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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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花朵-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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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楠忙道:“算了,今晚不洗了,别吵着了大伙儿,还是明天再洗吧。”
  若楠感觉到小亚聊天的兴致还很高,可她实在是不想陪小亚再聊下去了,便解释说:“今晚对不起呀,让你一个人‘打的’回。其实是以前追我的一个男孩子,硬是要约我去见个面,我只好去应酬一下,我很烦他的,也有点儿累了,今晚咱们就不多聊了好吗?我去睡了?”说完一手拿上小坤包,一手拍了拍小亚的脸蛋。
  “那你去睡吧,做个好梦。”小亚的样子很依恋。
  若楠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第一次睡这种摇摇晃晃的双层单人床,而且是在靠门边的上铺!而且是在一屋子名为留校的大学女生,实为“三陪小姐”的陪唱女郎们的鼾声和呓语声中,在不知她们一个个都长什么样的情形下(小亚除外),在月光半明半暗的静照中,蹑手蹑脚地爬上有股子霉味的木架子床,再钻入一方临时撑起的低矮、逼仄而透明的小蚊帐!若楠悬着的一颗心,好半天还放不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是躺在硬绑绑的木板上,而是浮在一片黑咕隆咚的水面上似的。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有点不适应,有点静不下来。这一天发生在她身上的新鲜事太多了,连续十来个小时,她在精神上一直都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能不紧张吗?一个女孩儿,身负绝密而危险的使命,必须在一个接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以自己都很陌生的身份去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还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疏漏或差池!所幸若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出色。现在她可以躺下来暂时调节一下紧张的神经了。可她还不能像以往在家里那样平静地睡去,她得梳理梳理飞翔了一天的羽毛。把这些有点儿凌乱的“羽毛”一一理顺,仔细回顾一下,反复琢磨一下它们飞翔时的状态,检验一下当时当地有没有给人留下不良的反应和印象:似乎没有。在宋小亚面前,“羽毛”们飞翔得亲切而自然;在小卫和潘经理面前,“羽毛”们表现得含蓄而内蕴,在林崇善面前,“羽毛”们演绎得舒展而飘逸。这正是理想中的最佳效果。那么现在,她可以真正安静下来了。她闭目凝神,气运丹田,虚极静笃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从黑咕隆咚的水面上,移到了结结实实的干岸上。她用力抓了抓身下的床板,床板散发出的霉味就不必计较了吧。睁开眼,一切都在朦胧中真实得如同自己的另一个“家”。想到家,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母亲和父亲。母亲一个人呆在北京的医院里养病,她抛下母亲提早回到江中,就是为了尽快投入新的工作;就是为了尽快回到爱人的身边。爱情的力量,真是匪夷所思啊,居然,可以抛下母亲的健康而不顾;居然,比对母亲的依恋还强盛!她真是好有幸福感。她在心里对母亲说:“妈,你就原谅原谅不孝的女儿吧,女儿不能在北京陪伴你直到完全康复,那是因为女儿第一次恋爱了,有了心上人,无法抗拒,他对女儿的吸引。妈,你能理解女儿的心情吗?说完这番话,她仿佛感知到母亲已经理解了她,原谅了她。她是很爱父母亲的,尤其是父亲。做法官出身的父亲,从小就是她心目中的偶像,英雄。父亲的刚直不阿,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她想,真应该给父亲打一个电话,可这个电话一直都没打。从接受秘密任务起,给父亲打电话这件事,就好像是她的另一个任务似的艰巨而茫然:跟父亲怎么说?什么也不能说!就算是随便打声招呼,也时有不便,诸多滋扰。若是此刻和父亲通电话,那就更不合时宜了。她想父亲没见她回家,肯定已经打过她很多次电话了,但父亲是不可能和她联系上的,因为她已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卡,这个手机卡的号码到目前为止还只有刘国亮、谭炜、小亚和林崇善四个人知道,父亲要是着急她一晚上没回家又联系不上,那就让他去着急吧,也许明天会有机会跟父亲稍作解释?想到明天,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邱枫会出现在娱乐城吗?我只有晚上6点到12点之间才会守在娱乐城,那要是邱枫在别的时间里去了娱乐城怎么办?刘国亮应该对此另有安排吧?还有林崇善明天会不会再约我?如果再约我又该如何应对、如何搜集其罪证?国亮说还得请示洪局是否继续“催眠”行动,他请示的结果又如何?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黑暗中的花朵在静静地开放。没有人知道花朵们开放时的心悸和不安、娇羞和妩媚。个中的滋味,只有花朵们为谁开放时自己才能体会。若楠正朦朦胧胧地想着刘国亮,对方就像是有某种感应似的发来了信息。若楠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蒙着毛巾被,看上面的显示:经请示上级,同意你继续执行特别任务,请马上回信。若楠立即回过去一条短信:我这儿一切正常,刚准备睡了,请放心,别忘了我在爱你。短信发送完毕,若楠又清除了手机内所有的信息和号码,惟一保留的电话号码就是谭炜的手机号码。
  保留这个号码的目的是,在情况紧急时,能够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和谭炜取得联系。但看样子,今夜是用不着再和谭炜联系了。
第十一章
四、畏罪心理常常会令人铤而走险
  一个人如果连续两个晚上睡眠不足,早晨起来肯定会有些头昏脑胀。八月十七日的这个早晨,刘国亮就是这样。
  凌晨两点多,程东返回监控点替下了他,再赶去妹妹慕妍家的楼下,在王守信的灵棚里陪欲哭无泪的妹妹一起守了一会儿灵,真正躺到父亲家的床上休息时,已经将近四点了。七点正,手机闹钟准时响铃,新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听到闹钟响,父亲也跟着起了床,他好像有话要对儿子说:“昨晚你啥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今天下午3点,守信的追悼会,你还是争取参加一下吧。”
  刘国亮收拾妥当,急着要出门,想想还是应该关心一下父亲:“爸,你那颈椎病,痛起来受得了吗?”
  父亲说:“那还有得受。不过,我跟人打听过了,这是个富贵病,没有特效药,开刀也不保险,就是要多做运动。没事儿。等过了这两天,我每天早上去打打太极拳,练练气功什么的,兴许就能好呢!”
  刘国亮说:“那好,到时有空我陪你一起去。”
  “嗳,国亮,我听你妹说……算了,还是让你妹亲自跟你说吧,我这着什么急呀。”父亲似乎觉得有欠妥当,欲言又止。
  刘国亮说:“爸,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儿,那我上班去了,队里还赶着要开会呢。”
  刘国亮有个习惯,那就是不论夜间工作有多晚,第二天早上八点前肯定会赶到局里。其实刑警的作息时间是没个准的,谁也没有规定必须得按部就班。但作为刑警支队的一把手,下属四个大队,各大队接手的各类大案要案他都得心里有数。每天早一点赶到局里,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各大要案前晚的进展情况。这两天,他授命负素“8·15”和“8·16”两大专案,其它的案子都交给他的副手去料理了,但上班的习惯,仍是无法改变。
  赶到局里,刘国亮立即召集大案三组的肖强等人布置秘密任务。他先笑了笑:“怎么样,休息了一个晚上,大伙儿都养足精神了吧?”马上又一脸严肃,“言归正传,你们几位都是专案组成员,现在‘8·15’和‘8·16’两大专案合并为一,统一由我指挥,局里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代号为‘催眠’,什么意思,我就不讲了。这次行动的主要执行者,就是新来的叶若楠同志,目前她已经成功地接近了龙兴集团的老板,也就是本案幕后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林崇善。此人多年前曾跟我是老搭挡,后来因故被开除去警队。这是他的照片,大伙儿认一认。”
  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林崇善的照片,递给肖强,“都看仔细点,要把他的形象记在脑子里,照片就只一张,你们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暗中保护若楠的安全,二是秘密监视林崇善的行动。从现在起,若楠随时都有可能会和林崇善在一起,也许是林崇善约若楠出去玩,或者吃饭,喝茶什么的,无论他们干什么,你们都不许靠近他们,除非若楠有危险。此外还要注意,林崇善的贴身保镖众多,估计都是带枪的,其中又以阿龙和阿光这两人跟他最紧,他俩我曾见过,这儿没他俩的照片,你们在执行秘密监视和保护任务的同时,还要留心对方的反监视和反跟踪,因为我们面对的对手是很不简单的,若楠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会暴露,所以要求大伙儿执行任务时一定要千万小心,不容许出错,也不容许开小差。下面我给你们具体分工一下……”完了刘国亮最后叮嘱说,“我再强调一下纪律,本次行动,你们只对我一个人负责,谁泄密,我收拾谁!执行吧。”
  众人走出小会议室,在走廊里碰到周昌海。肖强等人“周大”、“周大”的打着招呼,刘国亮说:“嗳,昌海,他们这几位的工作你就别管了,我叫他们去办点事儿。韩婷那边,昨晚有什么动向吗?”
  周昌海说:“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电话她也往外打了,来电话她也接了,但就是没有邱枫的消息,她本人也一直未出家门。我敢肯定,她还有另外一部手机和邱枫联系,我们不知道她的号码。”
  “有这可能,但还是不要强行揭穿她的秘密,以防打草惊蛇,你只叮嘱小丁他们,别跟丢了。我有种预感,情况这么反常,邱枫今天肯定会露面,就看我们能否把握住机会。你马上通知特警队,全天候作好战斗准备!”
  周昌海答应一声“是”,转身离去。
  走进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刚坐下,技侦处的一名年轻干警送来一份资料说:“刘支队,洪局要我把这份档案亲自交给你,他叫你马上去一下。”
  刘国亮打开档案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印有若楠头像,名为“崔燕”的身份证,又看了看其它材料,然后说:“做得很好,小廖,谢谢你了。这事儿在我们局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小廖说:“没有。全部是我一个人独立完成。洪局交待的事,我能马虎吗?”
  刘国亮站起来拍了拍小廖的肩膀:“那好,你再帮我个忙,本来是该我亲自跑一趟的,但洪局找我,肯定是有急事,那只好辛苦你了,你马上赶去江大艺术分院门口,穿便服去,亲手把这份材料送到柳教授手上,见面什么也别说,我这就打电话给柳教授,让他去接你。能行吗?”
  小廖愉快地说:“行,那我去了。”
  刘国亮关上房门给柳教授打完电话才赶去洪局的办公室。
  洪金阳招呼他坐了,开门见山道:“等下政法委的孙书记,要来听你汇报案情进展情况,你想好了该怎么汇报吗?”
  刘国亮说:“想好了。他怎么老想听汇报?”
  洪金阳笑道:“嗳,听听汇报,有什么关系嘛。名义上,他还是这两大专案的督办人嘛。”顿了顿,又说:“昨晚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有人向我反映,孙书记跟林崇善的个人关系确实很不错。由此看来,你昨天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如果孙书记真有什么问题,那这次‘催眠’行动稍有不慎,若楠的生命安全就无法保障。等下你在跟他汇报时,要设法绕开我们对林崇善的怀疑。”
  刘国亮说:“我这知道。我们故意不提林崇善,孙书记就是有什么问题,也够他去猜的。”
  “还有,”洪金阳道,“方便的时候,叫若楠给她爸打个电话。今天一大早,她爸就管我要人呢!”
  刘国亮说:“我会的。”
  正说着,刘国亮接到了姜玲的电话:“刘队长,还记得我吗?我是姜玲呀。”
  “姜玲?”刘国亮望一眼洪局,捂着手机说,“有什么事吗?”
  姜玲说:“这么早给你来电话,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吧?”
  刘国亮说:“不奇怪,不奇怪。你说有什么事吧。”
  姜玲的声音吞吞吐吐:“也没什么要紧事儿,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昨天下午……在娱乐城,我们好像还没聊够呢,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好吗?”
  刘国亮捂住手机上的送话器,面朝洪金阳道:“姜玲请我吃午饭。”
  洪金阳道:“答应她。”
  刘国亮松开送话器道:“那怎么好意思呀,林总知道了,他不会吃醋吗?”
  姜玲说:“他那么花心,我都没吃他的醋,他还敢吃我的醋呀?别担心那么多,我正想跟你聊聊他的那些破事儿呢。”
  刘国亮说:“那好,你说个地方吧。”
  姜玲说了个酒楼的名称,两人约好吃饭的时间就挂了机。
  “看来,林崇善已经沉不住气了,叫姜玲单独约你吃饭,必定有所图谋。”洪金阳在沉思。
  “会是什么图谋?”刘国亮也在思考,“她说要跟我聊聊林崇善那些破事儿。”
  “她这么说,这里面的名堂可就大了。”洪金阳说,“她有可能会背叛林崇善,也有可能会维护林崇善,但不管她的动机如何,既然她主动找你,你就正好借此机会去接近她,同时还要小心,别中了对方的‘埋伏’。据说姜玲是个极不简单的女人,她的父亲姜子健,当年可是名满江中的大富豪啊!”
  刚说到这,一名干警敲门进来说:“洪局,孙书记来了。”
  洪金阳连忙起身,客客气气地把孙前方让到沙发上坐了,孙前方望了望刘国亮,说:“大家都很忙,那就请国亮同志先汇报吧。”
  刘国亮按照事先和洪金阳商量好的意思娓娓道来,完了说:“情况基本上就这些,孙书记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孙前方抬了抬手道:“嗳,国亮,别急着走嘛,咱们一起来分析分析?”歇了口气,接着说,“刚才我听了国亮的汇报,感觉怎么好像……跟昨天的情况差不多嘛,啊?邱枫仍然在逃,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他老婆在家,也没什么动静;徐佳的下落也不太明朗;耗子究竟是为谁卖命的,也还没有搞清楚;咸州的老聂更是踪影杳无。咱们两大专案组的破案进度,是不是太慢了点儿啊?啊?我从国亮同志的汇报中,也看不出有什么很有力的措施嘛!”
  刘国亮说:“我们正在努力寻找突破口。”
  孙前方说:“老洪,国亮,你们想想看,我们的侦破方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把案件的焦点全部集中在邱枫、徐佳、耗子和老聂的身上,是不是还忽视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邱枫和耗子都是帮龙兴集团做事的,他们的老板林崇善就没有犯罪嫌疑吗?可我却感觉不到专案组对林崇善采取了什么措施,这是为什么?”
  刘国亮说:“孙书记,您提到的这一点,我们也曾考虑过,也做了些相应的调查,结果显示,林崇善这几年在江中市都是做正当生意的。他除了遵纪守法,照章纳税之外,还是个非常热心于公益事业的慈善家,据我们初步估计,他名下的资产已达三亿多人民币,像这么富有而正派的企业家,我想他该不会冒险去贩毒吧?贩一次毒的收入尽管数目惊人,可对他来说,也太微乎其微了,所以就暂时还没把他列入怀疑对象。”
  孙前方有点将信将疑,想了想,问了两个很没水平的问题:“这么说,是不是很有钱的人就用不着去贩毒了?也用不着去怀疑他什么了?”
  刘国亮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仅凭邱枫是龙兴娱乐城的一名保安,和耗子是在龙兴海鲜城吃闲饭的人这两点,还不足以构成我们怀疑林崇善就是‘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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