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师父吩咐我来送两位下山,两位施主请吧!”
侯爷夫人也向空净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如此,多谢天眼大师,多谢空净大师。”
这回是下山的路,因怕侯爷夫人摔着了,钱玉宁叫了两个侯府侍卫来用滑杆将侯爷夫人抬着下去,自己则跟在后面。
走至半道上,有人从山下上来,远远看去,是两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位侍从,他们见山上有一行人下来,赶紧避让到一边。
钱玉宁随意看了一眼,觉得这两位怎么有一些面熟呢,但她想了想没想起来,也就没有在意。
在侯府一行人经过那几人身边时,突然,一个人失声叫道:“大嫂,大嫂!是不是大嫂?”
钱玉宁向那面皮白皙,身型微胖,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望去,一个不认识的人,他旁边一个瘦高个子,身穿锦袍玉带,一幅公子哥儿打扮的男人开口说道:“吴师弟,你叫谁嫂子?”
那白面微胖的男人微微向他杨起脸说道:“于师兄,就是那边那位夫人。”他向他递了一个眼神,压低声音说道:“我看她像魏明远师弟的夫人。”
于天风朝钱玉宁望去,钱玉宁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均不约而同的震了一下,钱玉宁赶快避开他的眼神,往前急走几步。她这时已经认出了于天风,他身边的那人说话像是永州江宁城里的口音,又叫他做师兄,难道他认识魏明远也认识自己?钱玉宁有一些心慌,可是自己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认识他呢?
其实,她不认识那中年男子是正常的,那人正是永州江宁人,名叫吴善,他当年和魏明远一同投入于真清门下求学,成了师兄弟。魏明远当年成亲,他也是去了的,还住了几天,自然见过钱玉宁本人,知道她就是魏师弟的新婚妻子。可能钱玉宁当时也见过他的,只是因为前来家里做客的人比较多,而自己又要忙着做饭和招待女眷,自然就没有特别注意过这个叫吴善的人。
于天风经吴善一提醒,又看见了钱玉宁抬起来的脸,也一下子觉得,这位夫人确实很像自己去江宁接魏伯母和小妞妞时见到过的小妞妞的母亲,难怪吴师弟会认错。她和魏家大嫂长相几乎一摸一样,只除了穿衣打扮不同,这位夫人明显是在世家大族,而小妞妞的母亲,照理说现在应该还在江宁才对,嗯,说不定已经嫁人了,于天风自己在心里想着。
吴善见钱玉宁已经往前走去了,急忙追过去几步,又叫了两声:“大嫂,大嫂,你是不是魏家大嫂?”
钱玉宁没有搭理他,甚至没有回头,一直装作听不见,僵着身子往前走去,道是她身旁的冬雪有些不高兴了,这位公子好没有礼貌,追着自家三夫人喊大嫂,像什么话,刚才他这样一喊,大家都以为他认错了人,自然不去介意,可他偏又追上前来对着喊,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的嘛。冬雪当时就沉下了脸,转过身来,对着还眼巴巴看着钱玉宁背影希望她应一声或是转过身来打一个照面的吴善说道:“你这个人好没礼,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这般轻狂,我们是安信侯府上的女眷,可容不得你在这青天白日下胡乱攀认的。”
吴善见一个凶巴巴的小丫头冲着自己一番说教,一下子愣住了,又听说是安信侯府上的女眷,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一时没了主意,转过头去看着于天风。
于天风上前来对着冬雪作揖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大概是我这师弟认错了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扰,对不住,对不住了!”
冬雪见这位后面来的公子爷懂一些礼数,又一副斯斯文文,知书达理的样子,这才“哼”了一声,说道:“还是这位公子爷懂礼数一些,知晓道理,即如此,那就请便吧!”
冬雪说完,快步走到钱玉宁身旁去,低声对她说道:“三夫人,奴婢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您看……”
钱玉宁低低的“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不要理他们就是。”
前面的侯爷夫人大概也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叫停滑杆,在滑杆上转过头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钱玉宁往前快步走去,停在侯爷夫人所乘坐的滑杆面前行了一个蹲礼,说道:“母亲,惊扰到您了,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是两个闲人,说了两句不相干的闲话而已。”
侯爷夫人“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即是闲人,便不用理他,咱们走吧,别耽搁了,下山还有一段路呢。”
钱玉宁恭敬的应了:“是,母亲。”
侯府一行人向山下走去。
于天风对着钱玉宁的背影看了半天,转过头来对吴善说道:“咱们走吧,母亲和魏伯母她们还在山上等着咱们去接呢!”
吴善也跟着说道:“对对对,师娘还等着咱们呐,咱们还是先上山吧!不过,师兄,刚才那人真是太像了,不过人家是侯府的夫人,哎,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从前也有听说过,但见到的这还是第一次。”他摇头晃脑的说着。
于天风没有搭腔,他在想,她刚才似乎有些慌乱,为什么?为什么要慌乱呢?他决定派人去一趟永州江宁,看看小妞妞的母亲到底是不是身在江宁,她现在是否嫁人了?这些,都是他现在想要知道的,这样做因为刚才那位和她长得很像的夫人,这个谜团不解开,他始终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思女情切()
话说,钱玉宁自从回到侯府后,又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她怕于天风已经认出了她来,对她有所防范,那么到时候他再将自己的女儿雪莹藏到别处去,那以后自己也许就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可是过了十几天,什么事儿也没有,钱玉宁这才稍微松懈下来,她思来想去许久,认为还是要把女儿接回来的,到时候悄悄的将她从于府带出来,再送至京郊孟家村的母亲和兄弟身边去养着,到时候就算小侯爷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太过于恼怒才是,大不了被他责骂一顿也就是了。自己作为母亲,实在不忍心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于不顾,且小妞妞已经离开自己身边这许多年了,若是她以后长大了知道母亲曾经不想要她,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钱玉宁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找来刘嬷嬷商量,刘嬷嬷说她想办法出府去外面和于府附近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用的消息,再行回来商量。钱玉宁点点头,说道:“也只有如此了,你跟采买的婆子一起出去吧,记着,没回都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便是,把采买的婆子嘴巴封好,给她一些好处,若是以后有人问起,我便说是我派你出去买一些胭脂水粉就是了。”
刘嬷嬷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是,三夫人,奴婢省得了。”
钱玉宁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和两边太阳穴,有些疲累的说道:“哎!自打知道那孩子就是我那可怜的女儿过后,我真是,一天也没有睡好过觉啊!每天夜里都梦见她来梦里一遍一遍的问我“娘亲,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妞妞了?”真是,问得我心碎阿!这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她呢,疼爱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不要她呢!哎!呜呜呜呜呜!……”钱玉宁说着,拿起手里的帕子捂着嘴巴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又说着:“刘嬷嬷,你说,这孩子她是不是怨我了?怨我这个做娘的没能一直带着她!”
刘嬷嬷在一旁安慰她说道:“三夫人,你快别哭了,姑娘不会怪你的,当时也不是你自愿,明明是那姓于的将姑娘抢了去的,怎么能说你不要她呢?这话从何说起,没有根据,世上哪个当娘的不爱自己的孩子,看你一直以来为姑娘操心就知道了,现在有了消息,你又亲眼见到了姑娘,这是好事儿呀!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姑娘就回到你身边了,看,多好,一家团聚,她又有了弟弟妹妹,不知道多开心呢!这是喜事儿呀!快别哭了,阿!”刘嬷嬷说着从桌上拿起茶壶来给钱玉宁倒了一碗茶递过去。
钱玉宁刚才哭过,现在喉头上哽得厉害,根本喝不下去,冲她摆一摆手,指着面前的桌子说道:“我现在不想喝,放这儿吧!等会儿喝。刘嬷嬷,我就是怕雪莹她误认为我不要她,她才几个月他们便将她从我身边抱走,连我这个当娘的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呀!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教导她的,依魏家老夫人的性子,也许在她跟前说了一些于我不利的话,就算以后将雪莹带到了我的身边养着,要是她不领情,反而恨我怎么办?”
刘嬷嬷听了这话,一时无语,只好陪着钱玉宁唉声叹气起来,钱玉宁想来想去,始终心里觉得女儿会恨她,又忍不住哭了一场,刘嬷嬷一直在一旁安慰着。过了半响刘嬷嬷说道:“三夫人,你也不要太过于伤怀了,雪莹姑娘是你亲生的,从你肚子里爬出来,她一定会认你的,这是人伦之纲常,天大地大也大不过这个理儿去。这世上每一个做人儿女的都要十分的感激和报答父母生养之恩的,你只管将心放进肚子里去,若是雪莹姑娘她不认你,便是大逆不道,会遭天谴的。”
最后,钱玉宁终于是哭累的,刘嬷嬷叫小满和冬雪两个丫鬟进来伺候着她一番梳洗收拾,看着她睡下了,再吩咐冬雪守夜时候注意着一点儿,这才退了出去。
刘嬷嬷自从那天过后,就每日里出府去,好在现在是钱玉宁这个三夫人掌管着大厨房,就算大家看见了,知道了,也没人多问一句,还以为刘嬷嬷是奉了主子的命,出去采买一些贵重的物什。而原先院子里刘嬷嬷要做的事儿,大都交给了孙嬷嬷来办。
这一日,钱玉宁正在屋子里教凤哥儿认立春做出来的几个动物玩偶,鸭子,鸡,兔子,鱼和牛。她一个一个的教过去,指着那条蓝色锦缎做的鱼型玩偶,对凤哥儿说道:“鱼,凤哥儿,这是鱼,来,跟着娘亲念一遍,鱼,鱼,鱼,小鱼儿,河里游来游去的鱼。”她边对着凤哥儿教着他念出来,边手上做着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动作,一下子将凤哥儿逗得直乐,又叫又笑的拍起巴掌来。他张着还没有长满牙齿的嘴巴,说道:“鱼,鱼儿!”
钱玉宁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真厉害,咱们凤哥儿真聪明。”她转过头去,对着立春扶着站立在一旁看着她和凤哥儿的月姐儿说道:“来,月姐儿也来说一个,鱼,鱼儿!”
其实,她这样教两个孩子已经好几遍了,这几种动物两个孩子基本上都认识了,只是孩子记性短,总要隔一段时间再教一次,他才会记得更牢固一些。
钱玉宁又拿起一边的小鸭子布偶来想要再逗着两兄妹多学一些,这时,孙嬷嬷进来了,说有事禀报,钱玉宁于是将手里的小鸭子布偶递给立春,吩咐她和桂花两人看好孩子,又招呼着孙嬷嬷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钱玉宁进了屋子坐下后,问孙嬷嬷:“什么事儿?”
孙嬷嬷说道:“三夫人,奴婢这两天一直看着徐嬷嬷和那边的动向,好像徐嬷嬷这两日特别高兴,还破天荒的给家里捎去了许多的银子。”
“哦?徐嬷嬷家里人现在都没在府里吗?”钱玉宁问道。
“没在府里,她那当家的是侯爷夫人陪嫁的一个布桩里的大管事,她儿子则在布桩里帮他老子的手,他们家在布桩旁边买了一所宅子,一家人都住在府外。”
“徐嬷嬷有几个儿子?”她又问道。
“徐嬷嬷只有这一个儿子,不过她还有两个女儿,都是由侯爷夫人做主,嫁给了庄子上的管事,日子过得还不错。”
“她这个儿子成婚没有?”钱玉宁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
“没有,徐嬷嬷这个儿子听说是一个残疾,这嘴巴不能言语,只耳朵能听见,说来也奇怪,他其他地方都好好儿的。就是嘴里也没缺什么物件,舌头也有,就是说不出话来。”
钱玉宁听孙嬷嬷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说道:“孙嬷嬷,你去多多打听一下,专找那些嘴碎的婆子嫌聊,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事儿来,我总觉得徐嬷嬷有些反常,她平日里总是一个很小心很严肃的人,最近这么高兴,一定是有喜事,可我没有赏赐下去,侯爷夫人也没有,府里也没听说过谁要给她什么好处呀!她能这么高兴,大概有两点,第一,有人给了她许多好处,那么这人是谁呢?想要她做什么?第二,也许是她的儿子要成亲了。你去打听打听,一边还要派人把她盯紧,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前来回我。”
孙嬷嬷点点头,说道:“不错,三夫人讲的有理,徐嬷嬷哪里来这么多的银子,就算她在侯爷夫人面前得脸,可也不该有这么多啊,那么大一包,得有一千多两了,都够他们一家吃三辈子的了,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得来的,说不定是偷来的呢!”她伸出两只手在空中向钱玉宁一边比划,一边有些义愤填膺的说着。
钱玉宁有些好笑的说道:“孙嬷嬷你不觉得奇怪吗,若是徐嬷嬷从前就有那么多银子,她早该拿回去了,为什么早不拿晚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呢?很简单,这银子她以前根本没有,或是根本没有这么多。换言之,这么多银子,这次她拿回家的一千多两都是她才得来的,在这府里,谁会给她这么多银子?谁也不是傻子,干嘛要白白给人这么多银子,想一想,恐怕是有人要让她做什么非常机密的事,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
孙嬷嬷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看着钱玉宁说道:“做什么机密的事?”
钱玉宁举起手中的杯子看了看,说道:“我现在也想不到,也猜不到,不过好在现在咱们还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丫头,从现在开始,只要一直密切注意她们的动向,就不怕到时候被她们所害。虽说咱们不害人,可也别让人害了去。”
孙嬷嬷深以为然,一下子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于三夫人,于刘嬷嬷和她来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可一点儿都大意马虎不得,当下说道:“三夫人说的不错,只要奴婢这边不松懈,一直派人盯着她们,想必再怎么说她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儿来的,就算她们有所动作,咱们也能提早有所防范,也不至于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别人白白欺负了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钱氏受宠()
孙嬷嬷走后,钱玉宁一直在自己屋子里坐了许久,眼看着太阳一寸一寸的挪下了窗台,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刘嬷嬷进了屋子里,见钱玉宁一个人独自坐在屋里,走过去桌子旁点上了油灯,对她说道:“三夫人,怎么自己一个人坐着,又不叫丫鬟们给你拿一个暖手炉来,又不叫人给你端一个火盆儿进来。”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惊呼一声,道:“哎呀!手怎么这么凉,三夫人你冷不冷?冬雪,冬雪,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不给三夫人拿一个暖手袋来,把三夫人都冻着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她气急败坏呀的朝屋外喊道。
冬雪很快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委屈的对刘嬷嬷说道:“嬷嬷可别罚我,是三夫人不许奴婢进来的,她叫了孙嬷嬷在屋子里说话,不许奴婢等人靠近,三夫人没有唤奴婢,奴婢并不敢进来,不知道孙嬷嬷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三夫人被冻着了。”冬雪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刘嬷嬷,她看起来有些害怕刘嬷嬷。
刘嬷嬷见冬雪还敢顶嘴,上去就揪住她的耳朵说道:“你是猪脑子呀!主子不许你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