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沉默地脱下衣物,正要伸过手来,不想被一道白影拦开。
眼神冷漠,容貌俊美,白衣乌发,手执长剑,此人正是方言,只见其先拦住夜风,将其一把扯下床榻,问:“你要做什么?”
夜风锐利的目光在我与方言之间游离,而后,负气甩手,冷冷地丢下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他之间的事!”便纵身离开。
方言无奈地摇摇头,对我抱拳施礼,而后亦纵身离开。
这黑白二人武艺非凡,高来高去地,似乎并没有打扰到床榻上的人们,此时,我正被无义抱在怀里,身上坐着的秋水不停地耸动身躯。赤焰等人亦不示弱,由于人多的关系,简直就是见缝插针。
我置身在这欲望的中心,似乎有点应接不暇,不想,又有人来,锦白的衣裳上绣有梅竹兰三君子图,斯文秀美的面庞手执精致的折扇,笑道:“来迟一步,还请见谅。”任他笑容可掬,亦丝毫未换得床榻上的人们一丝反应。见众人都不理采,梅若清也见怪不怪,解下衣衫,爬上床榻。
随后嫣云、嫣鸿、嫣淳三人也结伴而来,其中嫣鸿的手已不安份地攀上无义的肩头,把下巴置于其颈窝笑道:“不如让我代替他先侍侯您吧!”说完,已把无义扯至床角。
嫣淳看起来极之随意,脱下衣衫翻身上床。嫣云的举动有些拘束,扭捏一阵,赤红着脸爬上来,正打算与我亲嘴,不想已被赶来的无情一把扯进怀里。
无情俊美的面庞此刻真像挂了一层霜,眼神阴寒地瞄了一眼后,便扯着嫣云离开。
这二人刚走,一道高大的身影已步入眼帘,银发银眼,宛如刀刻的面容,显露其坚毅沉稳的气质。他瞧着我先是裂嘴一笑,而后,跨上床榻,将我抱在怀中,抱怨道:“闻讯我已从狼泉谷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他刚说完,蓝君卿与其兄长蓝君墨也珊珊来迟,其兄长见此等情形,面色一寒,甩袖离开。蓝君卿呆愣于原地,瞧了我这边一眼,亦跟着转身离去。不想,正撞着急欲进来的狐狸刘斌,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最终蓝君卿还是与刘斌一同进来。
我这边秋水已经被我操得全身瘫软,躺至床角,换了赤焰上来。
蓝刹尉离也洗干净了身子,打了个哈欠,一派悠然地翻身上床。
我压着赤焰粗暴的抽动,不想,银狼拦腰闯了进来,一阵抽搐,只闻“啪”地一声,巨大的床榻从中间塌陷,众人反应亦很快,均翻身跃下床榻,唯有我、赤焰,以及银狼三人连体,被床帐包围,困在塌陷的床帏之中。
看到这里大家也猜到了,这是恶搞番外!
蓝色鸢尾
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灵魂仿佛离开了躯体,盘踞于帐顶静静观望。
帐下,群魔乱舞,宛如炼狱。
鲜血已经染红了泥土,满地皆是娼妓的尸体,这些都是淳情的儿女,如今却惨死于铁骑营。
然而……
我的身躯趴伏在地上,唯有臀部向上撅起来,摆出任人操弄的狗样。
这是一场疯狂的闹剧,可惜我却无法笑出声,因为这场闹剧的主角——是我。
可以说我的一生就是一场闹剧,别人总说我嫣淳玩世不恭,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不学无术,玩物丧志,可又有谁明白我心里的苦!
如果需要憎恨一个人,我应该憎恨的人是谁?
无义?
我的目光划过首席宴案上那名威严神勇的男人,国仇家恨,我应该恨,可惜,我无法恨。我是嫣的大皇子,他是楚国的将军,这足以说明一切。
其实我应该憎恨的只有一人——吴皇后。
我的母亲是父皇第一位皇后,尽管父皇曾经深深地爱过她,可这也随着她的早逝成为了渐渐被尘封的记忆。第二位皇后吴氏则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幼生长在宫庭的我又怎么会不懂?我早已过了十四,她却以我自幼丧母、缺少关爱为由,执意将我圈在宫内。若我不是放浪形骇,喜好歌舞,贪恋美色,颓废度日,在这座冰冷无情的华丽围城之内,我恐怕活不到二十二。
去年的仲夏之夜,我听到嫣南的册封之时,心却痛得几欲滴血。
凭什么他可以出宫?
凭什么他可以前往富庶的海南?
他不过是杨氏的一枚弃子罢了!
依稀记得十四岁成|人礼,皇后请了一位相士入宫。相士立于千宴殿内,了了数语,便阻止了我的册封仪式,然而,我却知道,还未宣读的圣旨上写有南海、逍遥王二词。
如今……
我双拳紧握,瞪视龙案旁母仪天下的皇后,心里只有浓浓的恨意。
为何……
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已抠入掌心的肉里。
为何我总被宿命所困且为了生存迷失自我!
我咬紧牙关,嗔视端坐于受封宴席的嫣南,心里燃起熊熊的怒火。
嫣南……
我的牙关越咬越狠,唇齿间泛着苦涩的血腥。
嫣南,你可知你今日所得正是我昨日所失?
我想……你便是知道,亦不会在意。
传闻嫣十三子生性孤僻,形踪飘浮宛如幽魂。如今回想起来,不得不叹息你明哲保身的能耐。自幼,你便将精美绝伦的嫣氏皇宫当成了一座迷宫,而你则是这座巨型迷宫内最懂得隐藏自己的人。你编织出一道隐形的网,把自己与宫里的人相隔,除了那名瘦弱的小太监,恐怕无人能入你的眼吧!
我常常梦见我十四岁的册封大典,那名相士突然闯入华美的千宴殿,无视龙案后父皇的惊诧与怒视,语气悠然地说:“有一个人带了一个茧回家,要观察天蚕蛾的孵化过程。当飞蛾挣扎着要冲出那小小的开口时,那人用剪刀为它扩大开口,飞蛾很容易地冲了出来,但它的翅膀却是萎缩的。原来,上天要飞蛾从窄小的开口挣出,正是能够强迫其体液从身体传送到翅膀。这‘仁慈’的一剪,其实是残忍的一刻。此子是母亲强行用生命换来的,亦注定了他将终生被宿命所困。他生于六月,他的生命则像六月的蓝蝴蝶,脆弱、易碎,如若强行令其展翅高飞,只会适得其反。”
正如那名相士所说,我似乎总被宿命所困。
楚国战神铁骑营冲入千宴殿之前,嫣南的举动无疑令我甚感困惑,不过这股疑惑并未持续多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他可能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平庸,至少依他的姿色本应该被捆在大殿内与死去的人一起被烧死,然而,他却成为嫣氏一族存活的人之中最受礼遇的一个。尽管他出卖了一切,不过正如他所说的,他没有兄弟,他就是他,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不在乎国,不要这家,只是一名流浪的乐者……他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耳际盘绕,久久不得散去,他为何能把这凡尘俗世抛得一干二净?
军奴生涯,适者生存。
我眼见嫣语慢慢地凋零,却说不出任何鼓励的话。其实我何尝不想死,不过,我却生存了下来,并且适应了这种荒唐的淫乱生活。我本以为,我会像嫣语一样最终死在战神铁骑营内,然而……
是他,把我从酒色糜烂的军营弄了出来。
是他,带着我策马狂奔于满山枫红之间。
他有一双毒蛇的眼眸,晶莹,阴寒。
他有一张精致的面庞,俊美,媚惑。
他依然没有野心,看起来纯净无害,与我一起癫狂的大笑,并告诉急欲寻死的我,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闭上眼,我仿佛又回到那一天……
青天白云,枫林溪流,
秋风逝过,红叶纷飞。
他那双毒蛇般冰冷晶莹的眼睛注视着我,轻声地说:“男人在乎什么名节?难道这些性事中,你不曾得到快乐吗?”这句话在他嘴里说来,本应该有些讽刺意味,不过,我却无法感受到。凉沁沁的溪水,阴森森的目光,洗涤了我的酒气,方才军营内他所展现的一幕告诉我,他可能比我还懂得挑衅男人的征服欲。
他是一个懂得算计的人,他的眼中充斥着阴狠的算计。
如若说这场战争埋葬了嫣氏的荣耀,那么也是这场战争释放了他束缚在记忆深处的灵魂。
秋风萧瑟,溪水冰凉,
丹枫如血,晴空如碧。
他静静地坐于岩石上,身形飘逸,容貌俊美,与这座山岭枫林相溶,仿若神人,宛如画卷。
我整个人浸泡在溪水中,默默地注视着这样的他,然后,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说:“我倒觉得你适合当国君!”
我想,也许……
这亦是我决心助他登上嫣室帝位的起因吧!
时间过得极慢,仿佛静止了一般,然而,当铁骑兵们渐渐地停止了施暴时,我方才感知到缓慢却又悄然流逝的时间。
帐内,灯火迷茫,气息混浊。
我整个人无力地伏趴在地上,闭着双眼,默默地喘息。
“让我过去送他最后一程吧!”嫣南的话令我睁开了双眼。
他缓缓地从首席宴案旁走过来,蹲在我的面前,与我面对面相视。我的视线轻柔地扫过他俊美的面庞,如若忽视他的眼神,那么他的眉目可媲美一流画匠笔下的水墨画,可如若忽视了他的眼神,那么在我面前的便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精美人偶。
我想要说话,可惜下巴被卸了下来,根本无法张嘴。他那双晶莹却又散发着寒意的眼睛盯着我,然后伸手握住我的下巴,猛地使劲将我的下巴接上。我张开嘴,而后闭合,接着发出声音:“我一生自命风流,其实不过是被宿命所困,最终依然无法放下国仇家恨。如今功败垂成,人之将死,望南海王能够明白何为国,何为家,否则,我上穷碧落……”我的话尚未说完,已有人过来将我的头往地上按,我趴在地上使劲地挣脱,而后抬起头朝嫣南拼尽全力喊道:“……下黄泉亦会回来找你,唔……”与此同时,无义也靠了过来,一手拉开嫣南,一脚踩住我的头,狠狠地往下压制。
我吃了口染血的泥后,唯有乖乖地闭上了嘴。
“来人,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无义的声音凌厉,语气急切而冷酷。两名铁骑兵得令后,伸手使劲地压住我,令我保持面目陷入血泥的姿势。无义见此,才挪开脚,然后双手抓着挣扎的嫣南,并使尽全力将他拖出了充斥血腥的帅帐。将士们亦跟着他们步出了这座充斥尸体的营帐。
我无奈地注视着众人离开的背影,血管内沸腾的热液亦渐渐地变冷。待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淡出我的视野后,帅帐之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唯一的声音便是我与三名铁骑兵粗重的喘息声。
身后的铁骑兵扯住我的发丝,粗暴地将我提起来,令我曲膝跪在地上。一名铁骑兵立在我的身前,手中的军刀散发阵阵寒光。我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却已无力再挣扎,事已至此,挣扎又有何用?也许……我早应该死了,早在去年的仲夏之夜,便应该随着熊熊燃烧的嫣室皇宫一同被焚化,或者时间应该再往前推二十二年,早在太医问父皇是安胎还是护主母之时,父皇就应该无视臣民与母后的哀求,选择……放弃我。
我一直知道,父皇他恨我。
这些年以来,他纵情纵欲,任由皇后横行后宫,几近无视我的荒唐,亦不过是一种逃避。
我与他皆被宿命所困,注定了至死方能解脱。
不过,我终究还没有死,所以,当刀尖划过我的舌根,缓缓地割下我的舌头之时,我疼得全身颤抖,前额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这种疼痛比被男人轮奸时更甚,像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被割舍了,然而,事实上正是如此。回忆以往,我曾经用它述说过绵绵情话,哄骗了皇城内不少女子的芳心,其中包括身分尊贵的贵妃杨氏。
也许……她正在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不停地徘徊游荡,等待着迟了一年到来的我。
不知何时铁骑兵松开拽住我的发丝的手,我顿时失去了支撑之力,疼痛得趴伏在泥地上,鲜血的锈味充溢着唇齿,温热的血蛇从嘴角窜出来,沿着下巴缓缓滴入泥地。
我木然地盯着最后三名铁骑兵离开帅帐,然后缓缓地将视线由帐门转至眼前的血泥。不知不觉中,鲜血已将身下的泥地浸红,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渐渐地,我的神智慢慢地变得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嫣南带我逃出军营的时候,秋风萧瑟地掠走我满身的酒色气息,嫣南乌黑的青丝随风划过我的面颊。
马蹄溅溪流,溪水寒彻骨,
漫山丹枫茂,霜枫红如血。
然后……
我玩世不恭地说:“我倒觉得你适合当国君!”
鲜血缓缓地流逝,我迷茫地盯着帐顶的吊灯,烛光闪烁,蜡斑如泪,想不到,最终能为我落泪只剩烛台上的红烛。想到此,我张开嘴,想要狂妄地大笑,怎奈徒增一抹淡淡的哀愁。
烛台蜡泪何知悲,万物原比人有情。
我想,下辈子,我不再为人,而要做……
蓝色鸢尾——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蓝色鸢尾,亦可称为蓝蝴蝶。
香水百合
,又名卡萨布兰卡。
很多人知道卡萨布兰卡,但却很少人知道那是种花的名字,它是世上最美的百合花,而在希腊神话中,那是悲剧之花。传说中,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作为这段无望恋情的终结。然而,它还有另一个少为人知的含义,那就是——幸福。但凡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有因必有果,有好就有坏。
爱情就最能体现这种双面性,伤人却又诱人,使人幸福也可以使人绝望,为什么不选择幸福却要选择绝望呢?
花语是永不磨灭的爱情。
1伟大的爱
2易变的心
3不要放弃一个你深爱着的人
4死亡,一种盛开的很傲然,厌世的花。
5永恒的美
6负担不起的爱
百灵只写了与本番外有关的花语,至于那些无关的花语却没有写入。
我无法得到的,亦不让云得到。
我的母亲是楚国的第一位皇后。在我的印象之中,她总是较皇宫内的其他女人显得淡然,仿佛这世上的一切皆与她无关。同时,她很温柔,对任何人都很温柔,除了我。她总用一种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我,似乎我是她人生的一个污点。
不过,我依然爱她。不仅仅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更多的是来自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宛如花园内六月盛开的香水百合,幽香淡淡,若有似无。她与世无争,典雅芳华,与这座皇宫内其他女人都不同,这般与众不同,亦注定了早逝。尽管如此——
每当夏季的微风徐徐拂过之时,一缕淡然的清香依然残存于心。
母亲的离世并未给予我过多的悲伤,她不属于这座皇宫,那么唯有死亡可以令她自由。她的离去并未改变什么,直自无义出世。我是楚国的大皇子,而他则是楚国的战神。我与他注定一战,而正如楚国的神话一样,我会输,因为他是战无不胜者。
我出生在帝王之家,注定了与权势纠缠。我出生在好战的楚国,便注定了战死沙场。然而,这些皆是我所不愿的。既然注定了早逝,那我便要穿最华贵的衣服,使用最昂贵的物品,过最奢侈的人生。至于死亡——我一直思索着如何死,最终选择与无义抗衡失势后,于王府之中服毒自尽。我命人缝制了华贵的衣袍,收集世上各式稀世珍品。不管我死后名声如何,处境如何,至少我曾经过着帝王式的人生。我认为我会雍容尊贵地离世,直至遇见了他……
阳光轻洒,溪泉清透。他宛如六月开放的香水百合展现在我的眼前,淡然而清雅的气度吸引住我的目光。尽管他裸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