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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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旗-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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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越让曾一阳这么一启发,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兴奋的对曾一阳敬礼,激动的说:“军长,我一个人就能够使用这些火炮,只要找几个机灵点的战士就行了。”

    “好,王参谋,你先让战士把迫击炮先放到西城门附近,战斗一打响,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敌人的机枪阵地压制住,你就立下大功了。”曾一阳笑呵呵的说。忍不住夸了自己一把,自己这运气,咋这么好呢?

    “保证完成任务。”王越匆忙的带着他心爱的火炮,指挥着几个战士,将迫击炮办搬运到了西城门附近。

    “一阳,一阳,敌人真的来了,还不少,估计有两个团,四千多兵力,在县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集结。”留在城中,和曾一阳一起呆在军部的刘先河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是露出一股兴奋的表情。湘军离的这么近,站在城头,望眼镜里就能看个清楚。

    参加了几次大仗,刘先河也慢慢习惯了,早就没有刚上战场时的那种忐忑难言的拘谨。

    急走了几步,走到了曾一阳的面前,信服的看着曾一阳,说:“一阳你是怎么知道敌人一定会攻击西城门的,难道会算?这个敌人的排兵布阵都让说了去?”

    曾一阳明白部队都派到了城墙,除了手里的一个营的预备队,他也无事可做,不介意的笑笑说:“其实很简单,敌人并不想占据新化,他们攻打新化的目的很简单,物资没了,又侦查到我们才一个团的兵力。于是决定搏一把,用兵力上的优势,将县城重新夺回来,打一个时间差。但是北城门为了防卫土匪,加固过,西城门当然成了他们的首选。所以,他们连后退的路线都想好了。就是通过太平铺,取道安华,逃到益阳或者长沙。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了,就别想走”

    刘先河一点都不怀疑的点头,因为他虽然看不出敌人为什么会这么打仗,但他相信曾一阳的判断。

    就在他们轻松的聊着一些最近部队的情况,战斗在敌人疯狂的冲锋中开始了

    。

第九十一章 谋划湘西(三)() 
精兵的标准不是每战必胜,而是战士的韧性,战斗未结束前,战至最后一人,而不言生的视死如归。

    湘军显然没有达到这样的标准,而且担任攻击北门任务的湘军48旅二团团长周广泰,显然无法预料,他的佯攻变成了消耗战,而且是他单方面的消耗。

    投入一个营的兵力,逃回来才一个连,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团长,你得给兄弟们报仇啊!”浑身是血的带队营长,浑然不知身上正在缓缓流出的鲜血,跪倒在周广泰跟前,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

    周广泰杀气腾腾的咬着牙,气的浑身发抖,却是一声不吭的注视着远处的新化县城。

    良久之后,从卫士手中夺走一把大刀,嚎叫道:“老子跟你拼了。”

    战斗才刚开始,一方指挥员就要拼命,要是换个战场,或许是振奋军心的好办法,扭转乾坤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红四十军,而且是曾一阳苦心训练的教导团的战士,他们都是曾一阳手中的宝贝,放下去,都是要担任连排长的人选。是曾一阳为了将来部队扩大,而筹备的人才补充。

    即便是最凶恶的狼,这会在老虎面前,显得温顺,不是狼不再暴虐,而是在绝对实力面前选择了箴默。

    知道团长在气头上,要不是几个湘军团部的军官抱住了几乎要发狂的周广泰,甚至毫不考虑的将他按到在地,把他手中的刀也夺了下来。

    “你们要造反吗?放开老子”面对发狂的团长,几个属下也是硬着头皮,只好硬撑着。不然周广泰战死,他们也只能选择和他一起死了。

    “混帐,你还没有闹够?”湘军旅长刚接到消息,攻击北门的失利,就心急火燎的赶到二团临时指挥部,就看到这么一出,不由得大发雷霆。

    照着周广泰的后背,就是踹了一脚,早在看见旅长来了,也都渐渐的放开了周广泰,感觉背后压力一下,正要爬起来的他很不走运的挨上了刘济仁的皮靴。一个嘴啃泥,又一次摔趴在了地上。不由得大怒,伸手从腰带上摘下手枪,等到冰冷的枪口对着刘济仁的脑门,所有人才紧张了起来。

    “你敢?”刘济仁气的连胡子都翘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这么俩个字。

    刘济仁的威信在湘军48旅中,也绝对是土皇帝级别的。等周广泰看清楚,手中的枪正指着旅长的脑门,吓的冷汗都从额头上渗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挂在额头上。很快又由小变大,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周广泰哆嗦着嘴唇,口齿不清的诧异道:“旅长——”

    连忙将手枪扔掉,啪的一声,跪倒了刘济仁的身前,懊悔的说:“旅长,我真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敢用枪指着你啊!旅长我错了,都是他妈的的赤匪给害的,也不知道这些穷鬼怎么练的,都成精了,枪打的奇准,我们团一个营上去,才几分钟,就有二百多弟兄死在了冲锋的路上,连城墙都没摸到。我,我我心里难受啊!——”

    看着周广泰嚎叫着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咚咚咚的响声,在沉闷的指挥所里回响着。

    刘济仁的心口也不好受,虽然说他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冒险,但此时的伤亡已经不在他的预想之内了。

    刘济仁双眼失神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周广泰,愣了愣,才拉着对方的胳膊,将周广泰从地上拉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不怨你,怨我,是我太固执了,让将士们受苦,我这个旅长当的无能啊!你说说,你佯攻部队都是在什么位置伤亡最多。”

    “旅长,怎么能怪你呢?都怨我,我团担任佯攻,但是伤亡比主攻的都要大,都是我带兵没有带好。”周广泰唏嘘着说着,他想了想,从他观察战场的情况,和担任攻击的营长的回报,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回答道:“据我的观察,和前线回来的一营长报告。我们团先是用轻重机枪压制敌人城楼附近可能布置的火力,然后一个营的兄弟,以散兵分布,向城墙方向靠近。在二百米外,赤匪一枪未打,但是一旦进入二百米的位置,他们就从城墙上不断的打冷枪,而且他们的机枪也不是放在防守最重要的城门附近,反而是专门为了压制我们的两翼和机枪似的,也放在了两翼。而且数量上也很多,我数了一下,光重机枪就有6挺”

    周广泰担心的看了看旅长刘济仁,发现刘济仁阴着脸,一言不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仅仅是一百米的距离,我团就损失俩个连,撤退的命令也是我下的。我发现,只要靠近一百米的距离,赤匪的枪法准到,几乎枪枪都能挂上肉。我才”

    相对于刘济仁的愁眉莫展,躲在城门附近,正在观察战场的曾一阳却是一副淡定自如,他知道,湘军48旅,完了。

    旁边的刘先河大为兴奋,胸口贴着城墙根,情绪高涨。“一阳,光凭教导团的战斗力,就完全有把握消灭这股湘军顽敌。我都奇怪这些兵你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在红军大学,学习了二个多月的刘先河,是在红四十军离开中央苏区前才匆匆赶来,所以对军队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

    “每天两个小时的瞄准训练,他们自己还不停的加练。平均三天十发子弹的实弹射击,死靶,活动靶,要是再在百米内打不中一个大活人,我也只好让他们养马去了。”曾一阳随口说道,说着无意,听着有意。刘先河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宁都训练了两个月,一个战士就消耗了200发子弹,教导团虽然连1000人都不到,但在短短两个月里,就消耗掉二十万发子弹。。

    这也就是曾一阳,从敌人那里缴获了几百万发子弹,没处花。要知道,红一军团,攻击抚州,全军团三万人,才发下去十五万发子弹,每个战士手里才五发子弹。

    曾一阳回头看到,刘先河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好笑道:“在瑞金,看惯了老红军的艰苦,才发现我这里有多败家了!但我觉得还是挺值得的,同志们打的不错。”说完,自嘲的笑起来。

    “我是在想,让其他军团首长看到你这么毫不顾忌的消耗战斗物资,说不定就要上红军总指挥部,开会批评你,铺张浪费的错误思想了。”刘先河才想明白,也只有曾一阳的部队,在反攻江西的战斗中,缴获最多,为什么还像个土财主似的,将物资看的这么重。

    曾一阳微笑着凑到刘先河的耳边,低声说:“所以我才在宁都训练部队,而且还是封闭式的训练,打靶训练,我都没让首长们参观过”

    两人相视良久,抚掌大笑。

    “说起来,老红军的兵员素质真的没得说,枪也打的准。不然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成就,现在教导团里,一半多都是陈光带来的红军。有时候,我真想去一军团挑兵。”曾一阳感慨着说道,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想到林总那张不拘言笑的长脸,他就知道没戏。

    刘先河笑呵呵的指着曾一阳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说你这样的。军委让陈光带着红十二师归组红四十军,林总都闹到军委去了,要不是主席、总司令压着,你都没地哭去。”

    曾一阳突然装作神秘的低声问:“是不是,他以为,我这红四十军有一半的兵力是他一军团的,红四十军也归他指挥了!”

    “哎——”刘先河先是一愣,好奇的看着曾一阳,心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个连二十都不到红军军长,轻轻的点头道:“他倒是想的好,不过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彭老总听说你要带兵北进,真的想送你一个团的老红军,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送过来。”

    曾一阳不置可否的莞尔一笑,心里明白,都是军团长,叫老总的就是不一样。大概是趴着时间长了,刘先河支撑的两个手臂有些发麻,翻身靠在城墙根,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突然他感觉敌人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组织攻击部队,胳膊轻轻的碰了碰曾一阳问:“一阳,敌人是不是要逃?”

    被刘先河这么一问,曾一阳不由的对刘先河有些另类相看,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对方。

    或许,曾一阳的眼睛太毒了,还是刘先河的脸皮太薄,总之被看得很不好意思的刘先河,脸上红心跳的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军事。

    “你就欺负老实人!”

    “老哥哥,我的刘大哥,你可不是老实人。知识分子连肠子都是带钩的,能算老实人吗?而且这话还不是我说的。”曾一阳一脸坏笑着,就像看透了刘先河似的。

    刘先河装作生气,拉下脸说道:“别忘了,你也是知识分子,而且还是留过洋的,我就不信,有人这么说你,你会不在意。”

    曾一阳无奈的笑着说:“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我还真生气不起来。当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不也在吗?”

    刘先河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当初和红十二师会师的时候,陈光就怎么说过,而且像是口头禅,常挂在嘴边。他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说生气不起来了,但想想,这段时间陈光一有时间,就玩命的学习,连兜里都装着兵法,心说,照这个样子,陈光也离肠子带钩不远了。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

    俩人在笑谈中,下了城墙,向原新化县国民政府的两层小楼走去,由于时间仓促,县城里的敌人探子都没有仔细的肃清过,只好全城戒严,所有居民都被告知不许出门。

    但警卫营的战士,还是将两个人围的严严实实,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路上,曾一阳让刘先河到重兵把持的西城门,并让他在打退敌人进攻后,调动到北城,除重机枪外,轻机枪也调集到北城。

    他断定,敌人肯定会选择撤退,但现在还是白天,离天黑至少有三个多小时,为了不让红军怀疑,湘军一定会在天黑前发动一次进攻,而且规模还不会小。

    “老刘,等在西城打退敌人后,你让二营长罗战,带两个连的部队,向敌人纵深突击。告诉罗战,一定要打乱敌人的撤退部署。为主力全歼湘军48旅争取时间,切记,要动脑筋打仗,不要蛮干。”

    刘先河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带队。

    看着渐渐远去的刘先河,挺直的后背,迈着坚定的步伐,他才发现,刘先河已经不是他刚在上海时遇到的那个银行职员。瘦弱的身体,变得有力,矫健。短短数月间,刘先河从一个书生到一名军人,背后付出的努力却鲜为人知。正因为,在红四十军优秀的军事指挥员实在太多了,他的进步被他人的光芒给完全掩盖了。但如果说进步最快的,一定是他,不仅仅是他有文化,更是读书人的一种执着的报国心,支撑着他默默无闻的走到了今天。

    曾一阳喃喃自语道:“红四十军,将来必然多一位儒将。”口角流露出的笑意,是一种发现朋友进步的幸喜;是一种默默的祝贺;更是对战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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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谋划湘西(四)() 
刘济仁窝在临时指挥所,坐也坐不住,站也不安宁。脑子里都是全军覆灭的惨状,他知道,自己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西城外,湘军48旅参谋长,韩立仁见旅长去二团阵地都一个多小时,还不见回来,放心不下,也匆匆赶到了二团阵地,找到了正埋头抽烟的刘济仁。

    “旅座,你”韩立仁惊讶不已,在他的印象中,刘济仁是一个铮铮铁汉,从来都没有自暴自弃过,但此时,刘济仁颓废的样子,没落的神情,还有带着血丝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

    更像是一个,田里遭了灾的农夫,绝望而又带着不甘。

    “旅座,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们还没有总攻,一切都有可能。”韩立仁给刘济仁打气鼓劲,一边用眼神示意,让周广泰将周围的人撤离。

    刘济仁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力的看着韩立仁,就像是看怪物似的。良久才将自己心中的预感说了出来。“我预感,湘军在日落之前,就不会再有48旅这一番号了。”

    “啥?”韩立仁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刘济仁,他还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旅长如此丧气。但他心中有火,心说,你一个大旅长,手下还有数千雄兵,面对赤匪一个团,就怕成这样?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旅座,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对于韩立仁的冷嘲热讽,刘济仁全然不当回事,反而平静的对他的参谋长说:“周广泰让二团的一营佯攻,不过是试探性质的进攻,还没有摸到城墙,就损失了俩个连。我开始还不信这个邪,在前沿,仔细的看了看我部倒下战死兄弟的位置,才发现,俩个连的部队,连红军俩个人的伤亡都换不到。所以”

    丝——,韩立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刘济仁迟迟不敢发动对西城的攻击,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还没感觉到,刘济仁已经不再叫红军为赤匪了,而是直接称呼对方为红军,这不是将红军正视为对手的尊重,而是一种技不如人的无奈。

    韩立仁扶了扶眼镜,手指不停的扣着脑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们会遇到战斗力如此强悍的红军。

    不过,既然打又打不赢,逃总可以!但自己一旦跑,那么红军必然会追击,缠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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