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淳一看官军阵中竟又冲出三将,这是打算围攻大哥与何曼了,于是二话不说也挺枪纵马冲出阵去。
这廖淳一去,二娃子何邑还岂能按耐得住,也挥舞着他那把“龙云”,跟在他淳哥的后面冲出阵去。
再后面则是陈岭、姜兰甫、鲍恢。
那南阳太守秦颉一看黄巾贼又往场上添了将,也急遣自己的部将出战。
这样,双方纷纷的往厮斗场上加人,原本二对三的打斗一下子变成了一群人的混战,这场面又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
赵弘原本看得兴致正浓,却不想被双方一窝蜂涌上来的众将把这精彩的打斗给搅和了,于是干脆一挥手,让身后的大军掩杀了过去。
官军兵少抵挡不住,溃退三十里方才收住了阵脚,计点军马倒并未损失多少,只是折去了鲍丰、吴观二将。鲍丰被何曼一棍打中面门而死,而吴观则为廖淳所杀,成了廖淳玄铁枪下第一个亡魂。
官军回到军营后,南阳太守秦颉对朱儁说道:“将军,我军败阵,宜防黄巾贼夜袭!”
朱儁道:“那赵弘颇有谋略,我亦有此顾虑,初起有何妙计可御之。”
秦颉道:“今夜末将引一军埋伏于营左,让徐刺史引一军埋伏于营右,将军自引一军埋伏于路口,却留空营给那黄巾贼,待黄巾贼来劫营之时,将军放其过去,等贼入营时,末将与徐刺史从左右杀出,将军亦扼住路口,断贼归路,如此则贼可擒已!”
朱儁点头道:“初起之计与我不谋而合,如此命各营将士早早埋锅造饭,飧食毕便各自准备,不得有误!”
秦颉领命而去。
宛城内,赵弘为何曼摆起了庆功酒。
宴中赵弘问廖淳道:“廖兄以为今夜去劫那官军大寨如何?”
未等廖淳开口回答,二娃子何邑便抢着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上次长社城外,这老小子同那皇甫老儿两人,夜里在我们的军寨外放起火来,烧死了我们好多的弟兄,还把我的裤子都给点着了,连屁股都差点给烧熟,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痛,这口恶气今夜也该出出了!”
听何邑说他的屁股都差点给烧熟,在座的众位头目笑得是前俯后仰,差点没瘫到地上打滚。有人说道:“那不成红烧蹄膀了。”
然而在场笑的多半是那些没经历过长社大火的荆州黄巾军头目,因为没有亲历过所以无法体会那人间炼狱一般的情景,但何曼却不同,因此没等二娃子发作,那“截天夜叉”却早已摔了酒碗拍桌而起,怒骂道:“笑个鸟!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扔到火炉里烤一下,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何曼本来就长得就面目狰狞,一发起火来真就犹如地狱的夜叉恶鬼一般,而且他的武力在座的诸位头目都是见识过了的,因此此刻这屋中已没人敢再吭声,而那些原本笑得欢的,恨不得拿手抽自己的大嘴巴,把自己抽到面瘫省得再以后再笑。
或许在座的众位荆州头目无法理解,为什么大伙取笑的是二娃子何邑,这原本喝酒喝得高高兴兴的何曼会突然勃然大怒,发起冲天的大火来,还都已为何曼与何邑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赵弘的聪明却早已想到了个中缘由,不过他自认为并不怎么了解这凶神恶煞何曼,因此也不敢在火头上去劝解。
何曼见一屋子人都收了笑脸,对着赵弘说道:“今夜劫营我打头,把那帮狗娘养的全扔进火堆里烧成烂肉!给长社大火中死去的弟兄报仇!”说完拎起面前的酒坛子往嘴里咕咚咕咚的灌起酒来。
廖淳见何曼说完了,便回答赵弘刚才的询问道:“今夜去劫营,那朱儁必有准备!”
何曼听见廖淳说“朱儁必有准备”,以为廖淳要打退堂鼓,赶忙移开嘴边的酒坛,对着廖淳“嗯?”的一声。
廖淳笑道:“何兄莫要着急。”
赵弘对着廖淳笑道:“廖兄定有高见,说来听听。!”
廖淳笑着答道:“只怕廖某所想渠帅早已想到,不过既然渠帅要廖某说,那廖某便恭敬不如从命。”
接着廖淳对众人说道:“今夜劫营那官军必有准备,然而纵有准备我等亦不惧他,以我度之,官军必分为两拨,一拨埋伏于军营的四周,却留空营与我等,待我等闯入他的空营后,他却四处放起火来,惊吓我等,而后他再从四面杀出;另一拨则应埋伏于路口,待我等去劫营时,先放过我等,而后见营中火起他却杀出断我等的归路。”
赵弘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那要用何计破之?”
廖淳微微一笑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渠帅胸中既然谋划已定,又何用廖某再多费口舌,不如直接布军倒可以省些时间。”
赵弘笑了一下起身说道:“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众将听令!”
未等赵弘发令,何曼便大声道:“某今夜定要打头阵!”
赵弘笑着问道:“何将军这是要做‘蝉’?”
何曼听不懂赵弘与廖淳二人说得是些什么,不耐烦的重复道:“不管做什么?反正我要打头阵!”
赵弘笑道:“好!那就依何将军!”
而后又对屋内众头目道:“诸位!我军数倍于官军,欲破之,极易!就请何曼将军引一军前去攻打官军大寨,就如廖头领说的那般,此时的官军大寨必是一座空寨,你率军突入营寨后,休要等他放火,就先在营寨各处放起火来。那些营外埋伏的官军见火起,定会从四下里杀出,此时你等休要慌乱,率军返身与之拼杀,外面自有我军之接应。”
何曼抱拳道:“末将领命!”
赵弘接着说道:“烦请龚大哥引一军,行至官军营寨外的路口处便停住,待前方寨中火起便奋力往前冲杀,此时官军营寨外的伏兵应已尽出,杀去正好与何将军里外夹击官军伏兵。”
龚都抱拳道:“末将领命!”
说着又转身对着何曼说道:“哈哈~何兄弟,此番你我再次联手,定要杀得那些官军片甲不留!哈哈哈~”
何曼亦哈哈大笑。
赵弘对龚都及何曼说道:“龚大哥、何将军且听我说完!”
龚都问道:“何兄弟做‘蝉’,官军是‘螳螂’,我做‘黄雀’, ‘蝉’ 跟‘黄雀’合攻‘螳螂’,不是都齐了吗?这后面还有啊?”
廖淳笑着对龚都说道:“还有一句,‘不知弹丸在其下也’。”
而赵弘则笑着接住廖淳的话头道:“既如此就烦请廖兄做一回‘弹丸’,廖兄领一军跟于龚大哥之后,若官军在营寨外的路口有伏兵,则在龚大哥率军杀向军寨时,官军伏兵便会从两边杀出来断我军归路,而廖兄却又从他背后杀去,此时官军必然惊慌失措、四散奔逃;而若其路口没有伏兵,廖兄在静观片刻之后便率军与龚大哥、何将军汇合,共同剿灭残余的官军。”
廖淳笑着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这时何曼突然又叫了起来:“不行!不行!闹了半天,我是最没用的‘蝉’,我不干!我不干!我要做‘弹丸’!”
廖淳笑着劝解道:“这就是比方,没有谁厉害谁不厉害的区别。”
何曼道:“比方也不行!我就要做最厉害的‘弹丸’!”
赵弘笑道:“依何将军你的急性子,见前方厮斗了起来,你早冲杀过去了,因此你做不了这‘弹丸’,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只最厉害的‘蝉’吧。”
何曼虽说觉得赵弘说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还想要讨价还价,这时龚都也发话了,说道:“‘蝉’就‘蝉’呗,不就一个比方嘛,再说大老爷们又岂能出尔反尔耍无赖。”
被龚都一说,何曼不吭声了。
赵弘又对众人道:“诸位务要戮力同心,扫平荆北在此一战!我在宛城静候众位兄弟的佳音!”
言毕,众人齐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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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劫营()
当何曼率领一群黄巾军踏着夜色从官军下寨的那个路口经过时,领兵在路口的两边埋伏的朱儁自以为得计,心中大喜,心想:“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这么容易便走进我的圈套了。”
不过当他发现走过去的只有万余人的队伍,心中顿时又生起怒火来,暗骂道:“赵弘竖子竟敢如此藐视于我,只派了这些人便敢来劫老夫的营,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但他心中的骂声未落,他突然又发现刚刚过去的那队黄巾贼后面又来了一队黄巾贼,也是万余人,并且这拨黄巾贼在这路口站定不走了,顿时吃了一惊,暗道:“想不到这赵弘竟如此的诡计多端,害怕中埋伏,在前面放了一半的队伍劫营,却留了一半的队伍作为外应,厉害!不过,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掌,他们是万万想不到我在这里还有一路伏兵,一会儿里面打起来,外面的黄巾贼赶去救时,我在从他们的背后杀出,照样能获全胜!”想到这里他又暗笑了起来。
朱儁埋伏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想着想着,后来竟替赵弘惋惜了起来,他想:“赵弘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能如此用兵,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只可惜啊,当了黄巾贼,若是为朝廷效力,这一二十年之后,定然能成为一代名将,万古流芳,可惜啊!可惜!”
不说朱儁如何的在那里如何的胡思乱想,却来看那“截天夜叉”何曼。何曼带着万余的黄巾将士冲入了官军的营中,然后便四处放起火来。原本官军自己定的暗号也是放火,是由留守在军营隐蔽处的官军士兵点燃事先准备好的引火之物,来举火为号的,并不是真的烧营。但何曼自那夜在长社城外被官军放火劫营之后,对官军早就恨之入骨,此时放起火来又怎会留手,他给兵士们下的命令是,哪个易燃点哪个,哪个贵重烧哪个,顷刻间整个官军大寨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而埋伏于营寨外左右两边的南阳太守秦颉与荆州刺史徐璆二人见营中火光大起,知道黄巾贼到了营中,同时从两边呐喊着杀出。
何曼因为事先便知晓会有伏兵杀出,所以此时并不惊慌,挥舞着他那根铁棒,带领兵士回身冲杀。他一面厮杀,一面口中还不住的喊着:“老子是只最厉害的‘蝉’! 老子是只最厉害的‘蝉’!”弄得那伙官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龚都在路口等了片刻,见前方火光冲天,还隐隐传来喊杀之声,知道定是那何曼与官军干上了,急忙催军疾行,冲着前方火起之处杀奔而去。
朱儁一看路口的黄巾贼都赶着朝军营处杀去,便要杀出来截住黄巾贼的归路。不过他突然间想到,会不会这赵弘还有后招?于是便又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幸亏廖淳比这朱儁更有些耐心,朱儁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由于害怕秦颉、徐璆有失,终于按耐不住了,带兵杀了出来,朝着龚都那一彪人马的身后杀去,心中还暗想道:“还真不用高估他(指赵弘),不过是个小毛孩!”
而廖淳在快要按耐不住的时候,见到朱儁率军从两边杀出,他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心想:“这朱儁果然是只老狐狸,大哥过去这么久他才杀出来,幸亏又等了等,不然可要坏了大事。”于是,招呼着众将士呐喊着朝朱儁军的身后杀去。
那秦颉与徐璆二人带兵从两边杀出之时,本以为黄巾贼会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却不想遭到了强烈的抵抗,根本看不出这些黄巾贼有丝毫被打了埋伏的惊恐,整个打斗一如战场上两军对冲厮杀。而正在他们与这些劫营的黄巾贼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身后却又杀来一大群的黄巾贼,秦颉与徐璆这才发现,自己被黄巾贼给包围了。
而他们带领的那些官军兵士则更不用说了,当他们得知自己反被黄巾贼给包围了,那点仅存的士气顿时泄得是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白日里被黄巾贼一路追杀带来的惊恐,然而更糟的是,他们发现此刻被黄巾贼前后夹击,几乎无路可逃了。于是一时间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四野。
朱儁率部赶来,本想来个“一锤定音”,却被从身后赶来的廖淳这一彪人马杀得措手不及,他朱儁倒是临危不乱,但是他底下的兵士又哪来的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定力,顷刻之间乱作乌压压的一团。
可能也是朱儁命大,黄巾军到底不比官军的正规部队,纵然有赵弘如此周密的部署,然而由于黄巾兵士终究不怎么适应夜战,最后朱儁还是在孙坚等人的护卫之下逃脱了,随他一同逃脱的还有那荆州刺史徐璆与南阳太守秦颉,以及五千余名官军将士。
当众人尚在收拾战场残局的时候,龚都便让副将王锌赶去给赵弘报捷。
赵弘得到战报后,得知跑了朱儁,心中万分的恼火,于是他让王锌留守在宛城,自己则亲自赶了过来于众人会合。
赵弘在向廖淳等人详细了解了战况之后,决定在官军被烧毁的军营处就地安起营寨,以便追击官军残部,他要将剩余的官军赶尽杀绝,尤其是要抓住这官军主帅朱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一绝后患。
而朱儁率着残部此刻尚在仓惶的奔逃之中,虽说身后早已没了追兵,但谁都不敢停下来。
荆州刺史徐璆在马上谏言道:“如今贼势正盛,我军损兵过半,士气已堕,不如退兵先回颍川,待整顿军兵之后再来攻打宛城不迟。”
朱儁虽说心中已有此意,但口中却道:“我乃陛下钦命之镇贼中郎将,若不能镇贼,反倒逃回颍川去,岂不为世人所笑?!”
徐璆听了只好再谏道:“然目前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如之奈何?”
朱儁听了徐璆之言,勒住他胯下那匹乌龙宝马,命令众军止步。而后策马在军士中跑了一圈,看到众将士果然个个垂头丧气、形若哀鸿,就连那平日里打起仗来如拼命三郎一般的孙坚,此刻听到议论退兵之事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道:“看来真的是势不可为了。”
于是,他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正打算宣布退兵颍川。这时候军列中走出一人哭着跪拜道:“末将之兄长昨日为黄巾贼所杀,末将誓要杀了那贼将与兄报仇方肯罢休,否则绝不回颍川,还请将军成全!”
朱儁上前扶起那人一看,正是徐璆手下的牙将吴平,也就是在扶起吴平的瞬间,朱儁突然心生一计,于是他握着吴平的手道:“将军之心,我深知之,明日我定当引军为将军报仇!”
徐璆一看这平日里一向老实听话的吴平竟在这时跳出来与自己唱对台戏,顿时气极,但碍于朱儁的面上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
吴平再拜朱儁道:“明日一战,某愿为先锋,如不能斩敌,甘受军法!”
朱儁笑道:“壮哉将军!好!”
随后又对众将道:“某已有一计,明日诸位只需依计行事,必能破敌!……”
听着主帅朱儁说还要再打,众将士是面面相觑,都小声议论了起来。然而朱儁却全然不顾众将士的反应,对他们娓娓的说起了明日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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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计()
第二日天明,黄巾军的探马已探明了官军的下寨之处,赵弘点起兵将便要往官军下寨之处杀去。这时突然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那掌帅旗兵士的坐下马匹受惊,他因一时没抓牢缰绳,被连人带旗颠落到了马下。
然而众人并不在意。
不到半个时辰,赵弘便带着一众的黄巾将士杀到了官军的军寨外。
官军慌忙列阵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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