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急道:“是真的,妹妹怎么敢瞒骗姐姐,现在妹妹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蝶也慌乱起来,手上的紫檀木梳子“啪”的一下子掉到地上摔成了两截,也没给春娟姨娘告一声假就像春兰来时一样,火急慌忙的跑出去了,看样子,是去了落月轩。
春兰见小蝶走了,这才到春娟姨娘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口中说道:“姨娘救我!”
春娟姨娘脸上这才沁出柔柔的笑意来,轻声细语的说道:“春兰姑娘这可折煞我了,本是卑贱之人,又哪里有能力来救姑娘呢?反而是我要求着姑娘多多在少夫人跟前帮我美言几句才是。”她慢条斯理的说完,自己拿起一个花梨木梳子来自顾梳起了头。
春兰见春娟姨娘不理会自己,咬了咬牙,向她又跪了下去,认认真真伏地再拜下去,磕响了三个头,开口郑重说道:“姨娘信我,少夫人现在疯了,奴婢是真心来求姨娘收留的。奴婢知道少夫人的一些事情,也许姨娘会有兴趣,比如,姜姨娘的胎。”
春兰刚说到这儿,春娟姨娘就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下去,嘴里低声呵斥道:“说这种话,你是不想活了?”然后左右看了看,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来对她说道:“跟我来。”
随后,春兰被春娟姨娘带到了一个屋子里,她指着这间屋子对春兰说道:“春兰你就好好儿的呆在这儿吧,从现在开始,没我的话,你不许出去,你若是诚心投靠我,我自会想法子保你平安,但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欺瞒,我也有法子再将你送回去。”
春兰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姨娘,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想一辈子陪着一个疯子,永无出头之日,那样我会生不如死,我会疯的。姨娘你放心,我会听话,以后也会好好儿伺候您的。”她表着忠心,生怕自己再被送回史慧云身边去,她心里很清楚,史慧云恐怕是不能在府里呆了,堂堂安信侯府的少夫人是一个疯子,老侯爷和小侯爷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他们一定会将她远远的送出去,或是送去远隔尘世的山中寺庙里,或是送去偏僻地方的乡下庄子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波又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侯爷侯爷夫人和小侯爷三个人默默的坐在永和院的花厅里,小丫鬟和伺候的婆子们全都避了出去。
侯爷夫人眼见坐了一上午,夫君和儿子都不说话,心想总不能这么干坐着吧,于是开口道:“侯爷,要不送去庙里?”
崔书言说道:“又是那个清音寺?”他皱着眉头,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大概是想起了定远师太那个恶住持。
侯爷夫人尴尬了一下,说道:“不是不是,是普陀山上的那个尼姑庵,那儿清净,最宜静养,媳妇儿去了哪里,想必身子也会好些的。”
老侯爷终于不再沉默,开口说道:“要不就送到永州的庄子上去吧,哪儿山清水秀,倒也宜居,且庄子上又都是自家的下人,不怕他们照顾不用心。寺庙中虽是清静,可我听说许多人家送去的人都受了些虐待,毕竟史氏是侯府长媳,是真哥儿和云姐儿的母亲,若是叫他们以后长大知道了,还不恨透了咱们。”
崔书言点头,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给史府递个话儿?”
老侯爷道:“明儿就去吧,明儿言儿你亲自去史府和你岳父说清楚,若是他要打你,也只有受着,人家好好一个闺女嫁到咱家来,现在成了这样,任谁都是伤心难过的。”
侯爷夫人在一旁心疼的说:“凭什么要打我家言儿,言儿又没有做错,若是史氏大度些,贤良淑德,不起歪心思,不去做那起子肮脏事,能成现在这样吗?我还没有怪他史家教出这种毒妇来害了我的儿子和孙子,他还好意思怪我们了?”
见侯爷夫人又来了劲儿,两父子谁也没说话,今儿也没有心思再来反驳她了,只是沉默,侯爷夫人一个人说不起来,过了一会儿也就偃旗息鼓了。
今天,府里的气压很低,本以为今天就这样过去了,又会是沉默的一天。
没想到,傍晚时分,史尚书和史夫人来了,史夫人身后还跟着叶嬷嬷。
侯爷夫人一看见史夫人就来气,一点儿也不想搭理她,史夫人见到她脸色也不好看,道是老侯爷和史尚书说了两句,两人寒暄了几句。
老侯爷对史尚书作了个请的姿势道:“亲家,屋里请!”
史尚书摆手道:“还是不了,我听说慧云病了,特地来瞧瞧,咱们还是先去看慧云吧。”
史尚书不比史夫人,他要看女儿,老侯爷不敢拦下,于是,一行人来到了落月轩。
进到屋子里,史夫人看见正在吃东西的女儿,她看见史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娘亲你来了,吃核桃花生酥,可好吃了。”这哪里是一个大人,明明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憨神态,史夫人当时眼泪就流了下来,上前去紧紧抱着史慧云,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叫着:“慧云,我的女儿啊!”又回过头来对史尚书叫喊着:“老爷,你看看吧,看他们崔家都把咱们慧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史尚书从一开始进来看到史慧云以后,就阴沉着脸,这时听夫人这么一说,他用阴郁的眼神扫了老侯爷侯爷夫人和小侯爷一眼,开口说道:“走,把女儿扶起来,咱们回家去。”
叶嬷嬷和春丽两个人赶紧上去帮史夫人把史慧云扶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侯爷夫人上前去拦下来,说道:“慢着,你们不能带她走。”
史夫人激动的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侯爷夫人,大声吼道:“看看你们家都把我的女儿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许带走,这是什么道理,天啊,老天爷啊,这是不让我活了啊!”
史夫人哭天抢地起来,侯爷夫人也不甘示弱,气势汹汹的说:“我们家待你女儿如何了?我们待她算好的了,要不是她,我们家能成现在这样吗?你们史家端的是好家教,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哼,我没有打上你们史家去,是我们家仁义,你道好,还敢上门来撒野来了。”
史尚书听了侯爷夫人一番口无遮拦的话,顿时,脸色铁青,他斜着一双阴郁的眼睛看着老侯爷说道:“侯爷,难道还要本官去皇上跟前求了圣旨来,你们家才能让我带走自己的嫡亲女儿?”
老侯爷尴尬的站在哪里半响,听了这话以后,知道是不能瞒了,看来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史尚书请进了内室。
进了内室,老侯爷也不再瞒着了,直接就对史尚书来了一句:“亲家,实不相瞒,儿媳妇这次确是做得过火了,我大哥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大年,走的时候小孙子却横死,到现在,咱们两家也差不多闹翻了。他们一家指明了说要儿媳妇儿的命,我也都是压下了的,即然慧云嫁到咱们家来了,就是咱们家的人,我们会保护她的,绝不会就这样害了她。前几天,我们凑了二十万两银子让言儿带去青州给我大哥,求个和解,好不容易求得了他的答应。你也知道,我大哥是一州知府,他在朝中是有些人脉的,若是他一气之下把这件事捅到了圣前,这,慧云这孩子才真的是没了活路了,哎!这件事咱们侯府也是尽力了,若是亲家你还是执意要带走慧云,我也只有叫言儿写休书了,丢人就丢人吧,这是没办法的事。”老侯爷一口气说完,拿出一张写了黑字的白纸来给史尚书过目,正是崔书言在青州时叫崔忠信立下的字据。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今有崔忠信收到安信侯府崔书言二十万两银票,其嫡孙崔锦瑞在侯府吃糕点被毒害之事便一笔勾销,不再追究下毒之人崔书言之妻史慧云的责任,立下字据,不得反悔,后附亲笔签名:崔忠信。
史尚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他最近一段时间也听手下的人来回禀过安信侯府在凑银子的事儿,没想到是这种事情。
其实,在他心里还是隐约有些苗头的,他虽然也很疼爱女儿,怕她在侯府真的受了欺负,不过,他也绝不允许她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亲眼所见,不由得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
来之前,史尚书早已想好,若是女儿真受了欺负,就算拼着和安信侯府反目成仇,他也会闹到皇上跟前的,现在,是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做出了人命的案子,他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儿晕了过去。
看完手上的字据,史尚书一句话也没说,默默走了出去。
出来以后,史尚书的老脸上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眉宇间带上了一丝颓然,出来拉了史夫人就走,任凭史夫人怎么叫喊怎么挣扎也不放手,就这样一直走出了侯府的大门。
叶嬷嬷一看情形不对,又想溜走,这一回侯爷夫人眼尖,马上命人抓住了她,押着她跪在堂下。
崔书言叫春丽春燕把史慧云好生扶进内室去休息,自己则坐下来看侯爷夫人审问叶嬷嬷。
老侯爷在史尚书夫妇走后也沉着脸走了,一帮下人也被侯爷夫人身边的徐嬷嬷轰了出去,落月轩厅堂里现在只剩了侯爷夫人和小侯爷两位主子,还有徐嬷嬷并跪在地上的叶嬷嬷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夫人发威()
侯爷夫人一掌拍在茶几上,“砰”的一声,厉声喝道:“好你个老东西,想不到居然是你去告的密,还想逃,我看你今儿往哪里逃。哼,徐嬷嬷,先给她十个嘴巴,本夫人再来问话。”
只见徐嬷嬷从袖子里拿出一根三寸来长的厚竹片,样式就和天津快板儿差不多,只不过那竹片是削成长方形,两头都是平的,也比天津快板儿长一些,就像一个小戒尺,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
徐嬷嬷拿出那厚竹片子就向跪在地上的叶嬷嬷走去,叶嬷嬷见徐嬷嬷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脸色白了白,只看见两个眼珠子慌乱的在眼睛里转动着,低下了头去。
徐嬷嬷才不管叶嬷嬷什么神色,她只听主子的吩咐,走上前去就照着叶嬷嬷的嘴巴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打起来,大概打了她十一二个嘴巴子,才停了下来,恭敬的退回到侯爷夫人身后。
这时,叶嬷嬷的嘴唇已经见破皮了,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映着嘴巴周围的一片血乌紫青,她一张口,吐出一口乌血来,血色的唾沫里边一颗白生生的牙齿,原来刚才徐嬷嬷太用力,把叶嬷嬷的牙也给打掉了。
叶嬷嬷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边哭边用漏风的嘴巴向侯爷夫人求饶道:“夫人饶了老奴吧,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啊!”
她从来养尊处优惯了,从前在史府时,她是小姐的乳母,从来没有受过气,后来随史慧云一起来了侯府后,下人丫头们知道她是少夫人的奶娘,所以,谁都不敢给她找不痛快。
反而是她看谁不顺眼就要骂上两句,若是哪个小丫鬟惹她不高兴了,她还会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别人的耳光。现在侯爷夫人一上来就给了她一顿杀威棍,先给她十来下嘴巴子,看她等一下还嘴硬不嘴硬。
看到叶嬷嬷求饶,侯爷夫人满意的笑了,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茶来喝了一口,这才放缓了声音问道:“叶婆子,曼说本夫人没有警告过你,你随你家小姐陪嫁过来的时候,本夫人可是和你说过的,要尽心服侍好你家小姐,辅佐她当好咱们侯府的少夫人,待我百年后,她便会成为咱们安信侯府的女主人,你满口答应,当时本夫人还赏了你二十两银子。现在你看看,你把你们少夫人都服侍成什么样了?昨儿少夫人那个样子,你不好好在她身边伺候着,还敢偷偷出府去史家通风报信,我告诉你,她史慧云嫁进我们崔家来,就是崔家的人,这是上了族谱玉碟的,就算史尚书来,也把她带不走。”
叶嬷嬷痛哭流涕,伏在地上说道:“夫人就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下次不敢了呀!”
侯爷夫人冷笑道:“哼,你不敢,你比谁都精乖,现在本夫人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说出姜姨娘的胎和崔大伯家的小孙子是不是史慧云做的手脚,本夫人就饶了你,不仅放了你,还可以给你一些银子让你回乡下去颐养天年。”
叶嬷嬷哆嗦着嘴,眼珠子乱转,脸上一副游移不定的神色,她抬起头来敬畏的望了侯爷夫人一眼,又的低下了头去,一会儿过后,她咬了咬唇,认命一样的说道:“夫人,你说的姜姨娘和崔大老爷家小少爷的事老奴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求夫人大发慈悲,放过老奴吧!”她的牙齿咬在唇上,将刚刚凝固的伤口又再度迸裂开来,鲜红色的血淌流下来,滴在白色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侯爷夫人见她还不肯说,一下子怒了,“砰”的一下重重放下茶杯,厉声道:“来人,给我将这个刁奴重打五十板,关进柴房里,不许给她吃饭,一天只给她一碗水喝,徐嬷嬷,你派两个粗使婆子去守着门口,谁也不准前去探视和她说话。若是她想说了,再将她带来见我,若是不想说,那就饿死吧!哼!”
侯爷夫人说完就走了,徐嬷嬷立刻叫来两个婆子将叶嬷嬷关进柴房里,并派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守在门口,交代了她们不准和里面的人说话,也不准别人来随意探视。
叶嬷嬷被两个粗使婆子像死狗一样的拖走了,她绝望的看着满院子闻讯赶来看她被拖走的人,里面都是熟面孔,有春丽春燕,秋菊秋竹,还有其他很多落月轩的小丫鬟们。
除了春丽以外,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是幸灾乐祸的,她知道,她们是恨透了她了,叶嬷嬷此时突然后悔起来,想起当日自己在少夫人跟前得脸时,这院子里的丫鬟们几乎都被她欺负了一个遍。
她叶嬷嬷时是少夫人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儿,除了少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鬟以外,这院子里,她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叶嬷嬷被侯爷夫人一通发落,除了春丽以外,竞然没有一个人同情自己,她的心里突然升起无限悲凉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夫人房间的十字嵌福黄花梨木雕花窗。现在,唯一能解救她的人就是少夫人了,可是,这个唯一的救星,她现在已经疯了。
叶嬷嬷想到此处,悲从中来,忍不住双手胡乱的扒地,嘴里凄厉的朝着史慧云房间的方向大声喊着:“少夫人,少夫人啊!我的小姐喂,少夫人啊!”她用双手疯狂的扒着青石铺就的平整地面,不一会儿十个指头就磨烂了,石板上血迹斑斑。
两个粗使婆子毫不停留,一鼓作气的将叶嬷嬷拖到了大厨房后的其中一个柴房里,任凭她怎样喊叫也概不理会,叶嬷嬷喊到半夜终于喊不出声了,她看着破了个洞的木窗上透进来一片冰凉的月光,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悲凉。
刚才,有一瞬间,其实她是想说的,可是,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乡下的儿子和两个小孙子。
想起史夫人对付人的手段,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害怕极了,若是自己今个儿说了,虽说保全了自身的性命,可小命还捏在史夫人手里的一家老小呢?
叶嬷嬷真是悔不当初啊!当初史夫人说她照顾二小姐辛苦了,就将自家庄子上的一片土地赏给她家她的儿子媳妇和两个孙子搬过去土地旁的庄子里面住着。
因自己是二小姐的乳母,庄子上的管事和一众人等对自己和家里人都十分敬重和照顾,叶嬷嬷当时就贪了这个便宜,想着既有的房子和的地种,不用再花钱购置,也就一家人乐呵呵的搬了进去。
问题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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