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小花觉得很委屈“我没有闹啊。戚少商杂杂拉拉的说了一大堆,我听着觉得挺有道理,仔细想了才答应的”
“哦,”无情听着才感觉气消了一些,戚少商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说要留就一定有要留的原因,那就不太离谱,遂说“戚少商说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诸葛小花刚有点得意的神色马上消失了“记不清了”。他现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先溜好了。
“什么?你忘了,这种事你也能忘!”无情又要发飚了“那你还有什么不能忘?”
饭桌上顿时寒流经过。所有人沉默、沉默、再沉默。让自己的存在感缩小,缩小,再缩小。
但也有人不买无情的帐。一片沉默中,一个和无情一样冷的声音飘出来“冷捕头也太看的起你六扇门了,顾某就未必想来。天大地大,难道就没有我容身之地,非要留你这儿不可?”
顾惜朝也是满肚子的气。昏迷了几天,一清醒世界怎么就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进六扇门,哼,如果晚情在,她一定会很高兴吧。不过她现在已经都不在了。进公门,主持什么真理正义从来就不是自己的理想,现在既然都没有在乎的人了,又何必委屈自己的天性。这一醒来,就受到戚少商的频频打压,接着又遇到六扇门这一帮莫名其妙的人,变故多到根本没时间去自哀自怜,根本没时间去想傅宗书的失败,晚情的死,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也没空理会,就本能的打起十二万分的力气作战。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啊。顾惜朝一向讨厌自己不能掌控的局面。讨厌,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得发泄发泄。神哭小斧被戚少商收了,其实就算不收,也打不过这堆人,好在自己也不是一个喜欢以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打不过就说啊。口诛笔伐,自己也不弱与谁。顾惜朝早就看不惯无情了。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自己的去留,根本没考虑自己的意愿,还真把自己当病猫了。他以为他是谁?
无情一向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对人没有恨不恨的感情。无情在对人方面其实很像小孩子。世人在他眼中无论贫富贵贱美丑雅俗,都只分为两种:他喜欢的和他不喜欢的。面对他喜欢的人,他会侃侃而谈,对于他不喜欢的,他向来是不屑一顾,一言不发的。即使说,也是讽刺再讽刺而已。而顾惜朝,恰恰被他分为不喜欢的。
顾惜朝的不满,他看在眼里,但这并没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所关心的不过是六扇门的安危而已。但他的颜面,也不是这样就可以让人驳回的。于是无情冷冷一笑“六扇门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但也不是说走就走的。何况你还有案在身,你以为你背的那么多条人命就不用还了?你以为逼宫只是好玩,一觉睡醒就不用追究责任了?想走,没那么容易!”一旁的冷血也很不爽顾惜朝的嚣张“冷某不才,但拦个把人还是做的到的”
顾惜朝怒极反笑“天下还没有我想走走不了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龙潭虎|穴,能留的住我”。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慢着”四道合声同时响起。一道是诸葛小花喝出的,一道是铁手发出的,一道是无情,还有一道正是站在门口刚要进来的戚少商。
这一章是补(4)的。昨晚太晚了,那篇有点短就扔上来了。
呵呵,终于写到戚少商登场了。开心啊!!!!
6
看到戚少商出现,不知道怎么的顾惜朝觉得有点安心了,但面上仍然是满脸寒霜。“怎么,大当家也要拦我。”
包子脸上一深一浅的酒窝“哪儿敢啊,天下也没你顾公子不敢去的地方,自然也没有你不能走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按着顾惜朝坐回原位,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先喝了你的药再说吧”
顾惜朝看着那黑糊糊的刺鼻液体,嫌恶的皱皱眉,但还是接过来喝了,却又是刚刚好的温度。
“戚少商,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顾惜朝要留在六扇门。你爱捡些阿猫阿狗的来医,同情心泛滥,那是你家的事,不要推到六扇门来”
对于无情的不客气,戚少商倒是不以为意“他是个人才,留在六扇门会有用的”
“好一个人才,”这次竟不是无情出声反驳,“你忘了连云寨的尸横遍野了么”顾惜朝出声“竟然敢再留我,大当家的好气魄、好胆量、好胸襟”
一连三个好字,包子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看着那人仍然是一脸的不知悔改,洋洋得意,包子硬邦邦的丢一句“要你留你便留,怎么那么多事。”
“凭什么你要我留我便留,你把我顾惜朝当什么了?”
“就凭你是我救回来的。顾惜朝,我知道你不怕死,你的那条命,你早就不想要了,但我从阎王殿上把你拉回来,你的那条命就是我的了,你别想轻贱。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你身上背的人命,我不跟你算,有的是人跟你算。我不把你当什么,我就把你当顾惜朝。”顾惜朝三个字,是戚少商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掷地有声。
“你在要挟我?”
“是又怎样?”
“你狠,”长袖一摆,人已走出屋外“留就留,我还怕你不成。”青色的背影笔直的挺着,渐渐行远。
“吃饭,吃饭”诸葛小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意味深长的忘了戚少商一眼。你的目的都已达到,可似乎结局并不如所料啊。算了,反正都是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头子是管不了了,等着看戏就行了。
无情若有所思的望着顾惜朝的背影,“他的罪名怎么办,总不能背上一辈子吧?”
“那个啊,”戚少商拨了拨碗里的咸菜,“全免了”
“哦,”这个无情倒不是很惊讶“什么代价?”
“我救了驾,就问皇上要了一个大赦”
“赦顾惜朝?”
“嗯。就说他是我兄弟,受人蒙蔽,本来是救驾,却变成了逼宫,不得已而为之”
“这种话也有人信?”
“没人信”
“那?”
“君无戏言,他先答应我的。再加上铁手作保,不信也信了。”
“你竟然敢诓皇上?这是欺君!”
“你在乎欺君?”
“不在乎。”
“那就结了”
“也是,你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了,旁人也没资格追究。”无情皱皱眉头,“不过,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他”
包子脸上一深一浅两个酒窝“来日方长,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你们是同一类人”
无情不以为然的拨拨面前的素斋“你做的,他不会知道,也不会懂。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包子脸上的酒窝更深了“我做事从不为感激,那又何必让人知道,要人懂。问心无愧就好。至于你,我把他当知己,自然知道他喜欢结交什么样的人”
“你还把他当知己?”
“从来都是”
无情笑了;这一笑清如芙蓉。包子也笑了;笑的心无芥蒂。诸葛小花也笑了;看来自己又捡了一个免费劳动力,笑的很舒心。满意,大家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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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很满意,但有人不满意了,这个人就是追命。
追命觉得很头大。这本来是一个超级平常的早晨,赖着小冷骗骗酒,吃完饭去巡巡街,在捅几个不大不小的篓子给二师兄收拾,逗逗芙蓉,气气师傅,这一天也就这么过了。可是自从那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就一切都乱了。大师兄和师傅说的话,不太懂;大师兄和姓顾的说的,就太不懂了。再后来,大师兄和戚包子说的话,根本完全不懂。等到一切又重新恢复平静时,追命彻底的晕了:他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看看这个,盯盯那个,所有人都一脸平静。师傅,师兄,戚少商知道,所以没有疑问。小冷,二师兄虽然不知道,可以他们的性子,是不会开口问的。尤其是小冷,根本就没半点好奇心,追命哀怨的想,天,谁能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是没有办法,追命看了看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长腿一伸,旋即出了门“我去送饭给顾惜朝”。与其问这些FH的家伙,不如直接找事主套套近乎,更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从厨房随便拿了几样小菜作借口,追命兴冲冲的去找顾惜朝。不在房里?没关系,追命好歹也是四大名捕,找人更是小菜一碟。很快就在后院一个僻静的地方看见了顾惜朝。本来打算上前的追命,也放轻了脚步。
顾惜朝在看花,确切地说是盯。他只是盯着而已,没有焦距,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的。明明是艳阳天,可是他的周身却带着无尽的萧瑟感,不知怎么的,追命就想起一句话“天地为之悲”,脑子乱糟糟的,“遗世而独立”什么的词都涌上脑袋。追命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文艺。这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才有着这样浓重沉郁的悲哀呢?追命有点明白戚少商为什么那么执意的要留下了。看不过去那浓的化不开的悲哀,追命最终还是上前叫了一声,“顾兄弟”。
一句话就像打破了魔咒,等顾惜朝回过头来,又是那个跟无情针锋相对,满身是刺的顾惜朝,刚才的脆弱,仿佛是昙花一现。
顾惜朝心里却暗是一惊,他站了多久了,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到,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六扇门处处卧虎藏龙,但脸上仍是一副客气有理“追三爷找我有什么事?”
7…8
如果顾惜朝遇到的是别人,他的冷淡也许会有用,可是他遇到的是追命,所以,一切由此不同。
追命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笑容,举了举手上的盘子,“你大病初愈,多少吃些东西才好”
顾惜朝心里有些感动:有人关心自己到底吃没吃过饭,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本来心软了,却又想起另外一些事情,所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拒绝“心领了,追三爷请回”
追命仍是一脸的嬉笑,渐渐走进顾惜朝,很好奇的凑近顾惜朝的脸“很好奇原来这张脸还可以有这种表情”想想补充道“其实也不难看”
“是啊”顾惜朝难得没有把脸移开,任追命看,右手却暗暗握拳“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竟然可以摆出这样一副白痴的样子”顾惜朝一拳揍在追命的小腹上,“真是窝火”。顾惜朝承认自己是在嫉妒,嫉妒那张脸上的灿烂,嫉妒自己发现自己连嫉妒也没办法狠下心去。打过一拳之后,心里果然舒服多了。不过能打中追命,他自己也很意外。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追命被打中是自找的。本来这一拳完全可以躲过,可是就在身体本能的要闪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就是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所以就在原地让他打了。“好痛”追命悄悄擦了嘴角的血,不过看见顾惜朝像小孩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容,觉得这一拳挨的也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到你这里一般的道理还真行不通”
“我本来就是小人。你为什么不躲?刚才我那一拳如果是刀子的话,你还能站在这里说笑?”说完顾惜朝忽然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何况我本来就是一个暗地里给人捅刀子的人”
追命揉着肚子,看着刚掉在地上摔成八瓣的盘子,心里暗想,这下又要被芙蓉唠叨了,又很为顾惜朝的固执头痛“你为什么老喜欢装成坏人,像个刺猬一样的对待人”
顾惜朝不解“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捅你刀子。你该不会和某个傻瓜一样把我当成知己了”
追命痞痞的趴在顾惜朝肩上“我又不是戚少商”满意的在顾惜朝肩上蹭蹭“我不把你当知己,我把你当兄弟”
“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张脸?”顾惜朝仍在吃惊中,忘记推开追命。
“当然不是”继续蹭蹭“不明白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想那么多个为什么,不累吗?看顺眼了就做兄弟,投缘了就拜把子,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人生苦短,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钻牛角尖上”
“可以那么随便吗?”低下了头,像是在问追命,又向是在问自己“和我做朋友没有好处的。”
“我又不要你好处”真搞不懂这人脑袋怎么长的。
“我没有朋友。我周围的人”想了想,“都非死即伤,不是死于我手,就是因我而死。三乱是,晚情也是。”声音渐渐小了“相信我的人都死了”
追命听出点什么了“原来你不是不喜欢我们,而是是怕连累到我们?”
顾惜朝本能的想反驳“你的死活本大爷才没兴趣管”,但一抬头,就看到那么真诚的一双眼,忽然就没了反驳的欲望,诚实一回又何妨,反正都没什么好失去的了,遂点头“我怕。”
追命裂开嘴的笑了,爽朗到刺眼。他问了顾惜朝一个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我本名叫什么吗?”
“崔略商。“商略黄昏雨”好名字,好意境。”
“哈哈哈”追命笑到趴在戚少商的背上“其实本来是叫内伤的”追命得意洋洋的说。
“?”
“我爹是打鱼的,我娘是卖鱼的,我出生三年后他们都没空给我起名字,成天内伤内伤的叫,这就是名字了。哪有空管什么意境不意境的。我两岁半时咳出血来,他们才知道伤得厉害,就请了一位大夫。对了,那个大夫后来成了我师傅,嫌内伤不好听,才改名叫略商。”追命洋洋洒洒的细数自己的名字由来。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我娘当初怀我的时候就差点流产,生我的时候又遇到难产,好多人都跟我娘说我生不下的,结果我还是出生了。一出生就带内伤,常常咳出血来,都说我养不大的,可我还是长大了,不但自己活了,还让很多人活下来了。”追命得意的说“所以我是很命大的,你不用担心连累我”
顾惜朝有点意外,遇到这么多事,他还能如此潇洒豁达,真是,想了半天想不到形容词,只得暗暗吐出两个字“怪胎!”
“呃,惜朝,你说什么?”厚脸皮的自动把称呼升级为“惜朝”。
“那你父母家人和你师傅现在在哪?”
“大概都死了吧。我三岁多爹就死了,然后就跟着师傅过。听说五岁多的时候娘死了,没见到。十一岁的时候跟师傅分手,然后一别成永诀,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早就没了。”无所谓的耸耸肩“大概都死了吧”
“为什么?”顾惜朝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悲惨的事,他却能说的如此风淡云清。那明媚的笑容背后,有多少阴霾?如果是自己,该有多少忧愤呢?
“你又问为什么了,”追命想我怎么说了这么多他也没改呢。“死了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死者长已矣;托体同山阿。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生死两重天,由不得人,何必那么执著,能放下的就放下了,更何况他们也不喜欢我整天皱着眉头过日子吧”追命始终不改笑颜。
顾惜朝沉默了好久,追命知道他有些事情要想,也就默默的陪在旁边。不过事情总有想完的是候。过了好久,顾惜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放不下”
追命裂开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想通。你不是我,不用逼自己像我一样豁达。”伸了个懒腰,看看天色,来出来溜达了太久,回去十有八九会被骂,索性今天就跷一天班吧。于是笑着对顾惜朝说“为了庆祝我们今天认识,我们喝酒去”
顾惜朝经追命这么一折腾,心里的芥蒂也少了很多,爽快的答应了“好,今天不醉无归”
追命是个酒鬼,听顾惜朝这么一说,原来的三分酒意立马上升到十二分。“好,我知道有个喝酒的好地方,我们去”说完就打算拉着顾惜朝翻墙而去。
“慢”,顾惜朝想起今早看到追命缠冷血的那一幕,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有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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