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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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犬-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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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和护士们早就已经退了出去,整个私人专属的加护病房内,只有仪器和氧气罩发出的冰冷声响,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一连好多天,他像只忠狗守著主人,没离开卫相如一步,哪里都不去,公事,早就撇下,工作,也下再参与,以前以他自己为中心运行的世界,已经崩解,此时此刻,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救卫相如。
                 就这么失神地坐了许久,病房门又被打开,赵之亭走了进来,铁青著脸看著他,眼中全是失望、嫉妒、生气,她大步走向他,激动地拉起他。
                 「起来!快起来!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你还要为了这个女人浪费多少时间和生命?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事业?还要不要?」她大声厉喊,拚命想把他从这个病房拖出去。
                 「走开!」他愤然挣开她的手,固执地坐在原地。
                 「你知道擎天金控已经撤换掉你了吗?你知道外面都说你这个投资大师不行了,你输掉摩狄可之后声势下坠不说,你居然还把害你失去这笔生意的祸害捧得像心肝宝贝一样,你到底是怎么了?」赵之亭把这一段时间积压的怒气都爆了出来。
                 自从从巴西回来之后,他就怪怪的了,他恍神,忧郁:心不在焉,完全变了个样,以前那个精明干练又强悍的男人,像是被下了咒一样,侵略如火的性子一下子收得彻彻底底,不再醉心於工作,反而不断地命令她接洽心脏科权威医生,或是搜寻全球的活体心脏,要不,就是查询有关人工心脏的资料……
                 她这才惊觉,他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为了这个叫卫相如的口译专家,就连摩狄可的事他也不在意了,尽管锋迅集团的人一再挑衅他也不还击了,他的心,只在卫相如身上。
                 这实在太教她吃惊了,毕竟,她看著他和许多女人玩玩,从没认真过,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爱任何人,那么,和其他女人比起来,她还比她们都强,因为她还能追随在他身边,比任何人都接近他……
                 但是,她发现她错了,虽然她天天和他相处见面,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拉近过。
                 「我怎么了?我只是恋爱了。」他喃喃道。
                 「恋爱?这就叫恋爱?为了爱情,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吗?」她从没想过这种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对。」
                 「就连你的事业、身分、地位,你都可以放弃?」
                 「对。」
                 她惊瞠地瞪著他,心中抽痛著,眼底全是恨意。
                 「对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你可以爱成这样?」她咬牙问。
                 「在爱情里,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他体悟地道,以前,他认为时间就是金钱,但遇见了卫相如,他才明白,时间操纵了光阴,却操纵不了爱情,因为,人类可以在一秒的瞬间爱上一个人,也可能花了数十年也无法爱上一个人。
                 「你……」赵之亭的脸冻结了。
                 虽然在他提出要卫相如搬去他的住处时让她痛苦,但也不曾像此刻这么令她伤心。
                 「她有什么好?她到底哪一点对了你的眼?你从来不曾真的爱过任何女人,为什么独独对她……」她大叫著,完全不明白。
                 一个二十五岁,长相平凡,心脏又有问题,随时会死掉的女人,为什么能获得高锐的青睐?而她就不行?
                 「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根本没有道理……」他感叹著。
                 「没有道理?哈……我等了五年,竟然只等到这个答案,我默默地在你身边,努力工作,努力配合你,只盼望你能注意到我,但你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我……」她欲哭无泪,悲极反笑。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头靠在病床床沿,抚摸著卫相如的手。
                 那只手,比以往都还要冰冷……
                 赵之亭气疯了,上前跪倒在他面前,双手拉住他的肩膀,对著他低嚷:「告诉我,我每天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你看不到我?为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看著她,以冷得近乎绝情的口气道:「因为,你不是我要的。」
                 赵之亭怔怔地放开手,被击垮了。
                 原来……在他眼中,她永远只个秘书,如此而已。
                 她对他的倾慕和爱恋,他都视而不见……
                 「你走吧!去找锋迅集团的小开吧!或者,他能给你你在我身上得不到的。」他突然冷讥。
                 她脸色大变,呆住了。
                 「也许我得感谢你把我的讯息透露给锋迅集团,尤其是我在圣保罗的行踪,那场被劫的意外,让我意识到我对相如的感觉,你功不可没。」他目光犀利地盯著她。
                 「我……」她抖著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些事。
                 为了报复高锐始终忽略她,她在一次酒会里和锋迅的小开搭上线,在那个小开的诱惑哄骗下,她把身体给了他,他每每利用她的性渴求,套出一些有关擎天金控的机密。
                 她虽然自责,却又因此而稍微平衡了得不到高锐关爱的心情,她的心爱著高锐,身体却又离不开那个小开给她的满足,这其中的矛盾,连她都无法解释。
                 但这个秘密,她以为他不会知道,永远不会知道……
                 「背叛我的下场都很惨,念在你的苦劳上,我就放你一马,滚!」他喝道。
                 「我……」她颤声想说些什么。
                 「出去,别吵到相如。」他冷漠且鄙夷地道。
                 他对卫相如的呵护,击破她最后一丝希望,她含著泪,恨恨地瞪著他,突然崩溃地大吼:「是,她是你的宝,我就是个贱女人,你这只蠢狗也不过尔尔,亏你修了几千年,还是参不透人心!」
                 他心中惊凛,勃然变色,一个箭步冲向她,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冷骘地喝道:「你说什么?」
                 「怎么?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就想杀了我吗?」她豁出去了,不怕死地抬高著下巴。
                 「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他的手劲加大,紧勒住她的脖子。
                 「我……」她被勒得脸部瞬间涨红,无法开口。
                 「说,是谁?」他咄咄逼问。
                 「放了她吧!是我告诉她的。」一个轻佻的声音倏地在门边响起。
                 他愕然转头,赫然看见一个英气勃勃,年轻俊朗的时髦型男正倚著门,双手环在胸前,冲著他神秘一笑。
                 「你……」他瞪著男子体内那团黑色动物的原形,眉心顿时纠结。
                 他不就是那只灵黠狡怪的貂儿奉滔天吗?
                 「怎么,太久没见面,不认得我了?」男子轻笑。
                 「奉滔天!你来干什么?」他警戒地瞪著他。
                 这家伙是他们四兽里道行最高的,城府深,心机重,当年的脱逃完全由他一手策画,只是他们各自四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啧,这么久不见,这是你面对老朋友该有的态度吗?」奉滔天以讥讽的声音笑道。
                 「谁和你是朋友?」若非因缘际会,他一点也下想和这只貂打交道。
                 「真是忘恩负义啊!也不想想当年是我帮你们逃出从容的囚笼,你才能在人间逍遥快活。」奉滔天叹道。
                 他拧眉,无言以对,他的确是欠了奉滔天一份人情。
                 「啧啧,你看来不太好哦,高锐,平常最重视门面的人,怎么变得这么邋遢?而且还对一个女人这么凶狠……」奉滔天缓缓踱向他,将被勒得几乎断气的赵之亭拉了过来,嘴上挂著邪气的笑。
                 「你认识她?」他纳闷地问。
                 「当然,她是我的傀儡啊。」奉滔天说著摸了摸赵之亭的前额,她有如触电般僵立,他接著又道:「去吧!你走出这里,就忘了所有的事。」
                 她收到指令,呆滞且机械地走了出去。
                 高锐惊诧地看著这一幕,脸色一沉。
                 「要操控人类实在太容易了,这是我几千年来学到的经验,只要给点暗示,他们就会照著我的意思去做,然后在自己的情绪里痛苦、快乐、煎熬,真有趣。」奉滔天冷笑。
                 「那么,是你故意把她弄到我身边?」高锐敏锐地盯著他。
                 「是的。」
                 「为什么?」他不悦地问。
                 「她只是个警报器,我担心你太狂热於当个人,忽略了从容派来的缉捕者,才刻意安插这个女人在你身边,一来可以帮你解闷,二来也能替你把风……」奉滔天解释。
                 「哼!别小看我,我还能分辨得出谁是缉捕者。」他冷冷地道。
                 「你真的分辨得出来吗?」奉滔天冷瞄他一眼,走到卫相如身边,接著又道:「你连敌人已来到你身边了都还不自知呢!」
                 「什么意思?」他一怔。
                 「这个女人,你深爱得恨不能把命给她的女人,就是个缉捕者!」奉滔天说著陡地出手,袭向卫相如的胸口。
                 他大惊,及时上前扣住他的手,怒喊:「你要干什么?」
                 「高锐啊,白狐殷监不远,你居然还是中了计,真是愚蠢……」奉滔天摇头叹气。
                 「相如她不是!她只是个凡人!」他气愤地驳斥。
                 「对,她现在是个凡人,但她在天上可是个厉害角色哪!从容为了缉捕你,故意请她下凡,以凡人之姿来到人世,一步步接近你,要是不小心点,就会像罗隐那样死得不明下白,最后,成了一个没用的凡人……」奉滔天冷蔑道。
                 「罗隐……成了凡人?」他怔愕著,不知为何,心底竟闪过一丝羡慕。
                 「哼,是啊!那小子一心想成为人,殊不知凡人有多脆弱,易老、多病、善感、无知,而且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这样他居然还是愿意为了流苏那个丫头而变成凡人。」奉滔天讥讽地说著。
                 高锐看向卫相如,心中一阵悚然,凡人的确脆弱,一点小病痛就很可能会失去性命……
                 奉滔天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声煽动道:「这,就是我们不愿被渡化的原因,对吧?这身千年不坏的兽形,虽是个咒,却也是个利器,从容那个老不死的仙人把我们变成兽之后,才假惺惺地要渡化我们,这不是很可笑吗?」
                 他看著卫相如,没有吭声。
                 对於自己是人还是兽,他很久就不去在意了,也许,就像奉滔天所说,身为一只野兽,反而对他有利,他毋需恐惧死亡和病变,天地之间,他可以无拘无束地活著,这就够了。
                 可是那是在爱上卫相如之前的想法,现在,他却有点厌恶这样的生命了,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相对也充满了孤寂,几千年来他就像只骄傲狂放的野犬,放肆地活著,却活得毫无意义,他没有生存的目的,也没有要追寻的目标,回顾以往,他只看见一堆金钱,和自己孑然孤独的身影而已。
                 但卫相如却给了他全新的感受,她的爱,丰富了他的心,他懂得狂喜和心痛,懂得怜惜和悸动,如果,褪去这身千年不死的兽躯,可以换得以凡人之身陪她一起走完一生,那么,他愿意。
                 颐意承受生老病死,愿意变得脆弱,愿意用短暂的生命,去好好爱一回。
                 「或者,我们不该再执著於这身兽形了,滔天。」他以一种彻悟的严肃神情抬头看著他。
                 奉滔天神色一沉,放开手,恼怒地道:「你疯了!」
                 「也许吧!爱上卫相如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他自嘲道。
                 「别傻了,她是来缉捕你的,你遗以为她真的会爱你?」奉滔天蹙著俊眉。
                 「不可能!相如身上没半点仙气,她绝不是……」他坚持地道。
                 「你被迷惑得失了心,当然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这就是「般若大人」最让人害怕的地方,她可以不用武力,就将对手手到擒来。」奉滔天眯起眼,看著卫相如的脸冷哼。
                 「般若?你说相如是玉皇身边的「左辅」般若大人?」他惊骇地瞪大双眼。
                 「没错。」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相如都已经病成这样,你别再来闹了……」他激动地握住卫相如冰冷的小手,急切地否定奉滔天那些不实的指控。
                 「封住元神,以一个病弱女子来博得你的怜悯和眷爱,来驯服你这只外冷内热的笨犬,这脚本,全是般若一手编出来的,她的死,正是这出戏的压轴。」奉滔天啐道。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出去。」高锐听得心浮气躁,脑中嗡嗡作响,顿时发脾气地赶他走。
                 「你这只顽固的蠢狗,别被般若耍著玩了,难道你真的想被抓回去?」奉滔天好性磨尽,露出他阴狠的神情。
                 「我绝不相信相如就是般若,她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他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被奉滔天的话影响。
                 「是吗?既然你顽固至此,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由我来替你铲除这个女人……」奉滔天说著猛然拔出一把手枪,瞄准卫相如,发射。
                 「不!」高锐惊抽一口气,冲上去抓住他的手。
                 砰!子弹射偏了,打中一旁的仪器。
                 高锐吓出一身冷汗,却也对奉滔天的行径更不谅解,他怒火冲天,揪住奉滔天的领口,推压上墙壁。
                 「你敢伤她一根寒毛,我就杀了你!」他凶猛地威吓。
                 「真伟大的爱情啊!」奉滔天讥笑著,「但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只畜生哪!你还以为你真的能修炼成|人?」
                 他瑟缩了一下,被击中了心底最深的弱点。
                 假扮人类太久了,他的确忘了,忘了他是一只犬……
                 奉滔天趁他发愣,灵捷地闪向一旁。
                 「不论你想变回人形,或是得到真正的自由,只有和我联手击倒从容,我需要你的助力,高锐,你,我,再加上凤儿,以我们三人现今的力量,应该可以和从容相抗衡了。」奉滔天怂恿道。
                 「变回人……」他被说得动心了。
                 「对,只要打倒从容……」奉滔天狞笑道。
                 「高锐……」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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