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面前,二贝勒竟敢动手?!”李永芳厉声质问。
“本贝勒这是为了铲除奸细!”
二人在帐中打斗起来。
“二贝勒……”
“少废话!看刀!”
阿敏大喝声,刀砍下,正中李永芳原先受伤的手臂。
新伤加旧伤,李永芳没能招架。
要说这阿敏力气是比李永芳大,只见他借机发力。
李永芳怪叫声,阿敏竟斩其臂。
见状,努尔哈赤急了,强撑身体要下床阻止。
“咳咳……,咳咳……,阿敏,你要造反吗!……”
阿敏已经杀红了眼,哪能听得见努尔哈赤的声音。
李永芳断掉臂,钻心的疼痛之下,毫无反抗能力。
再听阿敏如狼吼猪嚎般大喝,李永芳人头落地……
房中的吵闹声顿绝。
努尔哈赤看李永芳的人头,将起的身体,“噗通”声落下。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满地狼藉。
“完了……”
努尔哈赤深知李永芳的重要性。
李永芳死,意味着他好不容易打下的辽东,就要拱手让人……
“来人,来人……!”
努尔哈赤虚弱的喊人,可是,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
他越想越气愤,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狠狠注视阿敏,手却缓缓摸向被褥下藏着的匕首。
努尔哈赤自知命不久矣,在此之前,他唯能做的,只有将眼前这个害群之马铲除。
然而,当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冰冷的匕首时,只觉腹中阵热辣,“噗~”
“大汗!”
阿敏见努尔哈赤喷血而出,上前相扶。
“大汗,你没事吧?来……”
阿敏正要喊人进来,却瞥眼,看到了努尔哈赤手里哆哆嗦嗦地握着把刀。
阿敏迟疑片刻,惊恐的眼神落在父亲身上。
“大汗~!你要~杀我?”
努尔哈赤无力回答,只呼呼喘着粗气。
“你要为了个蛮奴杀我?!”
掠过努尔哈赤冰冷的眼神,阿敏把将他推开,起身站到边。
努尔哈赤的病原本就是气的。如今,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果实,竟毁在自己儿子手上,年过古稀的努尔哈赤,再也无力支撑。
他胸脯急促的起伏,死寂的房中,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
努尔哈赤僵直的躺在床上,只有那只握着匕首的手,不停抽动。
渐渐的,呼吸声消失了,努尔哈赤抽动的手臂,也不再抽动……
阿敏张张眼睛,大着胆子靠近床前,伸手在努尔哈赤鼻子下,试探了下。
“啧~”阿敏惊恐的缩手回来。
死了……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
有人来了?
阿敏看看眼前的狼藉,心脏突突直跳。
怎么办?
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气死大汗的。
突然,他目光落在努尔哈赤手里的匕首上……
“大汗,该吃药了……”
随着这声,莽古尔泰端药进屋,内侍尾随在后。
二人眼看到床榻上僵直的努尔哈赤,胸口上还插着把匕首。
“哗啦!”
药碗撒了地。
莽古尔泰和内侍大惊惨叫。
莽古尔泰更是扑到努尔哈赤身上。
“大汗~!”
阿敏下意识退了步,“大汗是让奸细李永芳所害。我已将奸细斩杀……”
莽古尔泰猛地回头,目露凶光。
“李永芳?!他何时成了奸细?!”
阿敏心虚莫名觉得莽古尔泰的眼神可怕。
顿了半天,才喃喃的将破庙之事又叙述了遍。
莽古尔泰恨急,起身走到阿敏身边,把夺过他手里的腰刀。回头对着李永芳的尸体,举刀就劈。
顿时,房内血肉横飞,惨绝人寰。
~~~~~~
“什么?!大汗……!”
皇台吉病榻前闻讯努尔哈赤已死,不禁悲愤交加,眼中噙着泪水,看似就要夺眶而出。
皇台吉强忍心中怒气,缓缓闭上眼睛。
“八弟!”
“八哥!”
……
病榻前,莽古尔泰,多尔衮等众亲近臣子,大声呼唤皇台吉。
“八哥,下令吧!咱们杀去广宁,活捉蛮奴!为大汗报仇!”
“对!八弟,大汗生前最器重你,你就下令吧。我们全听你的!”
阿敏随声附和,却不敢抬头,眼神飘忽不定的到处扫视。
皇台吉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不是愤怒的时候,更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清楚的知道,努尔哈赤和李永芳同时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皇台吉嘶哑的声音沉沉的道:“大汗之死,秘不发丧。李永芳之死,不得外泄。已知此事的汉人,全部坑杀。收缴明将切兵权,派人密切监视汉人降将,如有异动,格杀勿论。传令下去全军整装戒备……”
皇台吉说着,侧目森然的看了眼阿敏,随即,长长呼出口气,“随时准备,撤出辽!东!”
……
(感谢书友604239232904的打赏,希望这长串数字没写错。感谢所有书友的投票。)。
第136章 沐浴焚香遥祭祖()
。
“大牛~!”
“诶!夫子~”陈大牛提着桶刚刚烧得的热水,推门走进水气朦胧的房间。“我来给您加水。”
屋内屏风后,只大圆木桶,当中摆下。
桶内腾腾白烟,云绕半空。
夫子半靠于木桶内沐浴,昏昏然带着丝倦意。
“不必啦~,你过来扶我起来吧。”
“诶~。”
陈大牛应声,放下水桶,帮夫子起身披衣。
“祭台祭品都备好了吗?”
夫子手扶着陈大牛,略显吃力的从木桶里出来,随口问道。
“都备好了夫子。”
“嗯~,斋戒三日,沐浴更衣,老夫要将复声寄来的信,亲手烧给先公。呵呵……”
夫子数日前收到殷复声的寄信,信中告知张居正平反之事。
老人得讯,不禁喜极而泣。
陈大牛见夫子自从收到书信后,是会儿哭会儿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就怕老人这阵喜阵忧,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心里还真为夫子担心。
“夫子,复声信里都说的啥呀?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您这是要祭奠谁呀?”
夫子含笑不语,走出房门,院中已经向南摆下祭台。
祭台上设有香炉,祭品。祭台前另有只大盆。
陈大牛在祭台前,摆放张棉垫。夫子就站在棉垫后,面对祭台。
“大牛,去,点香。”
陈大牛愣了愣,“夫子,没有灵牌,您这要怎么祭奠呀?”
夫子淡淡笑,好似看破世间俗世,悠然道:“先人自在心中,何须块死木……”
陈大牛皱起眉头,完全不能理解,只好闷头点香。
夫子大礼祭拜,磕头,上香。随后,取出殷复声的书信,焚于盆内。
火光印日,冒出点点火星。
夫子眼圈儿发红,泛有泪光。
“先翁在天之灵,钝儿静修祭拜。”
隔着火焰,张静修叩拜哭诉。
“先翁旷世之才,年少得显。十六得举,二十三为进士,授庶吉士。从此忧国忘家,沥血叩心。立新法,变国策,力挽狂澜,扶朝局于将倾之时,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先翁殚精竭虑,忠心辅国,积劳成疾,劳瘁而终。时~神宗十年。”
“先翁功在社稷,难敌奸佞之诽谤,昏主之猜忌。终未逃脱抄家迫害之运。钝儿静修,时年尚幼,得以逃生,隐居于乡野数十载。为难鸣绝世之奇冤,郁郁生。”
“然~,天道循环,钝儿幸得爱徒,十五得举,腹有乾坤,有先翁之才。初入朝堂,不畏奸邪,巧设计谋,为我张氏门,鸣当年冤情。”
“今日,儿遥祭先翁,焚其书信,以慰先翁在天之灵。”
……
言罢,张静修涕泪横流,再次叩首。
陈大牛跪在边,远远的也跟着拜。虽然,对于夫子的话,他是句也没听懂,但是,只看夫子泪如雨下,陈大牛也不禁心情酸楚,悄悄抹了两把鼻涕。
张静修祭拜完毕,在陈大牛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此时的他,已是泪眼婆娑。
遥望家乡的方向,时隔多年,张静修不知,家中还有几人,真的挨到了这令人欣慰之时……
~~~~~~
蓝天白云,耀日晴天,眼而忘千里。
远在湖广荆州府江陵县内,座禁封多年的老宅,大红门前杂草丛生,荒芜而沉寂。
只落满岁月沧桑的手掌,拨开门前从屋檐上悬下的杂草,撕掉残留了半的封条,伸手重重推开了宅门。
随着“吱呀~”声,大门开启,积尘落下。
此时,个身形消瘦,褴褛身,满面泪痕,年近花甲的老人,穿过蒙蒙尘埃,步步的,迟缓步入院中。
此人正是江陵五子,张允修。
张允修进得院中,院内凌乱,更显凄凉与悲切……
“来人!给我搜!”
“要想活命,赶紧招出脏银所匿之处!”
“冤枉啊~!”
……
往事不堪回首,张允修触景伤情,往事幕幕,历历犹在眼前。
“大哥~!”
“大哥~!”
“敬修~~!”
……
透过破碎的窗棂,张允修仿佛又看到了,挂在屋内横梁上的大哥,张敬修。
他也看到了年迈的老母,几度求死而不得。
当年之事,张家上下家丁婢女,不堪忍受者,投井悬梁者比比皆是。
整个院中,充满了渗人的血腥……
张允修沉沉的闭上双眼,想要抹去那些触目惊心的情景。
可是,任凭他泪水无数遍的洗刷,岁月如何流淌,当年惨状,却好似刀砍斧凿般,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就在此时,张家老宅门前,渐渐聚集了远近赶来的江陵父老乡亲。
他们感念张居正生前所出的利民政令,在得知张家平反的消息之后,纷纷前来祭拜。同时,也想给张家的后人,带来些慰藉和帮助。
看到张宅的破落,回想多年前的风光,江陵百姓潸然落泪。
个年迈的老翁,蹒跚走进院中,对心情沉重的张允修道:“张公生前,善待咱们这些江陵老乡,如今他洗雪冤屈,咱们这些乡亲,都高兴的几天没合眼啦。我们今日来,就是想看看,张公的后人,用不用的着我们。”
言罢,另个乡人走进院中,安慰张允修,“放心吧。有咱们这些乡亲,这宅子很快就能恢复旧貌的。”
“对,对,放心吧。”
“放心吧……”
身后的百姓,纷纷响应。
“乡亲们,张公的后人回来啦!咱们都出份力,把张公的宅子给它修好!”
“对!修好!”
……
百姓们高呼着,拔草,扫土,修整门窗。
共同重建着,如废墟般的张家府宅。
见此场景,张允修感动之余,又生丝伤情。
他蹒跚来到父亲张居正从前的房间,面对房门,“扑通”声跪倒,张开双臂,仰天长啸。
“爹~!娘~!几位兄长~~!你们都听见了吗?!咱们张家~,终于沉冤得雪~~!你们在天之灵,就安息吧~~!……”
张允修喊完,是放声大哭。
……。
第137章 马屁经()
。
晃数日过去,顺天府对刺杀殷复声案件的缉凶行动,仍旧毫无所获。
因案件牵涉朝堂两大派系,利弊冲突明显,顺天府尹乔允升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
逼的乔允升整天在顺天府衙门里,抓耳挠腮的。
比乔允升还着急的,就是东林党人。
明明手里握有副弹劾殷复声的好牌,却被这件无端的案件牵扯着,愣是不敢冒然上奏,怕被人说是此地无银。
直到徐光启私下悄悄面圣以后,东林党人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了了……
~~~~~~
找来的这西洋人是谁呢?就是后来非常有名的汤若望。
在“南京教难”之后,这些洋和尚也老实了,不敢公然排斥儒家思想。
汤若望好不容易有了这次觐见明朝皇帝的机会,他特意穿了儒服,起了名字。准备了好些礼物,和他认为有价值的西洋学术著作,觐见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只是听说过西洋人是红头发,绿眼睛,大鼻子,跟故事里的妖怪样,但还真是没见过。
这回见,也没传说的那么可怕。
只是头发发黄,眼睛发灰,皮肤的颜色白的怪了点。
说着口怪怪的官话,还学文人拿腔拿调,样子神态还“挺好玩儿的”。
不仅人好玩儿,他觉得这个洋人带来的东西更好玩儿。
朱由校摸着架小提琴,惊叹不已,“你们西洋的二胡,声音还真是特别啊。”
“这就是西洋油画儿?殷爱卿,徐爱卿,这是和咱们的画儿不样啊。”
……
觐见了大明皇帝,出了宫门。
殷复声突然想到件事,对汤若望问道:“诶?汤神父,我听说你们还有种画技,和这个不同,是用炭笔画的。”
汤若望想了想,很意外的,用抑扬顿挫的道:“殷大人说的是素描吧?知道这种画技的大人很少,殷大人竟然知道?”
殷复声淡然笑,“曾有幸见到过。”
徐光启也甚是惊讶,“殷给事真是见多识广啊!连我都不曾听说过此等画技。”
殷复声淡然道:“素描这种画技很好,画工简洁明快,又不失真。徐大人定要见识见识。”
“哦?汤神父可善于素描?”徐光启问道。
“徐大人,我并不擅长绘画。不过,与我同来贵国的神父当中,的确有精通素描画技之人。”汤若望灰亮的眼睛,显得很深邃。
“嗯,那徐某有机会,可要见识下。”
三人出了宫门,走在街上,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京城里的人,看着这个身穿儒服的老外,很是新鲜。
徐光启扫眼周遭,对殷复声道:“殷给事,虽然陛下见过了汤神父,也准他参与督造西洋府邸。可是,我只怕朝里的官员,很快,就会阻止此事。”
殷复声颔首,眼珠溜,对汤若望说道:“汤神父,你来到大明,可知最该学的是什么?”
汤若望想了想,“是大明的医药学术?”
殷复声摇摇头,嘴角勾出抹坏笑,“是~拍马屁。”
拍马屁?!
汤若望恍然间明白过来,不禁失笑,“拍马屁!我知道,就是说好听的话。这个我会。”
徐光启旁发愣,心说,这个殷复声,怎么好的不教,教洋人拍马屁。
殷复声挑挑眉毛,“哦,汤神父会。那~,汤神父知道,在大明地界,最该拍谁的马屁吗?”
汤若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是大明皇帝的马屁。”
殷复声瘪嘴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汤若望扭头看了看徐光启,“难道是大官的马屁?”
殷复声神秘兮兮地,还是摇头。
这下,徐光启也不知道了。
汤若望想了会儿,大嘴张,拍掌道:“我知道了。应该拍后宫娘娘们的马屁。无论哪儿的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哈哈……,我说对了吧,殷大人。”
殷复声不禁嗤笑。
对?
对什么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