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医黎子轩在,还有这一众与她关系匪浅的众多男人们在,她若真的是楚玉无疑,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定然都会慢慢恢复。
到那时,她或许心底里爱的依然是从前的心上人,只是,皇甫元烜相信,那个骨血相融的夜晚,那一刻的情动意动,那一刻的心意相通,她哪怕记起了所有,也定然忘不了吧。
因为以己度人,此刻的他,就是如此。
这些失去她的日子里,孤单地活过二十一年的他,居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独,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完全是靠着回忆那些,她或哭或笑或柔情似水或情炽如火的时刻,才慢慢熬过来的。
众多优异的男儿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一个个都在说,他们与她情深意重,他曾拒绝相信,可面对铁证如山,他又是如此无奈。
他又是多么庆幸,他曾经遇见了虚云大师。
明知车厢里会有怎样暧昧温馨的一幕幕,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却是虚云大师的话,支撑着他依然如此顽强地坐在这里,幻想着,她仍然是他的“月夫人”。
若是,那样的一幕,此刻就成了现实,那该多好啊!
皇甫元烜感慨了千万遍,直到心痛得麻木,却只能低垂着眼帘,生怕一个眨眼,那滴平生不曾落下过的男儿泪,真的会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风萧萧,夜漫漫,他无法像那两个男人一般与她相拥而眠,能咫尺天涯地相伴着,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啊,再往后,短时间内,他甚至连见她一面都难了。
暗一手抱长剑守在一边,望着马车前端坐着的那道挺直身影,无端显露出来的萧瑟感,即使冷心如他,也不免对皇甫元烜起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只是,一想到自家主子曾经遭遇到的一切,暗一又觉得,既然皇甫元烜与楚玉之间不会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他就该挥剑同崭情丝才好。而楚玉呢,应该摆脱这一众烂桃花,跟他主子恩爱到老,他的主子对她情深似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他们在一起才会有最美满的结局。
马车中,慕容皎与楚瑜分睡在楚玉母子两侧,这一夜,他们是既尴尬又心满意足,激动而兴奋的心情,致使他们一夜不曾真正安睡。
黎明时分,在楚玉的女儿被饿醒的啼哭声中,皇甫元烜借着关切之机,进到马车里最后看望了楚玉,深深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镌刻进心底深处。
无声的道别之后,他跃下马车,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儿,一扯缰绳,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直到骑行了几十里地,皇甫元烜才勒马回头望,如来时一般,视线中只有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渺无人烟。
只是,此刻,他的心情,不再是如浮萍般无依附,平生不曾有过的争夺之心,这一刻,似吸水后的海绵一般,全然胀满了他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再启程时,皇甫元烜的背影更加昂扬,银色的铠甲迎着晨曦,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艳丽的红披风,随着马儿的急速而起伏着,道道金光落在他身上,为他度上了一层凛然的光辉,圣洁而高贵。
薛泽昊一直站在门帘边,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人群,目光专注地落在当先那一骑银色身影上。他有种感觉,皇甫元烜的离开不会太久,这个坚毅的男人,在解决了现今的困局之后,定然会以更加凌厉的姿态归来。
想想这一众围在楚玉身边的男子,薛泽昊几乎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他们,唯今之计,他只能期盼着楚玉尽快醒来,或者,哪怕唐逸清能清醒了也好。
唐逸清若醒着,他还能同唐逸清相商一二,他这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真是糟糕至极。
许是薛泽昊太过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连身后细微的响动都没有听到。
唐逸清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温暖的帐篷内,四顾之下,还看到了两个男人同样睡在这间帐篷内的其他床榻上。有些摸不清情况的他,好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连连低呼之下,对方依然背对着他而立。
唐逸清不由提高了音量,喊道:“昊!”
“清,你醒了!”薛泽昊见之大喜,几步跨到了唐逸清的床边坐下,高兴地说:“清,我们找到玉儿了!”
“真的吗?”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唐逸清有些不可置信,眼见着薛泽昊咧嘴笑着连连点头时,唐逸清一把揪住薛泽昊的两臂衣裳,激动地说:“玉儿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我好想好想她!”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思念,情不自禁地吐露了出来。
“好!我这就带你去!”薛泽昊早就想要去看看楚玉的情形如何了,这一夜地守候,漫长地等等,对于一直清醒着的他来说,真真是难以言喻的煎熬。如今,唐逸清已经醒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有唐逸清相陪,薛泽昊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只因为,他们二人,才是楚玉亲口承认的夫君。
既然是夫君,妻子产女,他们理应伴在她身侧,悉心照料于她,而不是由着那些个觊觎他妻子的男人们,霸占他妻子身边应该属于他们的位置。
为了让唐逸清尽快了解自他昏迷后所发生的一切,薛泽昊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唐逸清介绍了一下,也是让唐逸清对即将要进行的夺妻之战,做到心中有数。
唐逸清听后心中波澜起伏,眼色更是几番晦暗难明,正待他起身欲走出去之际,却被一声熟悉的男子称呼给唤住了脚步。
“清,你醒了!”
“子轩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子轩借着整理衣衫之际,并没有马上回答唐逸清的问题。其实,唐逸清却是故意这般问起的,只是,在看到黎子轩躲闪的眼神,唐逸清还是心被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静谧地帐篷中,黎子轩的面色红红白白转个不停,可他既不知如何面对将他视为知己的唐逸清,又不愿扯一堆胡乱地理由敷衍唐逸清,毕竟,黎子轩已然决定,他要同这些爱慕楚玉的男人摊开了相争。
既然迟早都会彼此对上,不如先与唐逸清他们二人联合好了,这二人虽没有其他男人们地位显赫,但是,他们在楚玉心里占据着异常重要的地位,只这一点,也是那些权势滔天的男人们无法比拟的。
只是,黎子轩心知,爱情是自私的,哪怕唐逸清与薛泽昊再是温润正义良善,面对挚爱的女人,定然也不会对他人拱手相让。
虽然他们会怎么反应,黎子轩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可他还是想要为了他的私心加痴心,努力地试上一试。
黎子轩心思微转,指着依然昏迷不醒地冷睿,对唐逸清说:“清,这位是冷睿,他受了重伤,没有半月时间,恐怕不会清醒。这一次,若不是冷睿以命相护,恐怕,我和玉儿她们都会死在雪原上。”
并非头一回见黎子轩,黎子轩那极力掩饰的神色,还有不自然地语调,都令唐逸清清楚地知道,黎子轩此举不过是在抛出引语,意在试探他和薛泽昊罢了。他垂下眼睑,顺着黎子轩手指的方向,望着那张熟悉的男子睡颜,轻声说:“原来,他就是冷睿,冷月门的门主!”
“清,何以你也认识他?”薛泽昊戚眉问。
“当初,我与玉儿刚离开蝴蝶谷,因我大意之下,放玉儿独自待在密林之中,她被毒蛇草上飞所咬,关键时刻,是冷睿救了她。”迎着薛泽昊惊讶地眼神,唐逸清将目光转向黎子轩,尔后才说:“草上飞剧毒无比,玉儿终是幸运至极,我们又在当晚遇上了子轩兄。”
“这怎会这么巧?”
等到薛泽昊听唐逸清和黎子轩细细道来相识的因由,薛泽昊不得不在心底感慨,或许,楚玉能遇上这一众异常出色的男子是上天注定的。
只是,他们现今与楚玉之间如此错综复杂地纠葛,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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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醒了,离玉儿清醒还会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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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唯一()
唐逸清听着黎子轩仔细地说起,黎子轩遇上楚玉之后的事情,虽然黎子轩言语中半句没有提及,他对楚玉有多么深厚的情谊,连楚玉的血崩,危急时刻他用自身之血挽救了楚玉的性命,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黎子轩却着重介绍了,冷睿为了楚玉连命都不要这个事实,甚至,迷戈抢夺楚玉的女儿这件事,也被黎子轩淡化了很多,也不知,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唐逸清与薛泽昊对视一眼,俱都沉默了下来。
半响后,直到外面天色开始大亮了,唐逸清才再次出言问向黎子轩:“子轩兄,你方才说,玉儿其实今日便可醒来,只是,因着你想让她的身体能更好地恢复,才让她多昏睡几日,这事,你有同其他人说起过吗?”
“这倒没有。”黎子轩正色解释道:“因为昨日的情势太过复杂,玉儿她才刚诞下孩儿,又因着血崩之由,堪堪捡回条命,我不想她那么快醒来,去面对这一众纠缠不休的男人们。是以,我才会对他们说,玉儿她身体虚弱之极,需要昏睡四五日才会醒来。我本打算,等你今日清醒了,与你相商,怎么支开这些男人,好让玉儿能安静稳妥地坐月子。”
唐逸清听了,连连点头,正欲言谢时,望见黎子轩先行扭头避开了,似乎是在为冷睿重新探脉,唐逸清这才作罢。
就在唐逸清戚眉深思时,薛泽昊接着说:“昨夜,迷戈已然带着楚瑜的人马粮草先行离开了,而就在不久前,皇甫元烜也带着他的兵马走了。想来,这一切,定然是楚瑜在里面周旋,才会有这样的局面。如今,玉儿的马车里,或许只有慕容皎和楚瑜在里面。”
“楚瑜?”
“是的,他是玉儿的嫡亲表哥。对了,清,你还不知道,玉儿她的生身父母,并没有死,听说他们此刻就在蜀洲!楚瑜说,此次他是奉了玉儿的父母之命,给迷戈的部族送来过冬用的粮食暖衣,误打误撞之下,遇见了迷戈与神医这一行。我听他的小厮福贵说,楚瑜打算带着玉儿回蜀洲见她的父母。清,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闻听薛泽昊之言,唐逸清真是惊讶极了,他没想到,那个被人当作孤女十六年的楚玉,竟然突然冒出来了这么多亲人,甚至连失踪了十几年的亲生父母都现身了。
若是楚玉只是一介孤女的身份,他与薛泽昊或许还能不必太过顾及世俗,而与她隐居世外逍遥一世,可如今,楚玉不再是孤女了,她父母健在,又有强大的家族给她支撑,慢说他和薛泽昊根本没有欺辱楚玉的心思,他们三人也是真心相爱而愿意罔顾世俗而在一起,可落在他人眼里,他们二人这么做是对楚玉极不公平的,尤其,是楚玉的父母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他们又会如何看待他和薛泽昊二人啊?
唐逸清的心里顿时一片慌乱,脸色也立时变得惨白。薛泽昊问他要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哪?
当初,师父面对他和薛泽昊二人,都只含糊不清地让他们好好保护楚玉,也是难以处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吧。现在,纠缠楚玉的男人变多了,这一个个的为她伤为她死,若是寻常父母,或许只是为难,可这为楚玉伤为楚玉死的男人,都与她的父母之间有着极特殊的羁绊。
楚玉的父母,会不会让楚玉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说法,而撮合楚玉和冷睿?亦或者迷戈?
即使不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可楚玉生了慕容皓的女儿,楚玉的父母,又会不会让她干脆嫁给慕容皓?况且,慕容皓不止是楚玉的师兄,是楚玉从前的心上人,他还为了楚玉,愿意废除后宫,终其一生只娶她一人。
思来想去,还是那个二师弟慕容皓赢得楚玉的胜算最大。慕容皓他对楚玉痴情一片,哪怕是为了那个孩子着想,也该是他们二人结为夫妻啊!
只是,若真是这样,那他要怎么办?他与她同中锁命情蛊,此生,除了她,他是绝无可能再有其他女人的呀!
薛泽昊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唐逸清的回答,只是,越看唐逸清的脸色,他的心越往下沉。
唐逸清僵硬地走到床榻边坐下,视线落在地面上,轻声说:“既然,战局暂时缓解了,虚云大师的话,也许不会应验了。我们嗯,似乎,唯今之计,只有等玉儿清醒了,由她自己作决定了。我们无论怎么做,好像都决定不了什么。”
唐逸清提及虚云大师,不免又令薛泽昊想起了那一句“善,则流芳百世,此女繁夫似锦。恶,则江河染血,她亦不得善终。”
因她之故,三国相争,几近江河染血之时,她亦身处陷境,几番在生死间徘徊,是不是因着他们的犹豫不决,才致她死里逃生、赢得一线生机?
若是,他们继续争斗不休,她会不会终究应了那句话,而死于非命?
若要他们和平相处,谁又会甘愿放弃她,如不放弃,他们这么多人,又要如何做到和平相处?难道,真要他们所有人都放弃尊严,围绕在她身边,圆了那繁夫似锦的那一幕?
只是,一想到那种场面,与众多男人一起追随于她,薛泽昊的心,就会疼痛不止,可如果要他放弃或是退出,他又恍觉人生一片黑暗,活着那是生不如死。
唐逸清与薛泽昊的难受与煎熬,黎子轩都看在眼里,事实上,他的心情与他们相差无几,只不过,他还没有得到楚玉的肯定,没有像他们二人那般失落罢了。
几番思前想后,唐逸清终是决定,他要去看看楚玉,他要亲自确认她是真的找到了。薛泽昊也说,他要跟着唐逸清一起去,唐逸清无言地点点头。
这二人一前一后准备出营帐之时,黎子轩说,替玉儿诊脉的时间到了,他也要去看看。
面对唐逸清那仿佛了然一切的眸光,黎子轩嗫嚅着说,楚玉何时醒来,他将遵从唐逸清的决定。
唐逸清望着黎子轩良久,直到黎子轩面色绯红地错开视线,他才点头轻言了个谢字。
今日的雪原,晴空万里,难得是一片白云也没有,蓝的通透、蓝的纯粹的天幕上,一轮红日,挂在半空之中。蓝红相衬着,映着万里雪原,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迎面的风吹来,不算凛冽,刮在脸上却是仿如冰刀削过。
视线所及,到处白茫茫一片,似乎,昨夜后半晚下雪了,帐篷上新积上了厚厚地一层积雪。好在楚玉已经找到了,若是刚生下孩子的她,再在这冰冷而空旷的雪原上多待一夜,会不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唐逸清已然不敢再去想象。
唐逸清与黎子轩一起并排走着,顺着黎子轩的手指方向,他看见了那辆载着楚玉的马车,身体本能地在那一刻腾空而起,飘逸的身姿在空中虚踢几下,再看时,他的人已然落在了马车旁。
想当然地,守候在马车四周的皇家禁卫军们,是不会让唐逸清继续靠近马车的,他们一见唐逸清过来,纷纷拔出了随身佩剑,喝止唐逸清地靠近。
薛泽昊一见唐逸清被人团团围住了,连忙也跃到唐逸清身边落下,冷眼瞧着这一众手执利器的朝廷兵士。
黎子轩心中忧急之际,一道宏亮的男子嗓音自马车里传出来:“住手!”
楚瑜撩开车帘,探身出来,他望着唐逸清的脸,沉声说:“这位是我妹妹的大师兄,你们殿下都没发话,你们怎么就敢对他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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