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海还早着呢?你不会先去睡个觉,等醒过来就到了。而且我对上海也不熟,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曾一阳对明显是没话找话的阿尔弗雷德毫无谈话的兴趣。
讨了没趣的阿尔弗雷德也不着恼,对他来说,今天可是好日子,心里顺着呢?即便是打他几拳,也不见得会让他生气。傻笑着再次躺倒了船铺上,无意中得到了一样宝贝,或许在其他国家的富人眼中,十字勋章不过是一件收藏品,而阿尔弗雷德得到的‘功勋勋章’,也就是‘蓝马克斯勋章’是一件比较少的纪念品。但对于一个德国人,对德国军人有着无上崇拜的男人来说,没有比这样的勋章更有诱惑力的了。这也就是,希特勒即便成为德国元首,掌握了德国命运的时候,无时无地都会在他的外衣上,佩戴着他在一战时获得的‘二级十字勋章’。
这种荣誉由于时间的积淀成为了一个国家军队的象征,军人无不以获得十字勋章为毕生荣耀。
阿尔弗雷德唯一遗憾的是,这枚勋章不是他在军队中,由于卓越的才能,和巨大的功绩获得的,属于他荣誉的纪念。就是用脚指头想,阿尔弗雷德也不可能获得如此至高荣誉。
这是一个比他早一个时代,已经满满被人遗忘的将军的曾今的辉煌见证,他不但将德国推上了荣誉的山峰,同时将德国拉入绝望的地狱。
小毛奇,如同一颗流星,在历史的天空中划过,只留下了属于他的那道光彩。
阿尔弗雷德辗转反侧,无法让他平静下来,等到他迷迷糊糊的睡着,正做着一个英雄获得荣誉的美梦的时候。
感觉有人正推着自己,朦胧中看到一个黑头发的少年,正催他起床。
“别闹,难道你不知道打断一个人的美梦是很不道德的吗?”转过身,将后背面对来者,嘴里喃喃的说:“等我授勋完成后,再叫我。”
曾一阳听得是一头雾水,‘授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阿尔弗雷德在纳粹党里,只有过几次数目不大的捐款,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功劳没有立过,已经想到了荣誉。”曾一阳嘴角带着一丝邪笑,作弄的心思顿时心生。
“立正!嗨,希特勒——”
阿尔弗雷德听着口令,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咣当——’,油亮亮的脑门装在了顶棚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晃晃悠悠的站直了身体,脚后跟‘啪’的一磕。
鞋帮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嗨,希特勒——”等到礼毕,才晃晃悠悠的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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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码头()
半个小时后,在曾一阳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的忽悠下,从大副哪里弄来了的一团纱布缠上了阿尔弗雷德的额头。
阿尔弗雷德龇牙咧嘴的抱怨着:“曾你太险恶了,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竟然哄骗我。哄骗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将元首带进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对元首的不敬吗?”
不过是喊了一句纳粹党的口号,至于吗?不过他可不敢再暴怒的阿尔弗雷德面前说,面对一个如同宗教神灵般的元首,在他的信徒眼里他就是神,而曾一阳哪里敢当着信徒的面亵渎神。
曾一阳只好不停的解释,自己不过是练习一下纳粹的标准敬礼,这话阿尔弗雷德再傻也不会信。
接过一顶帽子,阿尔弗雷德不禁眉头一皱。
“这顶帽子太难看。”
曾一阳收回手中的帽子,对阿尔弗雷德说道:“难道你想顶着一头的纱布下船,公共租借里倒是有不少红头阿三,头上会缠着布条,不过他们缠的是红布,你看着办!”说完,也不等阿尔弗雷德反应,就走出去了。
“等等我。”阿尔弗雷德急忙抓上一顶帽子,飞快的跑了上去。
等他下船就看见曾一阳正和一个印度巡捕说着什么,可对方一个劲的摇头,等到阿尔弗雷德出来了,曾一阳指着阿尔弗雷德向对方说:“我再说一遍,请将这位先生的行李送到汇中饭店的大堂里,这是这位先生的名片,你给大堂经理就行了。”
印度巡捕见到一个西方人向他走来,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恭敬的行礼,然后腰部保持弯曲仰视阿尔弗雷德的高难度动作,对这阿尔弗雷德说:“尊敬的军官先生,如您所愿,我将为您服务,您需要其他的要求尽管提。”
阿尔弗雷德面色一愕,没想明白,但他也不傻,不耐的对着印度巡警挥手,示意让他走。
等到印度巡警退下,他才疑惑的对曾一阳说:“那个印度人到底为什么又是向我敬礼,又是哈腰的?”
“没什么,我只不过告诉他,有一位英俊的军官先生,从遥远的不列颠而来,让他帮忙把军官先生的行李先放到我们下榻的饭店。”曾一阳无所谓的说。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说:“这个英俊的军官先生不会是我!”说完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着。
曾一阳头也不回的点点,就默认了,正当阿尔弗雷德又要抱怨的时候,曾一阳一扬下巴,对着离开他们才四五十米的街角上,一个靠在墙根的人。
“那个家伙在我一下船就盯着这里,我感觉是冲我们来的。”
“不会!也许他是在等人,而他等的人还没有下船。”
“如果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我们就下船,这或许可能。但现在,你回头看看背后船?”
阿尔弗雷德一回头,就看见‘约克号’,已经升起了火,准备驶出港口了。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
此刻,他突然被曾一阳的胳膊顶了顶,顺着曾一阳指着的方向看去。“见鬼。”
阿尔弗雷德低声骂到。他看到一件很熟悉的东西,即便这东西被包在衣服之下,但他还是猜到了这东西的名字——手枪,看轮廓好像和自己大量囤积的96式半自动手枪。
曾一阳和阿尔弗雷德却各藏心机,曾一阳最先想得到的是上海的帮会,但随即被他否定了。很简单,帮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带着武器来十六铺码头守自己,一定是戴笠的特务组织。有肯能是戴笠的‘蓝衣社’,算时间也差不过。可惜的是,对方压低着自己的礼帽,让曾一阳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而阿尔弗雷德想得的是英国在远东的东方特工,他们是来阻止德国复兴的,或者说,是不让克虏伯家族再一次兴起的阴谋者。
“怎么办?”两人不约而同的面对面说到。
“等我们出了码头,过了街道,然后听我口令,一起跑,看到马路对面的小巷子了吗?”
阿尔弗雷德紧张的点头,他后悔了,没想得到上海这么危险,他身上连把手枪都没有带。等到曾一阳正想要开始行动,迈开步子时,却发现阿尔弗雷德正拉着自己的袖子,紧张的问:“一阳,告诉我,你身上带着了武器了对吗?”
曾一阳也不回头,向后探去,抓住阿尔弗雷德的手,重重的按了几下,示意不用担心。没想到,阿尔弗雷德手心里都是汗水,紧张的不得了,要是他大喊一声:“跑。”
跟在他身后的阿尔弗雷德会毫不犹豫的,如脱缰的野狗,一路飞奔,一口气能从十六铺跑到外白渡。
两人装作无事,走过由印度巡警把守的租借关卡,由于不久前一场战争在上海爆发,虽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各方的谈判代表接触频繁,但军队以及进入了停战状态。却让上海的各方面都风声鹤唳,小心谨慎的盯着来往的人,这些印度巡警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增加的。
那个在远处盯着曾一阳他们的神秘人,也随之跟了上来。紧张的阿尔弗雷德不仅加快了脚步,没走两步,就赶到了曾一阳前面。
“出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还跑的再快,能跑得过他们的眼睛。”曾一阳不满的说,不过声音不大,而且是用中文说的,阿尔弗雷德没有搞清楚,发现自己走在了曾一阳前面。一想到,自己可是第一次来中国,丢了曾一阳这个向导,还不把自己给卖了,来的实在。
接着,阿尔弗雷德也不走了,反而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跟着他们的那个神秘人。
就见,印度巡警的橡胶棒子,雨点般的落在了对方的身上,而对方只能像猴子般的躲闪腾挪。
水根这个气啊!好不容易从水里老大手中讨到的活计,被一个印度阿三给坏了事。
原来杜月笙在上海、香港都有不少跟随者,这次克虏伯高调入东方的军火市场,风声已经传到了南京。而在上海的做军火生意的大佬们,都瞪大着眼睛,盯着他们两人的动向。
阿尔弗雷德一在香港露面,电报都拍到了上海。南京方面、上海的帮会、各路军阀这些都是中方的各种势力。还有法国人、比利时人、英国人都盯着他们俩,各方都在暗地里做了准备。
水根是水里的手下,他们都是青帮不入流的成员,杜月笙的手下,其实很反对杜月笙参与军火买卖。所以就出现了,有他们这些平时都不会有机会表现的小喽罗出来。杜月笙考虑到手中鸦片贸易,没有强有力的后台根本无法立足,如果加上了军方的关系,那么他才能在各方势力混战的中国,横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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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接头()
苍蝇只有在人前,钉在食物上,才会让人恶心。
没了跟屁虫,俩人的心情也格外好起来。于是曾一阳提议,他们两先去上海最繁华的路段走走,南京路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要说休闲,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即便是远东第一大城市,能消遣的地方也不多。
无外乎与,法租界的霞飞路,也就是现在的淮海中路;贝当路,也就是现在的衡山路;有不少舞厅,电影院这样的场所。可曾一阳的特殊身份,他又不可能在上海满世界转,由于中央已经搬到了江西瑞金,他决定去瑞金。
好在戴笠的手下,胆子还没有肥到,进公共租界来抓人。但杀人呢?他们可都是一些精通暗杀的特务,不可不防。
他唯一要等的就是克虏伯的货轮,一旦到上海,那么他们马上会进入长江,转而到达武汉。其中,曾一阳会在江西就下船,并和当地的红色武装取得联系,会同他们将物资转送的苏区。
曾一阳不是上海人,即便他是,他不会认得32年的上海街头。到处是工地,不少建造好的房子当时气派非凡,让阿尔弗雷德一路唏嘘不已。在码头上的时候,曾一阳就指着远处,那幢十多层的高楼,对他说,那个就是他们将入住的宾馆汇中饭店。
才走了不多会儿,一条宽大的马路横在了他们的面前。
做主人的自信,底气要足。曾一阳指着面前的马路豪情万丈的说:“这就是南京路,上海最繁华的马路。”
阿尔弗雷德透过蓝色的眸子,看到不远处正在拉客的妓女。对曾一阳献媚的说:“你不认识路,也不至于胡乱指条马路就说是你认识的,要是错了话,我倒是无所谓,你可就丢脸了。”
曾一阳茫然的看着路边,没有路牌,心想:“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个从没有来过上海的洋鬼子难道还比我清楚不成。”
见曾一阳不说话,而是一副不信的样子,阿尔弗雷德指着远处的一个牌匾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依着门口,对来往的行人媚笑,一看就是做那个服务行业的。
在欧洲,亚洲乃至全世界,这个行业的经营模式都是大同小异,去过的人只要有过一次经历,就不会走眼。阿尔弗雷德可是此中老手,哪里会不明白,心领神会的说:“我相信,你和你的家族一定在中国是贵族。不然不会对这种行业如此熟悉,放心!我们不过在南京路上兜了一圈,体验一下远东第一大城市的风采。”
曾一阳明白了,原来是解放前老上海的‘香街’——四马路。
说完哈哈大笑,还不住的眨眼睛。
曾一阳心里这个恨,不懂装什么懂。孔老夫子就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自己显摆个什么劲。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子,大街广众之下也不好,站在路边一个劲的运气。
“你就不和我一起去?”
“不去。”
“你看她都对着我们笑了很久,冷落女人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应该做的。”
“不去。”说完曾一阳就转身走了,他不但心阿尔弗雷德会在上海迷路,他会说英语,在租界了丢不了。
“一阳,我会等你的。”
曾一阳加快了脚步,就差没跑了。走着走着,他发现了身后好像有个人跟着,还没等他回头,来人就跑到了曾一阳的边上一个黄包车夫,一溜小跑和他并排着。
“先生去火车站吗?”车夫小声的说道。
曾一阳正烦着呢,不悦的说:“不去,火车那里有船舒服,倒贴都不去。”
话一说口,他就发觉不过,想到了在香港靠岸时受到茶房递来的字条,就是有这么几句作为街头暗号的。路上一直都摸不着头脑,自己人生地不熟,哪里找的到当时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如果,没人联系自己,难道就让他在上海傻等着不成?
“这倒也是,如今世道不太平,东洋人开的饭店也不安全。”
曾一阳好奇的看向车夫,对方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顶普通的旧毡帽将大半个连都埋在了帽沿地下。想起还有几句暗语,说起来,这些暗语一定气势都没有,让习惯看智取威虎山的曾一阳有些无奈。
“东边的太阳太毒辣。”
“西边的月亮更阴森。”
说完,对方激动的低声说:“同志,请上车。”
坐在洋车上,曾一阳一摇一晃的感觉挺新颖,也挺有趣,要是能唱上一两句谭派的四郎探母,就更美了。想到,拉车的可是自己的同志,这样做无疑是侮辱对方。
‘车夫’不紧不慢的拉着曾一阳从繁华的地段,转到了小街道上,人也没有大街上来的多,车更是稀少。直到渐渐远离市中心,已经看不到高大的房子,只有一排排低矮的石库门房子的时候,对方才谨慎的问:“同志,组织上让我来和你联系,需要传递的消息,尽管说。我会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
曾一阳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谈话越短越好,就直接说道:“请告知中央苏区,三日后我将登上去江西的德国军舰。最慢五天,我将带着一批物资到达鄱阳湖,希望组织能够派人来接。”
“时间有点紧,不过会尽快在你到达时将消息传到。需要的人手,最好有一个大概的估计,也方便中央派遣人手。”
“五百到八百人就够了,如果有驮马的话,三百人就足够了。”
“这么多?”‘车夫’激动的说道。
中央苏区缺物资,这是所有在白区的地下党人都知道的,盐、粮食、武器,这些都缺,更重要的是医药几乎就没有,消毒全靠食盐,有时候连盐都搞不到,很多优秀的红军战士就这样被伤病折磨致死。
不但中央着急,连在白区工作的地下党人都着急。可惜物资从大城市送到苏区,需要通过层层关卡,即便在白区筹集到物资,都无法妥善的送到苏区。现在好了,有德国军舰护送,一定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太好了。”如果我们有列强军舰送物资,我们的战士也不会白白牺牲在病床上了。
曾一阳想了想,对‘车夫’说:“军舰叫‘雅利号’,今后将成为‘雅利’洋行在中国的运输船。排水量大概在一千吨左右。不过军舰上的名字是德文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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