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翼而飞的王冠 -莫里斯·勒布朗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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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翼而飞的王冠 -莫里斯·勒布朗 著-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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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用呢?对于警方的侦探和搜索等事,我的确是一个外行,可是这一回他们竟没能认出那辆假冒的押解马车。我以为,他们实在是太不细心了。”
    “您怎么这么以为?”
    “当时,守门的刑警或警察发现押解马车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很长时间,且车上的警官和马车夫又都不认识,只需稍微留意观察一下,罗宾的诡计就肯定不会得逞。”
    “您的话非常正确,我经常对我的手下人说:“应该多怀疑!’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要轻信。对于所有的人,都应该用怀疑的目光去重视,这属于搜查罪证的基本原则。这就意味着,假如希望侦探事业取得辉煌,就要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如果我们能够集中精力去做,也会是其乐无穷的。”公爵说。
    “当然,总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别人也不是好办法,因为如果那样,会成为人群中的孤独者,朋友之间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友情了。我以为,只有揭露罪恶,与邪恶作斗争,并最终消灭恶党,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
    “你说的话非常在理,因此我一直认为,警察的工作是最为神圣的,刑警和警察是与邪恶进行斗争的和平卫士。”
    听了公爵的这些话,倍休的情绪好转了许多,脸上的不悦之色也逐渐散去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倍休拿起听筒。
    “喂,是的,我是刑事组长倍休,啊,是长途电话……”
    然后,转头对公爵说:
    “是夏木拉斯城堡的花匠打过来的。”
    “是吗?”
    这个回答显出公爵对此并不感兴趣。他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叼着一根香烟,一副非常懒散的样子。
    倍休又对着话筒说:
    “喂,你就是捷特花匠……我的话你能听清吗?……我想向你打听一下,9月3号,就是星期日那天,谁去过你的栽花温室里?……对,9月3号,正是你们的主人莫尔顿先生和其他很多人夜里来巴黎的那一天……对,那天的确在下着大雨……你的温室里有没有粉红色的鼠尾草花?……粉红色的,对……摘去了几朵?……对,那一天是有客人去,没错儿,是那个叫夏洛力的人及他的几个儿子……什么?你不清楚有客人去的事?……真的吗?你一直在庭院里干活儿了……可是,那一天没有人去进过温室吗?……不,除你以外呢?……哦?谁也没进去过吗?……真是蹊跷,直到夏洛力等客人回去为止,都没进去过……只有你的温室里才有粉红色的鼠尾草花,的确是罕见的……什么?只有公爵一个人进去过……属实吗?不会记错了吧?……肯定不会错吗?……只有这一件事,啊,非常感谢……”
    “咔嚓”一声,倍休挂断了电话,面孔涨得通红,回头望了一下公爵。
    公爵安然地坐在那儿,注视着从嘴里吐出来的烟圈儿,显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倍休以一种不很友好的姿势走近公爵,盯着公爵。公爵也坦然地回视着他,可是,并没有一点儿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意思。
    “公爵,您也听到了吧?据花匠反映,9月3号那天只有您一个人进过温室,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证词。由此可以断定,全世界只有一种粉红色鼠尾草花,而除了那个温室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而可能摘到它的人,就只有公爵一个人了。”因为兴奋,倍休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同时,他不眨一眼地盯着公爵。
    “真是如此吗?”公爵把香烟灰轻轻弹掉,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倍休一直盯着他,心里在想:
    “公爵的大脑是不是非常迟钝呀?为什么自己已经被可怕地列入嫌疑范围内了,却还是那样无动于衷呢?
    “在壁炉烟囱旁边的房间里发现的粉红色鼠尾草花,并没有枯萎,明显是摘下不久的,所挖的那个洞是盗贼们逃走时的必经之地。发现那朵花时,公爵曾断定那是夏洛力从城堡的温室里摘来的。可是,花匠却说,夏洛力并没有去过温室,只有公爵进过温室。
    “当然,虽然公爵身上有疑点,我也应该用怀疑的眼光审视他,但是,他单单做一句那样的回答,并且是如此地无动于衷!
    “这到底是为什么?公爵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嫌疑的边缘了吧?难道他自认为出身于贵族,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他一点儿也不惊慌,更没有表现出害怕来,难道是因为的确是清白,才这样镇静吗?”
    虽然倍休是一位久负盛名的大侦探,但此时他也无法断定了。
    “可是,我以为,人品这么高尚,涉世很浅的年轻贵族,可能不会去做那种触犯法律的事吧!况且,对于三年前发生在城堡中的盗窍案,以及这一次所发生的偷窃事件,公爵都表现出相当浓厚的兴趣,并且主动要求帮助我们破案哪!
    “我的职责就是侦探,对其他任何人都要持怀疑的态度。可是,公爵是贵族出身,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自然不会无凭无据地怀疑别人,也不会想到别人会怀疑他。
    “公爵的为人,是那种心地纯朴、毫无邪念的类型。相比较之下,自己倒真有些龌龊了。”
    看到公爵那么坦然自若,倍休从内心里感到了一丝愧疚。
    “夏洛力是罗宾装扮成的,花匠所说的,很可能不可信。因为,假如夏洛力就是罗宾本人,我不会知道他是如何潜入温室的,但是,可想而知,他要瞒过那个花匠的耳目,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首先,那两部汽车和这个寓所的大门钥匙,不是被夏洛力盗走了吗?那个夏洛力肯定是罗宾,那几个所谓的儿子一定是罗宾的手下。其中一定有人就在这个寓所里藏着,随时搜集情报,并立即送交罗宾,这是完全可能的事。
    “以前,罗宾曾经假扮警察厅长,肆意派遣警察,是一个胆量超人的怪盗。既然如此,他的手下人扮成刑警或警察,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噢,想起来了,罗宾的手下人一定是混进了现在负责戒备这个寓所的刑警和警察里面。第一,对荞齐和伯那邦这两个刑警,也要仔细观察。”
    想到这儿,倍休忽然明白了。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伯那邦刑警走了进来。
    “怎么样?伯那邦,有新的收获吗?”
    倍休的眼光里充满了怀疑神色,恐怕伯那邦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遭到了怀疑。
    “我已经把辟克娣娃的卧室非常彻底地搜查了一遍了,这其中值得注意的,只有这本摆在梳妆台上的旧祈祷书。上一次搜查时,以为它不过是一本最普通的书而已,所以把它忽略了。”
    “为什么说它值得注意?”
    倍休把那本书放在手掌上,似乎在称它有多重。
    “这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我以为,可以把它作为画像或剪辑照片时的参考。您瞧,就是这一张。”
    “噢,是这个。”倍休从书里把照片拿了出来。
    “可能是七八年前的照片了,已经非常模糊了。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倍休把眼睛睁得很大,说道。
    照片上的辟克娣娃身着华丽的服装,可能正在参加星期天教堂举行的礼拜活动。
在她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那儿。
    倍休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那个少年的脸。他手里拿着那个已经模糊不清的照片,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异常细致地观察着。
    “谁的照片?”公爵也凑了过来。
    “是一张有些褪色的照片,可是,还能看清照片中的人的大致轮廓。里面的年轻女子肯定是辟克娣娃,虽然那时比现在苗条多了,但那眼睛、眉毛与现在完全一样。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是她的弟弟吗?或者是她的儿子?”
    “辟克娣娃并没有出嫁过呀!”
    “这么说,就不是她的儿子了,可是,您瞧,这个少年的眼睛、嘴巴和……,是不是与辟克娣娃毫无二致?”
    “经你这么一提醒,好像真是有点儿……”
    倍休突然插话道:
    “公爵,您仔细看看这个少年,和您在城堡里所见的夏洛力的儿子们比较一下,是不是有和其中一个长相相同的?”
    “啊,的确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个少年很可能就是化装后藏在寓所里的那个内线。好吧,明天我们要彻底搜查一遍,从顶楼直到地下室。”
    这时,大厅里有许多人在说话,并响起一阵笑声。
    “啊,可能是莫尔顿先生的客人们正要离去,我要去招呼一下。
    说完,公爵走了出去,而倍休仍然在盯着那张照片。
    公爵走进大厅时,莫尔顿和他的女儿吉莫娜正在往外送客人。
    公爵和他们打过招呼,并一块儿送到大门口。莫尔顿看着客人上了车,马上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吉莫娜对公爵说:
    “今天晚上,我要与父亲一起去理枝住。由于恐怕罗宾那伙人会突然闯进来,爸爸不想让我呆在寓所里。当然,如果罗宾真的敢来,倍休先生和他那些非常有本事的部下,肯定不会让他们逃掉的。现在,寓所里有许多刑警戒备着,假如罗宾那一帮人果真来了,很可能会发生巨大的混乱,我可受不了那种情形。”
    “这么说,你也认为罗宾肯定会来?”
    “我不敢肯定,但我真的很害怕。”
    没有什么教养的吉莫娜,说起话来也显得十分世俗。
    “绝对不必害怕,那只是一封恐吓性的电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人罢了。在你看来,罗宾真的会在今天夜里来偷那顶宝冠吗?假如他真心要来的话,肯定会在人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来,哪能事先通知哪?如果事先通知了,这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不等于让对方戒备好以待他来吗?”
    “可是,我们必须防备万一呀。听别人说,罗宾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非常凶残的怪盗了。在三年以前,他还没有这么坏,可最近以来,他的作案手段非常下流,已经毫无人性可言,我恨透了罗宾了。现在,我要回房间里去再穿上一件毛皮的外套,然后再与爸爸一起到理枝去,随身用品已经让侍女依尔莫准备好了,我要回去了。”
    吉莫娜走上台阶,回自己的屋子之后,公爵也走回客厅,正见倍休还是刚才的那个样子,仔细端详着手里拿着的照片。
    “为了躲避罗宾的骚扰,他们父女两个人准备去理枝躲一躲。”
    “这样最好,为安全起见,老年人和妇女还是应该离开此地。”
    倍休即使是说这句话时,眼睛仍然在盯着那张照片。
    这时,门开了,莫尔顿手提一只大型皮箱走进客厅。
    “我在这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休息。实在是可恶至极,这都是罗宾害的我。”
    他的怒气仍然非常盛。公爵安慰道:
    “假如不想离开,也可以呆在这里。”
    “可是,这里太危险了!公爵,您还记得罗宾打来的那份电报他说要在今天夜里11点45分至12点之间到这儿盗取宝冠,而且,他知道宝冠被藏在我的卧室里的保险柜里。他很可能会在子夜时分悄悄溜进来,割断我的咽喉。这样的话,我怎么敢放心大胆地睡在这里呢?”
    “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可以在你的卧室内外加派一些警官,这样行吗?莫尔顿先生!”
    “公爵的话非常正确,对于你的人身安全,我有责任保护,没什么问题,请不必担心,莫尔顿先生!”倍休也在旁边说。
    “特别感谢。可是,思来想去,我认为还是离开这个寓所最保险”
    吉莫娜走了进来,她已经换好一身外出的衣服。
    “爸爸,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公爵,您是不是与我们一起去理枝?”
    “不,我应该留下来。如果那封电报不是故意耍花招来恐吓人的话,我想留在这儿看一看。我非常希望见一见罗宾的本来面目,可是我敢下一个赌注,他肯定不会来的。你们都认为他肯定会来,如果我不留下来,肯定会让大家误以为我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因此,我必须留在这儿。”
    “那好,您就随便吧!可是,那小子即使来了,他也拿不到宝冠了,因为,我决定要把它带走了。”
    说着,莫尔顿指了指大皮箱。
    “我把宝冠放在了这里面。”
    “你要把它带走?”公爵问道。
    “对,我要带走它。”
    “这样做保险吗?”
    “绝对保险。”
    “你以为把它带走是最安全、最明智的方法吗?”
    “当然如此。放在这儿肯定会被他们偷去,我时时刻刻都不让它离开我,始终把它拿在手里,这样不是最安全的吗?”
    “可是,罗宾是一个胆大妄为、敢冒任何风险的家伙。如果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不管你防备得多么周密,他也会不惜任何代价以实现他的目标的。我以为,在你身边放着一顶宝冠,才是一件最不安全的事情。”
    “不会这样吧?他说要去我的卧室里拿。现在,趁他不知道,我悄悄地把宝冠带走了,这怎么会不安全呢?”
    莫尔顿说着,似乎正为自己的好主意而得意万分。可是,公爵却不停地摇着头。
    “不会如此简单的。罗宾在电报上说的是:‘去卧里用拿宝冠’。这个卧室不仅仅是指这个寓所里的卧室。”
    “啊,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莫尔顿又惊慌起来了。
    “公爵的话非常正确!”
    倍休沉着地说道,很显然,这是他沉思良久后的结果:
    “罗宾以为,假如不用电报对你恐吓一下,你肯定不可能把宝冠带走。因为,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寓所里,即使罗宾再能干,他也没有办法下手。为了将你引诱到没有戒备的地方去,便发来了一封那样的电报,罗宾的这个战术还是非常高明的嘛!”
    “一定是这样!好险呀,我险些又上了罗宾的当。”
    面如灰土的莫尔顿,伸出发抖的右手,从内衣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打开皮箱,刚要拿出宝冠,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将手缩了回来,停了一会儿,又锁好了皮箱。
    “公爵,我想和您说一句话。”
    莫尔顿打了一个手势,走出了客厅。当公爵跟着他出去以后,他回手将屋门稳稳地关严,凑到公爵耳边,低声说道:
    “到现在,对于任何人,我都不敢相信了,我对所有的人都存有戒心。”
    “可是,对我呢?对我也是存有戒心吗?”公爵微笑着说。
    莫尔顿急忙说道:
    “哪里,哪里,您是一个例外,您是名门望族夏木拉斯公爵家的人,没有必要去怀疑您。我非常希望您能娶吉莫娜,并且,吉莫娜就爱恋着您。因此,我绝对不会怀疑您,并渴望在您的大力支持下捉住罗宾那家伙。据我观察,能够揭穿罗宾的诡计,打击他的阴谋,最终抓获罗宾的,只能是您了。”
    “不,不,我只是一个外行,有能力征服罗宾的,只能是倍休组长。”
    “噢,倍休?您如何看待他?”
    “我以为他是一个有责任心并且光明正大的侦探啊!”
    “他可靠吗?”
    “我以为是可靠的。要不,我就留在这儿仔细观察他。如果他有对你不利的行动,我立刻将他抓起来,但我以为他不会那样做。”
    “好吧,我也可以相信他。”
    两个人走回客厅,莫尔顿将皮箱搬到桌子上,拿出钥匙打开它,而后,将那个盛宝冠的摩洛哥皮箱两手捧了出来。当他极为谨慎地把皮箱打开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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