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洗澡呀。”
卓沛宸理所应当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助人为乐。”
宁樱纠结地看着他:“我要自力更生。”
卓沛宸微笑着说:“安安不是男孩子,不用自力更生。”
“我喜欢自力更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安安别倔。”卓沛宸一边动手剥宁樱的衣服一边敷衍着她,“你受伤了,一个人洗不方便,乖乖的别闹。”
宁樱企图护住自己的衣服:“谁跟你闹了?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又不是残废!不许动手动脚”
闹了半天还是没能拧过卓沛宸,被扛进了浴室,被洗澡了
宁樱眯着眼地坐在床边,享受着头皮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的舒适感,小声嘀咕着:“老流氓老流氓老流氓,别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的流氓本质。”
卓沛宸好笑地摇摇头,将吹风机调到适宜的温度,耐心地帮她吹头发。
“好了,先不要睡,头发没有干透睡了不舒服,你坐着玩一会儿。”卓沛宸收起吹风机,放了几本闲书在床头,“我就在书房,有什么事记得喊我,不要逞强。”
“哦。”宁樱点点头,靠坐在床上看书。
见她很是乖巧的样子,卓沛宸不禁俯身吻了吻她额头,这才转身出门。
听到卧室门被关上,宁樱竖着耳朵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丢开书本拿出手机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论尝试多少遍,冷娉袅的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宁樱偏偏不愿意停下,固执地一遍遍拨过去。
卧室门外,卓沛宸则是拨通了旁叔礼的电话。
“卓哥,什么事?”
“帮你嫂子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吧,抑郁症。”
“可以,我尽快安排。要最好的还是要最快的?”
“最好的什么时候能过来?”
“一周后。”
“尽快安排一个过来吧,这边等不了那么久。”
“我知道了,人明天上午就能过去,你在家里等着就行”
与旁叔礼简单聊了几句,卓沛宸挂断电话,点燃了一支烟,苦涩的滋味深深漫进胸腔,稍微能掩盖住心理上的苦闷。
四年前宁樱抑郁症,到处求医无用,卓沛宸就买了近百本相关书籍研究抑郁症,可是看了那么多书,看得都能考心理医生了却还是一点都没能帮到她。所以,他并不期望国家部队里出来的心理方面的专家能给予宁樱完善的治疗,只要能缓解她的病情就够了。
只要冷娉袅一醒来宁樱的抑郁症就会出现转机,毕竟她是国际级别的专家,全世界能在医学方面超过她的人屈指可数。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求助冷娉袅,除了求她没别的办法。
卓沛宸摁灭烟蒂,无力地叹息一声。刚要打电话给旁伯文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就听到卧室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卓沛宸连忙冲进卧室。
“安安,怎么了?”
宁樱蹲在地上,手里举着鞋凳愤愤然瞄准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看到卓沛宸进来才放下鞋凳,气冲冲地爬回床上蒙头就睡。她一连打了上百个电话过去,手机都打没电了冷娉袅那边却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以至于一怒之下砸了手机。
卓沛宸看了看地上的手机零件,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无可奈何地弯腰捡起来,取出手机卡装进别的手机中。“安安,过几天我陪你去买新的,先凑合着用旧的好不好?或者先用我的?”
宁樱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瓮声回答:“旧的就旧的吧。”
“安安,不要蒙着头,呼吸不畅睡不舒服。”卓沛宸将宁樱从被子里扒出来,理了理她的头发,“你看看,都汗湿了。”
第二天,两人送儿子上学之后返回,眼看家门越来越近,宁樱奇怪地问:“不去公司吗?”
卓沛宸沉吟片刻,开口道:“今天不去了。安安,我帮你联系了心理医生,一会儿就到。”
宁樱沉默许久,低声应道:“知道了。”
她从来不抗拒心理医生,可是也从来不信任心理医生,没办法对着他们放松,没办法被勾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这次的心理医生是不是会像之前的那些一样,无功而返。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门铃响了。卓沛宸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棕色皮箱。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运动鞋,留着寸头;腕上戴着一只银色手表,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看上去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他爽朗一笑,虎牙微露,圆圆的娃娃脸顿时有种阳光灿烂的感觉:“你好,卓先生,我是小旁介绍过来的。”
卓沛宸客气地与之握手:“你好,请进。”他没有自我介绍,卓沛宸也就不多问。
宁樱坐在沙发上啃苹果,观察着受邀而来的心理医生。年轻,朝气蓬勃,有种让人舒心的气质,越看越顺眼的类型,有点眼熟?
“医生你好,请坐,我是你的病人。”
医生挑眉,然后笑得前合后仰:“哈哈哈,你真好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抑郁症病人,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治疗。”
宁樱附和道:“我也期待,希望你的专业程度不像你的外表这么不靠谱。”
听她这么说,医生立即正襟危坐:“荣幸之至。”
这么跳脱的性子,宁樱愈发觉得他不靠谱,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次心理治疗,希望能出现惊喜吧。
卓沛宸倒是觉得,有能力的人一般都怪脾气,也许可以期待一下。“医生,是现在开始还是?”
“不着急不着急。”医生摆摆手,“哦对了,不要叫我医生,太严肃了,叫哥吧,奔四的人了。”
闻言,宁樱一脸呆滞:奔四的人了
卓沛宸眼皮跳了一下,笑道:“看不出来您有三十多岁了,先生真是驻颜有术。”
医生摊手:“啧,爸妈生的好,没办法。”
宁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装得真像。”
医生耸肩:“不信也没办法,我不会拿出身份证证明的。这个不重要,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午饭吃什么了?听小旁说你们家两位大厨,我迫不及待地就赶来了,生怕错过午饭。”
宁樱:这货真的是医生吗?确定不是蹭吃蹭喝的骗子?
卓沛宸客气地问:“先生偏好什么口味的饭菜?”
医生兴奋了:“还能点单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水煮鱼、辣子鸡、回锅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夫妻肺片!就这么多,能做吧?”
卓沛宸好脾气地回答:“能做。”
宁樱脸都黑了:“点那么多你吃得完吗?”怎么想都觉得不爽,自家老公凭什么让一个外人颐指气使的?
“若不是时间人手有限,双份我都能吃完!”
卓沛宸安抚地揉了揉宁樱脑袋:“乖,安安想吃什么?清蒸鱼好不好?”
宁樱郁闷地点点头。
一个半小时后,饭菜上桌,医生面前红彤彤一片,宁樱面前清淡为主,卓沛宸面前纯素。
医生贪婪地嗅了一口辛辣香气,果断尝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绝赞!就是这个味儿!再给我一双筷子,一打啤酒!我开吃了,你们随意。”
话落,医生左右开弓优雅又迅速地开始吃吃喝喝。宁樱两人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医生也把自己点的六份川菜消灭的干干净净。
宁樱叹为观止:那么辣的菜居然全吃光了!还都是荤菜,他一筷子青菜都没夹!
卓沛宸则发现,他吃相很豪放却一点都不粗俗,桌面上一滴油都没有溅出来,鱼刺鸡骨头码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是家教良好。
医生擦擦嘴漱了口,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感叹:“太美味了!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了!娶了个北京大妞不会做饭,还总逼我吃素,外面又很难吃到正宗口味的川菜,太悲剧了!哎,能不能常驻你家,蹭蹭饭什么的?”
两人都不搭话,医生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遗憾地咂咂嘴:“啧,小气!不行,下次要娶个厨艺精湛的老婆,哥们儿,我三十六,你有没有适龄的单身姐妹?要不兄弟也行!”
宁樱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你狠!”
“没有。”卓沛宸淡定地摇头,开始收拾餐具。
医生颇受打击,退而求其次:“那亲生的没有,表的堂的总该有一两个吧?”
卓沛宸继续摇头:“没有。”
医生心碎,转头看了看宁樱幽幽道:“虽然小旁说你们家两位大厨,但是你都有了这么出彩的老公了,自身厨艺想必不会好到哪去。”
宁樱还没来得及吐槽,卓沛宸就主动为老婆正名:“不会,安安厨艺更胜于我。”
他表情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医生霎时间眼神灼亮,像是死而复生的花草一样焕发生机,殷殷地问道:“你亲的表的堂的兄弟姐妹有没有?”
宁樱不忍直视地转开视线:虽然阳光灿烂的很帅很养眼,但是说话的内容好幻灭。
“你这表情,肯、定、有!”医生惊喜地跳起来,“你长这么漂亮你亲戚朋友肯定不会太差,如果你厨艺是真的好,那说明基因里有这方面的天赋,对ta稍加指点肯定也能到你这种水平!极好!完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治疗()
医生整了整衣着,一本正经的说:“我三十六,外表你也看到了就这样,收入参照上校级别,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投资,养活家庭还是绰绰有余的,正直的军人没有不良嗜好。离异,儿子跟前妻过,他们不会回来找麻烦不用担心。来来来,你也介绍介绍你家的ta。”
宁樱:“未成年。”
“年龄不是问题,我也是很年轻的,等个三五年都没关系的。”
宁樱一脸扭曲:“你这个恋童变态!”
医生幽怨地望着她,泫然欲泣:“伦家只是想回家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而已,你居然这样子说我,嘤嘤嘤”
不得不说,颜值是真的很重要,长得帅做啥都好看,他阳光灿烂的五官换上娇俏也不会显得娘,只觉得可爱又让人心疼。
差一点把持不住把堂弟卖了,宁樱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卓沛宸手一滑,把盘子打碎了。同样作为男人,表示接受不能。
“唉,不给就不给吧,我好可怜。”医生玩够了,站起来伸个懒腰道:“你家提供给我午睡的地方吗?”
“楼上左转第二间。”
医生脚步轻快地上楼午睡去了。
宁樱午睡的时候,医生将卓沛宸喊了出来。
两人相对而坐,医生拿出午间整理的笔记本念道:“患者姓名,宁樱;性别,算了这些略去。我先说说我看到的情况,你老婆思维逻辑清晰,交流没有障碍,不讳疾忌医,没有悲观抑郁状态,没有焦虑躁狂表现。老实说,除了脚上的伤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当然了有些患者病情是间歇性的,需要长时间观察。”
卓沛宸点点头补充道:“确实如此。她的心理状态与身体状态有关系,有时候会无意识地自我伤害,受伤后厌世的情绪会明显好转,伤好后又会焦躁不安、抑郁厌世。每次躁怒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和期,她昨天晚上刚把一部手机砸得稀碎。
她这次抑郁症症状没有四年前那次严重,那时候全靠冷小姐帮忙她才好转,这次冷小姐暂时没办法过来。对了,安安昨天爬了天台,虽然她有其他解释,但我怀疑她轻生。”
医生忽然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冷小姐是京城冷家的新晋上校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医生意味不明地笑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奢侈,能让冷上校为你老婆做心理辅导。不过,有冷上校出手居然还能复发吗?”
像在自言自语,医生碎碎念着起身:“嗯,也许是有别的愿因,我回去再研究研究。她都出手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彻底痊愈,她的症状又不严重。奇怪,真奇怪”
午睡醒来,三人斗了一下午的地主。晚饭后,医生告辞道:“我明天再过来,拜拜。”
接连几天,宁樱状态都不错,最起码在医生看来是这样的。他每天白天来卓家玩,吃过晚饭回去,没有给出有效的心理治疗,宁樱表现出的状态也确实不需要治疗。医生已经跟她混熟了,两人比较像朋友,不像医患关系。
这天晚上,卓沛宸端出一个盒子放在医生面前:“这是家里所有的旧手机,她想再摔,就得现买了。”
医生翻看着零零散散的手机,啧啧称奇:“她为什么对摔手机这么执着?白天正常晚上摔手机?”
“她打电话打不通,焦躁。”
“哦?”医生更加不解,“这些手机都不能打电话?”
卓沛宸解释道:“不是,她打给冷小姐,冷小姐一直关机。”
医生皱眉:“每天晚上都打?”
“是,打到手机没电就摔手机,发脾气,睡一觉起来会好许多。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摔了三部。”
医生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以前给冷上校打电话什么状态?”
“最不能自控最糟糕的时候她会自己打给冷小姐,听到冷小姐的声音她就会安静下来。”
“这么神奇”医生大抵有了猜测,只是不能确定,“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明天,带她到这个地方来,我的诊所,明天我真正开始为她”
“砰!砰!砰!”
一阵打砸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书房传来,宁樱吃过饭在书房码字。
医生望着虚掩的书房门:“又在砸手机?”
“应该是的。”
“进去看看不介意吧?”不等卓沛宸回答,医生已经推门进去。看到房间内的景象,调侃道:“哟,还是有钱人会玩,这是跟谁生气了?”
宁樱披头散发,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凶光转瞬即逝,她扔掉镇纸理了理仪态回到桌前继续码字。
只是短暂的对视,医生已经发现了她状态的不同,抗拒、厌恶、烦躁、愤怒满满的负面情绪,可她倔强地想要把这种情绪压在心底,不愿意展露给别人看。虽然她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但是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发狂的感觉,电脑键盘被她按得噼里啪啦的。
医生试着与她沟通:“怎么啦,生气呢,让你老公给你拿新的砸就不气了。这是在写小说?唔,竞技类型,公路赛,不错嘛,好看,接下来会怎么样?会赢吗?哦,我打扰到你了?”医生伸手戳了她肩膀一下。
宁樱骤然回头狠狠地挥开了他的手,憎恶地瞪着他:“别碰我!你能不能滚开,嗡嗡嗡吵死了!都给我滚出去!”
她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拒绝沟通,消极的态度与白天判若两人。
医生与门边的卓沛宸对视一眼,默默退出了书房。
两人走远了一些,医生问道:“她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会更加糟糕,你们会吵架吗?”
卓沛宸苦笑:“很少吵架,她这次复发的直接原因就是吵架,我一时没控制好对她发了脾气。”
医生又问:“她这两天有自残行为吗?”
“没有,只是砸手机生闷气不理人,没有其他异常。”
“她不能吃药辅助对吧?”
“是的,以前尝试过,吃进去就会吐出来,吐得厉害根本没办法用药。”
“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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