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实在令人不解,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呀?”夏洛力感觉非常失望,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就是嘛,原本定好了是在11点45分到12点之间,回到莫尔顿的寓所的……真是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也许被刑警们跟踪上了,不方便回到这儿来了!”
“也许是吧!”
夏洛力依然在透过窗帘的缝隙,俯视着下面的街道。
“在我看来,他可能会抄小路由后门进来的,因此,还是先将电梯放下去吧。”
辟克娣娃刚说完话,就过去,向那黑洞洞的电梯口里张望。
“你将墙上的门都打开了,那电梯不是就没有办法升上来了吗?”夏洛力高声喊着。
“啊,你的话太正确了,我由于过度担心,头都快昏了。”
辟克娣娃在电梯出入口旁边的电钮上按了一下,电梯的两扇门就由两边合拢上了,与此同时,电梯发动时的“咋吧咋吧”的声音,也从下面传了上来。
“给帕至希街的古丝克打电话问一问,行吗?”辟克娣娃说。
“这样做有用吗?我们也不清楚首领现在究竟在哪儿!”
“我以为,首领肯定是不能回这儿来了,依我看,我们还是马上逃跑吧!”彼尔那说,他的声音在发抖。
“那可不行,他肯定能够安全回来,我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辟克娣娃说。
“可是,假如警察们冲了进来,那该怎么对付?”
“那只好让他们抓走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用不着太惊慌。”
“虽然你是一个女人,可你的胆量挺大嘛!可是,我们的首领不会是已经被抓住了吧?”彼尔那浑身抖得更严重了。
“闭嘴,你在胡说些什么?”
辟克娣娃非常生气,她接着说:
“我们在这儿一味地等着,心里自然会非常着急。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那么怯懦,怎么能够总是悲观失望呢?”
被骂了一顿之后,彼尔那的声音变低了,他问夏洛力:
“刚才发现的那两个身着便装的刑警,仍然埋伏在房子前边在监视我们吗?”
“没错儿。”
辟克娣娃走近窗户,想去看一看,夏洛力急忙拦住了她,说:
“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因为你是被营救出来的莫尔顿寓所的女管家。他们全看见过你,假如让他们看见你躲在公爵的这个公馆里,那不是会给我们的首领添很多麻烦吗?”
“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似乎那些警察们一直到这会儿,还没有发现公爵就是亚森·罗宾。
“当然,他们不会明白的,可是,他们也发觉了公爵的一些可疑之处,因此就派了两个刑警在这儿附近埋伏了起来。哎呀,他们又去了那个咖啡馆的前边,我们马上藏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又出现了一个刑警和一个警察,他们像疯狗一样拼命地从对面的街上跑了过来。”
“是朝我们这边儿跑的吗?”
“不是的,他们跑向了咖啡馆前面的刑警那里……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现在,已经一起朝我们这儿跑来了。”
“向我们这儿?是向我们的公馆吗?那可更糟了,该如何办呀?”
“哎呀,我们的首领呀,你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假如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不是要撞见这些刑警和警察,从而被他们抓走了吗?”辟克娣娃也惊慌起来。
正在这时,大门处的门铃突然响了,可能是那些刑警和警察已经来到了门前。
夏洛力、辟克娣娃和彼尔那都被吓得脸无血色,而且全身发抖。
电铃一直在响着,假如谁也不出去开门,那些刑警和警察很有可能会破门而入,究竟该怎么办?三个人谁也没有办法。
这时,突然传来了电梯上升的声音。他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向那边望去,电梯的门自动打开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啊”地叫了一声。
原来,公爵回来了。
是公爵,的确是夏木拉斯公爵。
昨天子夜时分,公爵对倍休组长说完“宝冠是假的”这句话后,便毫无惧色地走出了莫尔顿寓所。当时,公爵完全是一位风度迷人,春风得意的青年贵族。但现在,公爵狼狈透了,不仅面色苍白、两眼黯然,连那性感的嘴唇也毫无光采了。
几个小时以前还气质高雅的尊贵的公爵,现在却是从头到脚,满身都是泥水,有一个袖子被撕成了条状,鞋的后脚跟也早不见了,袜子也露了脚,而且脚上都是血迹。
“是首领呀,首领终于回来了!”夏洛力兴奋地喊叫着。
“哎呀,怎么受了伤?”辟克娣娃惊呼。
“没事儿。”
公爵……不,应该是亚森·罗宾,慢吞吞地说。
“铃、铃、铃!”大门口的电铃还在响个不停,看样子,那些刑警们真要往里闯了。
见此,本来已经非常疲惫的罗宾,突然又斗志大增,精神大振,似乎全身的力量又恢复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夏洛力,去打开大门,用不着惊慌,故意装成因为门栓太紧,所以很难取下的样子,以此来拖延一下时间。彼尔那,你去把书橱收拾好。辟克娣娃,你应该躲起来,如果让他们看见你就不好了!大家要快一点儿行动,迅速些,不能有丝毫破绽。”
罗宾非常简捷地下达完命令以后,就踉踉跄跄走进了隔壁他自己的卧室里,并将中间的门牢牢地带上了。
辟克娣娃和夏洛力向外走去,穿过隔壁房间来到楼梯前面。辟克娣娃上三楼去了,而夏洛力则走下了楼,向大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彼尔那在墙上的电钮上按了一下,那个电梯的门就自动关紧了。他又在另外的一个电钮上按了一下,那个书橱便一声不响地横了过来,正好遮挡住电梯的出入口。
“任务完成了。”说完,彼尔那也跑上了三楼,和辟克娣娃一起藏了起来。
夏洛力来到大门口,一边故意缓慢地开门栓,一边高声喊着:
“怎么这么紧,太难拔了,真是可恶!喂,谁在外面呀?请你们别那么着急,大清早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门栓太紧,非常抱歉,请耐心等一下。”
“快点儿!快点儿!”
门外的刑警和警察都十分着急,一边不停地按电铃,一边使劲儿地敲门,还高声叫嚷着。但是,夏洛力却故意不紧不慢的,把那个门栓晃来晃去,过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个门栓技开4、5厘米高。他把一只眼睛贴在门缝上,朝外望去。
突然,门外来了一股非常大的力量,门被撞开了,门后的夏洛力就像皮球一样被弹了出去,一直撞到身后的墙上,才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伯那邦和荞齐两个刑警冲了进来,他们顾不上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夏洛力,立刻就冲上了楼梯。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皮肤炭黑、行动迅速的警察,他留下来守住了大门。
他们一直跑到楼梯的顶层,才停下,向四周看了看。
“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我们拼命地在后面追,居然会追不上,逃得太快啦!”伯那邦气愤地说着。
“不清楚啊!不过,我们能顺藤摸瓜发现他的老巢,就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功劳了。”荞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可是,你是不是看清楚了?逃进来的是那个小子吧?”
“一点儿都不会错,绝对是他。”
两个人走进了楼梯旁边的屋子,又进了吸烟屋。这时,夏洛力已经上来了。
“干什么?你们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随便闯入民宅,不大合适吧?我们的公爵大人还没起床哪!”
“真的没有起床吗?不可能吧?据我所知,我们的主人昨夜一整夜都在巴黎的街道上狂奔着,如同被猎犬追赶的狐狸一般。这样看来,他的确是善于赛跑,实在是比马拉松选手还要厉害呀!”
“哦?怎么会有那种事?昨天晚上,公爵大人很早就睡下了。”
“别胡说了,昨天晚上我们始终跟在他后面。那么,公爵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别躲着哟!”
这时,与吸烟室相连的卧室的门打开了,身着睡衣和拖鞋的公爵,即罗宾走了出来。
“真是可恶,这么早,谁在这儿争吵?能不能安静点儿?”
罗宾就像刚从睡梦中被吵醒似的,一脸不悦地训斥着他们。那乱蓬蓬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那两个刑警见此,非常吃惊,难道是我们看走了眼吗?他们呆了,只是紧盯着罗宾的面孔。
“你们两个人在这儿争吵什么?”罗宾皱起了眉头,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瞪着眼睛对他们说。
“我认识你们,你们不都是倍休刑事组长的手下吗?你叫伯那邦吧?你是荞齐吧?你们来这儿到底有何贵干?”
因为罗宾特别沉着冷静,那两个刑警反而显得非常惊惶。这时,荞齐终于把情绪安定了一些。
“公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您是不是与组长一起守卫着宝冠吗?”
“什么?等一下!你说我昨天晚上……与组长……守卫宝冠……根本没这么回事呀!昨天傍晚,我从莫尔顿先生的寓所回到我的公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呆着,且很早就睡了。由于前天晚上我开了一夜车,才从夏木拉斯城堡来到莫尔顿先生的巴黎寓所,之后又留在寓所里协助倍休组长调查案件,搞得非常疲劳,因此我很早就回来休息了。”
“可是,您真的没有与组长一起守卫那顶宝冠吗?”
“绝对没那么回事,假如真有那么样的一个家伙,那肯定是冒充的公爵,很可能是罗宾装扮成的。”
“对,我们俩追了半个晚上的那个公爵,很可能是罗宾化装成的假公爵哩!”
“因此,现在这儿的公爵——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夏木拉斯公爵。与组长在一块儿守卫宝冠的假公爵,肯定是罗宾化装成的。”
“这么说,那个被我们追赶的公爵呢?”
“那肯定是化装成我的假公爵,即真正的罗宾啦,你们真是太不走运了,又被罗宾欺骗了一次。据说,罗宾那小子是个天才的化装师,其实也不能怪你们,甚至是倍休组长,也把罗宾装扮成的公爵看成是我。你们的确是让假公爵给欺骗了。”
“对,我们拼命地在巴黎的街道上追赶,不知为什么,就猛然间踪影全无了。
再一仔细观察,竟然到了公爵的公馆旁边,因此,我们就认为他跑进这儿来了……”
“你们这种念头本身就有很大的失误,假如我是罗宾,扮装成公爵,无论怎样被刑警追赶,也不能逃进真正公爵的公馆里躲藏起来。因为,如果这样,不是立即就会被人们看出是假公爵了吗?总之,昨夜在莫尔顿寓所与组长一块儿守卫宝冠的那个家伙,肯定是假冒的公爵,真正的罗宾。当时,谁也没有发觉,那是倍休组长的责任,你们没有过错。你们还是回去吧!”
他们两个人听了公爵的一番推理,感觉非常内疚,就一言不发地下楼去了。
“太可怕了,罗宾竟敢装扮成公爵,而我们又险些将真正的公爵,认作假的公爵。”荞齐刑警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手挠着头发。
“幸亏我们进去的时候是那样说的,公爵就是公爵,就是罗宾装扮成的公爵,也只能是假公爵了。”伯那邦刑警洋洋得意地说。
“这样看来,那个假公爵差一点儿就要逃到真公爵的公馆里去了公爵的确有一种绅士胸怀,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如果这件事被警察厅的上司知道了,我们的饭碗没准儿都会丢掉的。”
“哪里只是我们两个,连组长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把名门望族的夏木拉斯公爵,认作罗宾装扮的假公爵,并随意闯进他的公馆。从职责条例上而论,不管是组长,还是我们,都要被查办的。”
而此时,确信两个刑警已经离去的罗宾,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拖着异常疲劳的身躯,踉踉跄跄地走过房间,马上倒在了靠在墙边的长沙发椅上,显得特别地劳累。接着,他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并闭上了眼睛。到这时,那种特别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了。
这时,房门轻轻地开了,辟克娣娃悄悄地走了进来,她先探头向房间里望了一下,确信刑警们都走了,才走到罗宾的身边。看见罗宾那副样子,她不禁大惊失色。
“把精神振作起来吧!”
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罗宾那双冰冷的手,如同母亲看护着得病的儿子一样,一边非常疼爱地鼓励着他。
可是,此时的罗宾,已经没有力量把眼睛睁开了,只有他的胸脯在不停地起伏着。
夏洛力走了进来。辟克娣娃就吩咐他道:
“赶快去瞧瞧,有哪些能吃的和能喝的东西……威士忌也可以……马上去备早餐,他肯定是一直到现在都滴水没进,才累得成了这副样子。喂,孩子,你现在想来点什么吃?”
辟克娣娃作过罗宾的奶娘,虽然他现在已经28岁了,但她仍然叫他“孩子”。
“你究竟想吃些什么?”
“啊?”罗宾用特别微弱的声音回应着。
“还不赶快去准备点儿早餐,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呆痴?”
被辟克娣娃训斥了一番的夏洛力,急忙跑了出去。辟克娣娃一边继续抚摸着罗宾那双冰冷的手,一边用带有哭腔的声音说:
“哎,不幸的孩子,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让人担心的生活呢?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你,你都充耳不闻,始终不肯去过那种正常人的生活。你小时候原本是一个纯洁无瑕,心地善良而又温顺可爱的孩子,但自打你父母辞世之后,没有人管束,最终变成了这种模样,一想起来我就伤心呀……瞧,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孩子,懒得说话,是吗?”
辟克娣娃始终垂着头非常担心地瞅着罗宾。忽然,她俯下身子,抬起罗宾的两只放在地板上的脚,轻轻地横着放在沙发椅上。
罗宾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就把眼睛睁开,用非常纤弱的声音道:
“奶娘,你不清楚,有多么可怕的事情让我遭遇到了呀!”
他用一种近乎于撒娇的语气说着。谁也不会想到,天下最大的怪盗,会在奶娘跟前,像一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辟克娣娃心里也感觉特别舒畅,她瞪大眼睛,说:
“孩子,你究竟遇到什么令你害怕的事?像你这样天生顽强,敢为天下先的人,也有感觉害怕的事吗?”
“奶娘,是这么回事,但这些内容最好别让夏洛力他们知道,那的确是一个十分恐怖的夜晚。”
屡次作案的罗宾,在这位代替他母亲从小把他抚养成人的奶娘面前,居然敢于自揭弱点和失败,也许是为了博取一些长者的安慰与同情吧!
“说实话,完全是由于我的过失,才导致遭遇如此可怖的事的。那顶宝冠,我是在那个肥肥胖胖的莫尔顿的眼皮底下调的包。很长时间以前,我就制好了一个假宝冠。虽然假宝冠在外形上与真宝冠完全一样,但它上面镶嵌的珠宝却全部是假的。
我拿着它进了莫尔顿的寝室,借着莫尔顿累得躺在床上休息之机,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实现了真假宝冠的调包。之后,又用冒充的押解马车把你接走,用假造的通行证放走了苏妮娅。她现在就藏在凯旋门旁边的一个低级旅馆里,只要我给她打一个电话,她立刻就可以过来。
“我非常精巧地把你们俩营救了出来,宝冠也已经到手了。如果我在那时带着你和苏妮娅远离是非之地,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可是,我没有那么做,我的老脾气一点儿也没变,始终想戏弄一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