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说的不好听些,那就是你这个讨厌鬼,赶紧滚得远远的吧!可是现在,这个讨厌鬼居然得到了大明天子的赐婚?群臣已经不是嫉妒了,而是嫉恨了。谁都明白得到朱元璋的支持意味着什么,而这么好的事情居然就落在了李成桂的身上!
邢侍中出班说道:“李将军,敢问大名天子为何会赐婚给你,而不是诸位王子,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意义不成?”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我怀疑你们父子要造反!造反啊,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高丽王也精神一震,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是个千古明君,但是也不会容忍任何人背叛!就连站在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冢先生都露出了眼角的微笑,他也想看看李芳果该怎么应对这场诘问。
李芳果大步走出列,高声说道:“王上英明!此次赐婚,大明是大将军蓝玉之女,我也是大将军之子,可谓门当户对;蓝芳是个郡主,而非公主,配与我李芳果恰恰刚好,要是大明以一位郡主配与我王上之王子,那才是真的有失国仪之事!邢侍中这么较真,难道是认为我们敬爱的王上的儿子就只能配得上大明的郡主,而非公主否?你这种居心,我很是怀疑啊!”
邢侍中大怒,本来他仗着自己年纪大,资格老,又是深得王上宠爱,根本不把李芳果这个初生牛犊放在眼里,没想到一时疏忽,反倒被这个牛犊子顶了一下子。邢侍中气得胡子乱颤,指着李芳果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子,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王上封你一个大将军你还就当真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行,现在居然敢来挑拨我与王上的关系!”
一旁的众位大臣都是暗中摇头,心想人家李芳果几句话就把你逼得方寸大乱,人家是愈老弥坚,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李芳果目的达到,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向高丽王行了一礼道:“还请王上明鉴!”
高丽王笑了笑说道:“李将军说的在理,邢侍中,你太较真了!不过念在侍中大人对本王的一片赤诚之心,这次就算了。”
邢侍中虽然有气,但是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李芳果几句话不但解决了自己的危机,还顺带撩拨了邢侍中,虽是初露端倪,但也显示了他的智慧和手腕儿,怪不得李成桂对他很是中意。散朝的时候,李芳果还在想着父亲什么时候会到,突然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李芳果心中一惊,顺着目光望过去,却不是邢侍中,而是大冢智三郎!看见李芳果望过来,大冢智三郎露出了友善的笑意,可是这一笑更加令李芳果胆战心惊。李芳果心里害怕,虽然他今日在朝堂上占了上风,可是对于这个神秘的大冢先生,他也实在是心理面没底,只想着父亲赶紧回来吧,他真的真的很累很累……
大冢智三郎,是大冢乔的干儿子,其实却是私生子。扶桑国此时的政坛,就如同周天子在位时候的春秋时期,天皇已经没有什么约束力了,各地幕府将军割据一方,虽然目前还是相安无事,但是大冢家族知道,争斗那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扶桑弹丸之地,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力没人力,聪明如大冢乔,早就想着走出去了。大冢智三郎只是大冢乔派出来的其中一枚棋子。
随着高丽王退到**,高丽王坐在床上,对大冢智三郎说道:“大冢先生,麻烦你再使用仙法,本王想好好睡上一觉了。”
“哈伊!”大冢智三郎回答得很是简洁,径直来到高丽王的面前,手上不断打出各种手势,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高丽王睡意来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大冢智三郎轻轻地关上房门,离开了高丽王的居室。
大冢智三郎是个功夫极高的忍者,也是义父大冢乔身边有数的高手之一,这次能派他来高丽,可见大冢乔对这一件事情的极度重视。他是个忍者,忍者通常都很坚强。不是他们喜欢坚强,而是他们必须坚强。他们从小就被高强度地训练,就连一天吃几顿饭,吃什么东西,一天大小便几次都有着严格的训练要求。他们的训练是残酷的,因为被淘汰的结果就是死!一般来说,进去一百个人,出来的不会超过十个,但是这十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同样的,他们也失去了很多很多。没有亲情,没有朋友。有了感情,就会被感情所牵绊,还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听说有的忍者训练,第一件事就是杀掉自己所有的亲人,包括生身父母。大冢智三郎虽然没有经过这种考验,可是他所承受的一点也不比这个差。当年,大冢乔让他们每人挑选一名美貌女子作为伴侣,而且给他们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大冢智三郎那尘封了二十年的心被唤醒了,他和那个叫做草子的少女相知并相爱了。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屋,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草子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惠子。嗯,很好听的名字,很漂亮可爱的女儿。他以为,这就是人生的真谛;他以为,这将是他今后的守候;他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他以为……
直到义父再一次找到自己,对他说了一句话:“三郎,忍者的训练,才刚刚开始!”
是的,就这么淡淡地一句话。可是,大冢智三郎偏偏就听懂了这句话的内在含义。现在想起来,他非常痛恨自己的聪明,要是自己当时没听明白多好啊!可是他知道,不管他明不明白,都将会是同样的结果。结果就是,大冢智三郎亲手勒死了草子,又将亲生女儿惠子开膛破肚。他拿着草子和惠子的两颗心脏去找义父,手上的两颗心还在滴着鲜血,是草子母女的血,可他总觉得是他大冢智三郎自己的血在滴。
大冢智三郎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屋内只有一张席子,别无他物。既然身为忍者,这些身外之物都应该丢到一旁。大冢智三郎掀开席子,露出了下面的暗格,他拿出来一把银色的小刀,先是脱下了外套,露出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的上身,用小刀割下一条布来,忽然朝自己的胸口一插,鲜血汩汩而出,把他手上的布条染成红色,再把染血的布条缠在头上,又在身上别的地方插了几刀。疼痛让他颤抖起来,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大冢智三郎又拿出一根管子,黝黑的管子,顶端绑着一根铁链,链条的末端是一把弯刀。他轻轻摩挲着管子,上面刻着的字都有些磨亮了:陈凝之!
第一百五十章 倭寇来了
陈凝之自从承认了百花谷双姝的身份以后,她们倒是开始明目张胆地跟着陈凝之了,寸步不离。于是,蓝芳要求讲故事的时候,听众就变成了三个人。这种情况是李成桂乐意看到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是什么来路。
从应天府去高丽,不是很容易,一路上要经过江苏、山东等地,颇是不便。本来准备依照李成桂来时的路线,从南京城出发,直接坐船进长江,出了长江进入大海,一直向北行驶,也能走到高丽国。之所以选择走陆路,是因为陈凝之在经过从英吉利漂流到大明国土的两年时间里,对大海产生了莫明的恐惧,仿佛那里是个黑洞一样,能够吞噬掉任何靠近它的东西。
徐州是江苏的北大门,也是历来行军打仗的必争之地,这里是个军事要塞。明时的徐州城,城墙高大而坚固,城外护城河较一般的城池要更深更宽些,也是出于战争的考虑。
但是此时的徐州城并不安宁,沿海的告急文书雪片也似的飞过来,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倭寇来了!
倭,就是矮子的意思;寇,就是强盗的意思。倭寇,指的就是那些日本过来上岸打劫的强盗。这些人有些本来是幕府的兵士,也有的是在国内犯了事跑出来避祸,还有的原本就是强盗,到哪儿抢都是一样。这些人躲在海上,一不留神就上了岸,胡抢一通就又退了回去,端的是拿他们毫无办法。徐州城离海岸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但是由于它是左近最大的城池,也是这一整片区域的最高军事基地,不向它求援向谁求援?
徐州知府和游击将军急得是焦头烂额,倭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大军总不能布满整个海岸线吧?你一走,倭寇就来,你一来,倭寇躲海里边去了。正在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听到下人来报,赐婚使陈大人带着高丽国使者李成桂来了。游击将军徐恺是个急性子,当下说道:“这里已经够乱了,他这么点破事儿还要找我们,这不是成心添乱吗?”
下人听到这话,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似的望向知府大人刘承。刘知府挥挥手:“去吧,就说我们这就出去迎接。”
刘承对徐恺说道:“徐将军,咱们再忙,也不是陈大人的缘故啊,再说他目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了他实在没那个必要哇。”
徐恺说道:“我知道,只是心里有气。你说扶桑国弹丸之地,平日里对我中华不敬倒还罢了,怎么出来些强盗还要远渡重洋过来祸害我们大明的百姓?”
刘知府叹气道:“这个又有谁说得准?这些扶桑的浪人们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偏偏我们还就拿他们没有办法。唉!我这个父母官实在是不称职呀,我怎么向百姓们交代?我怎么在皇上面前交代?”
徐恺说道:“那我作为将军,责任岂不是更大?”
刘知府道:“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把陈驸马一行打发走了再说吧!”
两人并肩出了知府衙门,见到了满脸欢笑的陈凝之和不卑不亢的李成桂。刘承和徐恺作为当地军政大员,本来是不怎么和睦的,这也是朱元璋的御下之道。但是最近的倭寇事件让他们的利益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因为谁都知道,倭寇不除,皇上一旦怪罪下来,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知府大声说道:“哎呀,不知陈驸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呀!”
陈凝之道:“刘大人客气了!我们本是冒昧来此,多有叨扰,还请刘大人和徐将军原谅则个。本来嘛,我们是准备在城外过夜,不来打扰的。奈何有女眷在此,蓝玉大将军的女儿,咱们苦些无所谓,总不能让人家蓝姑娘也跟着咱们受罪吧?”
徐恺一听是蓝玉的女儿,登时脸上就堆起了笑容:“陈驸马说哪里话,你能来这里就是看得起我们,何来叨扰之说?快快请进,兵士们安排去军营歇息。”蓝玉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还不得死命巴结呀。
陈凝之招呼一声李成桂,带着丁三儿抢先进了知府衙门,李成桂和蓝芳也相继进去了。只是这俩人儿关系有些尴尬,难免有些别扭。席间,刘知府是不断给陈凝之敬酒,而徐恺则是缠着蓝芳不放,只把个李成桂给晾到了一旁。
李成桂倒是不在乎这点,自己是个外国人,本就参与不到人家的谈话当中。因此上他只是喝自己的酒,偶尔夹些菜。陈凝之叹口气道:“这顿饭可不怎么好吃啊!”
刘知府道:“可是不合陈驸马的胃口?”
陈凝之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盘子,发出叮的一声:“不是菜的缘故,是人的缘故。”
徐恺道:“那就是嫌我等招待不周?”
陈凝之说道:“不不,招待得很好,只是两位不把我陈凝之当自己人。两位虽然强颜欢笑,其实眉宇间满是忧愁,可是有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刘承和徐恺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刘承说道:“不瞒陈驸马,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沿海多有倭寇骚扰,百姓深受其苦。我等虽然身为地方父母官,可是苦无良策应对,因此上在这里烦恼。”
徐恺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蓝芳什么时候都能巴结,可是倭寇的事情处理不好,轻则丢官,重则砍头,由不得他不重视。陈凝之闻言心中颇惊,几个月前在湖南的土族那里见到了一个东瀛人,当时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原来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其实想想也是,能进到内陆,沿海还不是早就渗透了?可惜陈凝之脑海里的历史知识极度匮乏,对于倭寇的认知,仅仅是一些个头上绑着小辫子光着脚丫子哇哇乱叫的形象。
陈凝之心里惊诧,但是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开口向李成桂问道:“李大人,你们高丽国距离扶桑更是接近,可曾有过倭寇侵扰?”
李成桂闻言,只好放下正在啃得不亦乐乎的鸡腿儿,擦了擦油光发亮的嘴唇儿,心想这还有我的事儿呢啊?李成桂答道:“有,有哇!我们高丽国沿海渔民多有被侵扰者,现在渔民们打渔都不敢出海太远啊。”
陈凝之接着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应对的呢?”
李成桂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个啊…啊哈哈!陈大人是知道的,我在高丽国人小言微,王上也不重用,这等军国大事,向来是没有我的份儿的。”
他这话纯属放屁,他一个大将军都人小言微,那徐恺这个地方游击将军干脆死了算了。陈凝之明白他的意思,估计是高丽王一向软弱,面对倭寇的侵扰无能为力,他又不好意思说高丽王的不是,只能是含糊其辞。李成桂又道:“想来大明人才济济,各种英雄豪杰辈出,对付小小的倭寇应该是不在话下吧?还请陈大人和两位大人多多透露一下,我回到高丽以后,也把大明的经验推广一下?”
刘承和徐恺都是面有愧色,感觉在一个外国人面前丢了大明的脸。陈凝之举起酒杯道:“喝酒,喝酒!”说着一仰脖子,一大杯酒就喝了个底儿朝天。
李成桂笑呵呵地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也喝了下去。刘承和徐恺见状互望一眼,一起离席给陈凝之行了个礼:“还请陈大人救救我等,教我等对付倭寇之法!”
第一百五十一章 倭寇不足惧
沿海有倭寇来犯的情况已经惊动了朱元璋这个皇帝,他在早朝上大发雷霆:“一个小小的扶桑国,居然就欺负到我大明的头上了!你们说说,都有什么方法整治这些倭寇?蒙古人朕都不怕,还会怕几个矮子?”
黄子澄出班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以逸待劳方为上策。想那扶桑国人远渡重洋来到大明,必定粮草不继,不若……”
朱元璋大怒:“够了!黄子澄,朕平日里那么信任你,就连皇太孙都让你来教导,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你知道倭寇长什么样子,都做了什么事,为害到底在哪里吗?”
黄子澄头冒冷汗,说道:“这…臣不知!”
朱元璋道:“朕就知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乱出什么主意,你还以为是扶桑举国来犯啊,那要不要朕亲率大军打到扶桑去?”
黄子澄赶紧道:“臣知错了,请圣上责罚!”
朱元璋摆摆手:“算了算了,朕今天心里很乱,你说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一群饭桶?”
皇太孙朱允炆出班道:“臣有话要说。”
朱元璋脸色稍缓,眼中透出了一丝丝关爱之情,轻声问道:“皇孙有何妙策帮朕退却倭寇之害?”
朱允炆缓缓说道:“禀皇上,倭寇之所以为害,原因有二。其一,倭寇打一下就跑,一旦有大军来剿,立刻退回到海上,行踪飘忽,捉摸不定,防不胜防;其二,倭寇来袭,还有当地的地痞流氓甚至是土匪作为内应,到时候一起坐地分赃,有人通风报信,自然难以根除。此二条,乃是倭寇为害之根本。”
黄子澄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倭寇是这么回事,还以为是什么军队呢,看来刚才挨骂倒是自己活该了。不过自己整日里和这个学生在一起,也没发现他关注倭寇的事情啊,他是怎么得知这些详细情况的,又是怎么会分析得头头是道?
朱元璋点头道:“皇孙说的甚为有理。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应对呢?”
朱允炆答道:“我们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特点,就可以对症下药了。近期内,我们有两件事可做。第一,宣传倭寇为害的特征,有任何人私通倭寇者,全家处斩;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