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天真的面孔瞬间被冷酷的眼神与猖狂的笑容取代。此时,立在我面前的碧俨然是一名叱咤风云的霸主。
“银狼天浩是本尊的朋友……”
他继续往前走,踏上阴森残破的台阶,进入荒废已久的大殿,猛然止步,说:“准确地说,天浩是本尊母亲姐姐的孩子。”
“哦?”
我不在乎地轻哼一声,目光扫过数名肆意泄露杀气的白衣人。从踏入花谷以来,他们便一路紧随,但却似是顾忌碧的存在,而不敢靠近我十步以内。我步入阴森的大殿,讽刺式地笑道:“那么,你是要为表兄报灭族之仇?还是,欲代他讨还我欠下的情债?”
“全都退出去!”碧的声音刚没,弥漫于空气中的杀气顿时消失。
静谧于这座废墟之中徘徊。
萧瑟的风穿过空阔的回廊。
半晌,碧终于开口道:“本尊只是好奇。”
闻言,我感到眼前之人简直是无聊之极。
“那么,如今你也好奇够了。我也要带着我的人离开。”
“不行!”
妈的!
我心底暗骂,眉头微皱,袖中的刺刀已飞出掌心,朝碧的咽喉刺过去。不想,碧真正的身手亦是了得,只见其迅速闪过刺刀,跃至三丈之外,笑道:“你真是性急,本尊尚未把话说完。”
“说!”
我收回刺刀,反手握在掌中,向前跨上一步,巧妙地达到刺刀所及的范围,只等他说得不满意时攻击其腿部。
“本尊可以放过你的人,但你……”他故作停顿,而后悠然笑道:“要跟本尊回邪刹总坛。”
“你为何要带我回邪刹总坛?既然不为天浩报仇,难道……”我邪魅一笑,戏问:“你对我有意思?”
“可以这么说。”
闻言,我即刻目露杀机,答道:“人我可以再训练,命我却只有一条。”
碧的视线投向殿外,正午时分,阳光璀璨。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道:“呵呵,如果本尊说,稍后,你定会求本尊呢?”
“那么,稍后我再求你。”说完我收回刺刀,正欲步出大殿,却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我翻身跃至阴暗处,不解地瞄了碧一眼,在那人步入殿门的时刻,蜷缩于宫殿隐密的角落。
石磊!
我心中杀念顿生,愤怒地注视着他。
他神情木然地跪于碧的面前,道:“尊主,下毒之事进展不顺,可否宽限三日?”
“废物!”
“尊主,事出突然,属下也没想到卓青阳会突然抢过酒壶。”
“你的意思是卓青阳喝下了掺了毒药的酒?”
碧问得随意,像盯着一堆烂肉般盯着石磊。
“是的!”
“那你本想毒死谁?”
“是秋……”
石磊猛然抬头,诧异地注视我,面色刹时苍白,道:“王……”他话未说完,咽喉处已被我的刺刀穿透。
废墟之内,血腥四溢。
我一脚将石磊的尸体踢翻在地,目光凶狠地盯着一派悠然的碧,问:“你想毒杀秋水?”
“他值万两黄金。”
“谁?”
碧笑得诡异,低声答道:“秘密。”
“说!”
我的容忍已达到极限,紧握刺刀的关节泛白,声音失真地颤抖,想必面色亦极差。
碧也觉察我正处于暴走的边缘,收敛了笑意,阴冷地答道:“本尊可收回刺杀令,且治好他的眼睛,不过……”他故意不说,我却接过他的话,道:“我愿意跟你回邪刹总坛。不过,你须答应在你有生之年内,邪刹不动秋水分毫,且治好他的眼睛。”我的话惹得碧疯狂地大笑。半晌,他止住笑意,道:“你未免太贪婪了,白梨。你求邪刹医治秋水的双目则要付出代价!”他着重代价二字,语调阴沉残忍。
这代价是什么?
我没有问,毕竟——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照付。”我立于大殿内,坦然地直视他,一字一句地答:“哪怕是我的性命!”
“你活着比死了好玩。”
他笑得诡异,像极了善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教官。我压抑住心中混杂的情绪,道:“请容我先回南都安排好一切事项。”
“三天后南都北面十里亭见。”
当我踏出大殿之际,一名宛如丛林仙子的绿衣女子正领着赤焰步上台阶。他眼中火花闪烁,明显为我的出现触动,却又故作陌路人,与我擦身而过,进入光线昏暗的大殿。
死心了吗?
悔意于我心底涌动,只此一刹,便被秋水的容颜取代。
我不应该!
我转头,目光探向那一抹绯红张扬宛如熊熊火焰的长发,线条优美的矫健背影。同时,我亦看到阴暗的大殿内,碧眼中划过的一丝疑惑。
想不到吗?
我也想不到,也许……
秋水识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鲁迅
残破的台阶尽头是似魔似幻的邪刹花,午后璀灿的阳光使其显得更加七彩斑斓。尤其是红似妖火的邪刹花,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焰,更像刚才与我擦身而过……我甩头抛开心中杂乱的思绪,对守在殿外的奴仆出示碧给予的通行令。奴仆似乎不会说话,冷漠地接过令牌之后便用手势示意我跟随,领着我绕过满谷的邪刹花从东面狭长的隧道出谷。
哑仆刚转身离开,我就从靴筒取出发射暗号的烟花。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不能将其浪费在这座势力分明的不归岛。况且,邪刹既然能收买我身边的石磊,那么……想到此,我不禁通体生寒。我早该将可疑之人通通除掉,若不是卓青阳,后果……
该死的!
我一面在心底暗自咒骂,一面冷眼盯着立在身边的方言,问:“游侠队有几名成员?”
“大约二十三名,均身手了得。”
“夜风是队长?”
“是。”
“他的来历?”
“不打探其来历是他与我合作的条件之一。”
“哦?”
“不过,他说过,王爷的决策与他的不符时,会提前告知,再另谋他路。”
“他手下的人?”
“尽数交与我掌管。”
“如此甚好!”我赞赏地点头,笑道:“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属下谢王爷谬赞。”他神情依然淡漠。学会了官场上应有的谦卑婉转,却仍保有江湖中人的卓然自得,全身散发一种随时可抽身离开,无人可挡的傲绝。
“你变了。”我也是随意地一说,却惹得他轻轻苦笑,道:“王爷知道我不怕这不归岛的猛兽毒雾,唯独怕与人勾心斗角,却令我把那些与自己相似的江湖人士集结起来。不正是要训练我算计人的能力吗?”
他这话说得——
我眉头微皱,正欲给其下马威。不想,方诺已领精兵赶到,闻言忙扯着方言跪下,道:“臣弟鲁莽,望王爷息怒。”
我本无怒,如今瞧方诺姗姗来迟,不知为何一股怒气蓦地涌现。我指着他厉声问道:“你少装模作样!那帮死囚的底细你定然知道,居然不告知于我。你们方家到底是真的想扶持我,还是想另谋出路?”
“这……”方诺抬起头,一脸地错愕。少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收敛了脸上的神情,仰天直道:“臣该死!臣对天起誓绝不知情!”
“罢了!”
我恐误了出岛的时辰,又在这岛上多过一宿,忙命令道:“迅速集结岛上除海盗团外所有生还的人——”说到此,盯着方诺问:“你是从东面上岛的吗?”
“是的。”
“那么,本王限你三柱香的时间内把除海盗团之外所有生还者集结于不归岛的东面。”
“为何海盗团……”
“海盗团应是邪刹的人。”说到此,我稍作停顿,而后道:“这座不归岛也属于邪刹。”
“原来如此。不归岛固然凶险,但也不至于有来无回。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恐怕半数是邪刹所为。”方诺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睿智,似是提醒我:太子党陈越舤的背景恐怕——
我的视线扫过方诺,停留在方言的身上,吩咐道:“告诉夜风,今晚子时本王要见到陈越舤的项上人头。”
“属下遵命!”
我直视答得安顺的方言,以往我总信不过他过于侠义的性子,如今正是试炼的好机会,不由补充道:“陈府上下一个不留!”
方言目露不忍,却迫于我气势,不得不垂头,隐忍地回答:“是!”
与来时一样,众人皆被蒙上双眼,绑住双手,运回南都。
我对刘斌的去处不给予任何意见,故意无视目光狡黠的玉面白狐狸,对一旁的方言吩咐道:“游侠队住宿就交由你来安排,定要安排妥当。”
“是!”
另一方面,我下令方诺派人将蓝门众人送至华云府。
久别的华云府给予我一种家的感觉,也许因为秋水在此。
家……
我穿过层层阴暗的回廊,步入前厅。
云裳正立在厅内,奉上茶水的同时,亦瞄了一眼我身后的蓝君卿。我接过茶水,仰头饮尽后,吩咐她把蓝君卿带下去梳洗装扮一番,再蒙上双眼送至蓝君墨的墨竹院。
蓝君卿离开前,我低声告诫道:“切记我需要的是什么人!”
一切安排妥当,我便飞奔至梨香院。
院内梨香依旧,风吹花瓣如雪纷飞。
秋水不在屋里,仆童告知我他此时正在卓青阳处。
卓青阳!
思及二人曾经有过一段情事,我不由眉头深锁,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脑海中划过千丝万缕,皆是猜忌。半晌,我的视线无意划过屋中的镜子。镜中之人真是脏乱不堪,怎可与秋水……
泉池。
轻烟袅袅,雾气蒙蒙。
池中的温水舒缓了我紧绷的身躯,然而,堆积于心底的烦恼却并未少半分。
我迫切地想要与秋水见面,想确定他在卓青阳房里做些什么,可是……我仰躺于水面,盯着雕刻精美的天花板。思及我在岛上的行为,以及与赤焰的那一段若有似无的孽缘,不免自问:我用什么立场责问秋水?
况且,卓青阳不是为了秋水而身中噬骨剧毒吗?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我又何必惹秋水心烦?
等吧!卓青阳死了,秋水与他之间的一切也就结束了。思及此,我翻身跃出水面,站在镜子前,盯着镜中的少年,抑或者应称之为——
男人?
我将镜子擦拭干净,仔细打量镜中之人。
细腻紧绷的肌肤,力量充盈的肌理,皆展现出雄性气息,然而这股雄性气息并未给人威猛粗犷之感,身躯修长优美的曲线柔和了这股阳刚之气;纤瘦结实的腰腹,修长笔直的四肢,皆蕴涵着一股张力,仿佛一头蓄势待发且精于狩猎的猎豹,混身散发出一股欲置目标于死地的胁迫感;浑圆性感的翘臀,修长优美的颈项,皆显现出诱惑的美态;那张以往被银狼天浩比拟成女人的脸,如今亦失去了少年人雌雄莫辨的稚嫩。
想不到不归岛上短短的两个月,我的变化竟如此之大。思及不归岛,不免想起赤焰。我心底若有似无地闪过一丝微妙的哀伤,回忆起与赤焰最后的纠葛,一股无名的愤怒与悔意充斥心肺。
“嗯!”无法忍受地呻吟一声,却化解不了这股莫名的抽搐。我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那面做工精细的镜子,胸口涌出一股闷气,堵在咽喉,不上不下。我站直身躯,手臂倏然向后一带,将镜子拉翻在地。破碎的玻璃四处飞溅,我亦不回避,任其刺入腿脚。然而,这种伤痛仍然无法舒缓我心底的悔恨。
我低头俯视破碎的镜片,其中残存得较大的一块映出一张散发独特魅力的脸:飞扬狷狂的眉峰,挺拔笔直的鼻梁,艳红如血的薄唇,形状优美的眼眸。
这个人……
我弯腰拾起镜片,忽视掌心的痛楚,注视着镜片映出的面容。冷酷阴狠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割裂这张五官精美的面庞,破坏了这份俊逸美感,赋予面孔主人一股肃杀之气。不过,此时这抹阴冷的眼神多了一分我似懂非懂的情愫。
血缓缓地溢出手掌,滴在地砖上,积累成小洼。
我漠然地盯着还在渗血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与狰狞的伤口均敌不过内心的这股莫名情愫。
悔恨……
“梨!”
秋水轻柔地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目光应声瞄向立于纱帘之外的秋水。那一抹纤瘦而秀丽的身影顿时抚平了我心中的悲痛,意识到自己近似自残的行为,忙道:“秋水,先别进来!”说完,匆匆翻身跃下一旁的温泉,一面清理身上的伤口,一面温和地吩咐道:“进来。”
“是,王爷。”
白色的纱帘被轻轻地撩开,仆童小心翼翼地将秋水领进泉池,见池边碎了一地的镜片,以及地上的血洼,不免面露异色。我即刻用凌厉的目光制止正欲开口的仆童,道:“你先出去!”
“是!”
他将秋水带入池中,曲膝施礼,缓缓退出池室。
此时,我也清理干净身上的玻璃碎片,简单地包扎好受伤较重的左掌,便朝池子另一边的秋水走过去,笑道:“好久没见,我的秋水儿越来越漂亮了!”
秋水羞红了双颊,顺着我伸出的手臂扑进我的怀里,深切地呼喊我的名字。
“梨……
“嗯!”
“想我吗?”
“想!”
我俯视怀中的秋水,轻声笑道:“我怎会不想我的小秋儿呢?”说完,一把将他返转压在池边,撩起他身上湿淋淋的衣摆,扯下绸裤,于他耳边淫邪地说:“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嗯!”他的回答总是如此地柔顺,我的动作不自觉地温柔了些。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他臀间的缝隙,悄然钻入其紧致的肉||||穴。||||穴内的缠绵与温度令我不由坏笑道:“我的秋水真是热情。”说完,抽出手指,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将自己被挑起的欲望刺入其微张的小||||穴里。
“啊!”秋水轻微地呻吟一声,双手攀附于池沿,上身前倾,腰肢被我的左臂紧紧地扣在怀里,被迫撅起白皙的双臀,摆出一副任我摘采的诱人模样。我空闲的右手手指挑逗式地划过他的脊背,最后停在他圆润的臀部,用力挤压,惹得他高声呼痛。
我忙收敛了力道,将其转过来,抬起他的一条腿,露出其被戏弄得红嫩充血的肉||||穴,猛地将肿涨地男根再次埋进去,纵情地说:“大声叫,我想听你的叫声!”本以为秋水会按我所说的纵情呻吟,不想他突然面露难色。若是其他人我倒可以理解,为独秋水我不明白,早已熟知男人的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是不喜欢我了吗?想到此,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大好的心情亦坏了一半,不再理会秋水的感受,动作越发地粗鲁。
到最后关头,我更抓住他的双腿,分至最开,压在池边。充耳不闻其近乎痛苦的悲鸣,无视其紧锁的眉头,以及咬得近乎出血的双唇,发狠地抽动。
泄身过后,我草草地为他清洗身体,察觉其被捅得外翻的肉||||穴,心里不免责怪自己,最终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纠结,问:“跟我交合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吗?”
“不是。”他轻柔地浅笑,面色苍白,神情虚弱,惹得我心生怜意。我紧紧地将其搂在怀里,轻声地问:“为何面露难色?”
“因为……”他垂头思索一阵,抬起头,似是要仰视我,却因目不能视而空洞地仰起,说:“以前,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是礼仪廉……”
蓝君墨!
我蓦地将还要继续说话的秋水压入怀中,打断他关于礼仪廉耻的说教,逗趣地问:“那么,你的意思让我娶妻生子?”
“当然不是,可……”他沉默一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