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跟您干一样的事情。”魏紫偷偷腹诽,面上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以后肯定比您强,我也知道您担心什么,大不了以后我赚了钱招赘就是,名声不名声的那里有人重要。”
“愿意被招赘的哪里还有好的。”魏大花嘟囔了两句,面色却缓和许多,她夫妻二人只魏紫一个女儿,若是不想嫁,招赘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办法。况且她最是听魏秀才的话,只要魏秀才发了言,魏大花就不会再反对什么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但钱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要有本事,自然能达成目的,没本事也就算了。”
魏紫面上带点愁容,心下却暗爽‘幸亏没告诉他们谢家医馆同意一月一清算,否则我岂不连本金都没有?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我得装的十分犯愁才行。
见魏紫愁云惨淡,魏大花却难免有些得意‘跟老娘斗,你还嫩着呢!别看你搞定了你爹,只要没钱你就别想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魏秀才见她母女二人斗法,眼神中不免就带了一丝暖意。如果自己的病能好,未必不能往前进几步,也谋个官当,到时就不需她二人为家用而煞费苦心了。
第四章 魏大花和魏秀才()
魏紫刚穿越到这个家庭的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魏大花也姓魏,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她难免就向人探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后来把她卖掉的孙二娘。
说来,孙二娘长得一副宽厚善良的样子,嘴却暴露了她面甜心苦的真实性格,只魏紫到底没经历过太多事情,还是傻傻的相信了她。
原来魏秀才幼年丧母,是他爹把他一手带大。拼命赚钱供他读书做人,魏秀才却也争气,小小年纪便得中秀才。一时间风光无两,这三间大瓦房就是那时候乡人们为讨好魏秀才,一砖一瓦亲自搭建的。
却说魏大花,她本是一个孤女。小小年纪就因水患而随逃难的乡邻们一起来到了晋阳城,她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也记不住自己姓甚名谁,好赖也只想起幼年有人称她大花。
魏老爹见她实在可怜,又想着添一双筷子也花费不了不少,就带她回了家,让她从此姓魏,彼时魏秀才才刚刚开始读书。
魏大花虽貌不惊人,但胜在勤快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她自知自己不算聪明,但却愿意听魏秀才的话,由他做决定。随着两人不断长大,魏大花总难免对这个长相俊美,气质文雅,头脑又聪明的哥哥心生爱慕。
恰逢魏秀才中举,媒婆们几乎要把魏家的门槛踏破,所说的都是附近出了名美貌,家世也算得上不错的小姐们。魏大花不免心中自卑,把心事更深深的藏了起来。
有天,魏秀才在院子里叫住了将要出门的魏大花,含笑看着她“花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魏大花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又深深的低下了头,失落的说“这附近能有哪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不愿意嫁给你呢?我要出去买菜了,哥哥莫要戏耍我了。”
魏秀才轻轻走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附近的姑娘愿意嫁我又与我何干?你出去买菜了,我又能娶谁呢?”
魏大花轻轻咽了口口水,只觉得本来就听不懂魏秀才咬文嚼字,现在就更听不懂了,脑子里边一片混沌,张口结舌,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魏秀才见她脸色涨红,目光呆滞,就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再等她说话,拉住她的手就往魏老爹房里走去。
魏大花偷偷瞅了一眼魏秀才俊美温润的侧颜,害羞的低下了头,却没有挣开魏秀才的手。她平时再强悍再泼辣,也有百炼钢化绕指柔的时候。到底还是心中藏了期盼,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也舍不得放弃。
魏老爹见他俩手牵手进来,并没有像魏大花所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以一种魏大花看不透的深沉紧盯着魏秀才“你真的想好了吗?”
“花娘贤惠端庄,又善解人意。孩儿与她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的秉性不过了。”被魏老爹紧盯着,魏秀才仍是从容的说“孩儿一直认为花娘当是良配,请爹成全。”
“罢了。”魏老爹摆了摆手,颇有些意兴阑珊“总是你自己选的,花娘很好,我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她没有娘家,选个日子成亲也就算了,不必太麻烦。”
“这您不必管了。”魏秀才却轻轻摇了摇头,坚定的说“花娘既然嫁给我,总不能让她这样委屈。我给不了她凤冠霞帔,也得让她能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你还只不过是一个秀才,还想什么风风光光?”魏老爹瞥了他一眼,撇撇嘴“反正你也不会听我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直到嫁给魏秀才,魏大花都像是活在梦境中一样。他请了自己的老师来做傧相,成亲时还大摆宴席,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菜,但对于他们本身的情况来说,魏秀才都是尽了全力。这对一个没有娘家,孤苦伶仃的姑娘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婚后仅仅一年,魏大花就为魏秀才生了一个女儿。魏老爹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只来得及看孙女一眼就撒手人寰。
魏老爹一死,魏秀才就三年不能再往上考。本来这对于他也没什么,只是背负着养家糊口的责任,他就不能只顾念书了。可他平时身体并不是很好,强撑着去给人做苦力,竟累坏了身子。十年来都得靠魏大花的照料才能够解决生理问题。
他本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岂能容许自己成为妻女的拖累,偷偷藏下一把汤匙,趁妻女不注意,就悄悄打磨。
可魏大花与他同床共枕,焉能发现不了?
魏大花爱慕他这么多年,即使他缠绵病榻,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发现快磨得锋利的汤匙时,她第一次打了魏秀才一巴掌,还对他破口大骂。
“你要死干脆把我们娘俩都带了去吧!反正你也不担心我们以后受欺负,我在外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你死我也不活了!”
魏秀才这才强撑着活到了现在。
魏紫出去后,魏大花不由一屁股坐在魏秀才身旁,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同意让她当牙婆啊,本来脑子就不很好使,她想卖人家,不反被人家卖了才怪呢!”
魏秀才干笑了两声,心虚的说“我一看青青可怜巴巴的那小样,哪里还忍心拒绝她?再说了,花娘你不是找到办法控制她了么?”
“难讲。”魏大花脸上浮起了一丝担忧“你说青青这丫头到底像谁?我不让她出去,她就能换上你以前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跑出去。我就怕我们控制不了她了,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
魏秀才偷偷缩了缩脖子,魏紫身上那套衣服是他给的,这可不能让魏大花知道。
“花娘,我们不能控制她一辈子的。”魏秀才轻轻握住魏大花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担心,我们青青是长大了。别说她只想当一个牙婆,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们不也得给她搬梯子么?反正你都已经给她限制了,若是她真能凭自己的能力当成牙婆,那也未必一定不是好事。”
“不限制她,我也没钱给她。”虽是这么说着,但魏大花眼中的忧虑已经轻了不少,她反握住魏秀才“我才不管她,她想怎样就怎样。但你可得把病治好,能陪我一世的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了。青青也不行,她是要嫁人的。”
魏秀才看着魏大花的眼神异常柔和,他虽然早就不像以前一样是个美男子,但魏大花却对他一如既往死心塌地。他嗓子里哽了哽,才用枯瘦的手摩挲了一下魏大花的脸“好。”
魏紫听到这里吐了吐舌头,她锤了锤已经蹲麻的腿,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
谁知刚坐到床上,门就被推开了。
魏大花气势汹汹的盯着魏紫“小兔崽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魏紫一阵心虚,以为刚才偷听的事情被发现了,就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不是故意的?你说我让你去拿药,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这是拿了多少来?我们储存不好,药效就流失了,不然你当我为什么每天都要去抓药?”魏大花拍了拍桌子,把本来就不结实的桌子拍的咣咣作响“还有,我才给你买那么点药的钱,你这抓回来的药多了一倍!钱是从哪里来的?”
魏紫顿时有点语塞,心虚的瞅了魏大花一眼,还是决定瞒下一部分事实真相“我去医馆时,谢家小姐就在那里。她跟我说爹的病加大剂量会更好,多出这些也只收一份的钱,所以还是用的你给我这一些。”
“谢家小姐可真是个好人。”魏大花转怒为喜,满意的看了魏紫一眼“其实这件事情算是在占谢家的便宜了,我总觉得不大好。这样吧,以后每天还是你去买药,不然我怕我去了,他们就不肯承认了。”
魏紫闻言顿时颇感无奈,她本来还对魏大花肃然起敬,以为她觉得占医馆便宜不好,没想到只是觉得她自己亲自去占便宜不好。
魏紫面上看起来十分不情愿,心里却忍不住偷偷乐开了花‘得亏刚才没跟娘说,可以一月一交钱的事,这样我就可以偷偷先挪用本钱,完成我的创业大计了!’
“娘,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魏紫疑惑的看着魏大花“我才刚回来没多长时间,您就推门进来了,我还当您得在外边多呆一段时间呢!”
“今天去陈家那个时间,我平时都跑了三四家,想来其他牙婆应该也跑遍了,所以干脆明天再去的早点。”魏大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左右我也知道管不了你,不如跟你说说。当牙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小小年纪去,她们都未必能信你。”
魏紫心中微微一暖,知道魏大花是放不下她,只不过口硬心软“都是开头难,做起来也就好了,娘别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呢!”魏大花恶声恶气的扣了扣桌子,瞪她一眼就走了出去“你自己掂量着来,相貌比你卖的人还要好,我真怕你惹祸上身。出去时打扮的丑一点,别卖不了人反被人给卖掉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了。
魏紫定定的看着桌子上魏大花偷偷留下的荷包,伸出手去把它打开了。里边是些碎碎的银角子,但没有一个铜钱,也不知道魏大花是攒了多久才攒出这一些。魏大花没学过绣花,这个荷包在擅长刺绣的魏紫眼中无疑是丑的,却也是最美的,最富含感情的。
她系上荷包,双手捧着,把它贴在自己的心脏位置。魏紫眼神坚定,心中暗暗起誓,这辈子一定要让爹娘都过上好日子!
第五章 创业还得从绣花开始()
魏紫欲哭无泪的站在富丽堂皇的谢家绣庄门口,不由长吁短叹。
她本来是想直接去村庄里买个小姑娘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但是实在不忍心拿手里那么一点钱去冒险。别的不说,万一连魏秀才的药钱都赔进去,她都要恨死自己了。
思来想去,前期累积资本的法子除了绣花之外,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办法让她稳赚不赔。虽然魏紫对刺绣已经没有很大的兴趣,但刺绣对她而言,已经成为闭着眼都能绣出来的熟悉了。
思来想去,魏紫狠了狠心,捏着魏大花给她的五两碎银提步走进了谢家绣庄。
门口一个负责招揽客人的绣娘上下打量了魏紫一眼,疑惑的看着她“小哥儿,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可是绣庄呀!”
魏紫不由的有些纳闷,她看起来也没多像男子吧?对了,她现在虽然已经十三岁了,却还完全没有抽条儿,看起来还要比本身年龄小一些,正是雌雄难辨的时候,这绣娘一时没看出来倒也很正常。
“这位姐姐,我晓得这是绣庄。”魏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她人本长得就漂亮,这样一笑让那绣娘的心都软了“我姐姐想买些碎布头绣点东西来卖,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下?”
“哎,就买点碎布头还不容易?”绣娘笑着伸手摸了摸魏紫的脸蛋,把她拉进了绣庄“你姐姐没说要什么样的?”
“总之是要料子好些的。”魏紫故意装出一副怯怯的害羞样子,内心里却十分郁闷,想她活过得年头比这绣娘还要大,偏偏只能装嫩“我不大会看,不如您帮我挑吧!”
谢瑾听见熟悉的声音,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就是那个吐狗尾巴草在他靴上的女孩子。她此时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昨天看见的完全不似一个人。
女人果然都很麻烦,谢瑾只看了一眼,就毫没兴趣的放下了帘子。
“哥哥,你倒是看看我呀!”谢梦欣见谢瑾一直冷着脸站在门口,撩开帘子往外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说答应陪我来买衣裳了,你也不帮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谢瑾脸紧紧绷着,仍然不看谢梦欣一眼,只是背脊挺得笔直,倒像是个护卫“你买衣服还不都是青色的,一柜子看起来都一样的衣裳,也不知道你买起来怎么这么乐此不疲。”
“你天天连点表情也没有,白瞎你那张跟我相似的俊脸了!”谢梦欣走到他旁边,用手指使劲戳着谢瑾胸膛,气鼓鼓的说“我当大夫的,穿青色衣裳是正经。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所有衣裳都一样?这件上都是暗底云纹,刚刚穿着来那件上边绣着浅色翠竹,明明都各有特色呀!”
谢瑾低头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抬起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倒要看看,你刚才看什么了!”谢梦欣见他毫无反应,反倒开始好奇起来。她哥哥除了带兵打仗时还跟正常人一样,其他时候都根本和石像差不多,毫无好奇心。
刚才破天荒地往外瞅了一眼,虽然仅仅一眼就放下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谢瑾往旁边撤了一步,根本懒得理谢梦欣愚蠢的举动。
“咦,这不是魏秀才家那个小姑娘吗?”谢梦欣偷偷撩开帘子也往外看,就看到魏紫正蹲在地上扒拉筐子里的碎布头。她兴奋的回过头看着谢瑾“他爹就是我唯一一个病人,我得出去跟她打打招呼才行。”
“真可怜。”谢瑾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微微蹙眉“人家这么辛苦给你当试验品,你总得给人家一点补偿才行,打声招呼是应该的。”
谢梦欣咬牙切齿的锤了他一拳,气呼呼的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魏…公子,你翻那些碎布头干什么?”谢梦欣素来比较敏感,之前一语道破魏紫的性别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来,魏紫这身打扮根本就不愿意让人家看出她是个女孩子。
“谢大夫?”魏紫闻声回头,站了起来。本想跟谢梦欣寒暄两句,没成想却怔在那里。
这不是被人们称为战神的谢君堂谢将军么?怎么会在这里?是了,这里是他们谢家的绣庄,谢大夫是他的亲妹妹,他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前世,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君堂怒斩两任娇妻,膝下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自他杀掉第二个夫人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与之相对的是他的战神身份,从来战无不胜,夏国正是因为他的守护才能够百姓和乐。
富商曾经招待过谢瑾一次,他走进大门时,魏紫曾远远看过他一眼。她始终不能理解,一个看起来如此冷漠的人,怎么会做出弑妻这样的事情,更不用说连杀两个。
民间把他捧得极高,人们都说,谢战神是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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