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好像是一种训斥的语气。
搬运夫一惊,急忙用手把衣袋按了起来。罗宾那犀利的眼光直盯他的面孔,盯得他有些发慌。但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傻里傻气的模样。
“啊,啊,我是……是来……来给……给夏木拉斯……公爵大人……送……送信的。”搬运夫结巴着说道。
“把信送我!”罗宾把手伸了出来。
“我要交到公爵大人手里。”
“我就是公爵。”
“非常抱歉,信在这儿。”
搬运夫把信递过来,扭头想走。
“等一会儿,可能还要回信的。”
罗宾把信拆开,见是吉莫娜写的:
倍休刑事组长已经调查清了,你并不是公爵,真正的公爵在三年以前,在南极因病去世了。
你就是亚森·罗宾,你故意化装成公爵,你是一个可恶的家伙!希望你别再接近我们了。
罗宾读完,不禁笑出声来。
“她终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好吧,我现在就给她写一封回信。”
罗宾拿起钢笔,写道:
我的确是怪盗亚森·罗宾,你别希望再嫁给我了。对于这一点,我深感荣幸!的确是我取走了宝冠。
希望你代我向你父亲致意。
亚森·罗宾
写完之后,罗宾把它叠好装进了信封,然后递给搬运夫,说:
“把它捎回去吧!”
搬运夫鞠了一个很深的躬,扭头朝门口走去。这时,罗宾猛然赶到他身边,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左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一用力,便扭到了背后。
痛得那个搬运夫不停地翻白眼,他拼命地挣扎着。
“伯那邦,你这个家伙,如果再挣扎,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哦?”那个搬运夫明显是大吃一惊。他果真是伯那邦装扮成的。
“喂,伯那邦,你是不是奉了倍休的命令,来我这里刺探情报?你竟敢拿这一封非常差的信,不仅如此,你居然以刑警的身份兼做起小偷来了哪!”
说着,罗宾把伯那邦偷去的钱包搜了出来,并摆在了他的面前。
“喂,你是一个刑警,为什么还要偷别人的东西?你要牢记这件事,我掐住你的脖子,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个教训。我练过柔道,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你的脖子马上就会折,到那时你就会清楚我的厉害了。”
说着,罗宾把手松开了,但又用左手的拇指,在伯那邦的后背上按了一下。乍看上去,似乎力量很小,但伯那邦却不由自主地朝墙角倒去,想动一下都非常困难。
罗宾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冷笑,他拿起钱包,检查了一下里面是否少了东西。
“喂,伯那邦,我对你说,回去后告诉倍休组长,假如他想抓我,用不着让手下化装后再过来,他自己来就行了。虽然我带着手枪,但是,我肯定不会用枪伤害他的,听到了没有?滚回去吧!”
伯那邦费了好大劲儿才爬起来,紧皱着眉头,拐着走到门口,才转回头来,满脸苍白地大声喊道:
“罗宾,你小心点儿!10分钟之内,倍休组长就会过来。”
“好吧,我在这儿恭候你们。”
罗宾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伯那邦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去,而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时,夏洛力又走了进来。
“啊,那个搬运夫去哪儿了?”
“我刚刚打发他回去了,那家伙其实不是搬运夫,是伯那邦刑警装扮成的。”
“就让他这么回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吧?”
“让他回去也不错,我另有打算。”
“他来干什么?”
“他是受倍休的派遣,前来查看我究竟是真正的公爵,还是怪盗罗宾。他想把我的钱包偷走,我罗宾的证件就放在那个钱包里。因此,我立即要了回来,而在那封回信中,我亲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能做这种傻事?”
“我就是为了让倍休感到吃惊。我最瞧不起他那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丑恶面孔,能够在临行前畅快地戏弄他一番,这也是一件非常不错事情嘛!”
“那帮警察总是怀疑公爵是首领假扮的,只是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而已。首领居然会明白无误地给他们写信说:‘我就是罗宾。’依我看,这种做法绝对没有必要,而且非常危险!首领实在是太喜欢开玩笑了,以至于总是站在危险的边缘上。”
“不用担心,我是一个能力无限的超凡之人,不管是多么大的危险,我都能战胜,你就放心吧!可是,你们几个人最好尽快离开这儿。伯那邦刑警回去以后,告诉他们我就是罗宾,倍休立刻就会带着他的手下人来抓捕我。10分钟之内,你们必须离开这儿。”
“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地走的,公馆的前门和后门附近都布满了监视我们的穿便衣的刑警和警察。即使有翅膀,也飞不出去呀!”
“那么,只好通过秘密的小道走了。他们还没有发现那个秘密小道。日后,就在帕至希经常隐蔽的地方见面吧!”
夏洛力又把辟克娣娃和彼尔那喊了来,他们手里都提着行李。
夏洛力在大书橱旁边的电钮上按了一下,书橱便没有一点儿声响地横了过去,电梯的门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夏洛力和彼尔那马上走了进去,辟克娣娃一边走一边对罗宾说:
“孩子,你也要尽快走呀!”
“不,我还要等一会儿。”
“那么,你们两个人先行一步吧!我也要等一会儿再走。”
辟克娣娃对夏洛力和彼尔那说。
他们俩坐着电梯下去了。罗近把话筒拿了起来,辟克娣娃十分不安地说:
“不要打电话了,那帮家伙马上就到了。”
“我必须打电话通知苏妮娅,假如她稀里糊涂地跑到这儿来,立即就会被倍休抓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声音?打不出来啊!”
不管他怎么摇,电话就是没声音。
“快去接苏妮娅吧!如果不能尽快去,就可能……”辟克娣娃焦急地催促道。
“假如两头走的不是同一条路,错开了,苏妮娅到这儿后马上就会被捕。必须打电话告诉她不要到这儿来!喂,喂……喂,喂,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不通?”
罗宾不停地摇着电话机,而后又拉了一下,不禁“啊”的叫了一声。他这才发现,原来电话线被剪断了。
“这肯定是伯那邦那家伙干的。简直太可恨了!”“咔嚓”一声,罗宾把听筒扔到了电话机上。
“既然电话打不出去了,那我们赶紧走吧!”
“可不能这么办,奶娘!”
“为什么不能?电话都打不通了,留在这儿还要干什么?”
“可是,如果我不打电话去阻止苏妮娅,她会到这儿来的。现在都是8点25分了,她计划8点半钟从那个小旅馆出发,大约9点钟左右抵达这儿。如果她果真来了,我以为,倍休一定会把她抓起来的。”
“可是,如果我们在这儿干等着,连你也自身难保呀!”
“对!”此刻,罗宾好像也有些进退两难了,他咬着嘴唇沉思着。可是,他片刻之后便镇定了下来,走到放于墙角处的书桌旁,把一个抽屉拉开,取出了一个约有20厘米见方的盒子,摆在了桌子上。
“我还有这个,只要我用上它,那些可恶的家伙就休想活捉我。”罗宾的声音非常冷静又很沉痛。
“绝对不能做那种傻事!马上溜走吧!我以为,那帮家伙不会特别过分地对待苏妮娅的。因为苏妮娅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并且她也很有智慧,头脑也比较灵活,肯定会想办法逃离魔爪的。因此,依我看,你没有必要过分担心她,还是马上溜走吧!”
“不,我不能走,放下苏妮娅不管而独自逃生,那不是我罗宾做的事。”他就像撒娇的孩子似的,说道。
“真的吗?那你就随便吧!”
辟克娣娃好像彻底想通了,她走到电梯的出入口旁,在墙壁上的电钮上按了一下,电梯的门便自动关上了。接着,她又在另一个电钮上按了一下,那个大书橱又横了过来,将电梯门完全挡了起来。
辟克娣娃转身坐到一把椅子上,抱着胳膊,好像要开始闭目养神了。
“这是怎么了?奶娘,难道你也想留下来吗?那可不行,赶快走吧!”
罗宾将两只手放在她的肩头上,不停地摇晃着。
“别闹!我下定了决心,坚决留在这儿,不走了!孩子,我把你从小抚养长大,怎么会忍心让你一个人被抓走呢?”
辟克娣娃似乎与椅子连在了一起,不管罗宾怎么用力摇晃,她都丝毫不动。最终,罗宾自己也安静地坐到了椅子上。
当时钟指向9点25分时,大门口的电铃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并相互望了一眼。
“是那个孩子,肯定是苏妮娅那个孩子!”辟克娣娃叫道。
“不可能,我认为是倍休。”
说完,罗宾就站了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充满了战斗的渴望。
可是,大门口的人,究竟是苏妮娅,还是倍休呢?
在外面,是苏妮娅按的铃呢?还是倍休带来的手下人按的铃呢?两个人面对着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奶娘,你出去把大门打开吧?”
罗宾接着说:
“行吗?奶娘,按我说的去办吧!打开门以后,马上溜出去,躲在公馆周围,等着苏妮娅。假如能见到她,千万要阻止她进来。”
“如果倍休把我抓住呢?”
“你要加倍小心,尽量别让他抓住。当你打开大门,他们急着冲进来时,你借机马上藏到门的后面去。由于我是那些家伙的主要目标,他们不会对人特别在意的。
我在上面与他们纠缠半个小时,这期间,苏妮娅肯定会到的,请你马上带她到帕至希躲藏起来,我会随后赶到的。”
罗宾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辟克娣娃的后背,交她送出门去。这时,电铃又响了起来,两个人走到台阶上。
“可是,万一我被倍休他们逮了起来,那该怎么办?”
“别担心,拿出勇气来!奶娘,勇敢些!”
“好吧,那我出去了。”
辟克娣娃抖擞起精神,昂首阔步,走下台阶。罗宾回到吸烟室里,在沙发椅上坐好,点上一支香烟,没事儿人似的看着报纸,可是,他的耳朵却在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声音。
大门被打开了,传来了一阵急骤的脚步声。走进来的是苏妮娅呢,还是倍休呢?罗宾有些心神不定。
吸烟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正是倍休。
倍休原来准备像猎狗找到了猎物一样,猛地扑上来。可是,当他推开门时,正见罗宾在那里安然悠闲地吸着香烟,翻阅着报纸,就犹豫了一下,心想: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胆敢假冒公爵,欺骗了我那么长时间,甚至到现在,你还是如此地毫不在意不管是哪会儿,都是在耍弄人,你这个狡诈的家伙!”
想到这里,倍休感到非常愤怒。可是,在表面上,他仍然装作异常镇静的样子,说:。
“早安,罗宾。”
“啊,早安,倍休组长。”
罗笑冷笑着回答道。倍休见此,心里的火更大了,但他仍然装镇静地说:
“罗宾,你并没有计划溜走,一直呆在这里等着吧?有胆量。”
“承蒙夸奖,实在是不敢当!如果要溜走,很可能会因此而遭受更多有的不幸吧!你为什么总是站在那个地方?怎么不过来,不会是不敢进来吧?”
这时,遭受罗宾的嘲讽的倍休,才装作镇静地来到罗宾的近前。
“请坐!我想,贺木里检察官一定早已把拘票交给你了吧?”
罗宾面带微笑地说,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以一副毫不介意的面孔出现在别人面前,让人感觉其高深莫测。
“当然已经拿到了,这不会有什么疑问的。”倍休答道,那声音却由于生气而在发抖。
“你把拘票带在身上了吗?”
“是的。”
“那么,拘票上所写的人,是罗宾呢,还是夏木拉斯公爵呢?”
“是假的夏木拉斯公爵——罗宾啊!”
“这就对了,这才是一张完整的拘票。那么,立刻把我抓起来好了,何必这样不紧不慢哪,难道人手还不够吗?”
“用不着等别人。只是由于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追踪着怪盗亚森·罗宾,现在终于就要抓到手里了。我想利用这段时间仔细地品味一番成功者的欢乐心情。如同一只猫,当它捕到老鼠后,一般不会立刻把它杀死,而是慢条斯理地与它逗着玩,捉弄够了,才吃掉它。现在的情况如同那一样。在我抓捕罗宾之前,我也要尽可能多地捉弄捉弄他。惟有这样,才能抵消这许多年来我的愤怒。”
“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儿,其实也不能怪你有这样一种心情,我过去的一些事的确有些不妥当。可是,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平静,没有丝毫的苦楚和焦急。”
“罗宾,难道你真的不感到焦急吗?可是,我以为,现在会有一件非常令你伤脑筋的事哪!”
“我认为不会有。”他满不在意地说。
“罗宾,你用不着故意装作满不在乎!你现在不会不为苏妮娅而担心吧?你知道苏妮娅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罗宾显出焦急之色。
“我是在问你……是否知道……苏妮娅的下落?”
倍休十分清楚,罗宾现在最为担心苏妮娅的安危,所以,他把这句话拉得特别长,而且声音也很重。
“这么说,你知道她的下落啦?”罗宾问道,尽量掩饰住心里的不安。
“当然喽!”
倍休以成功者的口吻说道,罗宾的心里更觉发慌了。可是,表面上,他依然装作非常镇静的样子。
“真的吗?”
罗宾面带微笑地说。可是,心里却在想:“难道他们真的已经知道了?”
“是不是就在星场凯旋门旁边的一个小旅馆里?我知道那里的电话号码。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看她是否还在那里。”
罗宾听后非常吃惊,倍休已经查出了苏妮娅躲藏的旅馆,这的确有些叫人深感意外。
苏妮娅要面临危险了,假如不能尽快将她营救出来,她很可能会被逮捕。
苏妮娅是一个既没有做犯法的事,又没有丝毫污迹的女孩子,怎么能让她承担我——罗宾的同谋犯的罪名哪!
假如她被逮捕了,肯定会被送去监狱。那样纯洁、美丽的女孩子,怎么能够承受得起如此残酷的折磨哪!
罗宾心中暗想,自己是一直站在无助者的一边的,同情那些贫苦和力量微弱的人,尤其是对苏妮娅这个不幸的孤儿,列有一种责无旁贷的义务。因此,即使自己被捕,也要尽全力营救她。
“倍休,你要把苏妮娅抓起来吗?”
“我是一名刑警,只要是犯了罪的人,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把他抓起来的,这是我的职责。苏妮娅,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苏妮娅并没有做违法的事呀!”
“为什么没有?她是怪盗罗宾的同党!”
“实在是胡说八道,我就是罗宾,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我的同党,她是一个既纯洁又漂亮简直是仙女一般的女孩子。”
“你到法庭上再去讲这些话吧!既然我持有苏妮娅的拘票,那么,我就必须逮捕你们两个人,送到押解马车里面。这是我此行的任务,也是我的职责。”
“这是对待一个没有任何过错的女孩子所应持有的态度吗?”
“她是否犯了罪,这需要法庭去裁断,我的任务只是把她抓捕归案。”
倍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