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阁里头的男人多半成为官人的男宠,养相公这种事情看多了,男人跟男人亲密相处在她眼中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以风舞的性子,本来就适合让男人照顾,从来就没想像过风舞的身边会是女人依偎,真要来个姑娘偎进风舞怀里的话,别说风舞那么娇小的体格撑不撑得起一个姑娘的重量,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就说被当成压寨夫人的肯定是她这可爱的美相公吧!
“你胡说什么!”这下子换了个人脸红,要跳下唐朝阳的怀抱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不下去……任谁也听得出她话里头的暧昧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死丫头!就那张嘴最可恶。
“我胡说什么?我想想,我有胡说什么吗?”脸装著思索貌,水灵灵的眼睛却直勾勾地对著两人瞧。
真的是很适合,瞧那大个子对风舞也有意思,比较麻烦的是那大个子家里好像没有兄弟,不晓得他会不会在意传宗接代的问题。
应该是会在意的吧!
想她过去的家里是那么穷,大大小小的孩子却是一堆,还不是就是因为传宗接代这一回事,这一次生不出男丁下一次再努力,连续生了三个女儿才有了弟弟,又担心这等荒年养不大孩子,于是再继续生了几个男孩。
打从心底讨厌传宗接代这个字眼,家里的人饿肚子是为了这个原因,娘身体弱也是为这个原因,也害她必须被卖到这里养家,现在又面临同样的问题。
传宗接代这问题,老让人烦忧。
“风扬!”被她这样瞧著,想消去脸上的红潮都难,可心里是欢喜的,真的很开心,朝阳被同样的目光打量著,可是始终没放下他,那一双手仍是将自己拥得紧紧的。
他晓得风扬话里的意思吧!
一定晓得的。
既然晓得,却没将他放下远离,那会是代表什么?
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
又想起之前他在市集里对他说的话,抓在胸前的手不由得移动到腰间,将腰上的双风玉佩摸得切实,滑润微凉的触戚慢慢地让小手温热,暖暖的像握著自己的心坎……
原本就白皙的脸庞上了层淡妆,在两颊眼睛的部分染上淡谈的粉红,黛眉不需多加装饰,在双眉间贴上花钿,又黑又长的发挽成髻,插上金钗与刚摘下来的鲜花……
不是她爱说,这模样怎么瞧也不像个男人,天底下恐怕连后宫佳丽也无法与之媲美。每次来宫里献舞,她跟凤舞都是有些心惊胭跳的,宫里太多养男宠的盲人,就连当今皇帝身边也常常有男宠随侍,真怕那天若是让皇上或大官看上了眼,风舞的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不过也许足因为凤舞女装的样子太过于娇媚,所以有些人并不晓得他是男儿身,这些人的心态也真是奇怪,同样都是绝色,偏偏将身份换成了女娃儿,兴致就缺了。
“好了,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舞,你可别在吃东西时连困脂都一起吃掉了。”在“四色斋”几天的时间而已,风舞的胃就被养大了,虽然吃得还是不多,但却是不停地吃,每次吃一点点,过一下子又吃,最后一次练习时点上困脂的红唇上竟然还有糕饼屑,而这小混蛋一边舞一边用舌尖舔去,还对她笑了一下。
“知道了。”这他比她清楚,这里可是皇宫,可不容许不完美,只委屈了他的胃。
“怎么今个儿似乎特别热闹?”为太后献舞已经不是头一遭,上次来的时候皇宫贵族是很多没错,但个个都装衿持,见了面寒喧个几句,然后私下比较谁送的礼比较厚重。
“听说是戍守边疆的王爷回来丁。”
“王爷?”
“是啊!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今年才二十又六的年纪,虽然已经纳妾却还没有正室,也没有继承人,所以这一次回来不少人就把自己家的闺女给一起带出来,瞧瞧能不能攀上这一门亲事。”再热闹都不关他们的事,只要这一次跟往常一样顺顺利利,献完了舞快快回到阁里,练习的时间练习,没有练习的时间像这几天一样到四色斋晃晃,等到风舞跟阁里的约满了,让朝阳将凤舞给带回家,所有的事情就不用再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又是一位皇亲,对这些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心里总觉得除了偶尔会来阁里看看的太子外,每一个都不是好东西,讲起话来尔虞我诈的很是累人。
整理一下身上的舞装后起身,喜欢皇帝给他们的休息地方旁边那个小院子,说小院子其实可不小,因为这一次是给太后献舞,所以休息的地方就在太后住的地方——娴若馆附近,这儿的花园不像南边的花园那样花团锦簇,偌大的庭院地势乎坦,整齐地种植松柏、老槐、海棠跟玉兰等树木而已,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简单的感觉。
“又要去闲晃?”
“是啊,你不用跟来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刚刚她就忙著帮他装饰打扮,还没有时间吃东西。“别晒著太阳流汗,妆糊了可不好。”边说手里边拣著皇帝派人送来的果子点心,来宫里一定要记得能多吃就多吃,虽然大部分都是皇帝跟后妃不要的食物,但是毕竟还是从四方干挑万选出来的贡品,味道好极了。
“知道了。”
摆摆手,习惯了身上有些重量的装饰,走起路来没什么好顾忌的,一下子就来到习惯晒太阳的地方,没想到院子角落边的树荫下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树荫底下的人马上就察觉他的出现,转过来的身形笔挺,古铜色的脸庞秀挺俊美,邪飞的风眼仔细打量过一身华丽装扮的风舞后,薄唇轻抿,一抹充满意味的笑容勾起。
不喜欢他的笑,那笑,看起来令他不安。
这人他没见过,来皇宫已经不是头一遭,每年太后、皇上皇后的寿宴跟喜庆节日都会来这儿献舞,宫里上上下下能见过的人都见过了,记忆里没有这一个人的模样,那一身衣物看来不会是新进的官员……
秀眉微蹙,立刻转身想回到休息的地方,没踏出几步连背后的声响也不闻,细瘦的臂膀就已经被人抓住给转过身来。
“你叫什么名字?”
朱瑷麟紧紧拉住这个让他惊艳的小人儿,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看了他就跑,挺有趣的。
“无礼!”颈间绕著丝缎,应该掩饰了他的喉结才是,这人应该不会发现他是男儿身,唯有身为女儿身,他才有办法找机会逃开这人的身边,那一身衣物,看得出不是普通人物。
笔挺的剑眉挑起,大掌仍是没放开手中的臂膀,脑里兀自猜测这小人儿的性别。
如此娇小又没有半点胡疵身著女装该是女子才是,但是锐利的眼睛没放过他乎板的胸膛……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叫什么??”朱墁麟坚持知道他的名。
感觉臂上的大掌不是他所能挣脱的力量,那一双眼睛里的光芒他看得多了,任何一个想将他占为已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看著他,顾不了他高贵的气质与华丽的衣裳,得罪便得罪吧!说什么也不可以有机会让他采得更深。
眼眸转也不转,小脚往他的膝盖脆弱点一踹,如愿地瞧见他一声惊呼并原地跳脚,赶忙趁机挣脱他的
手…… ‘
管不著身上的缀饰在奔跑中二坠落,他必须逃开,
逃开这个男人的视线,心里头的不安渐渐扩大,晓得这人跟过去想要他的男人不同,若是被他捉著了,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朝阳……
离约满还剩下两年,不能、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朱墁麟甩甩被踢疼的脚,目光遥望瞬间逃开他视线的小人儿,弯身捡起坠落的玉饰,精致的饰品看起来价值不斐,但是那一身装扮,不像是闺阁干金的模样。看过的千金尽管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从不曾如此直接将娇艳公然展现,对她们来说那是不懂衿持不是官家千金,自然也不会是宫里的宫女,没哪一个宫女有能力配戴如此昂贵的缀饰,后宫嫔妃?还是……戏子?
没忘记今天是太后的大寿,听说请来的可是最好的舞乐祝庆。
小人儿,我会找到你的。至于那人儿究竟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他不介意,一点儿也不介意。
“阿——不是叫你别晒太阳吗?竟然还用跑的回来!看看你,妆都糊了,还有我刚刚才梳好的头发,缀饰呢!缀饰呢?”风扬手里拿著啃到一半的果子,瞧见奔进阁里的凤舞,嘴里刚咬下的果肉都掉到了地上。
“风扬,今天我不舞了!”很快地扯下身上零零碎碎的饰物,跑到一边装著水的铜盆边很快将脸上的妆洗去。
“啊——啊——你在于嘛!我弄了半天的妆啊!你到底怎么了?”虽然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在从来不违背风舞希望的习惯下,还是很快帮忙她卸下一身的装扮。
“我刚刚遇到一个人,他……”立刻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风扬,让她帮他将身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换上。听他说著,风阳的一双眼睛也凝重了,这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今天会来寿宴的没有一个是小人物,这人还是风舞没见过的人,不会就是她刚刚提起的那个王爷吧?
死定了!
“那该怎么办?”又不能不舞,她们要面对的可是连皇帝都要敬上三分的太后,还有那个不晓得究竟是不是王爷的人……
”怎么办?”风舞也急了,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阎主不会让他这样随便说不舞就不舞。
眼睛瞄上窗外有点高度的松树,摔下来的话应该是死不了人的,可是若是不小心摔坏了腿怎么办,以后他还是要舞的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凤扬,帮我爬上那一棵树!”
“于嘛!”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爬树。
“我爬上去然后从上面跳下来……”
“不可以!那树太高了!”跳下来还得了,要是不小心摔断了腿怎么办?那足足有三个大汉叠起来的高度,平常人都跌不起,更何况足骨架纤细的风舞。
“不管了啦!就这棵最适合,其他的太矮,跌下来顶多擦伤还是要舞的,而且若是让阁主发现是故意的就糟糕了,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就只有这颗最刚好。”那高度只要小心点是跌不死人的,好运点就是扭伤腿,不幸一点就是跌断了骨头,宁可跌断了骨头也不可以让那个人有机会找到自己。
“凤舞……”她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凤扬,我一定要这么做,除了这么做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足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也没关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遇上他,不管将来我们可不可能在一起,我都希望自己能够乾乾净净的给他。”这是他唯一剩下的了。
“舞……我帮你。”她懂得风舞的心,何况已经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怎么可以在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愿意疼凤舞的人时功亏一篑!
唐朝阳是个好男人,所以这么做不会错的……
帮风舞爬上高高的树枝上头,下面的人一双柳眉怎么也分不开,上面的人儿即使深吸了两三口气还是停止不了身上的颤抖。
“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说对不对?”现在他很需要她的安慰,跳下这么高的地方需要很大的勇气,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会很疼。
“不会了,绝对不会。”凤扬根本不清楚自己回了些什么话,早在风舞登上树枝干的那一刻,她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刚刚远远看著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站到了树边才发现这棵树似乎比刚刚看的还要高些。
别跳了……想这么对他说……
但是在看见那张小脸现出决心,想起过去所见到那些以色诗人的舞伎最后的结果时,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于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祈祷。
第五章
四色斋门外还是第一次有马车专程停在门口,其他人还在奇怪马车里的人物会是谁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俏丽的小姑娘打开马车车窗的帘子,黑白分明的双眸在四色斋里头转呀转的,终于看见了她想要找的人,连忙探手招呼。
“唐大哥!唐大哥!”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好奇的眼光,玉白的手臂伸出车窗直直招呼著,这等美丽的风采可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人家可以常常观赏到的,顿时,分散在店里周遭的客人全傻楞楞地瞪著美景瞧,有的忘了嚼嘴里的包子,有的忘记刚刚仍热得烫手的包子还在手中扔著等凉,紧紧握著热包子烫得手都红了。
唐朝阳停下手边的工作,擦擦双手有些奇怪地快步走到马车旁边。“来了怎么不进来?”
凤扬苦笑,身子往后退了一点,露出点空间,让他有机会瞧见坐在马车里头苦著一张脸的风舞。
细心的眼睛一下子就望见了凤舞脚上手上的伤痕,缠著白布条外的细白手臂有著明显的擦伤,右边额头上也有一块瘀青。
“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刹时充满胸膛的心疼忘了店里头还有无数只限睛瞧著,毫不避讳地将高大的身 躯采人马车里头。
空气好像稀薄了点。
凤舞睁大眼睛瞪著狭小的马车被三人给挤满,尤其是他跟唐朝阳两人之间的距离…
……好近,近到连他呼出的气息马上被他吸人胸膛中。
“不小心跌倒的。”这是他跟风扬约定好的藉口,不想让他担心,不愿意让他知道这样的身子有多少人
在觊觎,那不是一件可以骄傲的事情,对于身为男儿身的他,不过是一种笑话。
“趺成这样子?”怎么跌的?
“从楼梯上摔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因为为他心疼,因此温和的脸庞有点严肃。
“又不是故意的。”
“喂!你们两个不觉得呼吸困难吗?”风扬推推光顾著说话的两人,他们不觉得呼吸困难,她都觉得气 闷了。
“先下马车再说吧!”瞧他一脸委屈的模样,再如何为他心疼,也发不出什么脾气来。
还要说啊?
风舞抬起双手很自然地偎人他的怀中,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好,就像那宽阔厚实的胸膛,生下来就该是自己的属地一样。真是糟糕,会不会是他在“荡乐阁”待了太久的时间,所以才会这样不知羞啊?
唐朝阳哪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管众人的眼光都在自己跟风舞身上,他还是坦然地抱著娇小的
人儿,将他的脸蛋依偎在自己的心口深埋著,让谁都没有机会见著那绝色的美丽一分。他想过,想过日子就这样下去真的没什么不好,不是很在乎未来的生活有没有儿女陪伴,他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那风舞呢?生活在“荡乐阁”那样的环境中,太过于静逸的生活他喜欢吗?直直地穿过外头的店面,来到后头的小院子,再转到房间里小心翼翼让风舞在自己的床上坐好,起身时,眼睛不由得再瞄到那包裹著白布的脚跟手,很严重的模样。
“伤得很严重吗?”在他的身边坐下,大掌捧住小脚,替他除去鞋袜,小小的脚丫子形状纤细却不美丽,
脚尖脚底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看见他辛苦练舞所留下的痕迹,脚丫子上方原本惹人遐思的纤细足踝此刻有点儿肿胀,虽看不见白布下的伤,但是从透著青黑色的皮肤可以看出绝对不会是小伤。
“都跌断了,你说严不严重?”那天是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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