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息细碎连绵,层层不绝。
这声音从进了围墙就有,现在就像在周围,是些什么呢?克里安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潺潺的溪水里,听到这些细碎连续的声音,让他无从判断。
“彼女!”克里安叫到。
“是!”彼女惊醒,看了看克里安说,“这里,全是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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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迷途花海
克里安一行顺利无阻地进入无尽城范围,离奇的是在这片区域里竟然有让克里安困惑的“奇特声响”,究竟是什么呢?
“花,全是花,我们在花海的边缘!”彼女惊讶地说。
“什么花?!”克里安问。
“不知道,从没有见过!花是五颜六色的,花朵蚕豆大小,紧贴着地皮生长,密的连叶子都看不到。蔓延的到处都是,地面、房顶哪里都是这种花。而且,我们踩进来的时候,居然在脚下四周升腾起一片雾气!”
“漂亮、诡异!哦,不!是瑰丽!”白练喃喃地补充。
“是吗!”克里安眉头一皱,想了想,蹲下身伸手摸索着拨开一片花,眉宇间一动。
“那是什么?”彼女看着克里安,忽然指着地面说。克里安拨开的花下面,只有一根纤细的花茎,没有叶子却都长着三两个青豆大小的球状物,那球状物随着克里安拨开产生的轻微晃动而迅速爆裂,射出一些白色雾气。由于数目众多,这一小片的花就让克里安膝盖以下的身体淹没雾气之中。
“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克里安站起身,拍了拍手沉声说,“是‘迷途花’!”
“迷途花?”
“是什么?”
“奇怪的名字,不会有毒吧?”
众人疑惑不已,七嘴八舌地问。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克里安不急不缓地说,“‘迷途花’又被称为‘迷境琉璃’、‘鬼墙草’、‘徘徊花’,名字不一说的却都是这种花,据说这花的颜色在一天之内是变化不同的。这种花的花茎上生长着孢子团,受到一定的刺激就会破裂产生所谓的‘雾’,一旦雾气够浓,就会影响到人的视觉和精神。”
“就是说,能让人产生幻觉咯?”白练叫道,“那我们退回去另找进路吧,这可有点危险,可惜了这些花。哎,花粉的孢子不会寄生在我们身上吧。咦,我可不想一觉醒来浑身长满了这种花。”
“女士,除非您一个月不洗澡,不然哪儿会有土壤生长。”罗罗利亚·修忍不住笑着说。
“我杀了你,信么!”
“这花的生长环境传说比较苛刻,附近必须要有特殊的磁场源才能存活,应该不会寄生。而现在我们按一条直线走的话,弄出的雾气也不足以让人致幻。”克里安略一思索说,“不用退出去,我们往前走!”
说罢,克里安带头向深处走去,其他人不好多说只有默默跟在后面。一行人排成一线,沿着曾经的狭窄街道向无尽城核心走去,走的途中被搅动起的雾气很持久,环绕不散。从远处看的话,众人膝盖左右始终在翻腾雾气,像极了腾云踏雾的感觉。就这样几个人默默地走了一阵,由于街道小巷交错杂乱,只能沿着一个大概的方向穿插着走。走在最后的白练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只见身后早已陷入了层层的低矮建筑里,而翻腾的雾气似乎扩散了一些,却有点更浓的样子。鬼气森森的感觉,白练一皱眉,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她下意识咽了口气。再回过身时,其他人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白练不由得有些气恼,加速追了上去,跑两步那雾气被搅动得更厉害。
“喂,你们等等我!”白练心急,叫道。
照往常,她再叫,那几个人也不会理会。
可现在不知道怎的,白练一叫,前面走着的人竟然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站住了。
“怎么回事,你们……”白练走近问道,却发现所有人都神情专注的看着前面。原来吸引他们停住的并不是她的呼叫,这让白练有些气愤。她插了个空,钻到罗罗利亚·修和韩秋水之间向前看。不看则已,一看也是略吃一惊。
众人面前是一块面积不大的广场,广场上自然也密布了“迷途花”。广场正中有一颗造型怪异的歪树,歪树旁有一座小型水池,水池里的水居然还满着,顺着边缘的破损微微外溢。水池旁前边有两个裹着残破斗篷的人,背对着他们以姿势诡异的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什么人?”白练看了三五秒,不见对面的人有所动作,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地低声问。
“不知道。队长先停下来的,要问去问他好了!”罗罗利亚·修摇了摇头说。
“呼,呼。”一侧的幽深小巷里,突然刮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风里卷动着散落的花瓣,吹动起一股淡淡雾气,也拂动起那两个跪在那里的人的破烂一角。“呜、呜呜……”随着风的吹动,在那两个蹲在池边人的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而悠扬的声音。
小巷里吹出的风来的突然,风里裹杂着迷途花的孢子粉雾在小广场的一端打了个旋后迎面扑来。水池前蹲着的那两个人的残破斗篷被风吹动,斗篷上的破洞和残碎的布片被风灌过,发出“抖抖索索”的轻微声响,而在这种声音里居然还夹杂着一阵阵奇怪而悠长的“呜呜”声。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罗罗利亚·修按捺不住,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啪”的一声弹出,直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啪,噗咚!”石子力道十足,竟然贯穿那人的斗篷直接射进水池里,池水荡起了一圈圈暗色波纹,缓缓散开。“哗啦”,被击中的人忽然倒了下去,散落成白骨。那头骨顺风滚动,又撞散了另一个。原来,那两个不是活人,而是早已烂掉的骨架。
“什么嘛,原来只是两具死人骨头,吓我一跳。”白练长出一口气,对克里安说,“队长不是能听心跳吗,怎么也能听错呀。”
“队长先生说过了,这里的环境会影响到他的判断,队长总是不会错的。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罗罗利亚·修配合白练吐槽克里安。
克里安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调侃,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彼女阴沉着脸,瞧了瞧白练与罗罗利亚·修,用极低的声音说,“谁告诉你们,我停下来是因为那两具骨头?”
“那是……为什么?”白练顿时一愣,惊愕问道。
“呜呜呜……”不待彼女回答,奇怪的声响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明显的尖锐清晰了很多。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声源吸引过去,汇聚在那两个尸骸旁的水池上。那池子其实不大,直径不过两米,青石垒砌,外面简陋到没有一点装饰。池子里装满了绿褐色的脏水,也许是下雨时积攒的,远远散发出一股腥臭味。一池子散发着臭味的死水自然不会被人过多的注意,而现在看来,那池水黑乎乎的看不见底,仿佛幽深的可怕。“咕噜,呃!”那池平静的死水中央忽然翻涌出一组气泡,气泡破掉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在这种环境里显得十分清晰而突兀。
“有情况!”白练毕竟是个女的,顿时大叫一声,举起袖子挡在脸前。
大家被白练突然的一声大叫弄得紧张兮兮,结果盯了三分多钟那池子死水也没有什么变化。绿褐色的水面平静如初,并没有什么东西跳出来,甚至连之前的“呜呜”声都消失了,平静的看不出一点异样。
“我看是我们太过神经紧张!队长先生,难道我们就在这儿一直看着这池子脏水吗?”罗罗利亚·修不耐烦地耸了耸肩说,“直接过去就得了,有什么好多虑的呢。”
“嘘,来了!”克里安突然抬起头,做了个噤声动作。
“什么来了?”罗罗利亚·修一愣,诧异地问。
“咕嘟、咕嘟、咕嘟……”整池子死水忽然之间就活泛起来,就像煮沸了一样翻腾,无数个气泡从幽暗深邃的池水里翻涌而出,在水面争相破裂。“啪,啪,啪,啪,啪!”与此同时,五条细长柔软像水蛇一样的东西破水而出,溅起一片水花,径直袭向克里安等人。那东西似乎是经过蓄力出击,力道大速度也快的惊人,七八米远的距离眨眼就到。
克里安小队成员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虽然面临这突生的变故却显得毫不慌乱,瞬间反应各自依照习惯展开攻防:克里安滑步闪避,彼女抬腿过头顶硬生生将那东西踢开,罗罗利亚·修向后跳出躲避,韩秋水摸出匕首侧身割去,白练跃起甩衣袖裹向来袭的东西。
“啪,啪,啪,啪,啪!”池水中再次激射出五条细长像蛇样的东西,先前的那五条虽然快,却是“缠”向众人;而这五条速度明显的更快,采用的是“戳”的方式,前段都带着锋利的茬子。这一缠一戳,虚实呼应足够让人手忙脚乱、难以应付,若是身手稍差恐怕就必然丧命。
“小心哪,还有偷袭!”白练一声惊叫,结果稍一松懈就被先前那条东西裹住了脚踝拽倒在地,而二次来袭的东西直奔着她的额头射来,凌厉狠辣。
“鬼东西,找死!”万分紧急之刻,只见白练面若寒霜,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厉声骂道。她长袖前后一甩,袖口顿时绞碎,两条细长银亮的鞭子飞舞而出。“啪!”一手的鞭子利如刀刃,一下切断了缠住她腿脚的东西。而另一手里的银鞭在空中打了个鞭花,套住来袭之物。白练用力一带,银鞭顿时锁掉那东西的一段,而那截东西刚好落在她的跟前。
“咦?”白练骤然瞪着眼看着那截东西,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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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妖树
袭击白练的“鬼东西”反被白练斩落,但白练看到掉下来的东西不由得一愣。
“是藤蔓?”白练惊讶地说。
“不是藤蔓,是根须!掩护我,我去解决它!”韩秋水掠过她的身旁,身形快速的向着水池方向扑去。
“好!”白练应了一声,双手提鞭紧随其后。
“啪,啪,扑,扑!”水池里又翻腾出几条黑乎乎的“根须”,全是奔着靠近的韩秋水包抄过去,韩秋水左躲右闪,白练在他身后长鞭曼舞,甩出两条飞舞的轨迹和袭来的藤蔓交织在一起,不断的绞碎靠近的“根须”。
“白练秋霜,长袖善舞。果真漂亮!”韩秋水赞了一声,敏捷的从两条“根须”之间穿过,同时摘掉了自己的手套。
“你这个老妖树,活的也够久了,去死吧!”韩秋水大喝一声,双掌向着水池旁歪歪斜斜的怪树按去。
“啪!”随着韩秋水手掌的按下,那树竟然抖动起来,树的颜色迅速变得灰白。而从水池里伸出的乱舞中的根须,也像是着魔一般骤然停止。
韩秋水的攻击算是够诡异,先前结实的电网被他双手摸过就变了颜色,最后化成粉末,这棵歪斜的老树定然也无法逃脱类似的厄运,会在瞬间被解决掉。不光韩秋水这么认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
信心满满,理所当然的认为。
然而可惜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那株歪斜的老树树皮颜色变成灰白色之后并没有扩散开,反而是瞬间淡化,恢复到原来的黑褐色。韩秋水看得真切,顿时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想要撤身退回去的时候明显已经丧失先机。几条“根须”敏捷的飞舞来,斜刺刺缠向韩秋水,紧锁住他的双手和腰腿,让他动弹不得,而另有“根须”则恶狠狠向他前胸、面门戳来。
“砰”的一声,一条“根须”凶猛地迎面撞在韩秋水的头盔上,将那特制的比钢铁还结实许多的褐色玻璃面罩撞出丝丝裂纹。“啪”,另一条“根须”戳在韩秋水的前胸上,虽然被他穿着的特质衣服阻住没有穿刺进去,但冲刺的力道却全部传到韩秋水身上。
“咳!”韩秋水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面罩内顿时出现一片血污。
“该死!”白练见韩秋水被擒不由得一声惊叫,长鞭一甩切掉与自己纠缠中的“根须”,纵身上前要去帮助韩秋水。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条高高瘦瘦的身影急如闪电掠过白练,三两下就蹿到那棵歪斜的老树近前,看背影那人正是罗罗利亚·修。
“喝!”罗罗利亚·修双拳紧握暴喝一声,他的身体急速膨胀起来,原本一米七几的身高一下子变大到两米五六。不光是身高,他的身体裸露的部分青筋纵横,肌肉蠕动暴增,光是一条手臂就粗壮了三倍不止,完全变成一个肌肉堆砌的怪物。
“嗖、嗖!”“啪、扑!”老树几条“根须”立即调转,将罗罗利亚·修的身体缠住,另有“根须”疾速向他戳来。“咔吧!蹦、蹦!”罗罗利亚·修用力一挣,几条韧性十足的“根须”顿时被崩断,而戳过来的“根须”击在他的身上完全就像打在铁块上一样,除了几声闷响外没有一点效果。
“嗷!”罗罗利亚·修大吼一声,上前将那棵歪斜的老树拦腰抱住,双臂用力屈膝深蹲豁尽全力向上猛拔。老树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根须”一甩将韩秋水抛飞出去,且撤回其它根须全力去攻击罗罗利亚·修。似乎是感到了“戳”的方式不起作用,老树索性采用“缠”来进行防御,二三十条“根须”宛如群魔乱舞,毫无次序的缠向罗罗利亚·修,一层层的缠绕着他,罗罗利亚·修的身体与那棵老树被“根须”包裹成一体,“根须”缠绞中,发出细碎的“咯吱吱”的摩擦声响。
白练趁着这个空隙,架起倒在一旁的韩秋水退到远处。克里安和彼女赶过来,彼女查看一番,伸手在韩秋水身上四下按了几下,抬起头对克里安说,“昏过去了,几处骨折,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那是什么鬼东西,连韩秋水的‘霜化’都不怕!”白练脸色有些发白。
“凡事总有例外,没什么大不了。”克里安淡然说,他更留意着还在持续的战斗。
“喝!”一声暴喝宛如晴天霹雳,罗罗利亚·修双脚踏地,整个地面在颤动。那棵老树“根须”都伸出来用以攻击,哪里吃得住这样的力道。“嘭!”一声巨大的闷响,罗罗利亚·修和老树同时腾空,飞起五米多高。“轰!”随后罗罗利亚·修和老树像一发炮弹一样砸回地面,掀起的冲击波将周围大片大片的迷途花扫的七零八落,尘埃飞舞、迷雾翻腾。
那翻涌的迷雾迅速的弥漫,瞬间覆盖了这片区域。
“这家伙,弄出的动静这么大!”白练抬手臂挡着四起的烟尘和孢子雾气,眯着眼说。“不想人知道都不可能了。”
“无所谓。现在怎么样了?”克里安问。
“很糟,修的攻击搞得周围全是迷途花的孢子粉雾,能见度迅速降低,几十米外都看不清东西。”彼女如实地回答,“这雾气搅起来,聚的太快了!”
“是么。”
几分钟后,哒哒的脚步声从朦胧的雾里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白练下意识抬起手里的鞭子在戒备,彼女也摆开架势,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没关系,是修的脚步声。”克里安对她们说。
迷雾中的人走过来,果然是罗罗利亚·修。他恢复了最初的体型,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肩上还扛着一个直径半米的黑黢黢的圆形物体。那物体沾满了泥土,还远远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臭不臭,却很“呛”人。
“咦,你扛得是什么啊,脏兮兮的!”白练嫌恶的说。
“哐当!”罗罗利亚·修走到众人面前将扛着的东西丢下,那东西似乎很重,落地铿锵有声,砸的地面微微发颤。
“什么怪东西,臭死了!”白练见那东西上粘着的泥土四溅,慌忙躲闪着说。
“这是拔起的那棵老歪树树根里裹着的东西,把它弄掉了那树就马上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