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也不知道要做什麽…所以就待在这边…』他和兄长差了好几岁,中间有道很深的代沟。虽然端木似玉和兄长的年龄差更多,但是因为差得更多,所以就像个宝一样,大家都围著逗他,爸妈也把心思放在最小的孩子身上。
而他这个老三,刚好处在儿童和少年的过渡期,十二岁,可以看辅导级的电影,却又离解禁还有一段距离。不大不小的尴尬年龄。
『喔,这样呀…』唐彧文理解的点点头,『你是端木敛对吧?』
『是…』
『你好安静喔,真不像你那两个爱胡来的哥哥!』唐彧文边笑边斜眼睨了热闹的客厅中央,端木信穿著夸张的女装,压著端木彤用鼻子吃蛋糕。
『嗯,谢谢…』
『哈哈哈!真有礼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手掌习惯性的盖上了端木敛小小的脑袋,像在对待他家的小狗一样拍了拍,『不错不错!乖小孩!我喜欢有礼貌的小孩!』真希望端木家那两个做哥哥的能和自己的弟弟好好学一学。
『是吗?』端木敛的眼睛闪著光彩,捧著茶杯的小手因激动而握紧。
『嗯哼!』唐彧文低下头看著那杯不断散发白烟的茶水,好奇的一问,『你在喝什麽呀?人蔘茶?』
『嗯…』
『怎麽会想喝这种东西呀?!』在他的观念里,小孩子都是爱含有色素又甜死人的气泡饮料,像吸毒犯一样的啜饮那彩色的汽水。
『人蔘里含有人蔘皂,有促进脑神经细胞生长及防御细胞损伤的效果,并能对记忆力、理解力、判断力、集中力等有良好的提高学习能力…此外还有补气活血的功效…。』端木敛像是在背书一样,滔滔不绝的把前几天在百科全书上看到的知识一股脑的默出来。
唐彧文愣了几秒,接著爆笑出声。
『哈哈哈!!你懂的真多!!看得出来你的脑袋不错!!以後去当科学家,一定很有前途!!』
大掌不断的拍抚著端木敛的头,就像他家的狗学会接飞盘的时候,他拍抚著它的头作为奖赏一样。
4…2
『谢谢…』端木敛微笑著看著唐彧文,就像唐彧文家的那只小狗因得到主人的奖赏而开心一般,『那,你要不要喝人蔘茶呢?』小手将茶杯举起,凑到唐彧文的脸前。
『喔不了!』唐彧文将头撇开。
『这个对身体很好…。』小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人蔘的那股味道…』他笑了笑,『如果有没人蔘味的人蔘茶,我或许会接受吧!』
『喔,这样子吗…』端木敛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知道在计划些什麽。
『彧文!快点过来!要开香槟啦!!』端木信的叫唤声从远端响起。
『喔!马上来!!』唐彧文兴冲冲的要加入酒池肉林的行列,『我先过去唷!有空再聊吧!』语毕,转头就朝著客厅的中央迈去。
『嗯…彧文哥哥再见…』端木敛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落没的阴影,他端起茶,继续回到刚才安静的模样。
『喔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事一般,唐彧文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端木敛淡淡一笑,『你的手指很漂亮,个性又沉稳,很适合去学小提琴…』
『真的?!』端木敛小声的询问。『那…我如果学了,你愿意听吗…。』
唐彧文似乎是没听见,转过头,踩著大步,奔向混乱热闹的宴会中。
飘远的思绪慢慢拉回。
唐彧文撑著头,无意识的用食指尖轻敲著桌面。
端木敛啊…。当时那麽乖巧的小孩子怎麽长大之後变这麽阴阳怪气…
变?
不对,端木敛一直都没有变。一直都是那麽有礼貌又安静沉稳…
过度沉默的成|人,给人一种社会化不完全的感觉。安静不再和乖巧画上等号,反而和诡谲归为同一类。
小提琴…
猛地想起了端木敛拉琴时的神彩,唐彧文再度陷入沉思。
那天一句无心的话,没想到幼小的端木敛会一直谨记在心,耿耿於怀…
等等!他好像想到什麽东西!t
『唐副总。』
一声低沉的男音无预警的从办公桌前传来,惊得唐彧文将手中的手机给扔落桌面。
『唐副总似乎又在筹划晚上的交配应酬了啊…还想到出神的境界,真是了不起。』男子双手环胸,凉凉的耶揄道。
『司徒暘谷,你这是和上司说话的口气吗?』唐彧文回过神,冷冷的回应,『进来也不敲个门。』
『嗯哼,我想说今天您没带女伴来,所以应该不必敲门通知您穿衣服…』
『闭上你的烂嘴!要不是看在你是唐门四官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开除了!』唐彧文愤恨的拍桌。
司徒暘谷,唐门四官的东官,是唐门里的情报王,任何小道消息,独家秘闻他都有办法挖出来。端木信便是透过他,得到了不少有关清风的资料。
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东官,只有一个缺点让人受不了,就是嘴巴太恶毒。
面对唐彧文的斥喝,司徒暘谷不在意的耸耸肩。
没办法,他早就习惯这样的反应了。
『有事吗?』
『有。』他笑著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唐彧文,趁著对方在翻阅的时候在一旁做补充说明,『这是海外发展部门提出的企划…他们似乎是打算和日本的生科食品公司签约合作…』
『嗯…』唐彧文边看边应声,在听见“生科”两个字的时候蹙了一下。
又是生物科技…
『副总知道生物科技是什麽吗?』
『知道…就是会让人胡乱发情的东西…。』唐彧文低声喃道。
『副总你刚说什麽?』
『没有。』唐彧文阖上文件夹。『除了公司,唐门方面有什麽事吗?』
『这个嘛…』司徒暘谷用食指抓了抓下巴,『基本上是没什麽大事,只是有个不太妙的小消息…』
『嗯哼?』
『听说有些道上的低级鼠辈对唐门不满,最近可能会做出些不利於唐门的事…不过凭那些杂鱼的等级,我看也干不了什麽大事业,顶多对门里的人置造一些物理性的小麻烦吧。』他冷笑了两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怎麽会突然对唐门不满?』唐彧文挑眉。
唐门一向是很少和道上人士有过节,一直是保持中立的角色。且,唐门的规模庞大,不怒而威,对方不可能无顾跑来惹事…
『呵呵呵,』司徒暘谷轻笑出声,『因为唐门那个即将结婚的地下参谋,炸了人家的船,毁了人家的拍卖会呀。』哼哼哼,那场拍卖会虽然是非法的,但是参加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政商名流啊…
这样的拍卖会,背後当然有黑道撑腰。端木信把拍卖会闹的天翻地覆,让对方损失惨重,人家当然不会罢休…
虽然对方不知道那天闹场的林瑞就是端木信,但是,不知道是哪边消息走漏,竟然让他们知道林瑞是唐门的人,所以就将目标转向整个唐门…
『原来如此…』唐彧文沉思了一会儿,但立即惊讶的抬起头『什麽?!即将结婚?!』
司徒暘谷很满意的看著唐彧文错愕的脸,笑著开口,『是啊,喜帖都寄到公司来了呢。』
『我怎麽不知道?!等等,你说端木信要结婚?!是那个端木信要结婚吗?!』唐彧文不可置信的开口。
『还能有哪个端木信,不就端木集团的二少爷?副总您不是和人家很要好的吗,怎麽会不知道呢?』他邪笑道,『副总是在扼腕新郎不是你吗?要不要考虑学端木信大闹拍卖会,去大闹结婚典礼,把新娘抢走呢?』
『什麽鬼东西!!我又不知道他要娶谁!怎麽抢什麽新娘!!』端木信要结婚?!他真不敢相信!!是什麽样的女人会让他动心?什麽样的女人容忍得了一个比自己还像女人的丈夫?什麽样的女人忍受的了他那一肚子诡计多端的怪个性?
『副总怎麽会不知道新娘是谁呢?』司徒暘谷从口袋中抽出大红色的喜帖,往唐彧文的桌上一扔,『端木信没有要娶任何人,因为新娘就是他自己。』
唐彧文瞠目结舌瞪著桌面上那张醒目的喜帖,上面印著男方与女方的名字:
风焕宇。端木杏。
『这…。这…。』唐彧文“这”了半天接不出下文。
怎麽会这样!!风焕宇?!他们两个什麽时候变这麽好了!!竟然、竟然还结婚!?
为什麽都没告诉他?!
一种被排挤的不悦感袭上了唐彧文的心。
司徒阳谷玩味的看著唐彧文呆愕的脸,不改本性的落井下石,『这算是琵琶别抱,还是所谓的良禽择木而栖?』
『你给我闭嘴!!妈的你那张没口德的烂嘴巴最好闭紧一点,省得给自己造孽!』
『嗯哼,我马上出去,只是要提醒副总一下,婚礼星期日就要举行了,建议您最好这两天赶快把情绪调整好,不要在人家的喜宴上表演猪八戒抢亲那──。阿呀!』接下来的话被唐昱文顺手扔出的镇纸给打断。
司徒暘谷俐落的闪到了门边,避开了那波攻击,接著对唐彧文贼贼一笑,『那,不打扰副总了。』他退到了门边,恭敬的鞠了个躬,『总之,请节哀。』
『滚!!』
唐彧文怒视著东官把门关上,气冲冲的揪起那张印著爱心的喜帖。
好样的端木信!!有了爱人就忘了友人了是吧!!
哼!别指望他会包半毛礼金给他!他最近吃够了端木家人的亏了!!没诅咒人家就不错了,休想他会吐出半点祝福的话!
随手把喜帖扔到一角,唐彧文将目光转移回电脑萤幕上,手指大力的敲按著键盘。
端木信的婚礼…。端木家的人应该全都会参与吧…
那麽,那个实验狂也为出席罗?
脑子里猛地浮现出端木敛天真的笑脸,那张笑脸不知不觉的和印像中那幼童时的稚嫩脸庞交叠在一起…
“彧文哥哥…”
“唐先生…。”
『啪!』背脊像是窜过一道电流一般,令他身体突然一颤,手指掌用力的拍击在键盘上,萤幕顿时一黑。
『该死!』他赶紧移开手,企图抢救被自己暴力摧残的电脑。
混帐…为什麽他会一直想到那个实验狂的脸…
他发现,好像每接触一次,他的身体深处就有些地方开始改变…
变得不像他自己,变得好像无法控制。
该死的,他不想再见到他了…。
潜意识里似乎有某个警钟在告诫他,不能再去见端木敛,否则会丧失掉某些东西…
比方说,他的心。
4…3
堆满器具的实验室,空气中飘浮著一股怪异的气味。
几个穿著白袍的研究生在大张的长台後方穿梭,有的在整理器具,有的在收拾东西。
接近傍晚,正是打道回府的时刻。
实验室的人一个一个的减少,几分钟後,只剩下一个人依旧穿著白袍,站在台边。
酒精灯上的烧杯咕噜咕噜的吐著泡,杯口旋起缭绕的白烟。泡沫破裂又鼓起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中显得格外清楚。
端木敛双眼盯著烧杯,脑子却早已神游到别的地方。
一个星期了…
他没有见到唐先生已经一个星期了。
是药效退了吗?
眉头微微蹙起,口中轻叹了声。
药效退了…这对唐先生而言是件好事…
但是,对他而言却不是。
他必须承认,他的心底不希望见到唐彧文复原,不希望这个将两个人连系在一起的唯一媒介就此消失。
唐先生…
『端~木~敛~』一只手掌出现在端木敛的视现前挥了挥,像是要招回那飘远的魂魄一样,『你就算不打算下课,至少也顾一下烧杯里的东西吧!都快烧乾了啦!』
『喔,抱歉…』匆匆的把烧杯移开,熄掉酒精灯的火焰。
『真难得看到你发呆的样子。』路青云有趣地看著端木敛,好奇问道,『在想什麽?』
『想事情。』含糊的应了声,双手开始收拾桌上的器具。
『喔?』路青云挑眉,他看得出端木敛在闪避问题,但仍旧促狭的追问,『是想事情,还是想人?』
『想人。』随手将杯中的液体倒入回收桶,接著转过身拿到水龙头下清洗。
『谁?』路青云的眼中闪著兴奋的光茫,像只发现新奇事物的猫。
『唐先生。』
『嗟!』好奇的光茫迅速从眼中消失,路青云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真是没创意的答案。真怀疑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唐先生…』
『是。』t简洁的回应,边说边将擦拭好的试管放回柜里。
『啧啧…』路青云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真想见见这个唐先生…竟然有这麽大的魅力能把你这个石头迷成这样…』
『嗯。。。』唐先生最有魅力的时候是在床上,但是他端木敛不打算让任何人分享。
双手环胸,帅气的倚在桌缘,『那,你刚在想唐先生什麽呀?这麽出神?』
『想他的肉体。』端木敛平淡应道,路青云差点滑倒。
『呃嗯!!』努力的维持住自己的姿势,路青云扬声询问,『你说什麽?!』
『唐先生最近身体方面出了些问题…。』端木敛静静的为刚才那句话做了合理的注解。
虽然他脑子里的确是想著唐彧文光裸著身子,要求自己帮他泄欲的模样。
『喔,原来是这样。』他还想说端木敛怎麽可能讲出这麽劲暴的话…。原来只是措词不当。
『是的…』
『对了,听说啊…。』路青云偏著头,继续閒聊,『最近学校里好像有些怪异的份子出没…』
『喔?』端木敛边收拾背包,边听著路青云分享小道消息。
『据说他们最常在生科研究所外面徘徊,好像还惊动到了一些学生,本来校警要出面管理的…』
『嗯哼,然後呢?』
『但是隔天那些人就不见了,後来再也没出现过。』
『这样啊…』可能只是附近的游民吧。。。
『唰!』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两个人的目光朝著声源望去。
『这麽晚了还不会去呀?』魏睿洹阳光般的笑脸出现在门边。
『喔,马上就要走了。』端木敛背起背包。
『下课司驮绲慊厝グ伞晃侯d∈稚咸嶂雎椴嫉拇樱锩婀墓牡模恢雷傲耸谗岫鳌!鹤罱D谟行┛梢傻姆葑映雒唬忝亲詈眯⌒牡恪?
『谢教授关心…。』
『明天见。』魏睿洹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朝他两挥了挥。
『教授不回去吗?』路青云客套的寒暄了一句。
『喔呵呵,我还有些研究要做,晚点就会离开了。』魏睿洹笑著回应。
『嗯,那麽我们先走罗!再见!』
实验室的大门再度被关上,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魏睿洹一个人。
『下课了就该回家呀…』他边笑著边喃喃自语,拖著布袋,走向角落的小门。『放学後的校园可是很危险的呐…。』
顺手将第三实验室的灯给关掉,教室内陷入一片昏暗,黄昏微弱的橘色阳光穿透了好几间大楼,虚弱无力的洒在位於校舍深处的实验室里,将整个房间染上了一股妖异的气息。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掏出钥匙,打开通往第四实验室的窄门,颀长的雪白身影没入了阴影之中。
4…4
背著夜色,将机车驶入住家附近的小巷中,马达的声音划破了住宅区的静谧。
将车子停好,端木敛踩著轻松的步伐,踱往住家的方向。
在靠近铁门的时候,直行的脚步陡然停止。
不知道何时就驻守在门边的修长身影,抓住了他所有的住意。
『唐先生?』他试探性的轻唤了声。
是他吗?
唐彧文双手交叠在胸前,背後倚靠在围墙的柱子上。路灯黯然的光线笼罩在俊逸颀长的身形上,让他看起来带著股魔魅而蛊惑人心的气质…
『您怎麽…在外面?』
『你家没人在…』唐彧文默然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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