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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吐出一口白烟,顺便递了一跟给透问他要不要抽。透婉拒后男人露出苦笑。
“这感觉太奇怪了,你该不会没抽烟吧?”
“是啊……”
“你以前可是个大烟枪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丧失记忆会让人连兴趣和嗜好都改变吗?”
无法跟过去比较的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无所谓啦!以为你死掉以后我也想过很多。为什么新闻没有报导呢。大家都在猜可能撞到你的是个名人,或是跟警察有关系的人吧。所以事情就这样被压下来了,事实到底是怎样?”
“我……也不清楚……”
“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借住在朋友家。因为没钱只好去打工。”
“没钱?你不是有存款吗?”
石井歪着头。
“没有啊。”
“不对啊!应该有将近五六十万的存款才对。你之前有告诉我要做到明年三月,等钱存够了之后就要辞职。”
“但是藤岛没有给我存折啊。”
“谁是藤岛啊?”
“就是现在照顾我的人。好象是我之前的好朋友……”
石井皱起眉头。
“那个男的真的是你的朋友吗?我从来没听你提过这号人物。”
心中的困惑感渐渐地膨胀起来。跟自己最初听到的完全不同的车祸状况,还有应该存在却没有出现的存折。透明明是要来打听自己的过去,却愈听愈怀疑起藤岛这个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我想你还是跟对方谈谈比较好。”
透暧昧地笑笑。他真的有勇气向藤岛提出疑问吗?车祸的真相……还有存折的事……就算自己的存款是被藤岛给偷了,证据又在哪里?就算他没有偷自己的钱,透在住院时也受到他不少照顾,那点存款要给他也无所谓。但他还是无法释怀。
跟有偷相较之下,透还比较害怕藤岛没偷。倘若一问之下确定自己没有存款,还让藤岛知道自己对他有所怀疑,他一定会很不高兴吧!目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如果再加上这件事,只会更加尴尬而已。藤岛若只是不高兴也就罢了,万一他责问自己“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而觉得心灰意冷的话怎么办?
想太多的透脑中一片混乱。他想探听的并不是藤岛的谎言,只是想多知道一点失忆前的往事,才专程搭车到这里来的。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石井歪着头。
“这怎么说呢……虽然你牌气暴躁,又喜欢打架,但也就是个普通男人而已啊。不过现在感觉起来比以前要沉稳多就是了。”
石井的话跟那个女人一样,自己是个喜欢打人又脾气火爆的男人。如果能再多收集一些碎片的话,就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自己吗?
“还有没有其它认识我的人?同事也可以……”
面对透的追问,石井抱着手臂沉吟。
“朋友喔……我是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啦!对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女友。有个女人在你离职之后,打了好几次电话到营业所来。”
“女人?”
“就是要打听你的下落啊!我接过她好几次电话,每次都问个没完。”
怕女人再打电话时找不到人,透把藤岛家的电话和地址留给了石井。看到地址的石井还吃惊地说“你住的还真不是普通的远。”
跟石井分手已经是晚上九点。因为石井说再不回去的话老婆会念,透虽然想再听他多说一些,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强求。走出店门,看出透有点沮丧的石井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很辛苦,要加油啊。”
“你想知道什么就打电话到我家来吧!要是那个女人再来找你,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络。”
道完谢,两人在车站分手。不到一分钟石井又跑了回来。
“我想起来了。”
他白色的呼吸随着话声跃动。
“不是什么大事啦!你之前很少谈到自己的事,不过有一次忽然说到‘存够钱之后想去念摄影学校’。好象是想当摄影师吧!”
就这一句话,把透犹如陷在迷雾中的过去,和现在给衔接了起来。他道了谢。石井也腼腆地笑笑后转身离去。
一直想叫自己去上摄影学校的藤岛,和过去想念摄影学校的自己。到刚才为止,他还以为是藤岛把自己的梦想投射在他身上,没想到原来以往的自己所想做的事,藤岛也非常清楚。
石井说他没听过藤岛这个名字。但一个连名字也没听过的陌生人,竟然能够知道自己对未来的意向,而且在他失去记忆之后,还想继续帮自己完成这个愿望吗?
藤岛说可以资助透全部的学费。就算透拿自己那五六十万的存款去用,大概光是付入学费就差不多没了。对藤岛来说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
他下意识地觉得对不起藤岛,早知如此他就不会那样口出恶言了。如果藤岛换个方式,比如说“失去记忆之前的你非常喜欢拍照,也希望能去上摄影学校。所以你想不想去试试看呢?或许可以想起什么,或是在学习的过程中发生兴趣也说不定。”的话,搞不好自己就会动心了也不一定。
他没有把重点说出来。但藤岛一向就是这样的人,说话的态度相当保留。那种可以相信他的感觉让透放心了。虽然在听到石井对藤岛的疑问时,他心中相当不安,但是现在却觉得可以全面相信那个男人。
他的确很重视自己,用他近乎拙劣的方法……透在巴士里沉思到这里。本来是想拾回自己的过去,没想到反而更进一步了解到藤岛这个男人的心思。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
越过县境后,雪就停了。透到达车站前的巴士站已经是午夜零时了。外面虽然冷,他回家的脚步却很轻快。走了十五分钟,就看到打工的那家便利商店的灯光。接下来就是自己所熟知的道路了。
比起生活了好几年的那间破旧公寓,走在这条路上还比较让透感觉安心,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早上出门时,他还气呼呼地想“要是记忆恢复我就不回来了”。现在却有种温暖的感觉满溢心胸,他知道自己该回到那里去,他想早点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
他站在玄关看着自己的手表,已经是零点三十分了。藤岛知道他今天不用打工,搞不好正在担心自己没留纸条却这么晚回来。
透轻轻推开门,他怕藤岛已经睡了。走廊上虽然黑暗,客厅却透露出光亮。
“我回来了。”
看到从沙发上透出来的后脑勺,紧张的透故意不经意地说:
“外面好冷搞不好快下雪……”
“咚”的一声让透忘了把话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绕到沙发正面,看到桌上倒了一桌子的空酒瓶。而藤岛正盘腿坐在沙发中间,手上还握着一瓶琥珀色不知名厂牌的酒。透仔细一看,连他脚边都躺了两支空瓶。喝到泛红的脸,混浊的眼睛,凌乱的头发,从长裤中拉出来的发皱的衬衫,垮在颈脖间的领带。透从来没有看过藤岛这么邋遢的模样,着实吃了一惊。说得下流一点,透甚至觉得藤岛是那种一生都不会自蔚的人种。他举起右手的瓶子狂灌了两口后,“啪”一声放在桌上。猜不出他是酒后乱性还是心情不好,透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个在沙发上摇来晃去的男人。
“透。”
总是用“你”或“高久”这种疏远的方式来称呼透的藤岛,今天居然直呼名字。那不稳的语气,可以嗅出一丝愤怒的气息。
“你……你到哪里去了。”
难得藤岛也会大舌头,大概是喝醉了吧。
“对不起,没事先告诉你还这么晚回来。”
透老实地道歉。藤岛窥探似地凝视着透半晌,忽然无力地垂下头。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恢复记忆了。”
透坐在藤岛对面,立好那些空瓶子。
“我就算恢复记忆,也会回这里来啊。我不是因为没钱缴房租被赶出来了吗。想回去也不行。”
藤岛遮住脸,整个人往沙发里倒去,反射性抬起来的脚踢了矮桌一下。透赶紧伸手过去,接住那些差点落地的瓶子。
“没想到你也会喝酒啊。”
“废话……”
他的语气带刺,跟平常的疏远完全不同,甚至让透感到一股尖锐。看到藤岛如此心情不佳,他虽然知道早点回房比较好,但有些话不能不说。透在膝盖上摩擦着双手。
“……我今天会晚回来,是因为到之前租的公寓,还有去找以前的同事。”
藤岛忽然坐直身体。
“你,你说什么?”
“我想找到以前认识的人,跟他们聊聊天或许可以借机想起些什么……”
“谁允许你这么做!”
被藤岛劈头大骂的透不解地眨眨眼睛。男人紧握双手,肩膀开始细细颤抖起来。一看就知道真的生气了。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昨天不是就……告诉过你了吗?”
被藤岛没头没脑地否定,让透想起之前下雪的寒冷。在寒风中行走,长时间在巴士和电车中摇晃,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他并不后悔走这一遭,起码知道了藤岛对自己的关心。
他原本是想说完事情后跟他道谢,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如此照顾自己。然而现在心中的感激早已烟消云散,完全被气愤的感觉淹没。
“不回去怎么知道有没有意义。”
藤岛闭上眼睛摇头。
“虽然不见得想的起来,但可能性也不一定是零。”
像是不愿再听透说下去一样,藤岛直接把头撇到一边。
“而且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心中一直觉得很不安,所以才会想要去寻找过去啊!”
短暂的沉默后,喝醉的藤岛撇着嘴角说:
“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忽然觉得一股血气上升的透站起来。从上方瞪着藤岛。
“你哪能体会我的心情。我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被你要求做这做那的,你怎么能了解我的痛苦。那跟完全看不见前面的道路,连前方的悬崖都看不见,而你还叫我往前冲有什么不同?你怎么能了解那种茫然的感受,你绝对无法了解。”
藤岛拍了一下沙发。
“从零开始的生活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在食衣住都不匮乏的状况下,要你重新开始真的有这么困难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没有不满怎么会想要找回过去。你告诉我啊!我会照你的意愿去做。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根本无法沟通。对目前的生活没有不满,但他还是对“这种感觉”挥之不去。这就像是有人给了一个看不见内容的盒子,却交代绝不能打开,也不能放手。但凡人都会产生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更不用说还有不能放手这个前提了。
想不起来的记忆也一样。明知道过去的记忆被封印在脑中某个角落,却看不见也想不起来。然而看不见和想不起来并不能让自己忘记或是放弃。那种“想知道”的感觉会永远存留在心中。
“你要是真的为我着想,就不要管我。这样我就不会对你说的话感到有压力。”
男人低下头。
“你说话啊!”
藤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又坐回沙发上。他叹息着搔乱自己的头发。
“……我不再干涉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藤岛的话让透觉得自己好象被拋弃了。差点有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但不示弱的他反而更大声逞强。
“好啊!我就去做我想做的事,再也不靠你的力量。”
决裂的话语不受控制地从透的嘴中奔泄出来。他反射性地跑出客厅,随便套上鞋子就冲到外面。仿佛甩开踌躇似地全力快跑。
到了深夜的公园,柔软的感觉落在脸颊上。是方才稍歇的雪又开始下了。他用袖口遮住鼻子,吸了几声后,眼泪像断线般随之落下……他不想去多想自己流泪的原因。
他看到公园对面亮起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灯,然后俯视着吸入融雪后发黑的地面,缓缓朝光亮处走去。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里……
今晚上夜班的是楠田和吉井。吉井跟楠田一样专上夜班,平时也经常跟透配班。他的性格大剌剌的,就算透在没当班的时候跑到里面的,兼有换衣室功能的休息室占床睡觉,也不会抱怨。不过等吉井进来休息的时候,透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于是拿了张折叠椅,坐到收银台一角。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午夜三点半。窗外的雪不知何时愈下愈大,空无来客的店内所流泄的音乐声,听来竟令人有几分不耐起来。
“所以你是跟藤岛先吵架后跑出来的啊。”
听完透的话,楠田抱着手臂探了口气。
“我只是去找以前的朋友问问事情而已,他居然说我这么做没有意义,我才会气的……”
“我是能了解你想知道过去的心情啦!那你有什么收获吗?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透垂头丧气地说:
“……男主角就这么恢复记忆,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什么意思啊?”
“我的理想啊。”
“原来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啊。”楠田给了他最后一击。透坐在椅子上,像不安分的孩子般摇晃着。
“失忆之前的我脾气好象很暴躁,听说还会毫不在乎地打人……”
“你会打人啊!”
楠田讶异地看着透。
“还真是看不出来哪!”
“那是我失去记忆之前的事啊。”
知道楠田是在开玩笑,透笑了出来。
“看现在的你,实在想象不出以前会打人的模样。要不然怎么会跟朋友吵架,就一脸沮丧地来抱怨呢?”
被楠田调侃的透不禁脸红。
“少罗嗦啦!谁叫我想不到有哪里可以去。我的记忆才只有四个月的份而已耶!”
“小弟弟你迷路了吗?要不要哥哥带你回家啊?”
看到透作势要一拳揍过来,楠田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反对暴力,和平万岁。”
听到门开的声音两人才停止笑闹。陆续一直有客人进来,楠田无法陪透聊天。开始觉得寂寞的透凝视着楠田打收款机的背影,不禁想起藤岛。没多久前才被他气得半死而冲出来,现在却很没志气地猜想对方有没有在担心自己。
看到透丧气的模样,楠田拍拍他的肩膀。
“你也该回去了吧。他是说不管你了,可没叫你出去啊。”
“但是他也没阻止我……”
楠田敲着收银台说:
“你该不会只是想引起藤岛先生的注意吧?”
“不是。”
“我看差不多喔。”
楠田自信满满地断言。
“我都说了不是嘛!”
尽管透口头上一个劲地否认,但是心却不是那么的笃定,所以才会愈想愈生气。跟藤岛在一起时无法放松,个性也合不来。听着他提出的种种要求又觉得很烦,但是一听到他说“我不再干涉你了”之后,又觉得寂寞。好象被人丢弃了一样。
店里的时钟响了四声,楠田忍住一个大呵欠。
“完蛋了……忽然有点想睡觉,吉井还要十分钟才出来,赶快讲些有趣的话题来听听吧!”
一个人讲话多无聊啊。透不满地抱怨。
“失去记忆……”
楠田忽然毫无前兆地自言自语起来。
“我早就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