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第20部分

　　雪下大了些，我颇有些无奈的看看天，又摇摇头，决定转上旁边的一条小道，那会稍微近一点。说是小道，因为这里是一片小树林，有很多学生抄近路硬踩出来的。现在积雪没有像大路那样被清理过，所以冬天不会有学生再走。我活动着有些冰凉的手指，辨认着路径，踏在雪地上，听着细碎的沙沙声，觉得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远远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得到模糊的呼吸声。我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开一点，有些奇怪的往旁边打量了一下，这一瞬间，脚步声已经停在了我身后，随后有人重重的抱住了我。

　　与其说是抱住，不如说是扑向。巨大的冲击力让我重心不稳的往前迈了好几步，但是这人没有停下或是站住，反而更加用力的抱住我，最后两个人都倒在了雪地上。

　　我的脸贴着雪地，这个人压在我的身上，紧紧抱着我。我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哥。〃

　　〃你这是干甚麽？〃我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牢牢压住。

　　〃哥，为甚麽要走…〃

　　我失笑：〃我累了，也冷了，想回去睡觉。你先让我起来。〃

　　〃累了？还是说…你真的不管我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管你。〃我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羞恼，这样子叫别人看见，算甚麽？

　　〃但是你说你累了，我可以理解成是你放弃了麽？〃李渔贴着我的脸，我甚至从眼角能看见他的眼睫。

　　〃如果你想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地点。〃我试着想推开他站起来，但是，见鬼，他甚麽时候变得这麽沉，还是因为生病才好我的力气变小了？

　　〃不，我现在就要说。〃我忘了这个家伙有时候变态的固执。

　　〃现在？在这里？用这个奇怪的姿势？〃我试着笑了一声，想缓和一下气氛。

　　李渔略让开了一点，我刚翻过身来他却又压上来，这倒好，变成了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他眯起眼睛来：〃这样可以麽？〃

　　我发誓，如果我现在可以的话一定狠狠煽他一耳光！

　　〃你现在的眼神很凶狠，哥哥。〃

　　〃因为我觉得你想羞辱我。〃我咬牙切齿道。

　　〃不，哥…我不是要羞辱你…〃

　　〃那麽是甚麽？〃我瞪起眼睛来，〃你和辛蔷串通的麽？把我叫过去看你表演麽？看你如何演出一个会长的能言善辩和多才多艺？看你如何熟练的演绎兄弟感情来赚取更多的支持？我〃

　　李渔甚麽都没有说，只是凑上来闭起眼睛。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我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呼吸。

　　他，在亲我？！

　　虽然只是嘴唇的接触，但是，这确实是亲吻。

　　李渔睁开眼睛发现我一直在看着他，竟然红了脸：〃哥，你不要看着我…〃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渔低声道：〃哥，对不起，我，我说不清楚…但是，我不高兴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稍微恢复了些神智，于是勉强笑道：〃是麽？〃

　　〃我也曾经以为是你说的那样，只是一种依赖，只是一种习惯，只是把你看作'我的'，不容许别人拿走。〃李渔舔舔嘴唇，有些笨拙的继续解释，〃你以前说你爱我的时候，我很惊讶…是的，惊讶，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很害怕…但是很快你躲着我，你千方百计的躲开我，特别是秦宝出现以后，你变得更多，我，我才发现…我不能离开你，不能失去你，不能…〃

　　我打断他：〃所以你亲我？…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猫或狗麽？打一下再来抱一下就以为没事了？〃

　　李渔忙道：〃不，不是这样的，哥哥，我，我想我是爱你的。〃

　　我愣住了：〃甚麽？〃

　　〃我说，我是很爱你的，哥哥。〃

　　〃那种兄弟一样的爱，那种依赖的占有麽？〃我冷笑道，〃我们说不到一起去，李渔，放开我。〃

　　李渔固执的拉住我：〃不，不是那样的，是和你一样的爱…〃

　　〃是麽？〃我忍不住笑起来，〃如果你只是不想看见我和秦宝在一起，那…〃

　　李渔没有让我说完，他又压过来亲我的脸颊。我感到厌恶，于是别开头，扭动身体想脱开他。他一边用身体压住我，一边开始粗鲁的撕扯我的衣服。

　　我顿时慌乱起来，他想干甚麽？虽然现在天黑了，周围也暂时没有人，但是，在这里，他想干甚麽？！

　　我的腿被他牢牢压住，根本使不上力气，左手被他抓住，右手叫他用身体挡住，而他的手已经拉开了外衣的拉链，揪起我的毛衣伸到里面，开始摸索着我的皮肤。

　　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我不由的打抖，整个呼吸都乱了，我努力挣扎着低吼：〃李渔，住手！〃

　　他亲着我的下颚：〃哥，你不是说过，很想亲我，很想抚摸我，很想…〃

　　〃住口！那是以前！〃

　　〃现在就不想麽？还是说，现在你已经不爱我了？〃他停下了动作。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对我作这种事情又是因为甚麽？怕我离开你？你把我当成甚麽了？！我又不是女人！〃

　　〃不，你不是女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女人。〃李渔摇着头。

　　我尽力推开他，半坐起来：〃那你想干甚麽？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觉得强Jian自己的哥哥很有趣！〃

　　李渔抱住我的腰，一把将毛衣推上去亲吻我的胸膛：〃不，我爱你，哥哥。〃

　　我给了他一把掌。

　　李渔愣住了，抚摸着自己的脸：〃哥…你打我？〃

　　我胡乱的整理着衣服：〃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甚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李渔按倒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能失去你，哥哥，绝不！〃

　　我觉得他已经不可理喻，抬起腿来顶在他腰上，趁他吃疼身子一歪，忙的转身爬起来就走。却不知绊到甚麽摔了一跤，脚踝扭到了不能动，更惨的是脑袋连同左肩一起撞到旁边的树上，钻心的疼，半边身子都麻木了。眼前却又一白，原来是树上的积雪被我撞下来一些，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我抖得更厉害。但是心里涌起更大惶恐，我开始往前爬。但是很快李渔追了过来，扑在我的后背上，手从后面探过来抓住了我的裤子。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李渔…你放开我…〃

　　他俯下身子来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哥，我不会放开你…〃

　　我觉得头疼的厉害，现在他真要作甚麽也许我没有能力阻止，但我还是要尽力试一试：〃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

　　〃我们可以等一会儿再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但是他做的事情让我害怕得异常清醒。

　　他解开了我的拉链，狠命的扯了下来，我已经顾不得甚麽大叫了一声，试图挥动还能动的右手推开他。但他轻易的制住了我，并且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哥哥，不要叫这麽大声…会给别人听见的…〃他拉着我的右手摸他的下身，那里已经有了男人都懂的变化，

　　我的心冰凉的跌到谷底，只能拼命晃动身体和脑袋，口里发出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我现在已经顾不得别的了，我只希望有人能听见，有人能看见，有人能路过这里！

　　谁来救我？？？

　　谁来救我！！！

　　…我忘记了，今天是新年，外面在下雪，大家都在温暖的室内欢笑庆祝，怎麽会有人出来？

　　裤子被他拉了下来，异物进入身体的剧痛让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我觉得喉咙里嘶哑的发出了一声大概不属于人类该有的吼叫。

　　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雪无声的落在眼前。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我在宿舍里醒过来。

　　上铺的哥儿们见我睁开眼睛了，大呼一声万岁，擦擦头上的汗：“你小子可算醒了，怎麽又发烧了呢？不是好了麽？”

　　我有些困难的转动身体，他忙的按住我道：“别动别动，你脚扭了，肩膀软组织错位，头……”

　　我却惊恐的叫了一声：“你别碰我！”

　　他吓了一跳，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李牧你撞傻啦？怎麽奇奇怪怪的？”

　　我觉得手不由自主的发抖，但还是努力平静的说：“不，没甚麽……我，怎麽了？”

　　“谁知道你怎麽了？”这哥儿们摆摆手，“你弟把你从医院扛回来的。说是你抄小路回来的时候给树根绊倒了，脑袋和肩膀撞在树干上就晕了。在雪地里晕那麽久，再次感冒发烧。要不是你弟找你找不到，就一路打了你手机满校园转，还不知道你要在那儿睡多久呢！”

　　我不由笑了出来，这是你的理由麽？还真是无懈可击啊！

　　那哥儿们见我笑了，也就乐了：“要不怎麽说你们兄弟感情好啊。你晕呼了，李渔脸色就没好过，跑前跑后换药甚麽的都不让我们插手，要不是这会儿学生会有事儿把他叫过去，还轮不到我来守着你。”却又站起来拿手机，“不说我都忘了，他可千叮咛万嘱咐说你一醒就告诉他。”

　　我正要喊他别，喉咙却痒得不行，就又咳嗽起来。他边给我倒水边打电话：“……是我，醒了醒了……还好吧……精神？还成……没甚麽，咳嗽……知道了……嗯，啊？喂？喂——”却又看了一眼手机，“这小子怎麽就挂了？”说着把水给我递过来，“这小子，一听你醒了，就说马上过来。”

　　我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啊呀，你说你怎麽弱得像个娘们，杯子都拿不住……”他把东西收拾了，又去水房拿了拖把拖地，“好，现在你也醒了，我去吃饭，顺便给你买一份。”说着拿了饭卡提着我饭盒关门走了。

　　我缩回被子里，这回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在抖。

　　我觉得冷，我觉得浑身都很疼，心里尤其难受。但是我挣扎着起来穿了衣服，伤口钻心的疼，冷汗一颗一颗的冒。我咬着牙弄好了，正要低头穿鞋，门又开了。

　　我心嗖的悬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我舒了口气：“是你啊，王宇……”

　　“你以为？”他走过来坐我旁边，“受伤又病了，你给我老实点儿。”说着伸手就想把我撵回床上去。

　　我下意识捏着衣服往后躲，却又拉扯到伤口，疼的喊了一声。

　　王宇住了手，脸色奇怪的看我一眼，突然上来一把揪开我的衣服，然后倒吸一口冷气：“你，你这是……”

　　我闭上眼睛惨笑道：“你不都看见了？”

　　“这，这小子真他妈不是东西！”王宇吼了一句。

　　我摇摇头睁开眼睛：“他……”

　　“再怎麽说也不能打你啊，你可是他哥啊！”王宇气得满屋子踱步。

　　我苦笑一声，打我？看我这一头一身包着纱布，确实像狠狠打了一架。

　　王宇停下脚步来：“牧，虽然我说了不管你的事儿，可现在这小子太过分了，我……”

　　“学长……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我努力微笑道，“我，我想我能应付。”

　　“你怎麽应付？打回来？！”王宇哼了一声，“就你那小样儿，还不够你弟塞牙缝的！”

　　是了，我怎麽忘了，论身体素质，我怎麽可能会是游泳冠军李渔的对手。

　　“你到底怎麽了，牧？”王宇坐过来，“你和李渔，到底怎麽了？”

　　我也很想问，但是除了苦笑，我根本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宇看着我，摇摇头叹口气：“牧，有甚麽就说出来，我就算帮不上忙，也能……”

　　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是被很大的力气推开，重重的撞在后面，发出很大的响声。

　　李渔喘着气，脸上跑出了汗。

　　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因为我觉得嘴唇都在抖。

　　王宇甚麽都没说，上去关了门，回身就给了李渔一脚。他捂着小腿跪下来，咬着牙一声没吭。

　　王宇又给了他一脚：“有你这麽当弟弟的麽？你哥到底怎麽你了，你下得了这种手？”

　　李渔摇摇头，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拉住了王宇：“学长……”

　　“还护着他？你小子烧糊涂啦？”王宇瞪我一眼。

　　我低声道：“学长……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就算要打，也该我来打。”

　　王宇一愣，随即让开一步：“好，我看着你打，看这小子敢不敢还手！”

　　我慢慢蹲下来，看着李渔。

　　李渔眼神很复杂，愧疚，难受，惊惶，还有些甚麽，我不想一一分辨了，我听见自己颤抖却坚定的说：“李渔，你不再是我弟弟，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王宇愣住了，李渔的脸一抽搐：“哥……”

　　“我说了，你不是我弟弟。”我站起来，“不管我们发生过甚麽，我现在没有力气去想，也没有力气去追究，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我不可能再当你是我弟弟，你走吧。”

　　李渔低下头来，身子在抖。

　　我装着没看见，回头往床铺那儿走。王宇倒有些不忍心了，拉住我低声道：“牧，兄弟打架，也不至于……”

　　我勉强笑了一下：“是啊，我这个当哥哥的打不过弟弟，我哪儿还有脸当这个哥哥？”

　　王宇一皱眉：“你小子真是烧糊涂了……”就又转过去把李渔拖起来，“你小子也说句话啊！”

　　李渔抹了一把脸：“哥，你说真的？”

　　我没看他：“我没这麽认真过。”

　　李渔不再说话，转身出门去了。

　　王宇急了拉开门追出去：“李渔，李渔你给我站住——”

　　隔了一会儿门第三次开了，我头都懒得抬：“不用追了。”

　　“是啊，反正你现在根本不想见他。”

　　我愣了一下：“你？”

　　“是我啊。”他走过来，“我好像错过了一些，觉得很可惜，不过在我看来，是好事。”

　　“秦宝，我现在不热，不需要你说风凉话。”

　　“我只是想来问你，你现在知道被人强Jian是甚麽滋味了吧？”

　　如果他的语气里敢带那麽一丁点嘲弄的意思，我就算手废了也要打死他。可是，令我惊讶的是，他的口气带着浓重的感伤，甚至是一种略带绝望的哀恸。

　　我抬起头来，秦宝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嘲讽，只有深沉的哀伤。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才想个孩子，喉咙哽咽了。

　　我轻声道：“对不起，我以前对你做了那麽残忍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报应了。”

　　秦宝过来靠着我坐下：“其实，我不知道你们怎麽了，我一回来只是听说你受伤了，李渔根本不让我靠近你们屋……我只是瞎猜的……”

　　“你的直觉很厉害嘛。”我勉强笑笑，“去买彩票吧，记得帮我也买一张。”

　　秦宝轻轻搂住我：“我只是想说，我和你不一样。”

　　我还是觉得很别扭，但是没有动：“确实……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那个时候，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可以不在乎……”秦宝低声道，“但是你呢？你很喜欢他，他看来也不像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可你还是接受不了……”

　　我摇头道：“我难受不是因为他……那样我了，而是，他不该在这种情况下……”

　　“最重要的是愿意麽？”秦宝低笑了一声，“对不起，我也有猜错的时候，我曾经以为你弟弟根本不喜欢你……我太自大了。”

　　“为甚麽要道歉呢？”我摇摇头，“至少昨天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