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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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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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筇凭芍钡植菰沟兀χ眩欢臃帷⑹ざ亟x关,则难如登天。让这三者立在身侧,便不能时刻如芒在背,岂能不除之?此三者能除,不仅丰、胜二州和应天沃野千里之地安然无虞,一旦本王据有桑亁关,来日契丹南征中原,亦可从此发兵直达幽云腹背,配合王师,给予卢龙军致命一击!”

    “让你肆虐幽云,大开杀戒,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激怒秦仕得,让他领兵出关。这本是一件没有难度的事,实际上件事你也确实做得不错,秦仕得被你成功引出桑亁关。本王让你只带数千兵马周旋在云州边境,迎击秦仕得,就是要让他以为有机会胜你,从而与你交战。今日本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桑亁关外之所以有大军叩关,便是本王要趁大同军出关,桑亁关兵力空虚之际,将其一举击破!”

    说到这,耶律敌烈本来缓和下来的语气,陡然又变得严厉起来,他盯着耶律雉,森然道:“且不言你击破大同军,只要你不是太不经事,能够拖住秦仕得几日,让大同军脱不开身,本王就能从容拿下桑亁关!从容拿下桑亁关,届时一切大定,我契丹大军只要据此雄关,则幽云尽在我兵锋威胁之下,大唐也在我兵锋所指之下,天下都在我兵锋笼罩之中!”

    “一旦如此,坐拥中原的李存勖如何?攻克平州的李从璟如何?都是我大契丹囊中之物!”

    耶律敌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平复他已起伏剧烈的胸膛,他闭上眼睛,沉默瞬息,再睁开时,里面闪动的睿智和野心,让人无法直视。他道:“自大契丹建国以来,皇上便常怀饮马黄河之志,多少年来,中原烽烟四起,皇上数次倾尽大军南征。然而,皇上历次从东线南征,竟然都不能攻克幽州,战事一度陷入胶着,每每都被李亚子率援军前来,让我等只能徒然班师!这是为何,根由在何处,你可曾想过?”

    “不因其它,就是因为幽云之地险塞太多,步步皆荆棘,我大军正面硬攻,常常伤亡数倍于敌,而不能攻克天关、雄城!”

    “而今,本王欲攻下桑亁关,从西线为我契丹大军打通直入幽云腹地,甚至是直入中原之路,多好的谋划,多么惊人的布局,天下大势,差几因本王而改变!而你,耶律雉,作为本王第一个义子,本王苦心孤诣经营的布局,竟然因你之败,而化为泡影!何其可恨,何其可恨!”

    话至此处,耶律敌烈再也忍不住怒气,一脚将跪着的耶律雉踹翻,紧跟着一脚脚踹在耶律雉脑袋上,疯狂的对其进行狂殴!

    耶律雉甚至连防卫的动作多不敢做出来,任由耶律雉将的脑袋一次次踹得一抖一抖的。不一会儿,耶律雉就鼻青脸肿,满面鲜血,惨不忍睹。

    耶律敌烈发泄完,怒气终于稍稍有些消减,他收起脚,又恢复了站立的姿态,看了一眼卷缩在地上的耶律雉,“没死就给本王跪好!”

    耶律雉拼命挣扎着,不顾鲜血横流的面容,勉力重新跪好。

    耶律敌烈呼吸趋于正常,他忽然冷冷的问:“你说你看见李从璟了?”

    “是,儿亲眼……所言!”耶律雉断断续续的说道,因为嘴唇破裂,他说出来的话不成腔调,听着格外别扭。

    耶律敌烈冷然道:“李从璟不在幽州好生呆着,跑到这里来作甚?是了,前不久他才在檀州败了大元帅,让大元帅在古北口外吃了败仗,倒是正意气风发得紧!”

    李从璟在檀州败耶律德光的事,耶律敌烈知道,耶律雉却不知,他怔了怔,不知道那位一直所向无敌的大元帅,怎生又在李从璟手里吃了亏。

    耶律敌烈冷哼一声,“大元帅也是年轻气盛,千里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能不被人家狠揍么?”说着这,话风一转,“李从璟倒是个有几分本事的,竟然能让我大契丹的数位上…将屡次吃亏!不过他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这回他竟然跑出自己的笼子,到了本王面前来,且不管他是打得什么主意,本王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章一百零八 耶律敌烈所图何 风云际会桑亁关 3() 
耶律雉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父王英武无……双,皇上之……下无人能敌,此番定能取下李从璟的人头!”

    “李从璟不可能只身前来,散出游骑,查看百里之内有无百战军!”耶律敌烈道,忽的眉头一皱,远处,好似有什么光亮在阳光下一闪而过。不时,有游骑回报,远处发现了身份不明的游骑。

    耶律敌烈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那游骑踹翻,“身份不明个屁!这里除了本王,就是唐军,游骑除了唐军,还能是谁?蠢货!”

    游骑战战兢兢的跪倒,唯唯诺诺道:“对方没有着唐军衣甲,故此,故此……”

    “滚!”耶律敌烈打断游骑的话,无心再听他多言,“唐军游骑既然发现了我们,那就不要让他们回去了,悉数截杀!”

    ……

    近卫回来向李从璟禀报,他们在二十里开外发现了大批契丹军,有好几千人,正按兵不动,不知意欲如何。不过观对方的旗帜,该是耶律敌烈亲至无疑。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张大千等大同军诸将,还是李从璟本人,都是面沉如水。陈力之前嚷嚷着要出战的,此时识趣的闭嘴不言。若是大同军真依了他所言,去猛攻关外的契丹军,那么那批契丹军在明知有后援的情况下,必定殊死力战,而大同军一旦不能火速突破契丹军阵,被对方缠住,陷入鏖战中,必定为后面追赶而来的契丹军,和耶律敌烈聚而歼之。

    念及于此,陈力也感到一阵后怕,再不敢轻易发言。

    虽然大同军避免了陷入绝境的局面,但眼下的形势,仍是不容乐观。甚至说,不仅仅是不容乐观,而是只差一步就陷入了绝境。而若是不立即拿出决策来,一旦后面的契丹军追赶而至,耶律敌烈再杀过来,大同军同样会陷入被包围聚歼的局面。若非如此,以李从璟的气度,他也不可能面容严肃到如此程度。

    作为大同军副都指挥使,身负四千大同军的性命,更是身系桑亁关的命运,张大千的忧虑比一般将领更甚,他踌躇不已,“眼下我大同军不到五千,而契丹军已近两万,敌军数倍于我,该当如何应对,才能走出困境?军帅就在桑亁关,正面对契丹蛮贼猛攻,而关内守军尚不足一千,军帅重伤在身,不知能坚持多久,若是桑亁关不保,我等岂非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苦思对策而不可得,看了大同军诸将一眼,众人的神情与他一般无二。

    最后,张大千还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从璟,恳切的说道:“李将军,如今我等三面受敌,一旦契丹军合围过来,情势逆转,后果不堪设想,该当如何应对,李将军教我!”

    李从璟不是神,眼前局势如此,他一时也没有太好的主意。毕竟兵力悬殊摆在那里,大军又失地利,置身困局当中,实在是难以应对。若是战,不到五千兵力的大同军,半分胜算也无,可以说,现在契丹军就是希望大同军与之接战,因为一旦交战,大同军就再没有脱身的机会。可若是不战,又能如何?不战就要退,眼下大同军能退往何处?而若是大同军跑了,桑亁关毕竟沦入敌手。

    旁边有一人,看着大同军诸将愁眉苦脸,发出一声轻笑,调侃道:“大同军也算边军精锐,之前尚有出关击敌之壮举,奈何现在稍有挫着,局势稍微不利,各位将军就愁眉苦脸至此?这却是大大折损了诸位的威风!”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嘲弄的意思,大同军诸将顿时恼羞成怒,纷纷向说话的人看去。但见这说话的人,着长衫持三尺剑,却是个还未曾及冠的年轻人,一脸轻松笑意,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模样,竟然浑然像是不知自己已陷危境。

    大同军诸将恼怒,李从璟却是眼前一亮,道:“文伯,大军情势危急,如何走出困境、力保桑亁关不失,是眼下难事,你可已有应对之策?”

    王朴倒握三尺剑,意态从容道:“这有何难?”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妙计已在其中矣!”

    李从璟闻言固然喜悦,但大同军诸将就没有李从璟那个信心了,他们见眼前说话是个举止轻脱的少年,又不知道他是青史留名的大才之士,自然都不信王朴真有奇策。

    张大千也不信王朴,但他却是信李从璟的,他见李从璟看向王朴的眼神含有期待,也试探着问王朴:“阁下真有妙计,可让我等应对眼前局势,若有,还望不吝赐教!”

    王朴把摆手,示意谈不上赐教,然后不紧不慢的道:“要破解眼前危局,首先要弄清楚,契丹意欲何为。”

    这话没错,但在某些人听来如同一句废话,陈力又急又气道:“契丹意欲如何?当然是杀败我军,夺取桑亁关了!”

    “说得不错!”王朴完全没有因为被打扰了发言而不快,像是没有听见陈力话中的气恼之意一般,对陈力表示了赞赏,在陈力杀人般的眼神中,王朴问他:“这位将军,既然你知道契丹是要杀败大军,夺取桑亁关,那你可知契丹为何要夺取桑亁关?方才军帅近卫探明,耶律敌烈亲至此地,那你可知,耶律敌烈的谋划又是什么,又为何要亲自前来?”

    陈力一怔了,显然没有想到此中关节,立即被问住,闹了个大花脸。

    王朴继续道:“如今大同军已入契丹之局,要走出眼前困境,破解契丹之布局,首先得全盘认清契丹所布之局!”

    这也正是李从璟正在思考的问题,他见王朴说到此处,便问:“文伯,你却是已看清了耶律敌烈之谋划?”

    王朴自信满满的点头,丝毫不掩盖他的锋芒,道:“其一,耶律敌烈既然亲至此处,所谋便不可能不大,所以小利不必去想;其二,眼前的大利,有什么?这是我等需要想清楚的;其三,昨日大同军方才出战耶律雉,侥幸没有败阵,今日耶律敌烈就到了桑亁关外,还抢在我们前面攻城,这其中的意味不可谓不深远,值得深思。想通了以上三者,便能知晓耶律敌烈所图者为何物!”

    仍旧是陈力表示不服气,他嚷嚷道:“耶律敌烈图什么,这还用想,他图桑亁关呐!”

    王朴摇摇头,“小了。”

    “小了?”陈力没想法了。

    张大千更深入的想到:“莫非耶律敌烈图谋灭我大同军?”

    “小了。”王朴仍旧摇头。

    “还小?”张大千放大了胆子,“莫非他想图谋云州?”

    张大千本以为他的想法已经够大了,没想到王朴还是摇头,“还是小了。”

    这已是张大千想象力极限,他一时再不能想到更多,李从璟却是明悟过来,他缓缓吐出几个字,“幽云,大唐!”

    “军帅果然睿智!”王朴点点头,“唯此二者之分量,方够耶律敌烈苦心孤诣谋划一场。”

    张大千等人俱都震惊不已。

    李从璟却已进入了状态,他接着道:“既然耶律敌烈目光如此长远,桑亁关他必定要非拿下不可!”

    王朴大点其头,眸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看向李从璟,“所以,只要不让耶律敌烈攻下桑亁关,眼前死局,便能起死回生!”

    李从璟露出一个微笑,“要使耶律敌烈不能攻克桑亁关,我却有一计。”

    “哦?正巧,朴也有一计。只是不知朴之计,是否与军帅计同?”王朴笑意深了几分,也莫测了几分。

    李从璟却已看穿了他的笑意,“只需牵制耶律敌烈兵力,不使其能全力攻城即可。桑亁关乃雄关,又有秦仕得亲自坐镇,坚持一些时日不成问题。”

    王朴知道李从璟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顺着他的话说道:“而只要桑亁关能坚持一些时日,到时军帅自能让耶律敌烈乖乖退却。”

    李从璟缓缓点头,“正是如此。”

    两人计策已定,再看向张大千等人时,却发现众人正在以一种完全迷茫而又怪异的眼神看向他二人。

    李从璟严肃下来,“事不宜迟,大军该速速行动!”当下,将计策的前后始终,详细对诸将说了。

    众将听完,眼中迷茫之色尽去,唯有震惊。

    张大千向李从璟深深一礼,转身去布置大军行动。

章一百零九 士卒死战活离阵 将军浴血为哪般 上() 
实则李从璟与王朴敲定的计策并不复杂,一言以蔽之,先行离开此地,再行袭扰契丹叩关之军。

    那么就要问了,离开此处简单,离开后往何处去?这却也不难想到。因离开此地,退入桑亁关是行不通的,既然退入桑亁关行不通,为防落入契丹包围圈中,便只能远远遁去。突出契丹军包围后,转而进入到广阔的丰胜二州之地,到了此时,李从璟等就从位于契丹军正前,被其争锋相对,变为位于契丹军后背,对其虎视眈眈。

    这个转变,看似简单,实则绝不仅是地理位置的改变,更通过改变相对位置,改变了战场主动权的归属!眼下大同军在三面包围中,虽然有桑亁关守军可以相互呼应,但一来双方实力悬殊,二来桑亁关自保尚且不足,实难出关。而大同军一旦跳出这个包围圈,转到契丹军身后,那么何时出击叩关的契丹军,如何出击,无错完全就由李从璟说了算。

    总之一条,不能让契丹军安稳叩关,更不能让他们攻克桑亁关。

    “桑亁关外的契丹军没有异动,只是在严密列阵,呈守势。其状应是在防备关内守军和我等突击破阵!”在整军备发前,张大千最后一次对周边形势作了整理,“耶律敌烈在北,其义儿军在西,均向我等快速靠近,不消半日,两部便能汇聚于此!”

    围拢在一起的大同军诸将,包括第五姑娘、王朴、刘细细等,都神色肃然。张大千话说完,众人俱都举目望向李从璟,等待他下达命令。

    在此之前,张大千等大同军将领,曾一起商议大同军指挥权归属,须臾得出结论,要使大同军走出眼下困境,唯有将指挥权交给李从璟,让他带领大同军作战!不如此,大同军难有生还机会。

    陈力当时提出异议,道:“李将军固然有才能,然其并非大同军将领,本身又无节制大同军之权,将大同军交由他指挥,于理不合!”

    张大千很不赞同陈力此言,他很严肃的对陈力道:“事急从权,焉能拘于俗制?如今强敌环饲,我等深陷重围,虽已得突困之计,然要使其成功,千难万难,非有智勇兼备之统帅指挥不可。李将军昨日两计使我等大军安然撤出战场,顺利东归,今日又赖其之谋,让我等有突围之策,其智勇如何,已无需本将多言。当此之际,能领我等破耶律敌烈之局者,舍李将军其谁?”

    “虽已得计,然要突围仍旧千难万难”云云,的确是实情,陈力不能反驳,但他仍旧不肯放弃,又道:“让非大同军之人,指挥大同军征战,我唯恐士卒不服。”

    “这却是你多虑了。且不言昨日李将军救下将士们性命,全军将士无不感念其恩德、敬佩其胆勇。又即,军帅重伤之际,见李将军便言‘救我大同军’,这是将我等安危托付于李将军之手啊!如今军帅重伤,仍是坚守城头,力保桑亁关不失,如李将军再则率领我等败耶律敌烈,此岂非佳话?”张大千如是对陈力说道,陈力遂不复再言。

    李从璟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其中的期待信任之意,他再熟悉不过,率领百战军征战经年,每每临敌征战,军中将士亦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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