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对楚玉的爱,厚重而无私,他的心胸比自己宽广多了。
这一刻,薛泽昊忽然觉得,自己跟唐逸清相比,是那么的渺小。
“好啊,不过,我还是想麻烦一下唐兄。我不知玉儿以前的生活习性,这两个月来,她对吃食也不甚挑剔,我想请教一下唐兄,玉儿以前的喜好,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时候不早了,还要给玉儿做早餐,不如,我们还是进厨房再说吧。”
“好,唐兄请!”
“薛兄,请!”
两个同样修长的男子,俱都一身白衣,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最平凡的家常之言。
堂堂七尺男儿,心甘情愿为女子挽袖做羹汤,却还甘之如饴。
楚玉坐在床上,紧握着两手,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着院中的对话,她没想到那两个男人,绝口不提爱与恨,言笑晏晏,相谈甚欢,还一起为她进厨房*心早餐!
只要一想到两个绝尘的白衣男子,一蹲着烧火,一笑着和面,她就觉得自己好残忍,怎么能令两个如此出色的男子,爱得如此卑微,可是,心底涌上来的喜悦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视线中,自己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虽然带着微微的汗湿,可是看着又是那么的和谐。
于她来说,他们两人在她心中占据着同样的份量,且缺一不可,此时看来,至少他们面上看着是能和平相处了,这样的话,她是不是真的能同时拥有他们两个,如同她的左手与右手!
白日尚能如此相处,可夜里又该如何?
思及昨夜与薛泽昊的蚀骨缠绵,楚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总不能昨夜薛泽昊,今晚唐逸清吧,她又不是女王!
可是,昨晚,唐逸清确实那么说过啊,怎么办,今夜,她要怎么过?
楚玉一个人独自靠坐在床头胡乱的瞎想着,一会儿觉得甜蜜羞涩,一会儿又深觉难堪,待薛泽昊做好早餐,与唐逸清一起端到房中时,她还在红着脸,视线根本不敢看向他们。
那两个男人,以为楚玉不好意思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虽然他们也微觉不适,可是,想着以后或许会长久地如此,也只能慢慢适应了,他们倒也没有多言,只是各自按照相商好的分工,照顾着楚玉的衣食住行。
初时,楚玉还是会觉得十分别扭,可是,那两个男人好像约定好了,一人在楚玉身边陪着时,另一人即使同处在一所院中,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眼前,只在吃饭的时刻,三人会一起聚集在楚玉的房中用餐
。
楚玉在单独面对其中一人时,不会觉得难以接受,而那两人也都不忘,时时向她展露心中的爱恋,面对他们的真情,楚玉在满满的感动之余,她对他们也是倾心相待。
渐渐地,楚玉也释怀了,即使在用餐时,面对两双同时夹菜来的筷子,她也能淡定地同时对着他们说谢谢。
夜里,果然换成了唐逸清伴她入眠。
只是,这一次,楚玉的紧张显得十分多余,唐逸清只是轻拥着她,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便搂着她闭上眼睛睡觉了。
没想到她紧张忐忑了一天,却是这样的一幕,这令楚玉好笑之余又有些放松,这样的结果,于她来说,真的是极好的啊!
身前的胸膛,同样温暖,同样安心,与爱人相拥而眠,做最平凡的夫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两份情,三颗心,心甘情愿地如此相守,如此卑微地拥有着他们能接受的完美爱情,他们的幸福是否会无限期延续?
三个人的美梦,在夜色中开始,而有的人却一直沉沦在噩梦之中,始终找不到出路,这便是荀致远。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同样是满月,落在荀致远的眼中,却是满满的厌恶。
自从楚玉失踪以来,荀致远最讨厌的便是月圆时刻,因为每当这种时刻,总会让他想起,楚玉曾经说过的花好月圆。
花团锦簇,确实美,明月相照,更添香,只是,赏花的美人不见了,独留他形单影只,如何能言一个好。
这已经是第几次的月圆时刻,没有楚玉的消息了,荀致远不想说,不是记不清,而是心痛得说不出口。
他举起酒坛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别看他像喝白水似的,便以为这酒度数不高,若是识酒之人闻之,便会发现酒香十分浓郁,定然是皇宫内院的窖酿珍品。
这时,一大片浓密的乌云飘来,罩住了空中明月的光芒,空气中似乎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声响,非武艺高强之人,自然听不出来。
荀致远耳朵微动,却是明知有人近身,依然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反而自顾自地大口喝着烈酒,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
“有好酒,怎么不叫上我?”来人嗓音温润,手上的动作都丝毫没有客气,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坛子,掌心微动,黄泥封口顿时裂开,清冽的酒香弥漫开来,举坛,仰头,同样大口饮下。
酒水顺着嘴角流到了紫色的衣襟间,而他丝毫没有顾及,反而情不自禁地大赞道:“果然是好酒!”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紫裳翠盖碧莲开,只可惜,柔媚娇娥人不见,情敌踏月腾空来。
------题外话------
来者何人,猜猜猜!
第172章 楚瑜的心思()
“你怎么又来了!”荀致远一见来人就紧戚着眉头,面上看着十分不虞,而来人却是再次举坛自顾着饮酒,丝毫不在乎荀致远明显的嫌弃之言。
“酒是好酒,只是没我府中的酒劲儿足。明日,我让人送几坛真正的好酒来给你尝尝。”楚瑜用手大力地一抹嘴边的酒渍,顿现一股豪爽之气,丝毫不若人前的那个他君子儒雅、风度翩翩,倒是像极了江湖中的豪侠,就如荀致远一般。
“哼,嫌弃的话,就别喝,我自个儿喝还不够呢!”荀致远斜了楚瑜一眼,冷着脸,继续像喝白水似的喝着酒。
“呵,还是这般小气。”楚瑜摇头一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苦涩,道:“若是她见你这样,定然不会喜欢这般的你。”
她,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楚瑜说完,立刻跳开了,才立住身形,果然“啪”地一声后,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地上砸出了一个极大的深坑,地面上到处是碎片以及水渍,视线上扬,荀致远手中的酒坛,已然没了影踪。
紧接着,破空之声袭来,荀致远已经双手握拳来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楚瑜勾起嘴角,一只手照样拿着酒坛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同时飞身而起,迅速后退,站定之时,只手迎上了荀致远的双拳。
二人拳来脚往,在空中上下翻飞着,身形愈来愈快,直看得一众皇家暗卫眼花缭乱。
其实,这帮暗卫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谁也没有出来阻止,只因,这样的一幕,每夜便会准时上演。
只是,今夜看来,似乎楚少主的心情不错,竟然使出了传说中谢君山的成名绝技,紫阳飞虹,可他手中拿的不是紫阳剑,而是一只,酒坛子!
呃,楚少主,你师父谢君山前辈,若是看到你这般轻贱他的紫阳剑法,会不会大骂你不肖徒弟,甚至将你逐出师门?
“啪”地一声,已经不知道是碎掉的第几只酒坛子了,满院的酒香扑鼻,只看得一众暗卫心疼眼馋不已。哎,上好的佳酿啊,如此浪费,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荀致远是越打越眼红,满目血丝,浑身杀气四溢,恨不能将满腔的愤怨之气,尽皆发泄在眼前的紫色身影上。
而面对如暴怒的狮子一般的荀致远,楚瑜还能气定神闲地仰头喝酒,这般悠然潇洒的姿态,更是极大地刺激到了荀致远,他终是大吼一声:“找打!”
话音落,人飞起,拳出,掌接,黑色的影子,紫色的人,在空中飞旋着,交手,错开,接着交手。
明亮的月光下,两条矫健的身影,如影随形,纠缠不休,直看得暗卫们热血沸腾,恨不能多长几只眼,好看清那异常迅猛的身形,尤其是那极其精妙的招招式式。
眼见着最后一只酒坛袭来,楚瑜没有再任由其摔落地面,而是在它堪堪将要落地之时,伸手接住了它,旋身飞起,避开紧追而来的黑色身影,在虚空中踢踏着,跃上了凉亭的顶上,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拍开泥封,酒香顿时溢出,楚瑜低头陶醉地深嗅了一口,冲着地上仰望自己的荀致远,笑着邀请道:“荀将军,一起上来喝酒赏月吧!”
荀致远的脸,黑如锅底,只是背对着月色站着,众人看不明朗而已。
他没想到,他与楚瑜相斗了这么久,竟是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楚瑜今夜比以前与他切磋时认真了许多,可这仍然不是楚瑜真正的实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儒雅翩翩的商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他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荀致远伸手虚挥了挥,暗中随侍的侍卫们,便都立即各自散去了,他微微运气,也飞身上了凉亭。
荀致远在楚瑜的身旁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口,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看向身旁抬头望月的楚瑜。不知为何,今夜,他似乎能感觉到楚瑜的心情十分激动,此时的楚瑜,居然真的有闲情雅致在赏月!
这,太不像他所认识的楚瑜了。
此前的每一夜,楚瑜每次前来,虽然二人都会交手,可楚瑜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与他切磋,即使被他逼到死角,楚瑜也从不在人前施展他师父教授的武功。
到底发生了何事,楚瑜今夜为何会如此异常?
面对荀致远疑惑的迫人视线,楚瑜却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心情,脸上尽量装作平静的模样,只是那微弯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喜悦,他刚收到吴伯传来的消息,吴伯正在赶去与他的父亲汇合,而据吴伯说,他的父亲已经联系上,他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姑姑了!
他的姑姑,可不就是楚玉的娘亲嘛,也就是说,楚玉的娘亲找到了!
楚玉的娘亲还活着,楚玉她不是孤儿,她有娘亲,说不定,她的父亲也还活着,若是楚玉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她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到那时,他们楚氏家族大团圆,不但父亲十几年来的夙愿得偿,与姑姑兄妹团聚,而他与楚玉,也可以相认了!
“嘿嘿嘿!”只要一想到那种温馨而激动的场面,楚瑜就觉得心情激昂,浑身的毛孔都似开了一般,洋溢着喜气。
荀致远才举起坛子准备喝酒,不料竟然听到楚瑜笑出了声,他瞪了楚瑜一眼,生气地骂道:“喂,你傻啦!没事傻笑什么?”
楚瑜被骂,却丝毫不生气,瞟了荀致远一眼,反而乐呵呵地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仰头就喝,酒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却只有少数进了他的口,大多数的酒水都洒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如此浪费的行为,引得荀致远更生气了,他一把夺回了酒坛,摇了摇,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这下,他是恶狠狠地瞪着楚瑜,吼道:“死奸商,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快赔我!”
楚瑜两手理着衣襟,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几坛子破酒么,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一百坛来,你啊,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咦,不对啊,这奸商今夜怎么这么大方?
他与他的交情,还没有那么好吧?
虽然,楚氏富可敌国,可是,一百坛子佳酿,也不是谁都能说送就送的呀。再说了,楚瑜虽然嘴上没说,可是荀致远看得出来,楚瑜心里同样把他当成了情敌,楚瑜这个奸商怎么会对待情敌还这么好,这中间明显有猫腻!
荀致远微眯了视线,紧紧地盯着楚瑜看,楚瑜则在悠然地拧着身上的酒水,只是,这次荀致远的目光太火热了,仿佛不把他盯出个窟窿不罢休似的。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楚瑜终是忍不住抬头迎向荀致远。
荀致远板着脸,面如黑煞,冷声道:“你有了玉儿的消息!”绝对的肯定句,毫无疑问的意思。
楚瑜一愣,直觉地反驳道:“没有。”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各自派出自己的人马去找玉儿,若是有了她的消息,一定会互相通气。现如今,你先找到了她,居然不告诉我实情!你这奸商,我果然小看了你!”荀致远哪里会相信,在他眼里,此时的楚瑜,脸上只差没有写上“奸商”二字了。
“我真没有找到玉儿的消息,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们认识了这么久,难道,你对我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楚瑜十分无奈,一脸的真诚还有无辜的表情,表明他真的没有欺骗荀致远。
此时的荀致远,满面怒容,恨不得将这装模作样的楚瑜,提起来再打一顿,可是,他武功不及楚瑜,这想法只能是想想,根本没办法施行。
但要他放过楚瑜,他怎么甘心,楚瑜这小人,若是先找到楚玉,定然会将她藏起来。
这奸商的心思又极其难猜,谁知道他会把楚玉藏到哪里去啊,若是,藏上一年半载,楚玉再为他生个娃儿,那他荀致远这辈子,恐怕跟楚玉之间,永远没有可能了。
荀致远兀自瞎想着,越看越觉得楚瑜面容尖酸刻薄,包藏祸心、心思歹毒,狭隘自私,不讲义气,凡是不好的字眼,他啊,通通套到了楚瑜的身上,甚至觉得当初自己怎么那么蠢,仅听他几句疑似肺腑之言,加上眼角点点泪花,就答应他,与他一起寻找楚玉,信息互通。
如今,他得到的所有有关楚玉的线索,都与楚瑜共享了,而这奸商找到了楚玉,却要将她藏起来,独占佳人,他如何能饶楚瑜!
不必多说,先打死这奸商再说,即使打不赢,也要打!
楚瑜哪里会想到荀致远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不防之下,鼻子被荀致远凶猛的拳风扫到,“呃”,又酸又胀的感觉,好痛苦。
“喂,荀致远,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打人?”楚瑜跳了起来,一手捂着鼻头,一手指着荀致远,十分生气地问。
“打你?哼,打你算轻的,我还要杀了你呢!你这奸商,受死吧!”
话未说完,荀致远的人已然冲到了楚瑜的身前,“砰”地一声,楚瑜的胸口居然被荀致远砸中了,“嘶,好疼!荀致远,你来真的!”
“当然!奸商,快把楚玉还给我!”荀致远赤红着眼睛嘶吼着,拳脚功夫迅猛,招招式式真的带着杀气,气势凌人,竟是逼得楚瑜不断后退。
“喂,你还讲不讲理啊?我说没有就真的没有,我要是找到了玉儿,怎么会不告诉你呢,我们可是有约在先的啊!”虽然这话,楚瑜说的时候是一脸的真诚,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真有那么一天找到了楚玉,他是打死都不会让荀致远知道的。
不过,目前没有找到楚玉这是事实,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荀致远的眼睛紧盯着楚瑜的脸,见他脸色急切,语气真诚,不像是在撒谎,荀致远的心底再次涌起了深深的失落、愤怒、伤感、迷茫,还有一丝绝望,若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楚玉,他要让所有伤害楚玉的人,通通下地狱!
而眼前这碍眼的紫色身影,便是第一个该下地狱的人!
这般想着,即使荀致远有些相信楚瑜说的是真的,却也没有停手,而是完全放开了拳脚,甚至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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