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颦掩笑,道:“是,我明天就安排。”
“现在,立刻,马上!”
若颦道:“阁主别急呀,您看这,要修屋子不是,要备包裹不是,要筹车马不是,要等隐者好了不是?”
见姬任好望天坐下来,她又柔柔道:“颦儿以为,瑄隐者心疼阁主这点,最是可爱。”
“他心疼我?他巴不得我早死!”
“阁主,瑄隐者把盒子给颦儿,正是爱阁主到了极点啊。”
“颦儿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位将军,他暗中进行造反之事,又怕自己万一死了,老父亲难过,就把自己通敌卖国的信收藏起来,叮嘱下人。有一天他果然死了,老父亲十分难过,茶饭不思,下人便把信交给父亲。于是,父亲大骂之,再不顾念。”
姬任好气渐平,心渐婉转。
坦白说,瑄分尘如果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爱上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正是一物降一物。
他转身回去,进房见瑄分尘正坐着喝茶。他冷笑一声,道:“你好心情,就不怕我不瞥你?”
瑄分尘举杯,道:“耶,你这不又回来了吗。”
怀天阁主,姬任好,平生第一次,气厥在自家院子里了。
凉风习习,茶香阵阵飘散。
并不是一种香味,而是两种茶香。一种淡雅清越,另一种可有可无。
姬任好轻吮香气,放下杯子,道:“不知道这粗茶,还入的了好友的口吗。”
瑄分尘看着杯里大厚粗茶,无言一口喝尽,道:“尚好,尚好。”
姬任好一气之下,楚河汉界,自己用好的,瑄分尘的刚过低保线。
他凉嗖嗖的说着话,瑄分尘也就一来一往推挡,若颦在一边站久了,冉冉走上来,揭了盖看下,道:“见底了,容颦儿换一杯。”
她将两个壶放上盘,过了一会回来。
瑄分尘倒了杯茶,眼神一闪,啜了一口。
姬任好的指尖拈着茶杯,微旋着,忽然笑道:“颦儿,你最近怎么对他这样好。”
若颦一边收拾,笑道:“瑄隐者。”
瑄分尘忽然被点名,道:“嗯?”
若颦道:“如果阁主还生气,颦儿也要生你的气罗。”
瑄分尘干笑道:“不敢不敢……”
若颦去了,两人继续喝茶,瑄分尘有意示好,奈何姬任好不咸不淡。过了会,远处有嬉笑声,一个小男孩从远处跑来,喊道:“爹亲!义父!”
姬天凤一头扑进姬任好怀里,道:“爹亲!”
姬任好笑了,将他抱起来坐在怀里。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不知道父亲是谁,他便不会介意。他也到做父亲的年龄了,姬天凤不说天纵之才,也是聪明可爱,还是颇得他喜欢。
喂了块猫耳朵,道:“好孩子,今天怎么这样开心?”
姬天凤一手指后面,两人望去,若颦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过来。原来他和瑄分尘拣回的孩子好上了,有了玩伴,难怪欢喜。
女孩本来活泼,见到两人便乖静了,走上前来,跪下道:“义父。”
瑄分尘呵呵笑了两声,道:“任好,我看她根骨还不错,又无父无母,就收养了。”
肚子里还有句话,你不介意吧?
姬任好看看姬天凤,又看看女孩子,忽然明白了八九分,不由得又气有好笑,正想当堂削他一顿。若颦拉着女孩的手,才要道叫阁主,女孩眼睛圆溜溜的看看这边,又看看姬任好,忽然又跪下,道:“干爹!”
姬任好一怔,忽然大笑。
“瑄分尘,你女儿可比你机灵多了,哈哈,哈哈哈!”
瑄分尘惊于这一出,道:“这个,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紧接着道:“她很机灵,那她的话可就是对的罗?”
姬任好白了他一眼,招手道:“小姑娘,你可知认我作父,有怎样的代价。”
女孩子道:“我不知道,但是。”
她看看瑄分尘,又看看姬任好,道:“如果瑄先生是义父,而这位不是父亲大人,似乎说不过去。”
姬任好大笑,道:“好,真好,这话真是有乃父七分风范,过来,我给你个东西。”
他从发上拔下玉簪来,道:“见面礼,收好了。”
女孩子跪谢,姬任好口角含笑,倚在塌上,不知不觉有春意。
瑄分尘顺势道:“天晚了,不如回房。”
镜中映出姬任好,容颜绝世。
瑄分尘拿着玉篦,轻轻给他蓖着长发。那么好的头发,乌黑泽光,比玉更顺滑。
他忽然叹道:“任好,你有白发了。”
姬任好恼了,道:“别以为我和你一样,未老先衰。”
瑄分尘笑道:“是是是,怀天阁主即使到五十岁,也是貌美如花。”
“胡说什么……”
时间似乎就静止在这里。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一束桃花。
姬任好摸着自己的头发,却摸不出哪根是白的。他抱住瑄分尘,瑄分尘也抱住他。
长相守啊……
他用力按住对方的头,把脸藏在那人脑后。
瑄分尘哭了,因为姬任好哭了。
姬任好紧紧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桑田沧海,天地同悲。
他抱着废了一条手臂的人,摸到他的满头白发。
我寂寞啊,寂寞的爱上了你……你总是要走,要永远不在。你走的那天,窗台上都是青苔,所有的花都谢了,再也不开。我老是记着你,只记着你,你年轻也罢,年老也罢,好心也罢,使坏也罢,只要你是他。
好吧,我怕你走,我怕你走啊……
瑄分尘抱着姬任好,斜飞的长眉下,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他闭着唇,手从腰后绕过来,搂住对方肩膀。他擦了自己的脸,但总擦不完,于是不擦了。
他抱着姬任好,想,这个人,这个人啊……
就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了。
轻舟沿江飘,尤记少年春衫薄。桃花逐流水,却见绿水人家绕。墙外青梅,墙里佳人笑。
笑年少。
遗尸路边无百姓,骨骸相拄多英豪。血满星霜吴钩剑,命随笙萧金错刀。故人犹在,问君可好,江湖一夜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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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的关心=3=元旦快乐!请出小姬小尘;做元旦的告白~
倚靠孔雀毡上的华丽任好+坐在石桌边喝茶分尘:
分尘,今天是什么日子?
噫~任好,你竟然这个问题也要问我,莫非真的老(年痴呆)
砰——啪蓬!
分尘,你可知不接吾茬的代价。
我知了……
姬任好:吾代表整个怀天阁七部,器舞琴棋书画鬼,祝各位姑娘元旦欢喜,迎春扫尘。
姬任好:寒辞去冬雪
瑄分尘:哎呀,我孑然一身,只好代表我自己,祝各位新年愉快,千秋静好。
瑄分尘:暖带入春风
新年快乐!!!!!!^0^/
结局的结局
“起来。”
“不起……”
“瑄分尘,你今天不练剑了?”
“陪你嘛。”
姬任好青筋……到底是谁陪谁。
顺了对方脸颊,长发摸下来。瑄分尘舒服的表情,像香喷喷的大白馒头。
姬任好忍不住掐了他一把,道:“自己陪自己吧!”
瑄分尘连忙抱住他:“起来了起来了。”
两人失而复得,每天克制着腻在一块,说的话都像两个大娃娃。
姬任好摸着那人肚子,想这么吃吃喝喝下去,肥肉都凸出来了。一边道:“早膳吃什么?冬瓜火腿?”
说着话,吃着东西,有人来了。
上官谈笑醒了,萧史的伤也好差不多,陆续来告辞。上官谈笑一进屋,就说,瑄分尘啊你这人太不够义气了,拐我给你办事办的半死不活自己坐拥江山美人吃香的喝辣的,嗯?
瑄分尘放下筷子,道:“你错了,其实我只有一个冤大头。”
姬任好噗的笑了一声。
上官咬手帕!人家怎么运气这么好,美人在手天下我有啊!被称为冤大头时还笑的那么灿烂那么甜,真是太可恶了……
瑄分尘寒了一下。他想起原来和上官合住的时候,上官经常出去勾搭美人,经常能勾搭上美人,但之后一定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失败,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据说那是起源于……
毕云生道:“看你那张脸,眼神太白痴,注定没有桃花运,只有咔嚓的命!”
瑄分尘忍不住往汤里看了看自己。
“上官你别急啊,其实毕云生除了黑了点,也挺美的。”
上官被雷击中一般的表情,奔了。
姬任好闷笑了好久,终于把饭吃完。
下午萧史来告别。
黄土路通向天边,一辆马车,一个人。
姬任好和瑄分尘双双过来,萧史笑着靠在车上,很有种古道西风瘦马的感觉。他道,我要回去了。
在金碧辉煌之时,他与姬任好之间的暧昧就已打破。现在瑄分尘回头,两人如胶似漆,更没他的位置,在怀天阁里过的更尴尬。姬任好上前道:“萧兄要走了,容我们再送一程。”
这也是客气话,萧史却道:“好啊。”
这是上车一起走呢,还是萧史坐着车两人在后面走呢。
姬任好一抬手,道:“分尘,还不送人家一程。”
瑄分尘扑倒了。
萧史笑道:“任好不尽主人之宜么。”
姬任好道:“那倒不是,不如萧兄与我们步行。”
萧史微笑着,渐渐沉默下来。有时候人可能喜欢一件东西,在选择中不得已的放弃了它,回头却又觉得伤心,毕竟那也是一种失去。
但是……
“哪,任好。”
萧史走过来,忽然抱住他,笑道:“看在滚蛋的份上,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姬任好还没说话,瑄分尘已经抢了过来,道:“等等!”
萧史斜眼看他,这个乌龟蛋究竟哪里好!
下一秒,瑄分尘抱着姬任好就亲下去了。
萧史目瞪口呆,瑄分尘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道:“你提了个非正当的要求,我要讲价!这样好了兄弟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我亲他一口,你再亲我一口,间接接吻你也很占便宜啊。”
姬任好被老道飞跃式的思维轰麻了,就看见萧史的后脑勺往前一送,真的亲了个嘴对嘴。
瑄分尘也被萧史轰飞了。两个人没有思考能力的时候,萧史一转身,抱住了姬任好,抢了一个天下顶级甜蜜的吻。
上下抚摸亲到占足了豆腐后,萧史退后两步,笑道:“任好,亲你的不是我,我替他间接接吻,就不用谢了!哈,哈哈哈哈——”
萧史回味了一下,越笑越大声,马车都不要了,狂笑着狂飙而去。
简直是爽的无可言喻啊!
背后两人囧囧有神的站着,表情全木掉了——事实证明,老实人翻身总是让人惊讶。
于是瑄分尘反省自己——流氓段数,还要再提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