《绛阙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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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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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镇寰不禁冲色大变,道:“彭老师说得极有道理,他侵入宅中故弄玄虚,说明来意又匆匆遁去,不是暗有所图则甚,莫非彭老师已瞧出他的用意所在。”
  彭天麟摇首答道:“他用心难测,这两天多加留神就是。”
  率镇寰默然,神色不胜重忧,坐立不安。
  彭天麟察知庞镇寰不似作伪,暗道:“你如不遭遇艰难险厄,岂能使你图穷匕现。”
  只听庞镇寰叹了一声道:“倘家父未染病在榻,定可弭祸于无形,唉!长夜漫漫何时旦,在下就去面见家父让他老人家指示机宜。”语落身形疾晃而杳。
  庞老爷子算计庞镇寰忧心勿释,必重来逼问,耳闻门外衣袂破空,落足微声,急闭上双目,装作睡去。
  庞镇寰悄然而入,目注庞老爷子嘴角,泛出一丝阴毒的阴笑,伸指点下。
  却不见庞老爷子醒来,不胜惊异,重又在另一处无名大穴点了一指,只见老爷子身形一震,面现痛苦之色,暗自大叫道:“闷死我了!”
  一启双目,见是庞镇寰,不禁怒道:“你又来扰老夫则甚,现在你羽毛已丰,矫揉做作无济于事,还不如挺身一试,或可遂图霸武林之愿。”
  庞镇寰不禁一呆,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声音沉厉充满杀机。
  庞老爷子冷笑道:“言为心声,你丝毫未有忧苦之音,察言辩色,更无惊惧之容,老朽不用知情,就知你成竹在胸,令你困惑不安者,乃比你预期显然过早,奸谋败震,日后形势对你极为不利。”
  庞镇寰面色大变,暗道:“老贼果然厉害,无奈还有用他之处,不然杀之灭口,杜绝后患。”
  庞老爷子似察知庞镇寰心意,道:“你欲杀老朽么?老朽生不如死,不下手则其?你巳得老朽胸中所学十之六七,尽可用之纵横江湖,争霸武林。”
  第二十章 生死幽冥两无期
  蓦然——
  窗外数道火箭锐啸而起,夜空中爆射出眩目异彩,接着哨声大作。
  庞镇寰知有人侵袭,神色一变,身形如脱弦之弩般射出窗外,几个起落,落在榴花轩外,只见彭天麟疾掠出轩,问道:“少侠,何处报警?”
  一名武士飞般而来,朝庞镇寰禀道:“紫云楼前上官相率领群邪立候少主人。”
  庞镇寰神色凝重,右手一摆,偕着彭天麟快步奔出。
  紫云楼外一片广场,平时为练武之用,此际四周火炬通明,场中立着老龙神上官相为首的群邪数十人,面色阴沉冰冷。
  天色约莫四更,繁星满天,夜风劲疾,场外暗处不时冲起一支响箭,划人肃音悸人心魄,充满恐怖肃杀气氛。
  上官相目吐寒电向四处扫了一瞥,冷笑道:“看来庞镇寰是不敢相见了,南天三产燕之名也不过尔尔。”
  话音才落,紫云楼门忽然大开,以庞镇寰为首缓缓走出数十人来。
  上官相话已出口,收回不及,只见庞镇寰玉面铁青,冷笑道:“诸位远来寻衅为了何故?”
  老龙神道:“庞老师明知故问!”
  庞镇寰道:“江湖谣诼,本属无稽,各位均是武林巨擘,一派之尊,不亲究谣诼之来源是否确实,迳来寻事生非,不嫌有失诸位身份么?”
  上官相怪笑道:“庞老师,这传说近日甚嚣尘上,阁下乃当事人,理应由阁下查究来源,清除谣诼,而阁下竟置之不理,显然阁下有恃无恐,如今词饰辩已届过迟。”
  这时,庞府武士又率一拨武林人物快步走来,庞镇寰已瞧出那是少林高僧九如上人为首的各大门派高手,不禁心中暗惊。
  此一传说显然传播已久,怎么自己一直并无所闻?散布八府各地分坛,为何亦无禀报,共中大有蹊跷,心内顿时蒙上一重阴霾,暗觉自己被困于四面楚歌之中,不禁侧身望了彭天麟一眼。
  只听彭天麟低声道:“此时徒费唇舌无用,少侠还是照原定之计施为。”
  “阿弥陀佛”一声宠亮的佛号出自九如上人口中,宛如晴空霹雳,令人心神皆震。
  庞镇寰道:“上人也是为了移墨定风二珠而来么?”
  九如上人合掌稽首道;“方外之人,最戒贪念,老衲此来只求定风珠重返青城,谋致武林祥和,其他之事老衲一概不问。”
  庞镇寰微笑道:“在下并未攘有定风珠,上人岂非强人所难?”
  上官相冷笑道:“事到如今巧言诡辩又有何用?”
  庞镇寰闻言不由气往上冲,仰面大笑道:“上官令主,慢说在下没有此珠,纵有你也无能拿去。”
  上官相怒道:“庞镇寰,你敢出言蔑视老夫。”说时,一挥龙旗令已自撤在手中。
  庞镇寰摇手道:“慢着,在下并非有意奚落令主,怎奈昨日傍晚另有武林高人来此强索两宝珠……”
  说着,他故意将下文免去不发,微笑道:“此人约定今晨重来舍下,在下曾许下诺言,若在下落败必献出二珠,这位朋友已然驾临……”
  上官相冷笑道:“人在何处?”
  庞镇寰用手一指,指在紫云楼一角飞檐上,道:“这位朋友就藏身在檐上。”
  上官相鼻中浓哼一声,左手扬空推出一股暗劲。
  紫云楼少说也有十二三丈高下,上官相能将真力送至伤敌毙人,其功力之深,堪称登峰造极。
  只见上官相面色一变,身形微撼,飞檐上腾起一声慑人长笑,一条身影穿出,疾逾飞鸟电泻落地,现出一个姜黄脸膛,陷目耸鼻,浓髭如刷的中年人。
  上官相定睛巨去,只见此人目中精芒如电,身着一袭黑色镶白长衫,肩背—支长约两尺金剑,气字威武,不禁暗惊,仔细打量此人两眼,道:“朋友尊姓?”
  此人冷冷答道:“我叫寿人杰,来自边荒。”说着转面向庞镇寰道:“阁下意欲借刀杀人是么?”
  庞镇寰微笑道:“不论寿老师怎么说,二珠只能赠与一方,在下与寿老师有约在先,岂可言而无信,倘寿老师惧力不敌,那么就此作为罢伦。”
  寿人杰略一沉吟,道:“好吧!阁下取剑与寿某一拚高下,中命昨日那位朋友出场亦无不可。”
  庞镇寰轩眉朗笑道:“寿老师不愧英雄本色,在下愿交你这个朋友。”说着揣于入怀取出一支广不及三寸豹皮革囊,圆突隆起,又道:“囊内贮有定风、移墨二珠,暂交与寿老师,在下获胜,自不待言定可取回,不寺落败,二珠已属寿老师之物,在下无权过问。”
  话未落音,突从上官的身侧窜出一人,右臂飞探,疾如电光石火向庞镇寰手中的豹皮革囊抓去。
  他快,寿人杰比他更快,只见金虹一闪,喀喳微响,惨叫声中,一支手腕应刃坠地,那人仆栽尘埃,断腕处血凝冻结,点血未溢。
  武林群雄不禁大骇,均未察觉寿人杰是如何出手的,寿人杰身手之快,堪称绝无其匹,令人咋舌。
  只见寿人杰手中多出一柄金黄眩目的短剑,芒尾吐出约三尺,寒气逼人。
  似闻群雄中传出一声惊诧道:“寒金剑!”
  群雄闻声一惊,不约而同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武林名宿太极双环刘文杰。
  太极双环刘文杰踏步迈出,目注寿人杰道:“尊驾从何处得来的寒金剑?”
  寿人杰冷冷一笑道:“寒金剑是否为阁下祖传世袭之宝物?”
  “这倒不是。”
  寿人杰道:“如此阁下何须多问,岂不知唯有德者居之,何况物能择主,阁下枉为名重四海,誉满中原的武林名宿。”
  刘文杰不禁面色一红,哑然无言,转头问庞镇寰道:“庞少侠,囊内真是定风、移墨二珠么?”
  庞镇寰微微—笑道:“俟在下与寿老师交待清楚后再行答话如何?在下若不幸败在寿老师手上,二珠巳易主人,在下多费唇舌亦是无用。”
  说时,忽见上官相目蕴杀机,跃跃欲动,手摆了一下,又道:“上官令主,你也请稍安勿躁。”
  老龙神上官相鼻中冷哼一声,手中龙旗缓缓卷起,后退了一步。
  庞镇寰回面向一名武士道:“取我的剑来。”
  武士怀捧着—支斑剥龟鳞套鞘的长剑,庞镇寰接在手中,两指一掀哑簧,掣出一道青虹,森森寒气侵肤如割,右手一孔洒出一片寒星,道:“寿老师请赐招!”
  寿人杰两眉微挑,道:“强宾不压主,还是阁下先请吧!”
  从庞镇寰身后走出公孙入云,道:“昨日之战未分胜负,先由老朽与寿老师分个高下。”
  庞镇寰哈哈大笑道:“好!公孙先生务须小心。”说着左手一拍公孙入云肩头,右手将剑递过去。
  只见公孙入云身形微震,眼中神光突然猛炽,接过长剑,随后的挥“风卷残云”攻去。
  彭天麟警觉公孙入云与昨日神情有点异样,剑走轻灵,与昨日略现呆滞截然有别,不禁暗暗纳闷。
  他自始至终便注意公孙入云与寿人杰两人,只觉这两人神情举止有说不出的可疑之处。
  只见寿人杰令笑一声,横剑一挡,倏化“毒龙问穴”,金虹乍展又化为九点寒星,连珠洒出。
  这一扫变化之奇,令在场群雄均为之瞳目惊心。
  公孙入云大喝道:“好招!”剑化“叠云层浪”封开了寿人杰的剑势,身形斜出剑势立时展了开来。
  寿人杰亦挥剑抢攻,扫招辛辣诡奥。
  双方都是剑势如移山撼岳,电掣电奔,只见寒飚如潮,长虹惊天,旁观群雄为之屏息凝神,惊险处不由心旌猛摇。
  彭天麟之于剑学一道最是精研,更又博闻强识,凝神察两人剑路都是变化幻杂无常,其中更有类似之处。
  他突然发现寿人杰两道眼神亦变化无端,在其变幻的一霎那间,寿人杰目光神似一人,不禁恍然大悟。
  片刻时光,双方已拚斗至七八十合,互无轩轾。
  蓦地——
  公孙入云暴喝一声,剑招变为“千钓垂江”、“百鸟朝风”,纵横交炽剑光中爆射出万点寒星。
  寿人杰惊噫了一声,纵身疾退十丈开外,目中神光更是复杂。
  庞镇寰忽疾在公孙入云身侧,左掌一拍公孙入云肩头,赞许道:“剑下留情,先生辛苦了,请退下一旁调息些时。”说时已自接过长剑。
  寿人杰朗声笑道:“寿某并未输招,此事犹未了结,阁下说得未免太轻松了吧!”
  蓦地——
  夜空中响起了一声长啸,随着夜风播送入耳,清澈悠长,清啸声中,飞坠下来一人,正是那无名居土。
  无名居士从肩上解下一支青布圆筒,向群雄望了一眼,含笑道:“老朽布囊中所贮,正是各位梦想的白阳真人真笔泼墨图画……”
  刘文杰目露诧容道:“此画落在陆曼玲处,怎么到得尊驾手中。”
  无名居士含笑道:“老朽潜入她的巢穴犬牙洞内,施展空空妙手,神不知鬼不觉便手到到来。”
  彭天麟知他们两人做张做智,定有诡计在内,不禁暗暗冷笑。
  刘文杰淡淡一笑道:“尊驾请勿在刘某等之前耍弄花招,无论何人取得此画后惟恐泄与人知,避之犹不及,何能自送上门?”
  无名居士哈哈大笑道:“阁下有所不知,老朽虽得此画,却无移墨珠显出藏迹,如同废物一般,又有何用,风闻庞少侠获有定风、移墨二珠,昨日老朽曾至此与庞少侠相商,怎奈坚不获允,故老朽携图来此与天下君雄欲有所求。”
  九如上人高唱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之意待何如?”
  无名居士正色道:“老朽别无他求,只求合参白阳图解绝学。”
  九如上人长长叹息一声道:“施主自找杀身之祸,方外之人不敢与闻。”
  上官相突然出声道:“我等怎能辨别出图真伪?”
  无名居士冷笑道:“此易事耳,只移去泼墨后显出藏迹确处,我等同至藏处循着图路觅取白阳图解,真伪立辩。”说着话声略顿,望了群雄一眼,又道:“如有那位高人愿与老朽合作,老朽不胜荣幸,唯须取得移墨、定风二珠才可。”
  上官相明知无名居士深怀叵测,但禁不住贪婪之念,朗声大笑道:“好,兄弟上官愿与阁下合作。”
  无名居士正色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上官令主不要后悔。”
  陡闻庞镇寰扬声大笑道:“诸位如欲取得定风、移墨二珠,比登天还难,奉劝诸位是死了这条心吧。”
  九如上人默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合击当胸道:“庞施主忍心掀起浩天大劫么?”
  庞镇寰冷笑道:“无奈诸位一再相逼,在下也无可奈何,但在下决非怕事之人。”
  群雄均明白话中的涵意,庞镇寰不承认定风、移墨二珠为他攘有,若群雄坚决欲以莫须有之罪加诸他的身上,只有诉之于武了。
  武林群雄目睹公孙入云与寿人杰猛拚,剑招已臻化境,自愧不如,久闻庞镇寰武学精博,并非易与,不禁纷纷气馁。
  这时,寿人杰突不知何去,庞镇寰心内暗暗忧虑如焚,怎奈群雄不退,他不便追觅寿人杰问题。
  忽闻九如上人道:“老衲相信庞施主之言,看来只有静待澄清,或追觅二珠究竟落在何人手中。”
  庞镇寰微笑道:“如此,上人等请回,在下既蒙不白之冤,自当力究谣诼何来及二珠下落,一有线索,在下决从速奉闻。”
  无名居士突冷笑道:“武林群雄,虎头蛇尾,看来成不了什么大事,老夫决独任其难。”
  上官相大喝道:“且慢!”
  无名居士斜睨着上官相,面泛似笑非笑神色,佯咳了声道:“怎么!上官令主还有此万丈雄心?好,老朽与你合作就是。”
  庞镇寰目光怨毒注视上官相一眼,突纵声哈哈大笑,左手扬晃两支盛珠革囊,道:“倘或在下囊中真是定风、移墨二珠,诸位作何处置?”
  岷山逸叟姜兆南海沉声道:“阁下如明理,将珠将还九如上人带回青城,不然兵临城下,有玉石俱焚之危。”
  庞镇寰笑道:“在下何不亲自交回青城,为何必须假手九如上人,难道在下是个武功肤浅,无名之辈。”
  姜兆南不禁语塞,老脸通红。
  只听庞镇寰道:“姜大侠请勿自欺欺人,眼前正邪双方无不急欲求得白阳图解,而定风珠又是必须之物,但不知定风珠用法亦是废物一般。”
  上官相突厉声道:“庞镇寰,你想要挑拨群雄与老夫为难,逼老夫放出纯阳子是么?”
  庞镇寰目中精芒电射,高笑入云道:“上官令主,你错了,在下无意与你为难,方才那姓寿的人已去你临时总坛劫出纯阳子,再说青城门下无不欲杀你而后甘心,已在城外布满伏桩,驱你自蹈罗网。”
  一言方了,九如上人、岷山逸叟、太极双环及正派高人倏地身形一分,掌袖齐挥,兵刃暗器电芒雨点般同往上官相攻去。
  这一击出手,威势犹如摧山撼岳,雷霆掣电。
  上官相不禁大惊,身形猛地潜龙冲天拔起,只见尘沙弥天,狂飚怒涌中,老龙神一声怒啸曳空电射遁去。
  群邪纷纷四散豕突狼奔,正派高手相继升空追扑上官相身后,迅疾杳然。
  紫云楼前又静悄悄回复沉寂,庞镇寰回面向彭天麟黯然一笑道:“上官相虽受伤不轻,但却被他逃去,看来武林从此杀劫难免了。”
  忽然一个青衣劲装大汉疾奔而来,身形矫捷轻灵,一见而知是个武功上乘能手,神色匆惶道:“老爷子为一个黑衣蒙面人劫走。”
  庞镇寰不禁面色大变,急转身掠去。
  彭天麟急跟众人随后追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床上庞老爷子已经不知何在,承尘板上瓦面已揭开四面,洞见天光。
  天色已转蒙蒙曙光,楼内外伏桩四十九人悉被点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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