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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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3-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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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谁让二庄主比在下更担心碧风楼的处境?” 

  “说得也是。” 

  这也察觉到自己有些矫枉过正,白冽予轻笑着应了过,神情却已明朗许多。看了看身旁似乎松了口气的东方煜,不觉间,那才方明白不久的情感已悄然溢满心头…… 

  * * * * 

  结束这趟擎云山庄之行的,是自“白桦”管道送至的一封信。 

  信中没有署名,只有寥寥数字:何人为虎?端阳南安寺一见。 

  而便是这样简单的一行字,让白冽予当即收拾行装、辞别兄长,以李列的身分启程赶往淮阴。同行的还有打定主意当个跟班的东方煜——即使不明白那一行字究竟代表什么,他也多少猜得到友人此行欲见的对象为何。 

  刻下最有理由同李列接触的,不外乎天方和流影谷。而会选择淮阴南安寺这个地方作为见面地点的,自然是流影谷了。 

  只是友人既已恢复了李列的身分,在作为擎云山庄大本营的江南一带行走便得格外谨慎。原因无他:白冽予为引天方和流影谷入毂,让兄长下令暗中“留意”李列的行踪。对不知实情的一般山庄子弟而言,如此举动显然已是把李列当成敌人看待了。 

  也因此,这趟前往淮阴的旅程虽称不上偷偷摸摸,却也与“光明正大”四字无缘。不过他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比起留在擎云山庄看着桑净霸着冽不放却无法发难,像这样同冽二人单独旅行自然要好上许多。 

  用过晚膳、让小二收拾过房内餐盘后,东方煜望着身旁正取下面具透透气的友人,有些感慨地一声叹息。 

  “怎么,还不习惯么?” 

  以为他的叹息是因自身的易容而起,白冽予动作微顿淡声问道,双眉却已是微蹙。 

  他对东方煜的心思已不同于前,自也更盼着对方在意的是“白冽予”,而不是那个他虚构出来的李列。 

  闻言,东方煜先是一怔,好半晌才由那微蹙的双眉明白了什么,失笑道:“我并非为此叹息,而是想起了在山庄作客时的事。” 

  “喔?” 

  “也不知是误会还是怎么着?总觉得桑姑娘似乎对我颇有敌意。可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 

  “多半是见着你能留宿清泠居,所以有些吃醋吧?这么多年来,你可是第一个受邀于清泠居住下的人。”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十分荣幸了。” 

  虽觉得少女的敌意并不如友人所认为的那样简单,可隐隐察觉了什么的东方煜终究还是将这疑问放入心底,顺着友人的话语带笑应了过。 

  而后,他一个抬手,轻轻抚开了青年原先微蹙的眉。 

  “说实在的,我虽已习惯了‘白冽予’,可要想习惯如此容颜,只怕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 

  “……如此,我倒有个不错的主意可以助你早日习惯。” 

  “说来听听。” 

  “横竖今晚都只有一间房,咱们也别打地铺,直接同榻而眠吧。” 

  “咦?这和习惯有什么——” 

  “时刻对着这张脸,自然很快就能习惯。且有你在旁,我便无须连就寝都带着面具,若有什么变化也容易应对。” 

  “但……” 

  “你我同为男子,就算同榻而寝也是寻常之事……还是说,楼主身侧只容得下红颜知己,容不下我这个臭男人?” 

  语音至末已添上了几分黯然。青年眸光微垂,神色虽淡然如旧,却仍能瞧得出些许无奈之色。 

  见着如此,东方煜胸口一紧,忙道:“当然不是!况且,我也早和那些姑娘——” 

  “这不就好了?” 

  辩解的一句末完,便因友人近乎轻快的反问而被迫中断。他微愕抬眸,只见白冽予淡笑浅勾神色愉悦,半点见不着方才令人心揪的无奈……如此情景教他瞧得一呆,好半晌才认命地一阵叹息。 

  “话说在前头,我若有什么不良的睡癖,还请多多担待了。” 

  “这话还该由我来说才是——夜半正是我行气运功、存养先天气的时候,周身寒气会比平时要多上几分……希望届时不会影响楼主太深。” 

  笑着这么道了句后,青年语气一转:“我此行的目的,你想必也略知二一了?” 

  “是和流影谷的人见面吧?” 

  “不错……这个人你也是见过的。” 

  “西门晔?” 

  “正是。” 

  顿了顿,“三年前——就在南安寺之事前、你我分开行动后不久——我曾以白桦李列的身分同他有过一番密谈。当时,他曾言及白桦与天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而‘何人为虎’四字,便是你当时回他的?” 

  “嗯。” 

  “单只四字便将身分与相邀的目的说清了,看来你二人还颇有默契的。” 

  “或许吧……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虽屈指可数,却总有种奇妙的亲切感。” 

  “因为彼此的立场相似?” 

  同为一方之主,东方煜自然多少研究过西门晔的事。此人和冽虽相互对立,却同为智计卓绝之辈,各自主导着所属组织的种种行动。也因此,近年来东庄北谷间一连串的试探、交锋几乎等同于二人隔空较劲。只是西门晔在明,白冽予在暗,故前者虽隐有所觉,却仍不免为之算计了。 

  思及至此,心下叹服之情升起,却又旋即添上几分苦涩,因为自己的不如。 

  察觉了友人的异样,白冽予淡笑无改,眸光却已柔和了几分。 

  “不仅是立场……我和他很像,任何事权衡利弊后皆可为之,便是与昔日仇人携手合作也非难事——如此作风,说好听是成大事不拘小节,说难听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相较之下,倒还是楼主的磊落正直让人钦服呢!” 

  “你忒也客气了……且那‘不择手段’四字,用在西门晔身上很适切,用在你身上却是太过了。” 

  他带着几分宠溺地温柔一笑:“若真不择手段,你便不会那样自责、那样难受了不是?这点,作为至交的我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嗯。” 

  中晌怔然后一个颔首轻应,青年神色静稳如旧:心绪却已是一乱——因为友人出乎意料的安慰,以及那过于温柔而迷人的笑容。 

  那勾画成弧的双唇,一瞬间让他忆起了那夜意外的四办相接,以及其后险些发生的…… 

  有时,他总不免会想……当时若继续下去,一切又会如何发展? 

  他,和东方煜—— 

  周身几分燥热因而升起,颊上亦不由自主地添上了几分薄红……想起刻下并无面具遮掩,白冽予忙在友人察觉前匆匆起身:“明儿个还得赶路,早些歇着吧。” 

  语音初落,也不待友人回应,青年已自解衣上,于床榻里侧躺卧了下。 

  ——若说他之前还对友人同榻而眠的邀请存有什么期待,见着青年全无顾忌、如此自然地阖眼歇息,所有的期待立时成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对于心底升起的几分失落暗感无奈,东方煜有些认命地应了声“好”后,也自解衣熄灯、上榻就寝了。 

  * * * * 

  自那晚之后,若遇着客房内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二人便如先前所约定的那般同榻而眠。 

  刚开始,东方煜还对与心上人同床而眠这点感到万分志忑,就怕自己会一时受不住诱惑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可友人宁静安详的睡容平抚了他紊乱的心绪……虽仍免不了几分绮思遐想,却更多是爱怜、疼惜与满足。 

  至于白冽予么,他本就是清心寡欲之人,修习的又是宁神静气的无上玄功,前几日虽隐约察觉了几分情欲,却仍十分懵懂,自也不至于有所影响。也因此,一路上二人虽数度同床,却都规规矩矩、相安无事。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夜夜抵御友人周身冻人的寒气后,东方煜觉得自己的内功有了微妙的长进——如此神效,只怕是传说中的寒玉床也不遑多让的。 

  便在如此情况下,二人于端阳前一日顺利到达了淮阴。翌日,取了顶宽帽稍加遮掩后,白冽予于正午时分依约来到了南安寺山门前,并在一名小沙弥的引领下来到了位于寺院深处的一间禅房。 

  眼下正值端午,天候炎热、骄阳炽人。可这间位于南安寺内院的禅房却是依循山势、绿荫而建,幽凉静僻,尽涤心头躁乱……知道西门晔此举多少有展现诚意的意味在,白冽予微微一笑后,取下宽帽推门入房。 

  随之入眼的,是西门晔冷傲深沉一如往昔的身影,以及一桌香味四溢的素菜。青年笑意不掩关门入房,眸光却已微微转沉。 

  “上回见面,是南安寺一战前的事了吧?” 

  “是啊。” 

  男子扬唇笑道:“李兄还没用过午膳吧?这南安寺的斋菜在淮阴也算小有名气。若不嫌弃,便请歇坐用膳吧。” 

  “劳少谷主费心了。” 

  “此趟本是我冒然相邀,这桌菜肴也不过是聊表歉意而已,称不上费心与否。” 

  “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 

  言罢,青年当即入座,取过碗筷用起膳来。 

  以西门晔的身份和性子,自是不屑于菜中动什么手脚的。只是见着李列半点犹疑未露就这么入座用膳,对此人的评价立时又高了几分。 

  “李兄此来淮阴,想必走得不大平顺吧?” 

  “顽石挡道,虽不平顺,避一避也就好了,倒没怎么碍事。”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李兄难道不担心这顽石不仅阻你一人之路,还会进一步阻了整个白桦的路么?” 

  “且不说那颗顽石会否做出此等招人非议之事……我若无把握,又岂会做出任何可能损害沧爷利益之事?” 

  青年搁了碗筷、眸光微凝:“少谷主邀我来此,不也正为了同样的理由?” 

  “……李兄果真是聪明人。” 

  “过奖了。” 

  “那么,我就直说了——流影谷要参与且主导这次剿灭天方的行动。” 

  “言下之意,是要白桦只负责提供情报?” 

  “不错。” 

  “我白桦为此布线已久,又岂有可能将结果供手让人?” 

  “白桦的情报能力虽好,可若论及武力,只怕仍比天方差上一筹吧……如此情况下,就是计谋再好,单以白桦之力,也很难完全吞下天方。万一行动稍有差池,只怕非但无法灭了天方,反倒要赔上整个白桦。” 

  “……若无把握,我方又岂会轻举妄动?” 

  “和流影谷合作,白桦便可连那点险都不冒。” 

  说着,他语气一转:“当然,既得由白桦提供情报,流影谷自也会提供相应的报酬和保障。” 

  “例如?” 

  “除了基本的报酬外,流影谷愿意无条件提供密探遇险时的援助,且在合理的范围内承担此次行动中白桦所遭受的任何损失。行动中所得的名册、帐册等则由双方共享。这样优厚的条件,李兄想必没有拒绝的道理吧?” 

  “确实如此——恕我直言,像这样优厚的条件,便不免让人怀疑流影谷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话说的婉转,却是暗指流影谷有意藉此吞并白桦了。 

  闻言,西门晔并不急着反驳,而是笑了笑,问:“三年前,当我言及白桦与天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时,李兄不是曾回了句‘何人为虎’么?为何如今面对我流影谷,却无了这等气魄?” 

  “区区天方,又岂能与流影谷相提并论?不说别的,单是少谷主一人,便足以教我方忌惮三分了。” 

  白冽予啜了口茶,“我也知道少谷主看不上白桦这点基业,可若流影谷内部有此提议,少谷主真能保证不会出手吞并白桦么?以少谷主之能,单由行动的过程便能多少掌握我方的底子。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流影谷决意要对付白桦,我方只怕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 

  “所以若无相当的保证,白桦宁愿继续与天方虚耗下去,也不愿倚靠流影谷之力。” 

  如此话语教听着的西门晔神色一沉,双眉微挑、唇畔冷笑勾起:“像李兄这样聪明的人,不会以为白桦真能拒绝这次合作吧?” 

  “我并非拒绝,只是希望能得到少谷主一个承诺。” 

  “若不给呢?” 

  “强摘的瓜不甜。少谷主就是真逼了白桦和流影谷合作,也无法确定我方给予的情报是否有些微妙却致命的错误,不是么?” 

  “确实如此。可流影谷却有很多方式能让造成错误的人负上应有的责任——不说李兄,就是李兄那位以侠义闻名的挚友,也在刑部留有不少‘纪录’吧?” 

  这已是明显威胁的一句令听着的白冽予神色一变,双唇微张正待说些什么,却见西门晔神色忽改,又道:“当然,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形谁也不愿见着……因此,只要白桦不与流影谷为敌,我可以保证让白桦独立发展,而不为流影谷所动。” 

  “……这就是少谷主的承诺?” 

  “不错。” 

  “早先的条件也不变?” 

  “自然。” 

  “……明白了,我会尽快将此事上禀——可届时出面和贵组织商谈详细的事宜,便不是李某,而是阳三爷了。” 

  “今日一见,本就只是想透过李兄了解一下白桦的想法而已,实际商谈时自然另当别论。” 

  顿了顿,“李兄此趟深入敌营,可须得小心为上呐!” 

  “谢少谷主关心。” 

  知道西门哗是在暗示己方的计划已被他看破,白冽予颔首谢过后,起身一个拱手:“那么,李某便先告辞了。” 

  言罢,示意对方无需相送,他戴回宽帽、转身出了房门。 

  会面至此告终……听着青年越渐远去的足音,西门晔面上沉冷笑意勾起,却不知此刻在外的青年同样扬起了一抹淡笑。 

  此番相谈中,二人几度试探交锋,乍看之下是白冽予处处受制,实则却是他占了上风──他很清楚流影谷之所以能提出那样好的条件,是因为此趟“剿匪”本是出于朝廷授意,用度支出自也由朝廷负担。可他却故意“误将”这点当成是流影谷不怀好意,从而显现出白桦对流影谷的忌惮以及己身实力不足的“缺点”,让西门晔确信白桦确实是个独立的组织、从而混淆对方的判断……能将一件本是出于他谋划的合作变得像是受对方所逼而不得不为,自可说是十分成功了。 

  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或许就是西门晔以让刑部查办和东方煜有关的案子来威胁他这点吧。 

  当然,就算他当时真拒绝合作,西门晔会不会将这威胁付诸行动仍十分难说。可如此举动,却已让白冽予对西门晔日后可能的手段多了几分认识和戒心。 

  流影谷这边的事已大致定下。紧接着的,便是“走投无路”地前往远安“投奔”天方了。 

  报仇大计的关键,至此于焉展开。 

  第七章 

  同西门晔达成协议后,白冽予当即于友人的陪同下离开淮阴连日急赶,并在今日正午到达远安、顺利同“朱雀”成双取得了联系。 

  会面的名义是收取诛杀青龙的报酬,可拿了报酬、几番客套后,话题自然转到了“李列”刻下的困境之上。 

  知道天方方面的想法确实与自个儿预期的相差不远,青年遂委婉表达了托庇天方的想法,愿在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的情况下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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