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害怕被鬼纠缠,那么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盖被子,只在身上盖一床床单,不要把头冒出床单,这样鬼就不能找到你。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害怕之下,萧礼还是把床上的一床被子放到了柜子上,将床单严严实实地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不到十几分钟,他的床前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脚步声急切了起来,像是使劲在找一样东西一样。
那脚步声一直响到天微微亮,才消失。
萧礼吓得一夜没睡着,在脚步声消失后,紧绷着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他等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开了灯。
在床头灯昏黄的光芒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床前的地板上那一串串凌乱的血脚印,脚印非常小,看起来像是小婴儿的脚印一般。
他心下大骇,却也松了一口气,精神紧绷了一夜的他现在感到极度的疲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大约睡了两个小时,韶华回来了,打开房门对他喊了一句:“早餐已经做好了,出来吃早餐吧。”
他睁开眼睛,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开始穿衣,走下床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看到面前的地板砖上干干净净,那些血脚印全部消失不见了。
洗漱完毕后,他走到餐桌前吃东西。今天的女主人脸色阴沉沉的,男主人的脸色也不好看,韶华礼貌地问道:“怎么没看到莉莉小姐?”
莉莉是女主人的妹妹。
“是啊,”男主人抬起头,朝二楼喊了一声,“莉莉——!”
二楼没有回答的声音,男主人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听到回答声,不由得有些郁闷,招呼两人道:“你们先吃吧。”
昨晚坟场风大,韶华受了寒,有些流鼻涕,说了一声抱歉,去卧室拿纸巾擦鼻涕去了。
这时候,女主人去厨房端了一锅肉汤回来,那是一种很奇异的香味,瞬间充盈了整个房子。这种肉香味非常诱人,瞬间令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女主人一言不发的拿起萧礼面前的碗,给他盛了一碗肉汤,又拿起韶华的碗盛了一碗肉汤,最后才给自己和男主人盛汤。
萧礼尝了一口汤,只觉得肉质非常鲜嫩,有点偏酸,带着淡淡的咸味,非常美味,这一锅汤熬得很白,肉的鲜美滋味也溶进了汤里。有点像猪肉的味道,又有点像鱼肉的味道,他说不上来,只觉得这香味真是太诱人了。
不知不觉,他喝下了一整碗汤。女主人起身,面无表情的又帮他盛了一碗肉汤,说道:“多喝点吧。”
当初这户人家之所以肯将一楼租给两人住些日子,便是因为这户人家是泰籍华人,对中国人有亲近感。
萧礼说了声谢谢,又喝了半碗汤,这时候,韶华拿着几张纸巾从卧室里走向桌边,刚一坐下,便盯着碗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猛地干呕了起来,可惜胃里空空的,呕了几下,呕出来的都是酸酸的胆汁。
她转头看向萧礼碗里的半碗汤,脸色白了白,虚弱的说道:“别喝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猛地拉开冰箱,将冰箱下面的冰冻格拉了出来,将格子里面的肉全部倒在了地上,虽然那些肉剁碎了,但从一些具有特征的肉上,还是可以看得出这是人肉,比如说——手指!
最后一格,倒出来的是剁得不成样子的脑袋,韶华记得女主人的妹妹莉莉的眼角下有两颗黑色的痣,看到痣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
于是,她又干呕了起来。
冲到厨房的男主人和萧礼看到地上的一堆碎人肉,顿时也扑倒垃圾桶便不可抑制地干呕了起来,萧礼感觉头脑一阵阵发运,简直恶心透了,恨不得把昨晚的晚餐都给吐出来。
他突然想起昨晚去上厕所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挥舞着尖刀的小婴儿,莫非,昨晚莉莉就是被那个小婴儿给杀死的?
“阿婷,你疯了吗?”男主人走到餐桌旁狂怒地对着女主人质问道。
谁知道,一直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女主人,突然拿起切肉的餐刀朝男主人的心脏捅了过来:“你去死!”
男主人反应很快,但还是被捅到了小腹,韶华和萧礼一时间吓呆了,等萧礼反应过来后,立刻冲过来,试图从身后抱住女主人,制服她。
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力气大的出奇,在挣扎的过程中,好几次险些将萧礼也给捅伤了,韶华赶紧用泰语大喊起了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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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好几声后,隔壁的邻居听到喊声赶了过来,几个人合力抱住了疯狂的女主人,就在这时,萧礼低头一看,发现桌子底下钻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儿,它正贪婪地在舔舐着男主人掉在地上的血,朝萧礼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还要喝……”
几个邻居将女主人制住后,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不一会儿,疯狂的女主人昏迷了过去,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有人提议要打医院的电话,孰料男主人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邻居们的好意,并将邻居们都请了出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吴锋,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当初我们就是通过你才把儿子给做成金童的,现在儿子出事了,邪气的很,它已经杀了一个人啦,现在连我都要杀。”
“多少钱没问题,只要能把这件事解决了,让儿子安安心心的走了,比什么都重要。”
不一会儿,一个中国男人驱车来到了这里,一过来看到昏迷的女主人,便大叫一声不好:“幸好你及早打电话给了我,否则你们一家人都有性命之忧。”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萧礼:“你身上怎么会有阴气?”
韶华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吴锋与萧礼之间打转,吴锋来不及多说,攥着他的手朝屋外的车上走去,韶华赶紧追了上去,男主人也不顾腹部的伤势,扛着女主人走了过来。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吴锋又转身走了回去,从房间的二楼将那个神龛拿了下来,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
车前挡风玻璃上挂着好几串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一串很像星月菩提,可下面坠着的却是蜘蛛金牌,一串银链子带个盘成蚊香状的干尸牌……
韶华对泰国的东西不是很了解,只认出了前面的两样,那个蜘蛛配尼泊尔星月,能招夜间八方财,第二个是印度海蛇,加持过九头蛇王咒,能保护平安。泰国这个地方,法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自然也多。
车子行到下午,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坳出,远近只有这一处人家。车子停下后,吴锋领着几人走了进去,走到门口,吴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答声,他很自来熟的推开了大门,将几人领了进去。
从外面看,这个房子并不大,可从里面看起来,这个房子却显得不小,因为房中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佛牌和佛像,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人穿着草鞋盘腿坐在地上,手臂和胸口上纹着一些古泰文经咒和一些看不懂的奇怪图腾。
见法师睁开了眼睛,几人俱是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磬阿赞,麻烦你了。”
“当初你选择把你儿子做成金童,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磬阿赞有些冷淡的说道。
“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想着赚大钱。当时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被查出来是个死胎,我想着,不如做成金童帮我招财算了,阿赞师父,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们一家吧。”男人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金童是用夭折或未出生的婴儿制成的供奉物,但要由法力高强的法师或僧人作法开光之后才有效果。其实普通的古曼童就能招财进宝,但是没经过产道的胎儿灵力更大。
“这几年儿子一直还算安分,它晚上的时候有时会在房间里找我聊天,我必须陪它聊,不然它会不高兴,轻则让东西损坏,重则让我们生病。有这么一个能帮我招财进宝的儿子,我也挺高兴,只是到后来,唉。”
“这两天儿子跟我说,我给他喂了生血,我冤枉呀,我哪能不知道养它的禁忌呢?这几年我可从来没给它喂过任何活的东西,更别提生血了。”男人一脸委屈地说道。
“不是你喂的,”磬阿赞摇了摇头,看着萧礼,“是你。”
萧礼一惊,蓦地响起前几天早上去二楼的时候,玩刀子不小心被那把钢刀割破了手指。
“它喝了生血,和你的契约被破坏了,所以才开始发狂。而且,你又何必放一把灭魔刀在神龛旁边呢?灭魔刀若是没沾血,它尚且会有几分忌惮,现在灭魔刀不仅沾了血失效,还害的它喝了血,这又能怪谁呢?”磬阿赞叹了口气。
“阿赞师父,求求你救救我们这一家吧。”
“慢慢来,我先把这小伙子身上的阴气祛除,不然你儿子是不会放过他的。”他站了起来,走到房间一个阴暗的角落,解开一个麻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焦黑的死婴,然后,他
从旁边拿过一张用细钢丝编成的网,将死婴放进网里,再用棍子穿上。
吴锋走到门外,拿了一捧堆积好的干柴,用打火机点燃后,架起了一个火堆。磬阿赞将死婴架在火堆上烤,吴锋拿着一个钢盆在下面接。
萧礼、韶华和那个男主人都感到一阵阵恶心,吴锋看着萧礼解释道:“你身上的阴气要是不除掉,你会越来越倒霉,而且很快就会死。”
萧礼对他感激的点点头,拉着韶华跑到一旁吐得昏天黑地,他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喝肉汤、吃烤肉了。
然而,那烤死婴发出的吱吱声和那浓浓的焦臭味,依旧无孔不入地让两人犯着恶心。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烤肉的味道,再混上尸臭味,使这里像是人间地狱一般。
这时吴锋走过来拉住了萧礼的右手,磬阿赞拿着那个小钢盆走到他面前,将里面刚接的尸油倒在他的被割伤的手指上。热油烫得他大叫起来,下意识想缩回手臂,但他却被两人给死死地按住了,磬阿赞的左手像钳子似的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口里急促地反复大声念诵着什么。滚烫的尸油从他手指中滴落,原本黄色的油滴下来却变成黑色,就像加热过的沥青。他疼得不停嚎叫,浑身的冷汗将衣服都给湿透了,等尸油滴尽,吴锋又拿过凉水盆,将萧礼的手给按了进去,萧礼松了一口气,感觉被烫伤的手指舒服了许多,冰冰的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水盆撤走后,磬阿赞又抓了一把浅色的灰撒在他的伤指上,萧礼已经疼得没了感觉,吴锋解释道:“已经用夭折死婴的尸油为你解了阴,再撒上大象骨灰祛毒,你的伤口已经好了,不还不快包红包给阿赞师父,感谢他救了你,磬阿赞可是整个曼谷最好的法师啊。”
走得匆忙,萧礼也没有带现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磬阿赞,磬阿赞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平静地收下了。
萧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果然,手指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完好无损,让他不由得惊叹泰国法术的神奇。
“现在,来解决这个小金童的事情吧,”磬阿赞说道,“把它先拿过来吧。”
吴锋走到车子的后备箱,将它拿出来后,磬阿赞接在手里,将它放在屋内的一个长条木桌上,然后大家都走了进去。
磬阿赞看着萧礼说道:“你的血吸引了小胎鬼,它一心想要钻进你身体里,所以阿赞蓬现在要想办法让它进入你的躯体,再杀死你,这样小胎鬼就等于真正死去,等它死去了,它就可以转世投胎了。”
韶华脸都吓白了:“这怎么行!”
她像是一只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一样将萧礼护在身后,见屋内的几人朝他们逼了过来,拉着萧礼的手拔腿就想跑。
可她跑到门边时才发现门被关上了,原来,最后进来的是吴锋,他将门从内部锁上了。两人使劲拍打着门,又是踢又是踹,可惜这扇门坚固非常,仍凭两人使劲浑身解数都搞不开。
此时,没有窗户的屋子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几个人的人影。
韶华掏出萧礼裤袋里的手机想报警,可手机才拿出来就被吴锋给抢了过去。
韶华一个小女孩哪里是三个大男人的对手,很快便被绑住在了一边,只见他们抓着萧礼按压长桌的在一边,萧礼使劲的挣扎着,却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磬阿赞打开玻璃罩,把里面的小干尸拎了出来,吴锋按住了萧礼的四肢,把衬衫扯开露出肚皮。磬阿赞快速念诵咒语,把小干尸用手掌按在了他的肚子上,双手用力在他肚子上左揉右按,忽然磬阿赞抬高声调,双手迅速放开,萧礼低头一看,吓得脸色煞白,因为那个小干尸竟然在他的肚子上消失了。磬阿赞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钢钎,在黑暗中发出暗淡的寒光。他将钢钎提给男主人,嘴里念诵着咒语。
萧礼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韶华也跟着他一起喊了起来,可惜这里荒郊野岭的,就算两人喊破了喉咙,估计也没有外人能听到。吴锋更加用力地按住了萧礼的脑袋,男主人对准了他的太阳穴,高高地举起钢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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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萧礼发出一声惨嚎,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害怕过度的韶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睛后,才难以置信地发现,被钢钎穿透了整个脑袋钉在木桌上的萧礼,居然还活着!
其实萧礼并没有觉得疼,只是觉得脑袋被钢钎刺穿的地方冷冰冰的,身体也在不住的痉挛,他的意识十分清醒,可偏偏又不觉得疼,只觉得无比害怕,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萧礼侧躺在木桌上,眼睛中看到的物体都是旋转了90度的,只见磬阿赞两只手在他的肚子上摸来摸去,手掌如刀,用指尖肚用力朝他肚皮里捅。他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能感觉到磬阿赞的手掌已经切进他的小腹,在肚子里掏着什么。
然后,他后退几步来到墙边,萧礼感到肚子里有东西在左突右拱,似乎在寻找突破口。磬阿赞开始低声念诵,火苗忽然变暗,萧礼感觉一阵剧痛,有个东西从他的肚子里爬了出来,痛得他一阵惨嚎!
那东西慢慢地、慢慢地爬了出来,从桌子上爬了下去。
磬阿赞蹲下来,将手按在那东西身上,大声念诵着听不懂的咒语。
那东西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声音带着可怜和颤抖。这一刻,墙角被绑着的韶华突然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它又有什么错呢?在妈妈肚子里是个死胎的它又有什么错呢?想得到父母关爱的它又有什么错呢?
到底是贪心不足蛇吞相,若不是男主人太贪婪,连亲生儿子都拿出来做成了金童,今日又怎会发生这一切惨绝人寰的事?
旁边的男主人哭了起来:“儿子,你走吧,赶紧走吧,去投胎吧,以后不要回来了,投胎找个好人家,不要找个贪心的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吧。”
吴锋见韶华眼眶湿润,似是要流泪,劝慰道:“这是它必须走的一步,这种小鬼很可怜的,它们在冥界每天都要爬刀山,还要被野兽吃咬,除非能再次转世,不然就得永远受那种折磨。”
萧礼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个小婴儿,它都浑身是血,原来它每天在地狱都要受这种苦。
吴锋走到萧礼身边,用小刀划破他的右臂,让滴下的鲜血流满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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