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兵丁上来就把黑云鹤五花大绑。
“罗一贯,你个孬种”黑云鹤使劲挣扎。
李茂春和张明先急的直皱眉,心说这人,你少说两句不行嘛。
罗一贯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住怒火,“将此人绑上城头,待我退敌之后,亲自杀之,以!庆!功!”
“啊?副将,副将”
众将欲求情,罗一贯并不理会,当即下令,众将整军,城头拒敌!
罗一贯率军登上城头,面对呼啸而来的五万建虏铁骑,他沉着指挥。
别看西平小小一堡,守军不过三千,却杀的后金无法近前。
后金猛烈冲杀,明军在城头上火箭枪炮连发,同时伺候。各种兵器交替使用,有条不紊。
后金以近二十倍的军力,一日攻西平堡不下,这令以少胜多惯了的后金将帅无一不感到羞辱。
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台吉,皆气得牙根儿直痒痒。
这他娘什么路数!
“这个是什么人?”努尔哈赤指着城头上镇定指挥的罗一贯问旁边的人。
“大汗,此人叫罗一贯,官拜副将之职。”李永芳道。
“他就是罗一贯”努尔哈赤捏须道。
代善攻城不下,退回到努尔哈赤身边,说道:“大汗,这守城将,好厉害。”
“是啊。可惜效忠了明廷。”努尔哈赤惋惜地望着城头,突然问代善道:“诶,孙得功信中说,若此人投诚,定然有诈。你看他当真会假意归顺吗?”
“明人有志者皆重气节,假意投降的事情,他们未必肯做。”代善道。
“大汗,不如派说客前去说降。若罗一贯轻易归降,一定有诈。到时,可见机行事,擒而杀之。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李永芳献计道。
努尔哈赤点头,“嗯,好计。此事就交于你啦!”
“是!”李永芳随即退下,并派使者前去西平堡说降罗一贯。
城头战火稍息,罗一贯听说有后金的说客来,速速招至城头。
使者登上城头,见罗一贯时,毫无谦卑之态,嘴巴一撇,遂将来意道出。并将努尔哈赤许给罗一贯的投降好处报了一遍。什么金银珠宝,府邸花园,高官厚禄,外加一个亲孙女。
努尔哈赤长年身居苦寒之地,别的东西没有,就趁孙女儿多。总之是,只要投降,要钱给钱,要房子给房子。权利财色,男人喜欢的几样东西,一样不少。
使者得意地报完,摇晃着脑袋,抬头这么一看,只见罗一贯怒发冲冠,“呸!你岂不知一贯乃是义士?!莫说此等小恩小惠,即便把那奴酋之位给我,一贯也不稀罕!”
罗一贯抬手一指城头旮旯里,一棵大柱子上绑着一个人,五花大绑,脸上身上还有鞭打过的血痕,口中塞了布,呜呜囔囔地不停挣扎,形状极为恐怖。
“你看见了吗!此人叫黑云鹤,奴酋刚至,他就欲献堡归降。本副将已将其捆绑,待我得胜之后再行处决。这就是我罗一贯军中,叛徒的下场!”
使者一看,不觉浑身激灵一抖,隐隐觉察眼前这个明军副将,目光之中透露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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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好损的副将()
使者见罗一贯表情凌厉,顿觉脖颈发凉。还未待其反应过来,只闻罗一贯大喝一声,“来人!把他辫子烧了,削鼻割耳,扔回去给奴酋!”
使者一听,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努尔哈赤此时正和他的儿子孙子们远远骑在马上,等待西平堡内使者的归来,却突然看到,城门前一道火苗燃起,紧接着,便是一个满脸是血,张牙舞爪的物体,伴着一小撮火苗,滚滚而来。
什么玩意儿。
后金军将吓得一哆嗦。
竟不禁有人后退。
等火苗近了,努尔哈赤再看,登时气冲斗牛。但见好端端的使者,猪尾巴也没了,头皮烧焦一片,脸上突出来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活脱脱一个血肉球。
直到使者连滚带爬地回到军中,半瘫式的跪在努尔哈赤面前,所有人才真正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废物!那蛮奴是怎么说的?”阿敏气急,飞身下马,一把将使者的脖领子抓住提起,怒瞪着双眼质问道。
使者哭诉前情,结果,竟无一人听懂。
没鼻子说话呜呜囔囔的,谁听的清楚。
最后,没办法只好写。
使者一边儿喷着“鼻血”,一边儿把在城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这么一写,气得努尔哈赤浑身颤抖。
羞辱使者,就是羞辱他。
李永芳上前两步,向城头喊话,“罗副将,西平堡有多少守军,你我皆知。区区三千人,怎么可能与五万大军相抗?王化贞这是要借刀杀人,摆明了是要你罗一贯的命。你又何苦死守?”
罗一贯手扶垛口,大义凛然,“纵是一死,一贯断不与汝同流。”
简单一句话,蕴意颇多。李永芳好似吃了大便,退后不语。
努尔哈赤怒道:“罗一贯,你若识时务,立刻提首归降,若是不然,用不了一时三刻,待城破之时,定然要你堡中鸡犬不留!”
闻言,罗一贯冷然一笑,“我堡中百姓,无分妇孺,个个是硬骨头。生为大明子民,死为大明鬼,不会贪生怕死。今日就是玉石俱焚,也要与你战到最后!”
说罢,罗一贯伸手从垛口下举出一物,置于城头最中央。
努尔哈赤举目一看,当即是气得呼呼气喘。
别说你会不会假意投降,你姓罗的今日就是真投降,本汗若不把你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说,罗一贯往城头上摆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威力。
说来有趣,此物并非世间难寻之物,仅是最最普通的,六畜之一,猪。
不是整猪,不是猪头,更不是猪下水。而是滚瓜溜圆,带着尾巴的猪屁,股
罗一贯这招可是够损的,别看没张口骂人,可比骂人厉害。
他这不光骂一个人,连努尔哈赤的祖宗,后代,只要留这头的,都骂了一个遍。
至此,两军再无多言,努尔哈赤当即下令,猛攻西平堡。他誓要一日破城,生擒罗一贯!
同时间,右屯营中,接到战报的熊廷弼,面沉似水,手捻胡须,端坐帅案后。
帐外寒风呼啸,不时卷起帐帘。案上一张未写字的令状,偶尔随风卷角。
营中一名亲随小将,望着沉思中的熊廷弼,小心地试探,“经略,西平堡三千守军,只怕此时已消耗殆尽啦”
熊廷弼眼角微微动了动,仍旧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本来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的看王化贞的笑话。
你不是人缘好吗?
你不是跟蒙古人亲吗?
你不是说,蒙古人要助你发四十万兵吗?你不是有内应吗?
你不是六万能平辽吗?
你不是?
我熊廷弼就等着看,你被努尔哈赤铁骑追着打的时候,不来求我?
等你尽失广宁,我看那兵部尚书张鹤鸣,还怎么包庇你?!
这是熊廷弼以前一直的计划。
不过,当他见过殷复声之后,殷复声的一席话,却似苍蝇绕头,赶之不走,挥之不去,总在他耳边嗡嗡,扰的熊廷弼茶不思饭不想,夜里不能寐。
敌人就在眼前,这个令,我是发!还是不发?
难道说,我熊廷弼的胸襟,连一个十七八的娃娃都不如?
“经略?”
亲随小将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熊廷弼呼出一口气。
若此战当真败了,王化贞输的是颜面,而我,丢的却是忠心
想到这里,熊廷弼猛地睁开双眼,低头看看案上令状。
不觉心中一惊。
真是险险就将忠义弃之不顾,若真到那时,我熊廷弼还有何颜面,自视大明将领啊?!
熊廷弼当即提笔沾墨,“唰唰”数笔,制下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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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后金军卯足了劲儿,攻打西平堡,想把城头那只猪屁,股给砍成肉泥的时候,广宁城里王化贞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府中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敌军怎么这么快就渡过了三岔河?李永芳不是答应做内应了吗?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传来呀?还有你举荐的那个,那个,李维龙是怎么守的?那可是天防冰道,敌人竟一兵一卒都没有损伤!”
难得生气的王化贞,这次也急了。事态的发展,完全跳出他原先设定好的套路,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这回,他也不当好人了,不仅下令绑了逃回来的李维龙,更指着孙得功责骂。
“大人,都怪末将举荐不当,请大人治罪。”孙得功道。
“现在治你的罪,还有什么用?!赶快想对策吧!这敌军已经渡河,西平堡守军不过三千,守不了多久的。”
孙得功眼珠一转,趁无人在旁,试探道:“大人,这次奴酋发兵五万,势不可挡。可咱们广宁守兵才四万,怕是挡不住啊。要不,咱们撤吧。”
王化贞一听,大惊,“撤?!往哪里撤?”
“咱们撤出广宁,可退至宁远,再不行,就退回山海关”
“胡说!”王化贞简直要气炸了。“奴酋一到,一仗未见,我这巡抚就跑了?我还有何颜面见陛下,见我的恩师?!”
“可是”
孙得功还想加把劲儿,帮着努尔哈赤,不费兵力,就得到广宁。可话未出口,外边儿兵丁来报,说殷复声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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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经略制令()
孙得功一听“殷复声”这仨字儿,他脑子就觉得懵。
自打他劫道回来之后,殷复声就一直找各种理由跟着他,走到哪儿,是跟到哪儿。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就是吃饭都跟着。
殷复声就是为了监视孙得功。
他那密令,别人怎么传,不要紧,就是不能让孙得功知道。
孙得功为此,今日特闻鸡起床,赶来见王化贞。兵丁这么一报,得,这位状元又追来了。
殷复声一进厅堂,直接了当,“大人,可想好了退敌之策?”
王化贞急的直结巴,“这,这,这退敌之策”
殷复声也知道他没辙,于是建议,“大人,何不速请熊经略,制令发兵。”
孙得功闻言,斥责道:“你这说得什么话?巡抚大人平日带你不薄。怎得此时到向着熊蛮子讲话。你不知大人与他素有嫌隙吗?”
“大敌当前,私仇算得了什么?何况,仅嫌隙而已。孙得功,你若再挑拨离间,延误了军机,可知该当何罪?!”
王化贞急道:“好了,好了,好了,这都什么时候啦,你们俩还有空在此争吵。呃,状元公,不是本官不想请熊经略制这个令。而是,熊经略素来与本官不睦,只怕,就算本官现在去请,他也未必肯来呀。”
话音未落,参将江潮栋,鲍承先,游击祖大寿等城中将领一起来了,并带着一个消息,熊廷弼的军令传下来了。
说是,熊廷弼已下令,位于西平堡东北方的镇武堡总兵刘渠,发两万兵前去支援西平堡。令位于西平堡西北方的闾阳总兵祁秉忠,发一万兵,两路发兵支援罗一贯。
熊廷弼还下一令,就是令王化贞坚守广宁,无令不得擅出。
王化贞见令如见宝。他万没想到,熊廷弼会在危机时刻,出手相助。在他印象中,熊廷弼可是个有仇必报的小心眼儿。这个时候,应该蹲在右屯营里,等着看好戏,才更像他的做派。
唉,是本官小人之心啦!
王化贞暗暗羞愧。
幸亏熊廷弼危急时刻,回头是岸,下令两路援兵,整队出发,齐向西平堡进发。
王化贞接了令,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可好啦。看来,是本官对熊经略猜忌了。惭愧,惭愧呀。”
熊廷弼下令发兵,支援西平堡,孙得功可不淡定了。
本来他借着机会,能将广宁拱手献给努尔哈赤,这么一来,可就泡汤了,他头功没了。将来还怎么堂而皇之的做人家驸马呢?
不成!得给他搅和了。
孙得功眼珠一转,说道:“大人,既然您与熊经略误会一场,此大战之时,岂能坐视?不如,大人给末将一支令,我也去支援西平堡。到时,熊经略一定感激大人的相助。”
王化贞眼前一亮,“对呀。这倒是化解我二人矛盾的好办法。”
江潮栋祖大寿等武将,也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的不得了。
殷复声却急忙道:“大人不可!熊经略之令,大人只需坚守广宁即可,擅自出战恐怕不好吧。”
“哼!你一个小娃娃懂得什么是打仗?不出兵,在城里看戏不成?!”祖大寿早就看不惯殷复声了。觉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儿,没什么真材实料,就跑到军营里指手画脚地。还搞的什么密令,神气活现的。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今日也到了最后关头,祖大寿也不忍着了,冷然道:“莫不是怕你那什么密令无用吧?”
“是啊状元公,众将士皆等着见识你那密令之威呢。”鲍承先道。
其实,军营中不服殷复声的,大有人在,只因王化贞不发话,别人也不敢言。纷纷等着打仗的时候,再揭穿这跳梁小丑的狂言。
这下祖大寿开了个头,后边儿几个将官也纷纷冷嘲热讽,要看殷复声的笑话。
王化贞一摆脑袋,“诶,诸位莫吵。无论如何,状元公也是为了全军。我军要胜,自然还需仰赖诸将,密令之事,可暂且不提。”
得!殷复声白忙半天,没人信他。
好在,听令的不是你们。
安抚了近日心里不平衡的诸武将,王化贞对殷复声道:“殷状元不知,熊经略要本官守城不出,实则只是客气之词。闾阳,镇武加起来,兵力不过三万。而建虏有五万兵。本官若是不出兵,我军岂有优势?”
“可是”
“大人英明。”孙得功得意地打断殷复声的话,急着拍马屁。“大人,您出兵相助熊经略,应该多多益善。这样,才能显出您的大度来。”
“嗯,有理。孙将军以为,本官当发多少人呢?”
“大人,三万五千兵如何?”孙得功试探道。
殷复声差点儿气乐了。本想不说话,可还是没忍住,劝道:“大人,城中还是多留些兵,以防万一为好。”
王化贞点点头,最后决定留一万兵驻守广宁。并派参将鲍承先领兵一万,参将江潮栋领兵一万,孙得功为先锋,领兵五千,祖大寿为后应,领兵五千,支援西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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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阳,镇武,广宁三路大军齐发,前来支援西平堡。
努尔哈赤很快得到了战报消息。
“哼!王化贞,熊廷弼,不自量力之辈。此时发兵援助西平?难道不知,本汗最善围点打援吗?!”
他当即下令,代善,阿敏,李永芳分兵一万,继续攻打西平堡。并叮嘱阿敏莫要急功冒进,以围困为主。
阿敏得令。
努尔哈赤则亲率四万铁骑,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台吉和其他将士前去交战明军发来的六万援兵。
在努尔哈赤看来,明军虽有六万,实则不堪一击。倒是这小小的西平堡,和这名不见经传的罗一贯,更令他愤怒。
他要以速战速决的方式,让所有明军尝尝他围点打援的厉害
一六二二年正月二十二日,广宁三路援兵于平阳桥与努尔哈赤的四万金兵,终于展开了惨烈的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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