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师太看着她,只是不言语,这下可彻底激怒了定远这个老尼姑,她其实心中也有几分清楚,清远师太如此笃定,不过是仗着武功比她高强,但是,这样明摆着看不起她,还是让她心中难堪,盛怒之下,来不及思考,一招佛前挑灯便出剑攻向了她师姐的面门。
清远师太将手中的拂尘甩来甩去,也不见有什么招式,几下就摆脱了定远的剑势,定远攻,她便退,身子灵动,游若蛟龙,定远不攻,她也不会主动出招,总的说来,她只是在防守,而没有真正要同定远打起来的意思。
两人缠斗了起来,一时之间难解难分,钱玉宁几人在地上看她们两在树枝间绕来绕去,飞来飞去,打的不亦乐乎,直看得人眼花缭乱。钱玉宁看了一眼应芳,应芳拉了拉孙嬷嬷,三人乘着清远定远正在酣战之际,悄悄往山下走去。两兄妹看见了,也跟在她们后头一起向山下走。
几人出了这片樟木林,看见前面还有一片黄柏树林,那男孩子指着前面隐隐约约看得见的村落对钱玉宁三人说道:“夫人,前面就是我家了,要不要先去避一下,我看刚才那位师姑很凶,把你都割出血了,恐怕她会再来伤你。你去我家,我叫我爹把村里人都叫来,我们村男人多,她就不敢再那么凶了。”
这孩子如此良善,钱玉宁心下怕连累了她,可现下确实如他所说,自己目前实在凶险,她紧紧搂着自己的肚子,肚里的孩子好像也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的危险,在里面不安的动了几下,踢了踢母亲的肚子。钱玉宁咬了咬下嘴唇,看着男孩子道:“好,如此多谢小哥了。”几y个人赶路,这次是两兄妹在前带路,钱玉宁三人在后面跟着,因为深知此时的危险形式,大家都是脚步飞快,也不觉得累了,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赶到了村子外面。
第五十章 危在旦夕()
三人刚进村口,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踢踢踏踏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突兀,五个人停靠在路边,不一会来了一队人马,大概有十二骑,每匹马上都有一个披甲的兵士,马队过去了,后面还紧跟着一队跑步的小兵,个个身穿大周的步兵服饰。整个队伍过去了,还没有两秒,那马队又折了回来,一位身披土黄色软甲,头戴土黄色头盔像是长官的人在马上俯视站在路边的五人,喝问道:“尔等何许人也,三更半夜游荡至此?”
那男孩子好像被吓住了,缩着脑袋跪在地上说道:“军爷,我是肖家村人,因为和妹妹上山挖野菜迷了路,现在才找到路回来。”小姑娘看着哥哥跪下,也走过去挨着一起跪了下来。
那人来回盯那跪在地上的两兄妹和钱玉宁几人,好一会儿,才又举起执着马鞭的右手指着站在一旁的钱玉宁三人道:“你们是哪里人,家住何处,姓什名谁?都一一给本军爷报来。”
那人说完了,等了半天,钱玉宁三人只是看着他,并不下跪,他有一丝恼怒,又有一丝疑惑的转头看了自己的左右副手一眼,右边那个满面长满麻子的胖子就跳下马来,走到钱玉宁三人面前。见那个长满麻子又满脸横肉的人向自己走来,钱玉宁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他还是两步三步就来到了几人跟前,趾高气昂的喝问三人道:“大胆刁民,还不快跪下,校尉大人问话,尔等怎敢不答,小心本军爷鞭子伺候。”
钱玉宁抬起头来,看着那麻脸胖子,他马上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嘎然声止,那校尉看手下没了动静,心中疑惑,也跳下马来走上前一看,待到走近,月色下,一个朦胧的影子逐渐清晰,幻化成一个绝美的人儿,正婷婷站立着冷眼看向自己。校尉大吃一惊,这样的乡野居然有如此天香国色,他脑子转得快,想起小侯爷临行时的交代,心中疑惑不定,莫非这位就是小侯爷要找的那位?可是小侯爷命自己在此处待命,自己领着铁头去了山上接人,照理说人不该在这里才对,他恭敬的向钱玉宁行了一个拱手礼,客气说道:“前面可是崔小侯爷的钱姨娘?在下****,特奉小侯爷之命来接姨娘!”听见校尉突然对着面前的女子极为客气的讲出这番话,那个麻脸胖子猛的转过头去看着校尉大人,一时之间呆住了。
钱玉宁不答话,只是对还跪在地上的两兄妹说道:“小兄弟,起来吧,快带我们去你家。”钱玉宁说得镇定,可是心中却惊慌得很,她感觉自己两腿之间有一些腻滑的东西流了出来,像是每个月要来的经血,这一路奔波,极有可能是动了胎气,现在她要找个地方看一看,以确定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
见那美貌女子不理会自己,秦校尉他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此时不明她的身份,又不便强行拦阻,只好返过身去同另一个已经下马来的大胡子低声嘀咕了几句。没一会儿,只见那大胡子朝秦校尉点了点头,翻身骑上马一个人绝尘而去。
那兄妹两抬起头看了看秦校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见秦校尉没有开口说什么,胆子大了不少,转身对钱玉宁说道:“夫人,我家就在前面,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白,你跟我来吧,到了我家,我叫我爹给你找大夫。”
应芳和孙嬷嬷也感觉到了钱玉宁的体力渐渐不支,只好努力把她架起来,尽量让她把身体的重量靠在自己的身上。秦校尉带着一队人马跟在几人后面。
几人刚走了一截,一阵疾风吹来,从路边的一户人家房顶上飘下来两个人拦在众人面前,没错,来的就是定远师太和清远师太两个师姐妹,她们打了半响回头一看,人没了,赶紧追来,钱玉宁动了胎气,劳累过度,气虚不固,漏了血,她们就沿着血迹,闻着血腥味儿找了过来。
定远看见钱玉宁等人,又是一阵激动,口出恶言道:“小贱货还敢跑,我看你胎漏下血,腹中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都是因为你私自下山所致,还不快随我回去我好对侯爷夫人有个交待。”
钱玉宁只感觉浑身冰冷,腹中绞痛,费劲力气抬起头来冷冷看了暴怒的定远一眼,又不住垂下了头去。清远师太是行医之人,况且与钱玉宁相处那么久,有些感情,见她这个样子,不由说道:“快,把她扶到屋子里,我来为她诊治一下。”说着就走过去伸手要扶她。
应芳和孙嬷嬷不知该不该放手把姨娘交给清远师太,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钱玉宁,钱玉宁用尽全身力气提起一口气含在嘴里,双手关节凸起,用了大力气分别抓住应芳孙嬷嬷二人的手臂,看也不看清远师太一眼,嘴里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来:“走。”说完她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昏死过去。
钱玉宁晕了过去,在她身后,崔书言正快马加鞭赶过来,他目光如炬,真气护体,在黑夜中视物如同白昼,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个女子被一老一年轻女子扶而站立,心中预感到就是他的爱妾了,于是,提起一股真气,弃马腾空而起,几个凌空踢腿就到了众人跟前,落地刚好看见钱玉宁挺着大肚子晕过去,崔书言一时之间肝胆欲裂,两三步飞奔上前,身子一矮,跪在地上,堪堪用双手接住正软倒下来的钱玉宁。钱玉宁晕过去的时候,应芳孙嬷嬷二人刚感到手上持重,接着因为手上负重太过,脱了力,眼看姨娘就要滑倒在地,两人惊惧之下伸手去扶,可是没有崔书言动作快,等两人回过神来之时,见钱玉宁已是稳稳的被小侯爷抱了个满怀。孙嬷嬷当下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小侯爷!”旁边的秦校尉心下暗赋“来了,来了,果然是啊!好家伙,差点就闯了祸了。”摸了一把脸上冒出来的冷汗,一转脸,看见了面色苍白满脸横肉都在抖动的麻子脸孙二那幅鸟样,一下子又感觉自己还是比较英明的,至少没有像没脑子的孙二一样对着小侯爷的宠妾大吼大叫,他秦校尉也不想想,孙二敢如此吼喝钱玉宁等人,还不是仗着他的狐假虎威罢了。f?r?c
第五十一章 化险为夷()
睡梦中,钱玉宁极不安稳,她轻飘飘的漂浮在空气中,俯览着底下,只见地面上有另一个钱玉宁正在不停的向前奔跑着,跑得气喘吁吁,跑得大汗淋漓,她嘴里好像在喊着什么?漂浮在空中的钱玉宁因为隔得太远,听不太清楚。于是,她使劲儿往地上的那个她飞去,飞到她的面前去,地下正在奔跑的她流着泪边跑边擦,嘴里不停喊着:“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孩子!”
孩子?飞在空中的钱玉宁疑惑的看看正在奔跑的哪个她,轻松的飘在她的身边,她看看自己的肚子,空荡荡一片,又用手摸了摸,小腹很平坦,对啊!我的孩子呢?飘在空中的钱玉宁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刹那间凝固了,她无法思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我的孩子呢?哪儿去了?她记得她的肚子是圆滚滚的,她怀孕了,她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孩子,孩子!哪儿去了?飘在空中的她也开始恐慌起来,脑子里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孩子哪儿去了,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想抓起地上正在奔跑的钱玉宁的衣领问一问她,孩子哪儿去了,可是当她飞近她时,竟然看见自己的身体轻而易举就穿过了她正在奔跑的身体,而正在奔跑的那个她,一无所知,还是在挥泪奔跑着,嘴里不停的喊着,流着泪。飘在空中的钱玉宁好急啊!她眼看着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也流着泪哭喊起来,她挣扎着要往天上飞去,去寻找她的孩子,然后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头上的光越来越强烈。突然,一道强烈的白光一闪,晃得她的眼睛生生的痛,她只好把眼睛闭起来,脑子里一阵钝痛,身子一沉,极速的往下坠落。接着,她感觉自己像是忽然之间从天上摔到了地下,全身的骨头关节都在酸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耳边响起了一些杂乱的声音,但听不太真切,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有人正用温热的手摸她的额头,然后又握住她的一双手,有人掰开她的嘴,喂了一片东西到她嘴里,在她的舌头下面,很快,舌头下面传开了一股味道,苦苦地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说来也奇怪,这味道虽不好,却让她清醒了不少,感觉身上也有一些力气了。钱玉宁费劲力气睁开眼睛,其实在崔书言等人看来,只是掀了掀眼皮子而已,但已经够他欣喜若狂了,他惊喜的抚着她的脸轻轻唤道:“玉宁,玉儿,我是书言,你听到了吗?”
“玉儿,我知道你醒了,快睁开眼睛来看看我,我在这儿呢!“
”玉儿,快醒来,醒来我们回家了,我带你回家。”
“玉儿,杜鹃花开了,你不是说最喜欢看杜鹃花吗?我带你去看,漫山遍野都是,它们都是为你而开的,快醒醒,不然杜鹃花都要开谢了。”
钱玉宁还是沉沉的睡在床上,脸上不悲不喜,毫无知觉,崔书言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他紧紧握起她的手来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一滴泪悄悄滑落下来轻轻滴在她的手心中,床上的钱玉宁眼皮又动了一下。崔书言没有发现,他缓缓而又轻柔的牵着她的手放在她圆圆的肚子上,自己的手也轻轻的在肚子上抚摸着,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像感受到了父母的抚摸,在肚子里踢了两脚,钱玉宁的肚子便鼓出两个包来,一下子又消了下去。崔书言惊喜道:“玉儿,看见没有,孩子动了,他在你肚子里和我们打招呼呢!”钱玉宁在睡梦中听见孩子两个字,拼命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终于冲破了黑暗,醒了过来,正好看见崔书言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正侧着耳朵贴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似乎正在听着什么。钱玉宁费劲的抬起手来放在他正伏贴在她肚子上的脑袋上面,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崔书言猛的转过头来,看见躺在床上的钱玉宁正苍白着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对他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来。这一刻,他喜极而泣,紧紧拥着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泪水沾湿了她的青丝。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甚至她并不是他的妻,而只是一个妾室而已,而且,家中不同意,她还不能够真正意义上算是自己的妾室。可是,他现在明白,自己就是喜欢她,不能没有她,说是爱她也好,说是宠她也好,他决定以后会对她最好最好,把世上最好的给她,把自己最好的给她她从此以后快快乐乐,幸福开心的生活。
崔书言背过钱玉宁擦干眼泪,转过头来对她说:“玉宁,你饿了吧!想喝粥吗?我叫孙嬷嬷给你舀来。”
钱玉宁不答话,却问道:“你哭了?”
崔书言脸上微红:“没有,哪有。”
钱玉宁微微笑了:“你刚才哭了!”
崔书言站起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叫孙嬷嬷来服侍你。”然后一溜烟逃走了。
钱玉宁见他走了,想起刚才他微红的脸和窘迫的眼神,不由得感觉心里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开来。她轻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的宝宝正和自己一起安稳平顺的呼吸着,相同的血脉在自己和孩子之间流淌,这是一种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超越了一切俗物的束缚,只剩下母子间相连的心跳。
孙嬷嬷很快进屋来伺候着钱玉宁用了半碗白粥,又拿出一片参片来给她含在舌下。钱玉宁听她讲了几句,觉得身子乏得厉害,就又沉沉睡去了。
孙嬷嬷出得房门来,小侯爷就守在门后面,一见她出来,忙上前去问道:“孙嬷嬷,玉宁如何了?”
孙嬷嬷喜笑颜开的给小侯爷行了一个礼:“恭喜小侯爷,姨娘进了半碗白粥,现在想是有些乏了,睡了过去。”
崔书言皱眉:“不是熬了鸡汤吗?怎么不给她端进去。”
孙嬷嬷赶紧解释道:“小侯爷,清远师太说钱姨娘刚刚醒来,脾胃虚弱,不宜进食油腻之物,不好刻化,今日先进一些白粥养一下脾胃,明日再进撇了油的鸡汤正合适。小侯爷放心,奴婢给姨娘用了参片,这千年人参,姨娘是不会有事的。”孙嬷嬷仔细解释了一番,生怕小侯爷误会她没有伺候好姨娘。
崔书言听了以后,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那你忙去吧!”
孙嬷嬷行了一个礼,走了。
孙嬷嬷刚走到厨房门口,两条人影从旁边闪出来,秦校尉站在孙嬷嬷面前,极为客气的陪笑道:“孙嬷嬷,我帮你。”说着就抬手去接孙嬷嬷端着的托盘,接过来放在正站在身旁的孙二麻子手上,道:“去,把碗洗了。”
孙嬷嬷似笑非笑道:“呦!这不是校尉大人和孙军爷吗?怎么能劳您两位大驾呢,洗碗这种粗活还是老奴自己来吧!”
秦校尉也不生气,还是陪笑道:“都怪这小子不长眼,他算什么军爷。”说着抬脚踢了孙二麻子一脚,孙二麻子脚上一弯,差点歪倒在地,他好歹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赶紧稳住下盘,这才没有摔一个狗吃屎,仍是稳稳地端住了盘子。
孙二麻子脸皮厚,被又踹又骂简直没有一点脾气,挺着个大脑袋凑到孙嬷嬷跟前去,问道:“嬷嬷,不知道姨娘怎么样了?好些没有?”旁边的秦校尉也赶紧看着孙嬷嬷,他们心中紧张得要死,生怕钱玉宁有个好歹,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崔小侯爷可不是吃素的。
孙嬷嬷翻了个白眼道:“姨娘醒过来了,你两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儿碍事儿。”说着,上前去一把拿过孙二麻子手上的托盘扭着腰进了厨房。
听到这话,秦校尉和孙二麻子面面相视,两人均是出了一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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