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其蒲扇般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面前那黝黑的墙壁上,整个狱层都为之一颤,不过即使这般力道,也并未让墙壁留下一丝裂痕。
络腮大汉说话一向肆无忌惮,又是黑牢几人私话,但听到内奸这几字,紫客卿的脸色还是变得难看了起来。
“搏客卿,有些胡话是不能瞎咧咧的!”夏族中人向来忠心,哪里想到络腮大汉大喇喇给出了如此严厉的指控,紫客卿认为前者的话意欲所指,所以脸色愈加难看。
络腮大汉原来正是夏族的二大客卿之一。
“嘿嘿,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
搏客卿也不恼,大咧咧一笑了之,但余光扫过身旁白须高瘦中年王大家管时,寒意四溅!
短暂的对话,再次沉寂。
最前方的赤脚中年正是夏族族长,夏拙。他炯神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那片残迹,一直沉默不语。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也并不因为是眼前的一幕无法震撼人心,在这一幕发生之际,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件事所引发的后果以及可能应对的办法。
久居上位,夏拙自然有常人无可比拟的智慧。
黑牢狱层大开,重犯逃狱
夏拙脑门突然感觉到有些凉飕飕,这件事情的动静,俨然已经超过了他能够处理的范畴。
于此,他再次抬头盯着碎墙外的那条通道,但那永远赤着感受不到寒冷的双脚却硬生生的不敢踏出碎墙外一步。
因为是人,所以能够感受到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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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章就是第二卷了,虽然最近手感不佳,但老易自己还是比较自恋的小小满意了下!
后面会加强故事进度了。
当然,该耍无赖时还是不能犹豫。
伸出枯瘦的小手,流着鼻涕要票票
第二十四章 变天的青东郡()
青东郡提刑司大牢,狱层大破,三名重黑刑犯逃脱
世上永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夏拙将狱层被破的消息死死掌控在手中,但一些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还是让整个青东郡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没有人不清楚,提刑司黑牢,连蚂蚁都爬不进的狱层中关押着何等的重量级人犯。
清晨,夏族藏书阁。
二楼的阴影处,一张黄木椅还在,黄木椅上的那个老头子也还在,枯老的老者身旁站着一个赤着双脚,仿佛永远感受不到寒冷的中年,中年是夏拙。
老者眯着褐色的老眸,目光在整个藏书阁不断的环视,仿佛这些书籍都是他的命根子,谁若是敢动,那必须得跟老头子先拼命才行。夏拙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似乎对老者的目光显得很是感激,藏书阁内没有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的目光移向了夏拙,像是现在才记起眼前有个人,有个夏族的掌权人。老者很不善于表达,语气中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生硬,一时间,气氛陷入了空段才慢条斯理道: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夏拙原本低着头,此刻抬了起来看着老者,目光很认真。
“能越过你,还能无声无息的打破黑钰石土的狱墙,这便已经不在你我能够处理的范畴,这些年,你闭关休毒禅为夏族付出的太多,我一直都未来得及道声感谢!”
夏拙声音低沉,那声已经涌到喉咙的‘谢’字,蕴藏了良久,仍是没有吐露出来。
他很清楚老者的禀性,有些东西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未必是更好的选择。
“呵呵!”老者突然貌似很开心,头顶那稀疏的白发因笑意而颤抖着,不知是自娱此刻自己那稍有些沉重的心情,还是开心夏拙未吐出的谢字,至少脸上的笑容很真诚道:“这是老夫我欠你的,能够让我觉得有还你一些所欠的东西,足矣。”
“不过这次的事情,你可得做好充足的准备!”话锋一转,老者的脸色,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夏拙叹道:“今日传来消息,白石镇死了三十人,其所有死尸统统都不见了右耳!”
稀疏老者双目猛睁,疑道:“这件事情,难道需要你去处理?”
默然的摇了摇头,夏拙像是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包袱,威严的脸色顿然写满轻松道:“我曾记得这样一句老话——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时,有一个看风景的人正在窗户旁看着你。我占着这一个位置快二十年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甘心,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老者无言,他深知能掌青东郡这重郡之地不易,况且还坚持常年如日二十年!
“变天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藏书阁的两人各有心事,盯着房间内的横梁,突然觉得,这间年代久远的重要书阁,似乎要倒塌了一般!
其实,他们没有察觉到,这并不是房梁的问题,只是他们的眼睛或者说心态开始晃动罢了!
夏言卧房内。
水池内青绿的池水再次变得透明,夏言慵懒的躺在池边,看上去很轻松。他脸上蒙上了一层热腾腾的蒸汽,在暗黑的浴室下渗出了潮红,不知是汗水还是池水顺着他的衣背,顺着因打湿而显得乌黑的发梢滴了下来。
夏言睁大着明亮的双眸瞪着屋顶,许久都不曾动弹一分,少年本来显得干枯的身子,此刻像是充满了空气,线条呈现出一丝饱满的状态,或许再过几十次甚至上百次,他的身躯才会出现比较明显的变化。
其实保持身躯的静止并不仅仅是代表着累,而是他浑身上下的每处肌肉,每个纤维细胞都被酸痛的感觉占据着,身躯内的每一条筋脉都仿佛在呼吸,碰撞,摩擦。
就像金属与金属的摩擦,产生令人牙酸并且难以忍受的痛苦。
几天时间,夏言已经经过三次的药池浸泡,每次浸泡虽然都会带给他一丝身体的变动,但每次他都要经历那般生死转变的痛苦折磨。
换上了一件干净满是芬香的长袍,恢复神智的夏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躺在了椅子上,虽然身心俱累,但他脸色红润了许多,呈现出了健康的神色。
“砰砰砰”
短暂而平缓的敲门声响起,室内的夏言微微咋舌,暗道如今身子的感知真是降到了极点,门外来人都事先没有感应到,若是仇人刺杀自己,那便真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经历过一世,夏言对万事都持有谨慎的态度,也正是这些态度,让他前世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了许多仇家的追杀,所以他丝毫不认为此刻脑海中的反应过于紧绷。
起身打开房门,门外是一张满是油污,木讷却认真的小脸,此人的手上常年如一日的端着一碗药,药离碗弦仅公分之遥,这仿佛已经形成了他的标志性形象,来人当然就是低价奴仆中的龚长青。
他本来只是一位小人物,按道理不应该常常在各处露脸,但他做事的认真得到了一致的欣赏,所以夏言即使知道以前那碗里只是春药,他仍旧不以为意。
夏言邀请龚长青进屋,但后者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事实上,自那次进入夏言卧房看见了自己胞妹与夏言那尴尬的一幕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入过
“这几日,夏族内好像出了事情?”
夏言也不勉强,突然想到了什么,接过药碗的同时,向面前的少年问道。
这几日他虽然很少出门户,但偶尔出门购药材的同时,也听到了一些这几日关于夏族的风声,他本想多打听几句,但每每至关键处时,人们似乎害怕些什么,忌口不言。
龚长青呐呐的点了点头,并不感到那废物少爷怎么突然关心家族大事而惊奇,只是老实的轻声‘嗯!’了一个字。
“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夏言不知疲倦的追问道,狂热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龚长青抬头看了一眼夏言,心里想着今天发了神经病的少爷何时才会让自己回去,本本分分的摇了摇头,就像他只会本本分分的做事一般。
夏言大感无趣,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你回去休息吧!”
龚长青顿然长出一口气,也不做任何表示,便像躲避瘟神一般,比来时更加快速的离去。
“我就这么讨人厌么?”
夏言朝着药碗内自己的头像倒影质问道,但回答他的只有茫茫的空气,因此显得更加无趣。
第二十五章 废武传功()
龚长青刚刚离开夏言的卧房,便感受到额头火药师徽记的召唤,他知道,那是他长师、也就是夏族二大客卿之一,紫客卿的传唤。
火药师,师徒间都会特有的联系,这便是这种职业特殊而玄妙的所在。
一般来说,传徒技艺是一件极为漫长且严肃的事情,其中的细节曲折复杂毕竟一时间难以清楚阐述,但一个另类的传承却在此上演。
“火药师,走火与药两路,火乃功,药治人。专注某一,方才有得道之机!”
“火药师有八元,一元扶伤,三元入道,八元羽仙”
龚长青的话戛然而止,手费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背这种枯燥无味的东西明显不是他所擅长的。
对面,一个紫衣人坐于椅塌,默然无语。
紫金袍服的紫客卿使劲揉了揉硕大斗篷下的额头,貌似很痛苦,叹了一口气,嘶哑的声音中夹着淡淡的焦虑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笨,甚至可以用蠢来形容。”
龚长青木讷的脸色涌起一片潮红,缓缓的低下了头,对于自己的笨拙很是自责。
“低下头需要勇气,抬起头需要底气!”
紫客卿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气的徒弟,怒道:“这句老话虽说不错,但是,我却要求我的弟子永远的抬起头,就算是死也不可辱我紫传师门,你可知?”
低头的龚长青顿地抬起头,尖瘦的下巴高高扬起,正如机械般服从命令的列兵。
“火药师分为两种,前为扶伤药者,后为火攻之力灭者”
“你现在是否有抉择?”
火药师,是盛天最尊崇和神秘的职业,有两路,一是药路,药者通常为盛天官场医官,救死扶伤,三元之上便称凤毛麟角。
二路为火攻之力,火,更加实质性的物质,是以集异兽体内的火精所持,从而传递出恐怖的毁灭力。
前救人,后杀人。
紫藤摊开双手,手掌心中诡谲的出现两簇火焰,左手为蓝火,右手为红火!
两簇火焰的中心处,是两颗肉眼可见的颗粒,为火精。
“我选择火攻之力!”
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是没有产生犹豫的那种念头,龚长青的脸严肃认真,清澈眸子在红色火焰的倒影下,添了几分痴迷,还有更多几分陶醉。
紫藤笑了,斗篷下的嘴唇并未有多大起伏,但那嘶哑的声音确实稍显爽快。
更令人诧异,这笑声并不难听。
“我紫传师门的人,就该这般!”紫藤老怀欣慰,双手一翻,火焰消失。
起身,紫藤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处阴影,片刻,他转身走出,手中多了一叠厚厚的典籍。
“火药师火力基础猎杀异兽技巧火精的传承”
紫藤将厚厚的一叠典籍如数家珍的放在了龚长青手中,沉默片刻,嘶哑道:“好好保存这些典籍,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定招杀身之祸!”
龚长青点了点头,因多久未曾梳洗而油腻的短发,将眼睛内那丝稍纵即逝的疑惑遮掩的恰到好处。
“另外,今后不要说你是我弟子,或者说不要说你是我紫传师门之人!”
紫金长袍下的紫藤并不显得很高大,他手掌缓缓伸出,想摸一摸眼前亲传弟子的脸庞,但在毫米之间的刹那,却突然停滞不前,罕见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话很不符合逻辑,也很突兀,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解释,手掌无力的搭下,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为什么?”略微踌躇,龚长青下足了勇气,望着紫藤的背影,首次主动询问道。
紫藤浑身一僵,声音突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嘶哑道:“因为,我不想紫传师门之人绝脉!”
晚上十九时,五刻!
月黑风高,夏族书房,书房中央摆放着一条极长的供桌,供桌后面的墙壁上是一副笔墨山水画。
当送走所有食客后,夏拙等人并未休息,包括内外的两大家管的主要成员聚集到了这里,就连很少踏出藏书阁的褐眸老者,着一袭灰色长袍也出现在了书房。
夏族拥有说话份量的人,几乎都出现在了这里,显然动用这般大的阵仗,定是有一幕极关重要的谈话即将出现,甚至关于夏族命脉的走势。
“族长,我不同意!”一直较为沉稳的紫客卿,斗篷下酝酿了半天,平静的不含丝毫感情的沙哑声音波动道。
气氛无疑是沉重的,毕竟连火爆脾气的搏客卿在此番中,用手使劲的搓了搓椅背,抬头望了一眼突然发言的紫客卿,然后飞速扫了一眼身旁老眸微阖的稀疏灰袍老者,又把头迅速的低了下去,像羞涩的小姑娘,生怕别人叫住他,让他说话发言似的。
夏拙把目光投向了灰袍老者,点名道:“南门供奉,你是否有反对意见?”
夏拙的意见显而易见,我的意见就是这样,看你会不会反对。
老者微阖的褐色老眸中,淡褐色的枯睫毛不断的颤抖着,所有人都看向他,呼吸都因紧张而变得急促起来。
南门供奉将头用尽的向上仰着,不知是控制心里的情绪还是怎么,缓缓的睁开眼眸,褐眸中,隐隐泪花闪烁,苦涩道:“我赞成!”
供奉老者的声音一出来就似乎将空气抽干了一般,众人都感觉到喉咙发涩,再也难以言语,当南门供奉的最后意见表达后,这件事几乎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也同意!”
白须中年,奴仆中最顶级的王大家管也表达了意见。
“哈哈好,多胜少,就这样定了!”
夏拙身后的乌劳保蠕了蠕干涩的嘴唇,正想说话,却被夏拙一挥手打断了,哈哈大笑了一声,便丝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了书房。
笑声中,不乏凄凉
书房内,众人的表情神色各异,那原本阳刚的搏客卿此刻竟然像个小孩子抱头痛哭,泪水打湿了曾经沾满鲜血的双手,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让这铁一般的汉子如此感伤。
今晚的议题便是,夏拙废武传功,将一生修为传给那位夏族原先的废物,如今的大变夏少爷,帮他凝聚气旋。
几十年入上天道后期多年,夏拙现在居然废武,这当然是令人震惊且无奈的事情。
一旁的乌劳保扶着墙角,他努力的深抽了几口气却也硬是没有控制住情绪,瞬间老泪纵横。
王大家管和紫客卿都将头埋入双膝之中,让人看不出情绪,唯有老者方客卿,褐眸中的泪花一闪即逝,取代的,是摄人心魄的狠辣与决断。
夏族的主心骨那便意味夏拙,而他若是真的废武,那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十六章 父亲的含义()
“身体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体内的经脉却是逐渐稳定了下来,现在唯一的难点在于气旋的凝集!”
房间内室,夏言赤着上身,额心处刺进一根细而狭长的银针,皮包骨的身体上,隐约能见到一条条乌黑发青的经络。
这是这些日子不断针灸药池浸泡治疗的效果,现在对于他来说,血脉已经逐渐通畅,唯一便是缺一个对气武道专研颇深的大师进行指导,已经对气旋凝集书籍倒背如流的他,实在不清楚,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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