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淳说完,刘续也不答话,半晌之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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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说客()
其实在廖淳说出“三十万黄巾军愿听凭大王驱驰”时,着实打动了安平王刘续的心,不过他转瞬又想:“黄巾贼素无信义,如今他们被皇甫嵩所困求救于我,脱困之后这三十万的人马岂会如此乖乖听命于我?到时候倒是极有可能过河拆桥,客气一点,继续问我要钱要粮,夺了天下之后,允许我继续在自己的封地做个藩王;若是不客气,直接把我杀了也说不定。而黄巾贼们要是败了,我帮过他们那刘宏(汉灵帝)岂会放过我,即便刘宏不愿意杀我,那朝中的那些以忠臣自诩的大臣们也不会饶了我,上次就是那个议郎李燮,就因为我被黄巾贼抓了一下,便跟刘宏说什么‘续(刘续)守藩不称,捐辱圣朝,不宜复国’,还得我差点连封国、爵位都没了,这回要是再搀上黄巾贼的事,还不参我个谋反罪,把我弄死?这些黄巾贼竟然想用这等小把戏诱骗于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么想着刘续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他便又想要叫侍卫把廖淳等人给抓起来了。
刘续道:“你们想脱困,就鼓动我跟你们一起谋反,这谋反可是杀头的罪!来人哪!”(他这个时候似乎把刚刚廖淳施法后看到的恐怖景象又抛诸脑后去了。)
廖淳见他又要叫侍卫,忙喝止道:“慢着!大王想事是忘了那玉玺的事吧?那块世所罕见的和田玉,大贤良师一直舍不得卖,留在身边把玩,现在大贤良师虽不在了,但地公将军却也一直好好保存着它,要是下曲阳被皇甫嵩攻破了,玉玺落到皇甫嵩手里,我想那皇帝老儿会念在你们同宗的份上不会定你谋反的吧?”
原来廖淳记得以前张角跟他说这事的时候,说起过在安平王府收缴到一块玉玺,但其实这块玉玺现在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此时说来也只是灵机一动用来恐吓刘续的。
而陈幕等一干人见这刘续又翻了脸,早已又警戒了起来,准备开打了。
这时,屋外的侍卫已经跑了进来。但刘续听到廖淳说起玉玺时早已害怕了起来,所以当王宫的侍卫们拿着兵器,气势汹汹的再次冲击屋的时候,他赶忙转了话锋,只说出了让侍卫们瞠目结舌的两个字:“上茶!”
这时廖淳看出这一危机已过去了,但刘续的“上茶”二字确实是说得不合时宜,因为众人的酒才喝了一半不到,一般要上茶都要等喝完酒后,而后来杯清茶解解酒,他看着王府的侍卫,以及屋内的侍从仆人都愣在了那里,于是对他身边的二娃子何邑说道:“叫你别吃这么多,你偏跟猪一样的吃这么多,现在好了人家安平王心疼了,不让吃了。”
而二娃子何邑原本还握着匕首,紧张的盯着那冲进来的一屋子的王宫侍卫,但一听到廖淳说自己会吃,还把自己比作猪,顿时急了,也顾不得那些侍卫了,哭丧着脸委屈的跟廖淳说道:“喂!喂!喂!淳哥!我怎么就会吃了?我只吃了三杯酒,连个鸡腿还没啃完哪!呐,陈老大吃得比我多,他已经是第二个鸡腿了,那骨头还搁在那里呐……”
听了廖淳与何邑的对话,刘续这才发现自己说的“上茶”二字不合时宜,于是忙对众人道歉道:“众位天使、众位天使,是本王口误,啊口误!”
刘续这一边道着谦,一边脑子又飞快的运转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尚有皇上新近赏赐的,因为自己被黄巾贼抓了,用来给自己压惊的杜康酒放在库中,自己未舍得喝,如今事急,只好先拿出来渡难关了,于是对众人说道:“是上酒!啊上酒!本王宫中有皇上新赐的百年佳酿杜康酒,请各位天使品尝。哈哈哈……”说完又堆起一副笑脸来。
而一边的侍从这才屁颠屁颠的去取那其实只有二十年陈酿的杜康酒去了,而那些侍卫也都在安平王不耐烦的挥手之下,再次悻悻的退了出去。
至此,这安平王刘续在廖淳的威逼利诱之下,已完全屈服了,而之后廖淳要谈的那些具体的操作细节,也便都是顺风顺水的了。
但若说刘续真就这么甘心就完全屈服了,那倒也未必。在廖淳等人离开之后,他做了一件可以一举三得的事情,他唤来心腹要他们去联络各路与自己交好,或者是与那皇帝刘宏交恶的藩王,告诉他们自己手握四十万重兵(他再次在廖淳的基础上夸大了黄巾军的兵力,并把这些黄巾军说成是自己的部队),准备起兵与那刘宏夺江山,要他们也都起兵响应,事成之后自有封赏。
他这么做有三个好处,让各路藩王起兵,一则,可以增加造反的胜算;二则,用四十万黄巾军威慑各路藩王,让他们听自己的话;三则,反过来各路藩王的兵力又可以用来威慑那些说是来归降的三十万黄巾军。如此一来自己则能坐收渔人之利。
另外,刘续一面打好了如意算盘,一面他还不忘了下令处死了所有知道廖淳等人今夜造访的姬妾、宫女、侍从和王宫侍卫,以免走漏了风声。
次日,皇甫嵩正在廮陶点完卯,准备拉着队伍再去攻打下曲阳,兵士来报安平王刘续送来了一封书信。
皇甫嵩拆了书信的查看,只见上面写着:“安平王致都乡侯、左中郎将麾下:赖吾皇陛下洪福,都乡侯神武,及冀州将士用命,冀州黄巾贼酋张宝已率冀州贼众举城归降,然贼众惧都乡侯神威,恐不见纳,故而先归降于本王。本王不日将纳降人员造策,并例举都乡侯及冀州将士之功绩,一并表奏吾皇,为诸位请功!故而至今日始,都乡侯可休战息兵,静候朝中佳音,并撤出巨鹿、清河二郡,以供本王接受黄巾贼来降……
这之后还有罗里八嗦一大堆,但皇甫嵩看到这里,这肺已经都快要气炸了,而信中随附的那封张宝的乞降信亦是懒得再看,一并扯碎扔在了地上,口中大骂:“刘续匹夫欺人太甚!”
这时边上的护军司马傅燮忙上前拉着皇甫嵩告诉他刘续派来的信使尚在一边,皇甫嵩这才总算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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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应对()
送走刘续的信使之后,这下曲阳也打不成了,皇甫嵩便散了兵士,叫拢一众的将校到郡守府议事厅商议。
那列于末席的北军中侯邹靖帐下乡勇首领刘备的身后,走出一个黑衣大汉,粗声说道:“刘续老儿摆明了是抢功,理他作甚,点起兵马杀将过去,那黄巾贼降则罢了,如若不降,待打破下曲阳城时鸡犬不留!”
这说话之人正是那刘备的结义兄弟张飞。刘备见张飞又说胡话,赶紧从座上站起来拉回张飞,并责备道:“休得胡言!”而后向主帅皇甫嵩告罪。
皇甫嵩念张飞骁勇,屡立战功便不予追究,只挥了挥手道:“不妨!”
巨鹿太守郭典走出来道:“余以为这许是黄巾贼的离间之计,那张宝见被我等所困,突围不得,便假意向安平王刘续投降,好让我两家为争功而起纷争,他倒反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如此,我等且不如将计就计,就许那安平王的人马进驻巨鹿、清河二郡,我等却也不让出,若是黄巾贼见了安平王的人马仍不投降,那他们诈降离间的阴谋便不攻自破,也可免得我们与那安平王之间起纷争;而若是黄巾贼是真降,那时我们的人马也在场,不至于功劳全被那安平王拿去。”
郭典说完,不等皇甫嵩回应,那护军司马傅燮便道:“若只是黄巾贼诈降便好办了,我只怕安平王另有阴谋!”
皇甫嵩听了问道:“哦?南容(傅燮表字南容)何出此言?那安平王又有甚阴谋?”
傅燮道:“据末将所知,这安平王久有不臣之心,上次他被黄巾贼所俘时,黄巾贼便从他的王宫府库内翻出了龙袍、与私刻的玉玺。”
傅燮此言一出,议事厅内众将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皇甫嵩听了亦是大惊,问傅燮道:“当真有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傅燮答道:“上次末将随大人击破广宗城时,抓了一名正趁乱在广宗府库偷东西的黄巾贼,末将本以为他只是在偷些金银细软,但一问之下,这黄巾贼竟说他是来偷玉玺的,而这玉玺据这个被抓的黄巾贼交待,竟是上次他们在收缴安平王王宫府库时发现的,用一块极为罕见的和田玉雕刻而成。”
皇甫嵩听到这里急忙打断问道:“此事何不早报?!那玉玺现在何处?”
傅燮答道:“末将抓住这黄巾贼时,广宗城中我军尚与城中的黄巾贼在混战,也就在末将询问之时,这偷玉玺的黄巾贼却被飞来的流箭射死,而随后末将搜遍整个府库也没有发现这黄巾贼说的玉玺,因即没了人证,也搜不到玉玺,平白的说安平王有谋逆之举,末将不敢造次,因而没向将军禀告此事,还请将军责罚。”
皇甫嵩听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
傅燮又道:“因而末将疑心此番安平王另有阴谋。”
皇甫嵩道:“你是说安平王有可能早与黄巾贼勾结在了一起?”
傅燮道:“若是真勾结到了一起,应该也是最近的事情,黄巾贼被我们所围,脱困不得,便去找那安平王,而安平王则正好趁机利用这个机会收拢黄巾贼的人心,这冀州可有整整二十万的黄巾贼军,若是这些黄巾贼为安平王所用,则他起兵谋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郭典道:“这安平国地不过一郡,兵不过万人,那二十万的黄巾贼能听他安平王的?若说黄巾贼想借安平王脱困还有这可能,但若说安平王能利用这二十万的黄巾贼造反,傅将军怕是多虑了吧?”
傅燮回郭典道:“若说是张角在时,要二十万黄巾贼听命于他安平王是绝无可能,但是现在张角、张梁都已死了,剩下那张宝,据我所知,此人素来胸无大志,若是安平王能帮他解了眼下的围,又许他些许好处的承诺,难保他不为安平王所用。”
郭典还欲再说什么,却被皇甫嵩手一扬止住道:“好了!你们再说下去也都是些无用猜测的话了,不论安平王有无阴谋,还是需小心提防为上,还有即是安平王有书信来,说黄巾贼愿降,要我们停止攻城,那我们也不好再强打,因为在他没反叛之前,总归他是藩王,我们是臣子,我决意先将此事上奏朝廷,由皇上来定夺,在皇上未有明确旨意之前暂时按兵不动,至于安平王要我们让出巨鹿、清河二郡之事,暂时不予理会,诸位以为如何?”
郭典说道:“如此甚好!上奏朝廷亦可说明我等将士苦战之功劳。”
皇甫嵩环视议事厅内众人道:“其余诸将若无异议,即日起守紧城池不得擅出!”
厅内一众将领起身抱拳齐声道:“谨遵将军号令!”
安平国王城信都的王宫内,安平王刘续将手中的青铜“卮”(三足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溅开来一地的酒,口中怒骂道:“皇甫老儿安敢如此?!”
一旁的前来回报的信使被吓得是瑟瑟发抖。
这时屋外的侍卫又进来递给刘续一张字条,刘续只看了一眼便把它握在了手掌中捏成了一团。而后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封书信,递给那信使道:“到洛阳去找中常侍张让大人,把这封书信亲手交到他的手中,不得有误!”
第二日,刘续领着军马来到了廮陶城外。而守城的小校报知皇甫嵩后,皇甫嵩虽亲自赶了过来,但却未出城迎接。
皇甫嵩在城头对着刘续拱手拜道:“末将都乡侯、左中郎将皇甫嵩拜见安平王,只因末将要职在身不能出城相迎,还望王爷恕罪。”
刘续坐在马上对着城头上的皇甫嵩说道:“皇甫将军讨贼劳苦功高,何罪之有?昨日本王的书信想必皇甫将军已经看了,现在本王军马已到,那就请将军将巨鹿、清河二郡的防务交给本王,让本王受降那些黄巾贼,也好助将军了了这剿贼的差事,还冀州百姓一个太平。”
皇甫嵩道:“王爷书信末将已拜读,那些黄巾贼愿向王爷投降实乃朝廷幸甚、冀州百姓幸甚!然末将受皇上钦命到冀州讨贼,既已困贼于下曲阳,则不敢轻易移交防务。”
皇甫嵩说道这里,安平王刘续已然急了,但他只说出了一个“你”字,就被皇甫嵩打断道:“王爷莫急,末将非欲争功,不愿王爷收降那些黄巾贼,只是移交防务一事事关重大,末将已将此事上奏朝廷,想不日皇上便会有旨意传下,还请王爷稍待数日。”
刘续虽早已从密探传回的消息中得知了此事,但此时听了依然是勃然大怒,扬鞭指着廮陶城头高声质问道:“皇甫嵩!拖了时日,若是黄巾贼变卦,你担待得起么?!”
皇甫嵩拱手笑道:“那就还需王爷多多劝导那些黄巾贼了。”
刘续听了本欲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骂了也无济于事,反倒失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换了种语气,对着城头的皇甫嵩说道:“既如此,本王便与你同在这廮陶城中等待皇上的谕旨,开城门!”
刘续之所这么说,是因为他相信,有张让在任他皇甫嵩在朝中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皇甫嵩滚出巨鹿那是迟早的事。另外,自己与皇甫嵩在一起,也可以盯着他,不让他再去打下曲阳,因为要是在等朝廷消息的几天里,皇甫嵩真把下曲阳给打下来了,那自己私刻玉玺那档子事可真就要被抖出来了,那到时候可真就大事不好了。再者,若是朝中真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在廮陶城中也可以和黄巾贼们里应外合,打皇甫嵩个措手不及。
刘续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美美的,还自以为已经退了一步了,说着话便招呼他带来的那一干人马往廮陶城门口走去,却不想皇甫嵩非但没让兵士开门,还大声喝止道:“且慢,兵防重镇恕不能接待王爷,还请王爷回安平国等候朝中消息。”
刘续一听皇甫嵩这是连城门都不让进,便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对着身后的兵士道:“给我撞开城门,我看今天谁敢挡着本王的道?!”
底下兵将得令,望着城门冲去,但是城上箭矢密集射下,这一众兵将靠近不得,安平王大怒,不过最后也只得引兵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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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卖()
数日后,在洛阳南宫的温德殿上,灵帝刘宏朝见百官。
大将军何进呈上奏章道:“都乡侯、北中郎将皇甫嵩在冀州八百里加急送来奏章,言贼酋张宝欲举众归降于安平王,而安平王要皇甫嵩腾出巨鹿、清河二郡用作受降之地,臣以为……”
那刘宏本来心不在焉的坐在龙椅上挨着时间,只等群臣挨个讲完了话,他便完成了这上朝的任务,而后就又可以同阿父(张让)、阿母(赵忠),以及那些宫女们在御花园中嬉戏了,但当他听到这闹腾了大半年的黄巾贼居然投降了,顿时大喜,也把这心思拉回到温德殿上来了,不过他因为太高兴了,便不等何进说完就打断道:“黄巾贼要降了?太好了!朕就说嘛,续(刘续)乃朕叔,岂可撤其封国绝其祀,幸得那日未听李燮胡言。”说着竟又手舞足蹈起来。
何进刚刚没说完,见皇上似乎又有些会错意思了,便又接着启奏道:“陛下!皇甫嵩来奏章是说安平王需巨鹿、清河二郡作为受降之地,要皇甫嵩从二郡撤兵,然而他觉得此事不妥,臣亦觉得不妥……”
刘宏不让他说完又打断道:“有何不妥?要那皇甫嵩勿虑,论功行赏时朕不会少了他那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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