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特别是年根底下,为了突击完成任务,移动和联通两家公司竞相贴钱,以
求代理商囤积手机卡号。仅去年一年,巴立刚获利竟达六十万元之巨。所以,巴
立刚还是感谢孔萧竹和林紫叶的,逢年过节肯定要有“实际行动”的。
小别在即,林紫叶不好说什么,反而滋生了别样的柔情。期盼犹如柔软的旋
律,由表及里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在热切地等待一个如胶似漆的拥抱,在渴望
天塌地陷般的刻骨铭心的飞扬。他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亲热了,可就在肌肤之亲的
最关键时刻,巴立卓突然停住了。他说:“真羡慕一些昆虫,做爱是生命中的最
后乐章。”
林紫叶推开他,“胡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巴立卓翻身坐起来,“家里外面都累,没有一样顺心的。”
林紫叶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我更不顺心,想嫁不能嫁,想走不能走!”
巴立卓良久无语,心想自己拼来打去的,究竟图个啥啊?怎么老觉得自己在
人缝里挤来挤去,真没意思。虽然自己也算个公众人物,却总感到灰心丧气。
林紫叶渐渐平静了,宽慰他:“我知道你很乏很累,早点休息吧。”
巴立卓忽然问她:“霍达和你策反到我头上了,开始收购小灵通了?”
林紫叶承认,“你要不问,我不会说的。”
巴立卓愤然,“太不仁不义了,过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很难听,可看待公司行为却名正言顺。”林
紫叶不以为然,是你们违规在先,小灵通不也偷偷摸摸地省内漫游吗?所谓自助
入网,就是变相移动漫游。
巴立卓十分焦躁,“移动通信在语音业务上的分流替代,就是庞大的固网资
产加速贬值的过程,固网运营商的困难与日俱增。”电信业重新出现一家独大的
局面,市场竞争已处于失效的边缘。“
“市场经济不相信眼泪!移动替代固网是不可逆转的产业趋势。”林紫叶啧
啧称奇,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现在是战国时代吗?市场竞争就是你死我活啊。
巴立卓连连苦笑,“市场格局变了,相关的产业政策却没有调整,所以你们
才能够恃强凌弱。人常说兄弟不共财,共财两不来。亲戚之间做生意和和气气收
场的少。真没想到,我的女人都成了我的对手。”
林紫叶不想继续论战,不愿为着工作影响感情,何况她是那么的爱巴立卓。
“找个时间去旅游吧?我一直想去桂林的。要不就去海南,你躺在海滩上晒太阳,
古胴色皮肤,迷离的双眼,没准我会有活埋你的冲动呢。”
巴立卓一声不吭,气呼呼关掉了台灯。
邮男电女(44)
43、非典型同居五一期间旅游的计划落空了,巴立卓和林紫叶哪也去不了。
松河发现两例疑似病例,城市被围得水泄不通。
来势汹汹的非典疫情,一下子打乱了正常的生活。抗击非典成了头号政治任
务,巴立卓布置得十分周详,又发文又动员的,特别加强了营业厅和外线工种的
防范措施。但是,他到了林紫叶那里却显得大大咧咧,还说什么该井死的河死不
了。
消毒水和体温计成了金贵的东西,粱菁菁早就替巴立卓准备好了,并亲自装
到他的车里。巴立卓忍不住夸奖几句,实业公司的服务意识还比较到位。
梁菁菁大为激动,露出了他所熟悉的巴结表情,保障巴总的健康是她义不容
辞的责任。
巴立卓很满意,主动问梁菁菁,实业那边有什么困难没有?梁菁菁颇为犯愁,
说上年的工程款还没有到位,大概有八百万的缺口。
如今主业这边的现金流也不宽裕,建设资金捉襟见肘。巴立卓沉吟片刻:
“先拨付三分之一怎么样?”
梁菁菁顿感欢欣鼓舞,“有老大的撑腰,我对实业公司更有信心了。”
巴立卓来了这么一句:“我历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梁菁菁端出原办公室主任的架势,亲切提醒道:“巴总您尽量减少应酬吧。”
巴立卓难得的笑了笑。非典肆虐,谁还敢请客喝酒。餐饮娱乐业遭受重创,
好在对电信业影响不大。越是形势紧张,越要使用电话。这种情境下,各电信运
营商都偃旗息鼓了,也不针锋相对了,麻雀战、地雷战、地道战统统不见了。
天气在迅速地转暖,巴立卓很惦记儿子。巴奢已经读到初二了,平常住校,
只有周六才能回家。现在是非常时期,学校实施了全封闭。越是难见到儿子,巴
立卓越是想他,一想便是眼角湿润。巴立卓想问问孔萧竹,巴奢有没有换季的衣
服,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趁着午休,驾车去了学校。学校门口设置了警戒线,
来人一律不许入内。巴立卓只好央求门卫传达一声,想远远地看儿子一眼。
正等着,身后一声车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孔萧竹的车子,驾驶员是那个蔡
磊。女人优雅地下了车,冲巴立卓点了点头,巴立卓立即报以微笑。孔萧竹身穿
咖啡色套裙,举手投足间很有雍容华贵的派头。她微微仰着头,眼神里不变的是
那种冷漠与果决。巴立卓注意到,孔萧竹有些老了。明媚的春阳之下,精心修饰
过的脸孔掩饰不住沧桑的味道,眼角增添了道道细纹,身体也有些变形了,有了
几分的臃肿。她的动人之处可能仅存于名贵的服装和颈下耀眼的铂金项链了。
蔡磊泊好车子,拎着包裹走来,远远站住,冲着巴立卓咧嘴一笑。非典加剧
了人和人的隔膜,握手的礼节都可以省略了。巴立卓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正值阳气上升的时候,路边的草坪冒出了簇簇新绿,树木枝条上的芽苞扭开
嘴了,嫩黄嫩黄的像昏乎乎的一场梦。三个人形同陌路人,都不吭声,就那么静
静地等着。
儿子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巴奢戴副卡通图案的口罩。在巴立卓和孔萧竹看来,
儿子的确很帅,至于功课如何,真的无关紧要,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迎着刺眼
的阳光,巴奢一路小跑,然后站住向父母招手。隔着里外两道警戒线,三口之家
终于团聚了。三点站立,那阵形俨如等边三角形。
孔萧竹急切地问:“儿子,你怎么样?”
巴奢摆了个健美运动员的造型,很顽皮地表示自己很健壮。巴奢虽然清瘦,
但猛蹿起来的个子以及唇边淡淡的绒毛,都昭示着男子汉的雏形。
孔萧竹又问,“吃得好吗?需要钱吗?”
巴奢一手扯下口罩,一手做了个很NBA的运球姿势,“篮球,我需要篮球。”
“儿子,妈给你买了套耐克的球衣。”
顺着女人的手势,巴立卓看到警卫正在检查蔡磊递去的包裹,边检查边喷洒
药水。这阵子蔡磊正和老婆闹离婚,不知道是否和孔萧竹有关。巴立卓最初听到
传言时,竟忍不住笑了又笑。通风报信的人大惊失色,不知道令人景仰的巴总缘
何如此开心。巴立卓事后和林紫叶说,真想不到,天底下竟有比我还愚蠢的男人,
竟敢打母大虫的主意!不过,人家如今是富婆了嘛……
此时此刻,巴立卓听见儿子说,“我要篮球,班级的球不够用了。”
孔萧竹忙不迭地说:“妈买妈买,下午就给你送来。”
巴立卓掏出手机,打给小龚:“去帮我买两篮球来。”
“我走了,拜拜!”巴奢夹起包裹,又做了V 字手势,转身跑远了。
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后面,孔萧竹仍痴痴地不肯收回目光。巴立卓默
默上了车,按下玻璃窗散热,然后驱车而去。转弯时,他很清晰地听到有车门砰
砰了两声,很气急败坏似的响动。
非典以来,省公司各部门都不下来检查指导了,市里的各单位也不互相走动
了,大会小会全免,遇到非布置不可的工作,就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上情下达。
如今投资计划与采购大权均归省公司掌控,各路厂商不再理睬地市公司。昔日围
前围后的厂家代表不见了,以前膏药似黏身的各路人马借机溜之大吉,从此踪影
难现。天威科技的小张已经跳槽了,去了一家也做通信产品的海湾公司。小张还
算有良心,时常打电话嘘寒问暖,依旧显得很亲近。
总而言之,巴立卓的空暇时间多起来了,白天泡网,晚上回“家”。林紫叶
也不再忙碌,重现小女人的种种温情。
那天晚上,巴立卓和林紫叶一阵亲热,紧关节要时却发现安全套没了。女人
好生懊恼,囤积了打持久战的各样物资,偏偏遗漏了这个。巴立卓好久没有这样
的兴致了,动作显得理直气壮。林紫叶使劲推他,“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巴立卓笑出了声:尼姑或者修女,才永远没有危险。他的高歌猛进,换来了
林紫叶的泪水涟涟。事后,巴立卓抚摩女人的头发,说没啥大不了的,如果怀孕
就生下来。
林紫叶咬了他肩头一口,恨恨道:“瞧我这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月经一直没来,林紫叶被吓得半死。就像是盼望
债务人如约还款一样,越盼越不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林紫叶上网检索医疗
网站,壮胆查阅妇产科资料,越看越心惊胆战,真是万般无奈的后悔。万一需要
人流的话,怎么去找医生啊,这个时候的医院正全力应付发热病人,寻常患者早
就逃之夭夭了,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林紫叶不停地埋怨巴立卓,“你非害死我
不可。”
这天下班时,林紫叶乘坐的电梯突然一顿,在轻微的震动中,她觉得肚子一
缩,腿间那种久违了的湿热感终于降临。林紫叶泪眼盈盈了,却装作被灰尘迷了
眼睛,边擦眼泪边往家转。她如释重负,想打电话告诉巴立卓,又怕他身边有人,
便发了条短信,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来了。”
巴立卓正在收看电视电话会,见了林紫叶的短信,立即坐如针毡。他不知道
“来了”究竟是何意?是平安无事,还是喜孕贵子?勉强开过会,急急地给林紫
叶打电话。没等他发话,林紫叶就哭了起来,这一哭不打紧,把巴立卓惊得六神
无主。他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走出枢纽楼的,夕阳一照,他几乎有了一种虚脱的感
觉。
快到辽海花园时,巴立卓终于想通了,决计向孔萧竹摊牌——离婚。只要孔
萧竹同意,所有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这些年来,巴立卓之所以迟迟不提出离
婚,除了担心孔萧竹的刁难之外,更主要的他认为谁先开口谁理亏,这情形犹如
拔河比赛,谁松气儿谁输。
巴立卓的车驶进辽海花园。门卫保安对行人不尊重,却对巴立卓的越野车很
尊重,即使是非典时期,“巡洋舰”也畅通无阻。
停好车,拨孔萧竹的电话,提示音反复说对方正忙请稍后再拨。巴立卓简直
要急疯了,倘若不是随处可见的盘查和体温检测,他一定要面见孔萧竹的。足足
拨了半个小时,才连线成功。
巴立卓客气了一番,然后汇报式地说:“我给儿子送篮球去了。”
“儿子还没改姓为孔,你当老子的应尽这个义务。”
巴立卓一时心虚,改口谈业务:“你们的低端路线改得好,CDMA发展得不慢。”
“如果赵剑老总这样评价,我会很开心的。可惜你没权力评点我。”电话里
有嘈杂声,很明显她旁边还有人。
巴立卓辩解,“这不是关心你嘛。”
孔萧竹并不领情,“你有话直说,用不着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冷嘲热讽。”
巴立卓觉得自己需要强硬一些了,“萧竹,你旁边有人?”
“这个无关紧要。”
巴立卓下了决心,“但是,对我很重要。是蔡磊吧?”
“你怎么这么无聊?”
“萧竹,我想我的任期责任制该结束了。”
“巴总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巴立卓咬了咬牙,“我向你请求离婚!”
“哦?你等一下。”孔萧竹那边的嘈杂声小了,似乎在边说边走。“这回你
说吧,又有什么巴氏新理论了?”
巴立卓说:“我们结婚快十六年了,如果四年一届的话,算起来已经连任了
四届,所以我想正式提出辞呈。”
孔萧竹一声怪叫:“那可不行,我记得你我都有聘书的,好像这个任期还是
终身制的。”
巴立卓又气又急,脸红得像个烂西红柿。“对于始终相亲相爱的夫妻来说,
可以自动延长任期,可我们不是。”
“这么说,你巴立卓背信弃义,你巴立卓执意毁约,是不是?”
“一纸结婚证书不过是契约而已,可以理解为合同,我已经分阶段履约了,
鉴于双方的合作很不愉快,因此我要求提前终止协议。”
孔萧竹又叫起来了:“说得多冠冕堂皇啊,明明是你抛弃了合作伙伴,却偏
偏说成自己上当受骗了。够他妈的无耻!”
“合同文本可以随时修订,未尽事宜双方另议嘛。”
孔萧竹咬着牙根说:“恕我直言,你单方面撕毁了合同,我的利益蒙受了重
大损失。”
巴立卓觉得有门儿,“我确实负有道义上的责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好了,
我对高成本支付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孔萧竹鼻子一酸,“你说得轻巧!我的青春你赔得起吗?那些吃苦受罪的日
子,你怎么补偿?”
巴立卓十分恼火,“孔萧竹,你用不着做怨妇状,我不欠你什么!”
孔萧竹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虽然有过婚姻,但你欠我一场爱情!”
“婚姻需要双方用心去保持,去运转。可是你率先离家出走,一去数年不归,
从法律手续上讲,我们的婚姻关系很好解除!既然夫妻之约已名存实亡,还要这
个面子干什么?”
孔萧竹反诘:“是我要面子还是你要面子?我看你要的不止是面子,还有婊
子,票子,位子!”
“萧竹啊,我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孔萧竹不为所动:“你对我身心的摧残更加严重,我孔萧竹的苦难罄竹难书!”
“婚姻是一场赌博,赢者默默无语,输者歇斯底里。”
孔萧竹大怒:“是我歇斯底里,还是你恬不知耻?”
巴立卓连连求饶,“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看在你我好过一场的份上,
你就帮帮我吧?”
“巴立卓,我问你,你一直没爱过我?”
“是的,当年我急需女朋友。”
孔萧竹继续羞辱他:“你故意欺骗了我,对不对?”
“客观上可能骗了你,但主观上没有动机。”
孔萧竹连声质问:“导致婚姻破裂的过错方是不是你?大玩婚外情的人是不
是不忠?”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也无所谓正派,正派
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
孔萧竹在咬牙切齿,“如此说来,你勾引了那个婊子,然后一拍即合?”
巴立卓强忍住自己,回答:“她是我的真爱,不容亵渎!我错就错在当年接
触外界的条件有限,错就错在慌里慌张地娶了你!”
孔萧竹咆哮:“好一个慌里慌张,骗子!流氓!王八蛋!”
巴立卓打断她的愤怒:“够了!说了这么半天,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回心转意
了。”
孔萧竹愣了下,问:“你真想分手?”
“真想,我们好聚好散。”
孔萧竹冷笑:“看来,你决计甩掉我了。
“男人离婚就像死里逃生一样,请你理解我。”
“少显摆你的人生真谛,不顾惜他人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