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8年- 第16部分

　　　　王小兰铺了一块蓝底白花的粗布在地上，然后把她绣的那对蝴蝶比翼双飞的大红色枕套摆在了上面。赵铁军则把编好的竹篮子、小竹篓子什么的都摆在了枕套旁边。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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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永瑜也有样学样，先在地上放下两个竹篮，付春华帮着李舒蓉往竹篮里摆放蔬菜。每个竹篮里都是放的叶菜，叶菜早就用草绳一把把地捆好了，瓜菜就围着竹篮摆放开，这样看着又好看又整齐！

　　　　付春华见东西都摆好了，就跟李舒蓉央求：“婆婆，您就让我在这里四处看看，看看人家都卖什么，或者能换什么，也看看人家卖小菜的价格好参考一下。”

　　　　李舒蓉本来不愿意，还是王小兰笑着劝道：“婶子，你就别拦着了，咱们春华都十岁了，又机灵，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拐跑的。要不这样，我让我家铁牛兄弟跟着春华，我看哪个还敢对咱们春华起歪心思。”

　　　　王小兰都这么说了，李舒蓉只得点头同意，所以付春华就只能带着赵铁牛这条大尾巴一起去四处看看了。

　　　　不过付春华也能理解大人们的心思，这有了赵铁牛这个铁塔般的大汉在身后跟着，她也觉得心安不少。

　　　　付春华这一路过来，见有卖鸡蛋鸭蛋的，卖活鸡活鸭的，卖各种手编的箩筐、篮子。

　　　　居然还有一个推着板车上面放了一很多分好了的猪肉。只是围着看、吞唾沫的多，出手买的还没有。

　　　　付春华看得有些忍俊不禁，这一大票的人对着一车猪肉吞口水，是何等的壮观。

　　　　那卖猪肉的开始看着这么多人围着很是高兴，可等了一会儿连个问价的都没有，只顾着一个个咽口水。

　　　　他也急了，冲着大家叫卖起来：“猪肉啊！新鲜的猪肉啊！肥的可以靠油，瘦的可以炒菜！六毛一斤的猪肉啊！”

　　　　这个价格倒是很便宜，因为听王小兰说过城里的猪肉都是七毛一斤的。只是整个永安镇卖猪肉的就他这一个，他这一吆喝，没多会儿，他那板车周围围了更多的人。

　　　　付春华赶紧离这里远一点，自己这么个小个别让几脚踩到了。

　　　　正倒脚呢，一双手伸到她腋窝下面一下子就把她抱离了这个地方。

　　　　付春华回头一看，却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赵铁牛。她感激地冲他一笑：“谢谢牛叔！”

　　　　赵铁牛憨憨地一笑：“春华客气了！”

　　　　付春华心想，这也是个好人啊，虽说上一辈子他得偿所愿，可那是因为赵铁军不在了。

　　　　这一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赵铁军的，所以只能给他另外找一个对他好的人了。

　　　　两人又继续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了起来，终于，付春华见到一个卖菜的人了，这人的菜比自家菜差多了，菜价按种类不同是一分或者两分钱。

　　　　付春华摸着下巴想了想，自家的菜那么好，就按他的菜价再多一分钱吧，两分或三分。

　　　　她又往前面找到了几家卖菜的，价格都和前面那家差不多，看来这就是市场价了。

　　　　既然这市场调查做得差不多了，付春华就转身回去了，赵铁牛也不多话，仍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自家摊子前，却发现大家都蔫头耷脑的，一问才知道她去了这半天的功夫，居然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因为自己家没有称，付春华早就叫李舒蓉和付永瑜两个将菜都分成一把一把的，然后用草绳捆上，一把起码有一斤半，这样又省事又好卖一些。

　　　　付春华就把刚刚打听来的价钱都跟李舒蓉她们说了，又提议：“咱们的菜比那些人的都要好，不如就说卖四分钱一把，等有人砍价我们就三分钱一把。只是婆婆你身上有零钱吗？”

　　　　李舒蓉这些方面倒是很仔细的，反正家里也没几个钱，这些钱都贴身放着的，所以点了点头让她放心，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咱们卖得比人家贵会不会有人来买啊？”

　　　　付春华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咱们先卖卖试试，毕竟咱们的菜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怎么样，实在不行再降价也不迟。”

　　　　见李舒蓉没在说话，她就站在摊位前大声吆喝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新鲜的各种蔬菜，绿色环保有营养，永安镇第一的好蔬菜啊！”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瞬时就从这闹哄哄的声音里脱颖而出，让众人都看了过来。只是这样的吆喝简直是闻所未闻，什么叫绿色环保啊，众人脸上都满是惊讶。

　　　　付春华知道得再接再厉，拉住一个离她最近的大婶：“婶子，您看看我们家自己种的菜，这水灵劲儿都不用我夸吧！保证这永安镇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一把蔬菜起码都一斤多，我们就卖四分钱一把。”

　　　　那大婶本来是被她的叫卖声吸引的，觉得这人是不是吹牛啊，还永安镇第一。可到了这里后发现这菜确实是不一般，又水灵又鲜亮，看上去可人爱啊！

　　　　大婶蹲了下来，细细地翻检起竹篮的蔬菜，是了，这些叶菜既是叶片肥厚，又看上去很是鲜嫩。而旁边那竹篮里的瓜菜轻轻一掐就能掐进去，放到鼻端一闻更是一股香甜的味道。

　　　　不过都是居家过日子的，这个时候谁兜里的钱都有数，虽说这菜的确比自己家的好得多，可这年月哪里舍得花钱买这自家地里能有的东西啊，她直直看向付春华：“两分钱一把就买？”

　　　　这不还价不是当家主妇，付春华早就给留了还价的空间，只是这大婶还得忒狠了点。

　　　　付春华仍是笑嘻嘻地说道：“婶子，我们家的菜可不是那一分钱一斤的货色，您也是钟过菜的还能看不出来。要不这样，您也让一步，我也让一步，三分钱一把菜，随便您挑！”

　　　　那大婶还有些犹豫，付春华又说道：“婶子，您看我家这菜一把也有一斤半，您三分钱买一斤半的菜才合两分钱一斤呢。”

　　　　她这里还在卖力地劝说，旁边却有个很是年轻的男声说道：“咦，春华，你们是来卖菜的吗？”

　　　　付春华抬头一看，原来是小柱子，他旁边还站了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那种农村干部的派头。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左胸前还有一个口袋，口袋里还插了一支钢笔，下面一条深蓝色的长裤，这可是这个年代非常时髦的干部打扮。

　　　　她当然不能叫小柱子，但还是甜甜地叫了声：“柱子叔！”喊罢还回头看了眼李舒蓉和付永瑜。

　　　　付永瑜在看到小柱子的时候，小脸已经不由自主地红了，看上去却像是让着伏天的太阳给晒的。

　　　　付春华心里笑了，姑姑看来是对这竹马有点意思的。

　　　　再看李舒蓉，她虽是有些善良软弱，可接人待物还是不错的，已经笑着跟小柱子打招呼：“柱子，来啦！”

　　　　小柱子忙介绍：“伯妈，您好！这是我爸。”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宋主任。

　　　　李舒蓉不敢在这里叫破宋爸爸是主任，只得含笑喊道：“宋兄弟好啊！”

　　　　宋主任也不矫情，很自然地喊道：“李大姐好！我听小柱子说你家的菜怎么怎么好吃，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今天第一天集，他就拖着我过来看，说是你们肯定过来的。没想到，还真给这小子说中了。”

　　　　小柱子指着她们摆在竹篮上的蔬菜说道：“爸，我又没胡说，你看看这菜怎么样？”

　　　　宋主任蹲了下来，两手开始在竹篮上轻轻翻检起来：“哦，果然是不错，李大姐，如果你能给食堂送菜，我每样蔬菜一律都出三分钱一斤，你看怎么样？”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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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公社食堂送菜，这可是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情啊，付永瑜激动得一把拉住李舒蓉的手。

　　　　李舒蓉心里却是有些为难，自家菜地的菜确实是长得快，可每日都要送到公社食堂的话，只怕根本跟不上供应啊！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说出来，骗人的事她是做不来的。

　　　　李舒蓉又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宋兄弟，我家的菜确实不错，如果供应食堂的话，我还是有些害怕供不上，毕竟我家就那么一块小菜地，别耽误你的事了。”

　　　　宋主任已经看完这竹篮上的菜，这些菜在他的印象中真是没有比这些菜长得更好的菜了。既然公社食堂每日中午都要买菜，那自然是有好菜更好了。

　　　　如果供应不了那么多，倒是可以在上面来人的时候让她们送一些菜过来，有这样的菜招待也是他脸上有光啊。

　　　　不过这李家大姐还真是实在人，知道自己一家吃不下，马上就说了出来。不是那种贪心只知道占便宜的人，要知道这样大的诱惑，可不是人随便能抵挡得住的。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以后有需要的话，我给你们队上打电话，你们准备好，我会派人过去取的，看情形一个月要几次的样子，李大姐觉得怎么样？”

　　　　付春华在旁边一听，那还有什么要不得的，这意思就是自己家时不时能把自家种的小菜换些银子来使，傻子才不同意呢。

　　　　李舒蓉显然也不是那种傻子，她一个劲地点头：“谢谢，谢谢，谢谢宋兄弟！”

　　　　本来还在旁边着急的小柱子听得事情这样圆满完成了，心里更高兴。

　　　　他眨巴着眼睛，冲着付永瑜使劲使眼色。付永瑜刚刚开窍，看到小柱子就一直红着脸，连头也不敢抬，小柱子就算是眼睛都抽筋了也等于是使给瞎子看。

　　　　付春华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肚子都要笑痛了，可面上还不敢显露出来，只能使劲憋着，小脸都要憋红了。

　　　　李舒蓉猛然想起什么，顺手拿了一个大南瓜送到宋主任手里：“这就是自家地里种的，宋兄弟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味道吧！”

　　　　宋主任哪里好意思收，这刚跟人家谈个生意，就收人家礼物怎么说也是不好。

　　　　他连连摆手：“李大姐不要客气，你们种些东西也不容易，哪里就能要收你的东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还是王小兰一把拿过那个大南瓜直接塞到小柱子的手里：“喏，这是你同学的妈妈送你家一个南瓜吃，你就别客气了！”

　　　　小柱子也回过神来，抱着那个大南瓜冲着李舒蓉鞠了一躬：“谢谢伯妈！”又朝付永瑜看了一眼，见她那头低着就没抬起来过，没办法只得抱着南瓜跟着他爸走了。

　　　　有了这段插曲，刚刚被付春华拉着的那位大婶，也蹲下来细细看了看竹篮上的菜，看完后才冲着付春华说道：“按你说的，来一把小白菜和苋菜吧！这里是六分钱，我挑这两把！”

　　　　付春华没想到这开张来得这样的及时，接过那五分钱和一分钱的硬币，看了看就转身递给了正站着的李舒蓉：“婆婆，给您拿着！”

　　　　李舒蓉也想锻炼一下她，就摆手：“这回赶集卖出去的钱都由你拿着，不过你得管咱们家的生活，你看怎么样？”

　　　　付春华就是想有个机会能让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得理所当然，听她这样一说，高兴地将那两枚可贵的硬币放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

　　　　有了这开张的第一笔，后面的生意就好做了，没过多久，付春华摸着两只裤口袋里沉甸甸的硬币，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王小兰也学着付春华的样子，高声地叫卖起来，慢慢地她家的摊子前也围了一堆的人。

　　　　大家正高兴的时候，只看到有一处人潮涌动，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那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都想过去看，却是自家摊子的生意还不错没法过去。

　　　　好在有那没事的人，从那边逛了过来。付春华见了忙上前问道：“这位婶子，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围过去看？”

　　　　那个中年妇人也是个热心人，就笑着说道：“咳，那边不是有人推了一车猪肉过来卖吗？还没卖出去一块呢，结果公社的主任过去了，说是不能私自贩卖猪肉，就是赶集也不能。那人听了差点没晕过去，这可是他们家的年猪，还没长多大呢，本想着今天独一份能卖些钱，到时候再养一头就是了，哪里知道这算盘没打好，这下子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天，那个卖猪肉的还真是悲催啊！这个时候怎么有这么个规矩啊，她只记得前世里，什么东西都能买卖。特别是淘宝上，吃的用的穿的，要啥都有，还比商场便宜。

　　　　这自家的年猪宰了，现在却不让卖了，这不是害死他了，难怪哭得那样凄惨。

　　　　正想着呢，果然看到那卖猪的人推着一板车的猪肉往镇外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用袖子擦眼泪。

　　　　后面跟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这些人真是过分，人家都这么难过了，他们还跟着看热闹。

　　　　这个事情也就是这次赶集的一朵小浪花，很快就淹没在大家的买卖声中了。

　　　　日头快偏中的时候，付春华家的菜卖得差不多了，王小兰家的东西也只剩下几个竹编的东西没卖完。

　　　　王小兰自卖了她绣的那对枕套得了五元钱以后，就领着赵虎和赵凤两个满集上乱转，把摊子扔给赵铁军兄弟两个了。

　　　　这会子大包小包地提了一堆的东西回来，母子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王小兰的那对枕套卖了五元钱，这在这个时候可是笔巨款了。

　　　　而付春华这边就是卖了所有的菜也到不了两元钱，所以付春华自从看到王小兰收了五元钱，小嘴就嘟得老高，她一定也要绣出不一样的东西来，一定也能卖个高价了。

　　　　她这里正气闷呢，王小兰已经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纸包递了过来：“婶子，这是那边供销社卖的红糖，我给你们也买了一包。”

　　　　李舒蓉哪里肯接，两只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那怎么行，你们留着慢慢吃就是了。”

　　　　王小兰杏眼一瞪：“婶子，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看你们没事送那么多的菜给我们家吃，我们刚有点表示你就不要，以后那你们家再送什么东西过来，我可不敢要了。”

　　　　李舒蓉赔笑：“小兰，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家两个丫头都让你费心了，送那么点子菜值当个什么。”

　　　　王小兰也笑了：“婶子，您就别客气了，咱们两家不是亲戚胜似亲戚，您说我没说客气话吧！”

　　　　“是，是，是，婶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李舒蓉连连点头。

　　　　王小兰把纸包往付春华手里一塞：“那不就得了，咱们谁也别客气，有什么都拿着，我也不客气，以后你们给的东西，我保证不说二话就拿着，行不行？”

　　　　付春华只得接了，转头对李舒蓉说道：“奶奶，咱们就收下吧，跟这里拉拉扯扯的也不好。以后咱们有好东西了，也别忘了我兰姨就是了。”

　　　　王小兰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婶子，您看您这怎么都没咱们春华明白呢。”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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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舒蓉也不再推辞：“行了，我收下了，以后小兰你可记住了，不兴不收我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