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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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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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棋圣芮宝麟道:“方才芮某路经城厢发现令徒杨春重伤倒地,经芮某救治赠服灵丹,他说奉了道兄之命前往武夷,送珠……”
  话尚未了,只见纯阳子递了一个眼色,立即会意,赶收住,但话巳说出不能收回,不禁僵住。
  庞镇寰冷笑道:“道长委实令人心寒。”一声走字出口,六条人影先后腾空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彭天麟一人最后离去,腾空之际,含有深意地望了纯阳子一眼,似带有惋惜意味。
  纯阳子不禁一怔,暗道:“此人目露关切之色,莫非碍于别人在旁,欲言不敢么?”
  太白棋圣芮宝麟露诧容道:“芮某只道他们均知或目击令徒闯出重围之事,又令徒伤势未愈,语焉未详,便急急离去,不觉顺口说出,倘为道兄带来危难,芮某百死莫赎。”
  纯阳子微微一笑,叹息一声道:“你我乃肝胆之交,语出无心,贫道何能怨斥,但南天三燕与展天行均非良善,如今白阳图解已引起惊风骇浪,那有不觊觎定风珠之理,何况亦为青城带来一场血腥浩劫。”
  芮宝麟面带愧惶之色,茫然道:“道兄请道其详,芮某当尽力补救赎过。”
  纯阳子道:“你我速离白云观,免连累无辜。”
  芮宝麟颔首道好,与纯阳子分抓起王铮、穆骏尸体如飞掠出白云观。
  口口  口口  口口
  一片寂静的旷野,稀疏的矮树,绿藤翠草如葺,星月迷蒙下景物显得异常凄清。
  草中席地对坐着纯阳子及芮宝麟娓娓倾淡。
  只听纯阳子低声说道:“前月下旬四更时分,天色沉黑,青城为一片凄风苦雨笼罩,却发生怪异,全山各宫殿木梁上钉着一支鬼头毒箭,箭尾并附有书信,警告青城不得参与白阳图解之事,敝派七人亦为毒手暗害,掌门人为此震怒异常,却找不出来人一丝蛛丝马迹,一连三晚,贫道所居纯阳宫遭来人光顾,阵设各物无不翻动,显然此人志在窃取定风珠,贫道惭愧得很,事前事后竟蒙然无知,可见来人身手之高。”
  芮宝麟道:“道兄来京定然获知端倪。”
  纯阳子摇首答道:“掌门人认为青城威望受损极巨,严令查出此人来历,数日后,风声传来峨嵋、点苍、邛蛛亦发生同样怪异,成都铁掌迫魂郑嵩燕家中祝融降殃,满门老幼几至诛绝,均为鬼头毒箭毙命。”
  芮宝麟道:“是以道兄想到此人必与郑嵩燕结有宿怨大仇,才不辞迢迢万里相寻郑嵩燕……”
  纯阳子颔首道:“正是,但不仅如此,而是此人鬼箭留书谓于暮冬当至青城与掌门人印证武功,故掌门人必须查明此人来历,好预为之计。”
  “其他门派也有印证武功之约么?”
  “不错,其他们门派约期亦是暮冬,贫道东来,路经嵩山,少林亦不例外,推想而知武当及其他们派亦发生此事,但嵩山少林似有隐衷,秘不外泄,倘非贫道旁敲侧击,绝难吐露。”
  太白棋圣冷笑道:“好啊!此人雄心万丈,图霸武林,芮某就不信他半年之期可寻获白阳图解,练成旷绝武功。”
  纯阳子氏叹一声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他如此做,志在涣散武林各大门派联合。闭门自守,沉研本门秘学,以应暮冬此人找上门来。更可制止各大门派参与寻取白阳图解……”
  只闻远处传来一声明笑道:“道长与展某之见正好背道相驰。”
  纯阳子与芮宝麟大谅失色,他们选择此片旷野之处谈话,正因视界辽阔,可察及三里开外来人无所遁形,不料仍为人窥听。
  展天行双手抱拳微笑道:“并非展朵有意偷听,囚燕京地面系敝帮总坛重地,举凡过往江湖人物形踪无不在敝帮耳目之下,须知一肇事端,官府必究问展某,何况纯阳道长有性命之危,展某更难袖手不顾。”
  纯阳子微笑道:“展帮主挚意贫道心感,方才耳闻帮主之言,说是与贫道正好背道相驰,不知可否见告,以解胸中茅塞。”
  展天行道:“此乃展某一得意之愚,此人之意端在各大门派参与攘得白阳图解,利之所在,绝难同心,鹬蛙相争,他可坐收渔翁之利。”
  纯阳子深觉展天行之话不无有理,道:“展帮主必然知道此人来历了。”
  展天行摇摇首道:“展某也是不知,此人或就是隐于阎罗鬼峰的凶邪,他如不忘情于定风珠,道长终将不免于难,但非逼他露面不可。”
  纯阳子领会展天行话中之意,面色一沉,道:“帮主是想用贫道用饵么?此计虽好,但贫道怀中确无定风珠,也是枉然。”
  茅焕忽然微微一笑,目注展天行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帮主,既然纯阳道长已生误会,你我趁早离去为是。”
  展天行闻言点了点首,淡淡—笑道:“但展某要把话说明,令徒绝逃不过阎罗鬼峰高手追踪,道长也不免遭受暗算,南天三燕认为道长不够真,有意歧视,巳生敌对之心……”
  太白棋圣芮宝麟冷笑道:“南天三燕这些年来也太猖狂了,大有绿林道盟主自居之意,芮某倒要瞧瞧他们有何能为。”
  展天行道:“芮老师,话不是这么说,南天三燕广结天下,表面上豪放不羁,仗义疏财,其实气量狭窄,残刻异己。此后道长必一夕数惊,寝食难安,令徒杨春恐不易安然逃抵武夷……”话声略顿,又道:“言尽于此,敝帮即置身事外,展某就此告辞,但愿后会有期。”说罢拱拱手,转身与茅焕如飞而去、
  芮宝麟道:“展天行之言看来系发自内心。你我应追踪令徒杨春,免生意外。”
  纯阳子略一沉吟道:“杨春谨慎稳重,途中谅有惊无险,贫道意欲明晚上官相寻仇地府冥君趁隙—探阎罗鬼峰。”
  芮宝麟摇摇首道:“上官相狡诈如狐,示明地府阎罗底细之前,决不肯冒然犯险一试,万—失错,身败名裂,虽然愚者亦不为。”
  纯阳子道:“上官相乃绿林豪雄,江湖巨擘,怎能说话不算。”
  芮宝麟冷笑道:“地府冥君此人直至目前为止,尚不知是什么知名人物……”
  突听—个冷峭语声随风入耳:“谁说不是知名人物?”
  芮宅麟面色猛变,右掌一扬,打出九颗棋子!交互漩射,锐啸破风,疾逾奔电。
  他打出暗器手法奥诡旷绝。武林罕睹,一个棋子首先射入草内。
  只听绿草丛中发出一声冷哼,突冲起一条黑影,其余八颗棋
  子似怒蜂返巢一般,纷纷投在黑影身上。
  惨叫腾起,黑影坠地。
  蓦地——
  一片叱喝声中,无数黑影冒起,由四面八方涌袭而来,洁白的月色下,可瞧出均是鬼脸惨白狰狞黑衣人。
  为首者正是那生死恶判,嘿嘿怪笑道:“纯阳道长,我们今晚三次晤面了。”
  纯阳子面寒如冰道:“施主有何见教?”
  生死恶判用手一挥,四面八方涌袭而至黑衣人均停身不前,狰声一笑道:“主人有请道长屈驾阎罗鬼峰一行。”
  纯阳子道:“贫道倘不应允前往咧?”
  生死恶判道:“恐怕由不得道长。”
  芮宝麟突地一掌推了出去,一股如山潜劲撞向生死恶判。
  生死恶判衣袂飘飘,凌空拔起,右手一挥,鬼面黑衣人立时发动攻势,由四面八方潮水般涌至。
  纯阳子、太白棋圣瞧出这些黑衣人并非乌合之众,竟是按九宫八卦奇门布阵,知如不冲破重围,今夜准凶多吉少。
  芮宝麟双掌疾扬,纯阳子长剑猛挥,各展绝艺,身形往前冲去。
  尤其纯阳子剑势锐猛,卷起漫空匹练飞虹,当之无不披靡。
  惨叫声中,血光进现,四个鬼脸黑衣人断肢折腿。
  芮宝麟掌势迅猛辛辣,一连重伤三人倒地。
  生死恶判怒喝道:“两位倘欲逃出天罗地网,除非日从西起,还不束手就缚,是不要命了么?”
  纯阳子、芮宝麟充耳不闻,宛如疯虎般向前猛冲,掌劈剑挥,锐不可当。
  怎奈鬼脸黑衣人群,重重阻截,此退彼进,招式辛辣,刃光电奔,掌风如山,暗器如雨般打出。
  纯阳子太白棋圣饶是盖世之勇,也难持久不疲。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一双武林名宿负伤垒垒,为鬼脸黑衣人隔成两处,使他们更首尾不能相顾。
  一双武林高人不约而同起念图逃,身形倏地拔起,各自往不同方向掠去。
  太白棋圣一式“惊鸿离苇”,半空中连换了两个身法,已在二十丈开久,身形沉落,方欲沾足再起,猛见两条黑影距身丈外冒,挟着雷奔寒光,先后向自身扑来,不由心头一凛,暗道:“他们以倾巢而出,难道定风珠有如此重要么?”
  只见一人已扑至身前,忙斜身一闪,五指迅疾无伦一把扣住来人腕脉穴道,望前一送。
  后者扑势凶猛,不防有此,一个收势不住,两人身形猛撞,惨叫声中,胸骨全皆断折,倒插入腑,口喷黑血气绝了。
  太白棋圣已自穿空斜飞而起,才两个起落,忽觉一片阴寒潜劲迎面撞来,只听冷冰冰笑声随风入耳道:“芮大侠,怎不作我森罗殿上嘉宾?”
  话音声中,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落下。
  芮宝麟一眼望真来人形貌,不由心神猛震,只见是个面覆青面獠牙鬼壳面具的老叟,忙疾飘后丈外,沉声冷笑道:“尊驾既是武林人物,为何不以本来面目示人?”
  鬼脸老者道:“老朽事非得已,久后自明,芮大使侠请至我阎罗鬼峰一游,便知老朽为何非定风珠不可。”
  芮宝麟道:“芮某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必去拜谒。”
  鬼脸老者道:“老朽只好强留了。”右手一式“飞星逐月”抓出。
  一击出手,含蕴着无数精奥的变化,指逼寒劲,罩及人身大穴。
  芮宝麟不禁大惊,忙施独门绝学,眨眼间攻出七招,快若奔雷。
  但,鬼脸老者那出手一击中竟变化万千,攻势似大河长江般滔滔不绝,将芮宝麟七招俱都封了开去。
  鬼脸老者手法愈快愈奇,芮宝麟先机已失,显得缚手缚脚,而且身负有伤,渐渐身形步法也有点呆滞。
  破绽一出。鬼脸老者冷笑一声,两指迅疾无伦点在芮鳞肩上。
  芮宝麟只觉肩头—麻,身形暴退七尺,满面冷汗如雨,两道森厉的眼神逼视鬼脸老者身上,—面运功封穴,一面防鬼经者乘机抢攻。
  然而,鬼脸老者却立在原外不动?呵呵笑道:“不愧当代武林名宿,换了常人若伤在老夫阴风指下,不死也要功力俱废,老夫一击不中决不再击,不过……”
  芮宝麟闻言不由心情略宽,突感一蓬黑网临头撒下,只觉腥臭刺鼻,一阵头晕目眩,暗道:“不好……”便已神智昏迷倒下。
  鬼脸老者喉中发出嘿嘿怪笑,五指将芮宝麟抓起,冲霄奔空疾杳。
  口口  门口  口口
  纯阳子长剑疾挥,溢血杀出重围,—路疾奔而去,只觉肩胸膈阵阵刺痛,知内伤甚重,但闻身后厉啸频频传来,下禁暗叹了声。
  突然,一个刺耳的怪笑声起自脑后,道:“道长,你杀伤了我手下多人,便一走了之么?”
  纯阳子不禁大震,旋身一剑“西风卷帘”疾挥而出,寒光如练,撒出万朵寒星。
  来人正是生死恶判,见剑势攻至,忙身形一塌,左掌疾探,呼地一招直击纯阳子左肘。
  这一式用得奇幻已极,纯阳子顿为掌力击中肘骨,发出一声闷哼,长剑脱手飞了出去。
  生死恶判狞声嘿嘿怪笑出口,趁着纯阳子踉跄退出之际,身形暴长,右手五指飞攫在纯阳子“曲池穴”上。
  他这得意怪笑尚未了,猛地面色一变,只见纯阳子那口长剑坠下之处,竟冒出一条身影,接着长剑,翻腕疾挥,剑势宛若天河倒泻而上攻向自己胸腹而至。
  生死恶判不禁胆寒,忙松开纯阳子双掌反击攻去。
  来人却在这一刹那间,扶着纯阳子腾空遁去。
  此时黑衣匪徒已纷纷赶到,生死恶判大喝出声:“朋友,你逃得了么?”率众急急追踪。
  那条身影挟纯阳子一跃疾奔,纯阳子只觉内腑气逆血瓷,不禁出声道:“施主德意可感,无奈贫道内府重伤,不耐震动,贫道急需凋息行功,尚可救得命在。”
  只见那人目光一扫。急向—山谷处投去,找着一个洞穴进入。
  这洞穴只是山居士着用来贮存干粮茶果堆藏处,麦的气味充溢,似存粮已罄,那人扶着纯阳子靠着洞底坐下。
  纯阳子功力精纯,洞中虽黑暗如漆,却仍能辩出那人形貌,不禁一怔,道:“施主可是玉虎帮……”
  那人答道:“不错,在下彭天麟,忝膺玉虎帮刑堂堂主。”
  纯阳子身形立起,冷冷一笑道:“君子不饮盗泉之水,贫道宁可命丧在生死恶判手中,也不能受主点水之恩。”
  彭天麟道:“道长错了,在下并非奉命而来,希望冀道长有所图报,只望道长安然离去之后,不提及在下相救之事。”
  纯阳子闻言不禁大困惑,不解彭天麟用意。
  彭天麟道:“在下之言句句出自内腑,道长请调息养伤吧。”
  纯阳子道:“贫道内腑受伤甚重,须调息三月才可平复,施主请离去吧,贫道不死,必有所报。”
  彭天鳞望了纯阳子一眼,知纯阳子立身方正,正邪分明,不由叹息一声,说道:“在下就此告辞了。”
  身形一动,正要往洞外走去。
  蓦闻生死恶判语声传入道:“禀主人,此乃出诺贮粮洞穴,纯阳子被人挟走,又非他独自一人,负伤甚重,步履不便,属下看来断然不在此处。”
  只听一个阴森悸人语声道:“你知道什么?老夫就在此足印上判断而出,须知一个平常人物绝不会留有如此轻微的足印,一个武功上乘更不能留下可疑的痕迹,必是负载伤者真力略浊而留下,显然洞内有两人在。”
  生死恶判道:“主人观察入微,料事如神,属下自愧不如,但他暗我明,有何方法逼驱出来,主人进入慎防猝袭。”
  只闻森冷刺骨的长笑传入洞内,道:“老夫自有方法,不过老夫先礼后兵,你入洞宣谕着他们俯首认擒,不可自误性命。”
  纯阳子黯然一笑道:“事急矣,施主不可为了贫道误了性命,如贫道料得不差,未取得定风珠前,他不敢对贫道有何为难,因他不知定风珠用法。”
  彭天麟冷笑一声道:“在下决不容道长落入妖邪之手,只望道长日后不将在下来历吐露便自心感了。”说着取出一方乌巾蒙住头面,只露出两眼,又迅疾长衫撩起札住,变成短装模样。
  突闻生死恶判语声传来道:“纯阳道长,咱们主人地府冥君已在洞外恭候,并无恶意,只请权为森罗殿嘉宾,有事请教。”
  彭天麟趁着生死恶判说话时,一掌猛印在纯阳子胸后命门穴上,低声道:“道长请紧随着在下冲出,在下绊住地府冥君时,道长立即逃去,不要管在下安危,谅地府冥君伤不了在下。”
  纯阳子只觉一股热流自命门穴涌入,飞速疾输全身,不禁精神一振,暗暗惊异道:“玉虎帮竟网罗有如此能手,无怪威震北五省。”忙又道:“施主来历,贫道虽死不露,若得生还,结草衔环誓当图报。”
  彭天麟身形一动,纯阳子如影随形紧蹑而出。
  生死恶判话才落音,只觉面前急风飒然,尚未起念,突感胸前一麻,仅闷哼半声,便自气绝。
  纯阳子只见彭天麟身形似电,扬手打出一物,认穴奇准,又迅疾无伦起出,以他的目力竟瞧不出彭天麟施展的是何辣毒暗器。
  彭天麟左手持着一柄本是纯阳子之青钢剑,疾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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