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命的办法”竟然是要割了地公将军的头去献给官军,当下便吓了一大跳,也开始心慌犹豫了起来。
卞喜见严政神情慌张,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知道他心中犹豫,便又说道:“那一日要不是我同严头儿你带兵杀回去,张宝早就被官军杀了,所以他这条命本来就是严头儿你的,你就当那日我们没有回去救他。”
卞喜见自己这么说,严政还是在那里犹犹豫豫不吭声,于是又道:“这样不但能保住性命,还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听人说朝廷悬赏,得张宝首级者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卞喜说完静静的观察着严政的神色,严政又沉默了半晌,终于他一拍桌子说道:“好!一不做二不休,就按你说的办。”说罢拎起一边的酒坛仰头痛饮了起来。
卞喜一见终于说动了严政,咧嘴阴笑了起来。
而裴元绍在卞喜说服严政的时候一个劲的顾着自己喝酒吃肉,也不去插话,因为他想插个嘴弄不好还要挨卞喜的骂,那还不如用说话的功夫多吃点、喝点划算,此时他听卞喜与严政二人似乎是商量定了,也不管到底是去干什么事,一边拼命的往自己嘴里塞马肉,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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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刺杀()
时间再外前面推一点点,就在廖淳等人密谋去刺杀皇甫嵩,而严政、卞喜、裴元绍三人又起歹心,在房中密议刺杀张宝的那一天的白天。
这一日,张宝从早上起床就觉得自己的右眼皮总是在跳,而身边的一众将士都说他的气色很差,他觉得这或许是自己这些天身体不适,而夜里又忧心眼前恶劣的战局睡不着觉引起的,但是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那么他就可以通过照镜子发现,这哪里是因为身体不适或睡眠缺乏引起的气色差,这分明是一脸的黑气,尤其是印堂处,黑气尤为浓重。
到了夜里,张宝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发现自己心浮气躁,怎么都无法安静下来,而守卫在身边的那些侍卫、兵士站在那里则让他觉得更烦,这种莫名烦心的感觉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于是他下令打发了身边所有的侍卫,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打坐调息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作为张宝贴身侍卫的严政会在晚上得空闲,叫了卞喜与裴元绍二人一同饮酒的原因。
严政听了卞喜的教唆之后便也生起了歹心,他对卞喜与裴元绍说道:“择日不如撞日,眼下便是杀张宝的最好时机,我们这便摸过去把张宝杀了,也好早日离开这鬼地方!”
说着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刚刚吃了一半捏在手中的马肉,随手扔到了面前的盘子里。原来他不知是受了卞喜的影响说这马肉臊味难闻,还是闻了裴元绍打出的那些充满马肉臊味、酒臭味与肠胃酸腐味混合的气味的饱嗝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总之他现在看着眼前的马肉也觉得十分的恶心,已经再也吃不下去了。
而裴元绍此时正好吃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马肉,见严政又将自己手中的马肉扔到了盘子里。赶忙拿了起来啃,嘴里还说着:“谢谢严头儿,好吃,呵呵!”
见裴元绍这副德性,卞喜又忍不住骂道:“吃!吃!吃!你是猪啊!等杀了张宝有你吃的,把刀拿上!”说着一把夺下了裴元绍手中的那块马肉,扔回到盘子里,并把他的刀塞了过去。
严政、卞喜、裴元绍三人出了屋子之后,便径直摸到了地公将军张宝的屋外,此时已有三更时分,张宝的屋中一片漆黑,没有了一星的亮光,也没有半点声息。
严政心中暗道:“天助我也!”
而卞喜亦在心中嘀咕:“张宝啊张宝,不是我卞喜要杀你,而是天要你死,哎呀这富贵到了眼前真是挡也挡不住!”他这连张宝都还没有杀死,便已经开始想那朝廷的赏金千两,封万户侯的事情来了。
严政与卞喜二人心中盘算着,在张宝的屋外停住了脚步,虽说张宝的屋中此时没了动静,但二人觉得还是先贴在门缝中朝里面张望张望比较妥当。
然而,二人脚步刚刚站定,正各自撅着屁股通过门缝要观察屋内的动静,这时裴元绍却在背后突然推了二人一把,而张宝的屋子的门恰好又没拴上,二人都被推到了屋子里去,差点没摔个大马趴。
原来,裴元绍不知什么时候又从盘子里拿回了被卞喜从手中夺了扔到回盘子里的那块马肉,一路上他就一直走在严政与卞喜二人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吃着马肉。当严政与卞喜在张宝屋子的门外停下来撅着屁股通过门缝观察屋内的情况时,裴元绍刚好低头在咬手中的马肉,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前面的严政与卞喜已停下了脚步,着这么一下子撞到了严政与卞喜的身上,而严政与卞喜则撞开了门,一下子冲到了张宝的屋子里去。
屋子的门被撞开之后,夜空中的月光通过敞开的大门照进了屋子里面,借着月光严政发现地公将军张宝并没有去睡觉,而是一如自己刚刚离去之时那般,静静的坐在那里打坐调息着,而且此刻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卞喜与裴元绍见地公将军坐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心中亦是大惊。
而要说张宝,此刻他也确实没有睡着,糟糕的战局与一整日的莫名的心烦气躁,让他在夜里一如前几日一般的难以入眠,所以他干脆就一直在那里闭目打坐调息着,这样至少他获得一丝身心的安宁。
当严政与卞喜二人撞门而入之时,他也被那响声所惊动,因而睁开了眼睛。但此时张宝睁开眼睛其实与闭着眼睛是没什么区别的,因为他的视力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在夜里昏暗的光线下,严政、卞喜与裴元绍三人又背对着月光,因而他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却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有三个模糊的黑影,而睁开眼睛只是他在生理上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不过也就是这个习惯性动作的睁眼,把,严政、卞喜与裴元绍本就做贼心虚的三人吓了个半死。
张宝开口问道:“是谁?……谁在那里?”
当张宝问出第一声“是谁?”的时候,严政本想要应声回答的,但他发现自己三人此时各自拿着一把已经拔出刀鞘的钢刀,就这么三更半夜抹黑闯入地公将军房间,还真不好解释,于是便在脑子搜索起可以解释的合理的说辞来。但也就在他犹豫思考的时候,他突然从张宝的言语以及那些细微的神情动作中发现,张宝似乎是眼睛出了毛病,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居然都看不清,虽说他不知道张宝的眼睛为什么突然会看不见的,但心中立刻就想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杀死张宝的绝佳机会,于是不等张宝那第二句问话声音落下,便已一刀捅入了张宝的胸膛。
张宝吃痛要喊出声,严政又赶忙用另一只手去捂住了张宝的嘴巴。
而严政虽说没有去回答张宝的问话,但是张宝已经在严政靠近身边的时候就已从严政身上的气息上判断出这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严政了,不过这一刻一切为时已晚,在一阵短暂的剧痛之后,张宝便已没了知觉。
卞喜与裴元绍二人尚在为张宝的问话惊恐不已,脑袋一片空白之时,严政早已将张宝的脑袋给割了下来,他见二人竟然还愣在那里,便压低了声音骂道:“过来把脑袋包好,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被严政一骂,卞喜与裴元绍这才回过了神来,卞喜见自己这个疯狂、大胆的想法竟这么快就严政给搞定了,而地公将军这个自己在荆州时曾经一度认为应该是神一般的人物,竟然也就这么容易被杀死了,心中顿时是既惊又喜,赶忙扯过张宝屋中的一块帘布,上前把张宝的脑袋给包了起来,而他一边包脑袋,一边脑中又已开始去想那“赏千金,封万户侯的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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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献城()
廖淳等人回到下曲阳时,发现城中已是一片大乱,而一众人刚刚进入城中尚未来得及歇一口气,城外便杀来了大队的官军,众人只得登上城楼准备御敌。
城外杀来的官军由皇甫嵩亲自率领着,而他的身后竖起的依旧是那面颜色鲜丽、威风凌凌的大帅旗。
这皇甫嵩已是有许多日未杀上门来了,然而他这次杀上门来却并未像之前一般的让兵士扯开了嗓门叫骂,而是在队伍站定之后,用手轻轻一挥。
皇甫嵩一挥手,他的身后“腾腾腾”的跑出来一个人,手中还拎着一个血糊糊的包裹。
廖淳觉得这人甚是眼熟,细看之下发现竟是地公将军张宝的贴身侍卫严政,心中顿时大吃了一惊,不过他下意识想到的是,“严政什么时候被官军给抓了?昨天傍晚还在城中看见过他的,难不成官军夜里在自己去刺杀皇甫嵩的时候,来夜袭过下曲阳了?”
不过之后严政做的事情,说的话便解答了廖淳心中胡乱猜测的那些疑问,但他做的事情,说的话却让廖淳,以及一城的黄巾将士更为的震惊与惶恐了。
廖淳在城头上望见,严政走出官军的军阵之后,在城头之下打开了手中的那个血糊糊的包裹,从包裹中拎出了一个人头来,这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下曲阳这一城十二万黄巾军的最高统帅、冀州黄巾军的最高统帅,也是眼下整个太平道、黄巾军的最高统帅地公将军张宝的头颅。
严政拎着头颅,对着城头上他那些昔日的那些志同道合的同袍兄弟喊道:“张宝已死,首级在此,弟兄们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而严政刚说完,他的身后的官军阵中又策马走出来一人,对着城头高声喊道:“弟兄们可速归降于都乡侯、左中郎将皇甫嵩大人,可仍不失为领军的将校,吃香的、喝辣的,黄巾军气数已尽……”这说话的便是那早些天刚刚举城归降于官军的黄巾军叛将刘石,而他此时的这番话主要是对城中的那些渠帅、部曲长说的,因为普通的兵士投降了还是普通兵士,那所谓的“吃香的、喝辣的”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而且只要是渠帅、部曲长同意投降了,那些小兵即便是不愿意投降,那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尽管严政与刘石二人正在那里帮自己劝降着城中的黄巾贼,但是皇甫嵩打心眼里就十分的鄙视这两个人,而与皇甫嵩深有同感的是那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傅燮,此时二人盯着严政与刘石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鄙夷。
而下曲阳的城头,一众的黄巾将士见了地公将军张宝的脑袋,心中大为震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说刚刚在官军杀到之前便有人在那里传言地公将军被刺杀了,但那个时候都以为只是流言而已。
廖淳等人也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何众人回到下曲阳时,这城中会如此的混乱,而如今与官军对峙也没见着地公将军的踪影的原因。
廖淳虽说此时仍不清楚地公将军是如何被杀的,但他除了震恐之外,比起别人更多了一份镇静,他想眼下只有先杀了城下的两个帮着官军游说的叛徒,方能稍微稳定一下依然慌乱的军心,于是便从边上一个兵士的手中拿过一把弓箭,搭箭上弦,瞄准城下的严政便要射去。
然而就在此时,城下“吱吱呀呀”的想起了一声巨大的嘈杂的响声,原本在官军杀来之时拉起的吊桥,又被放下架在了护城河上,官军趁机一股哪儿的往城内冲去。
廖淳刚要放箭,严政与刘石这两个叛徒已被隐没在了官军的人流之中。
原来,严政、卞喜与裴元绍三人在刺杀了张宝之后,严政自己连夜跑去官军那里献头颅去了,却让卞喜与裴元绍二人留在城中,约定官军到时,开城门献城。而此时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的也正是卞喜与裴元绍。
吊桥被放下、城门被打开,城外的官军都蜂拥着冲杀了进来,城中的黄巾将士惊恐失措,十二万人虽说个个全副武装,手持利刃,但是早已没了什么战意斗志,都只是惊恐的夺路逃窜。
官军从北门杀入,黄巾将士多半往西门逃出城去,即便不是走西门的,从东南两个城门逃出的黄巾将士最后也多半绕道往西而去。因为西面是山深林密、广袤无垠的太行山脉。其实这下曲阳城中许多的黄巾将士一早便已盘算好了,他日为官军所败、城池打破之时,便往西逃入这太行山中躲避。
而黄巾将士们的如意算盘,作为官军主帅、一代名将的皇甫嵩也早已料到了,因而从北门杀入下曲阳的只是一部分的官军,而多半的官军早已在下曲阳西去太行山的路上埋伏着等候那一众仓惶逃命的可怜的黄巾将士了。
当然,也不是下曲阳城中所有的黄巾将士都往西面的太行山方向逃了,比如说就有这么一支人马,他们便没有往西面的太行山去,而是沿着管亥他们那帮青州军的足迹,逃过枭县一路向着东南去了。这路人马也是黑山的部曲,也就是说如同陈幕他们一般都是一群黑山贼,由渠帅张白骑带领着。
这张白骑本名叫张晟,在大贤良师张角传书天下号召起义之时,起兵于弘农。因为他总是骑着一匹白马,而对于黄巾军来说也好、黑山贼来说也好,这马都是稀罕物,这张晟不但骑着一匹马,而且还是一匹不多见的白马,因而“张白骑”的外号也就随之叫响了,而且张晟自己也挺喜欢这外号的,久而久之,这本名“张晟”叫的人反倒少了。
要说张白骑的部曲之所以会与别人不同往东南面走了,这还是与这渠帅张白骑的带领是分不开的。其实一开始张白骑也是打算带着部曲一路往西去太行山的,但后来之所以改道去了东南面,这不是张白骑预知了官军在西面有埋伏,而是在下曲阳城中之时,张白骑的部曲负责驻守在城的东面,他见城中许多的部曲都往西门挤去,西门都几乎被堵死了,于是索性便带着自己的部曲往东门逃出了下曲阳城。
但逃出下曲阳城后,城外的官军马上就杀了过来,于是张白骑带着部曲一路边打边逃,一直逃出去许多的路,绕过了好几个小山头这才甩开了身后的官军追兵。然而官军的追兵虽然被甩开了,但是张白骑一路顾着逃跑,却也迷失了方向,而这一日又正好是阴天,天空中又没有太阳可以作为辨认方向的参照,于是便只能凭着直觉的方向一路走着。
张白骑带着队伍一直在往东走,然而他却认为自己是在往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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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被围()
张白骑的事情还没有讲完。
张白骑就这么自以为往西,却一路往东走着,然而前行的道路注定不会这么顺利,此时的冀州已经多半在官军的掌控之中了,所以张白骑带着他的部曲,甩开身后的官军追兵又走了没多久,便又迎面撞上了另一支官军队伍。
这支官军队伍本就是奉皇甫嵩之命守卫在这里,堵截从下曲阳东面跑出来的黄巾贼的,因而当张白骑带着部曲出现之时,这支官军队伍的主将便带着这一众的官军将士冲杀了过去。
张白骑原以为又要有一番难缠的厮斗了,然而之后令他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而这官军主将原以为此时的黄巾贼早已都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没有什么战意斗志了的,要剿杀这些黄巾贼易如反掌,简直就如同白捡功劳一般,因而扬鞭催马就冲杀了过来,那气势看去甚是英勇。
但就在这官军主将骑马跑到张晟的面前,举起手中的大刀就要挥砍下去之时,他胯下那匹不争气的马匹竟然马失前蹄,扑倒在地,生生的将他从马背上甩了出去,而且正好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