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众怒在哪里?!”说着他又转身对着底下的军士大声吼道:“众怒在哪里?!你们谁有不满,站出来!我兄弟也是一个部曲的头领!他在血里火力拼光了他的部曲,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他是不是?!他没兵了,我有!我看今天谁敢说个‘不’字试试看,我让他知道我手中的烈焰刀是利也不利!”
此刻龚都的火气上来将夜里廖淳交待他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竟把自己置于赵弘和孙仲二人的对立面,好在这二人都不想先跳出来与他龚都为敌。
半晌的沉默,龚都见众人都不敢吭声,便走到廖淳的身边给廖淳松绑,这时身后一人大喊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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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审判()
眼看着局面越来越被动,赵弘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且慢!”
听到吼声龚都动手解绳索的手停了下来,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赵弘已经从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而这一声“且慢!”正是他喊出来的,龚都正要发作却被廖淳叫住了。
赵弘笑着说道:“龚兄且慢,这廖兄的部将勾结官军,半夜放入官军、杀害张渠帅一事总需要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不然你我还有孙头领都难以服众啊。”
龚都问道:“谁要交待?!”
赵弘手朝着台下手一挥,从人群中走出来百十号人来,龚都有些疑惑,心想这百十号人竟如此大胆,而且如果赵弘一心要跟自己过不去,那应该要煽动他自己所以部众一起高喊口号,而不是仅仅拉出这百十人来啊?
看着龚都一脸疑惑的样子,赵弘道:“龚兄当真不认得他们了吗?呵呵,那我来告诉你,他们可是张渠帅手下威名赫赫的‘神城军’的弟兄,如今他们主帅因叛徒出卖而死,换做是你,你能不想讨个说法,把事情弄个明白吗?!”
龚都一时语塞,只说了一句很无力的辩白:“可那是安虎干的,跟元俭无关。”
赵弘接着龚都的话茬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跟廖兄无关,但是就如你说的一般,证据?证据在哪里?这安虎可是廖兄的部将,这城防的工作是廖兄交给他的,而且廖兄跟这安虎原先都是郏下城防营的官军,叫人怎能不疑?!”
“这……”赵弘说得句句在理,龚都已想不出什么话来辩解了,心中原本冲天的怒气顿时焉了下来。
赵弘接着说道:“若是别的事情,就算在场所有的弟兄都不答应,我赵弘也愿意用性命替廖兄抗下来,但是现在是渠帅死了,这张渠帅可是天公将军亲自指派的荆州渠帅,如此大事谁又敢草率对待?!就算弟兄们不说,那此事又如何跟天公将军交代?!”
龚都问道:“那依你之计,又当如何?!若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我照样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弘道:“为今之计,依我愚见,只有把廖兄送至天公将军处,由天公将军亲自发落,天公将军法力无边,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过去未来未有不晓,倘若廖兄真与此事无关,那么天公将军定能还廖兄一个清白,到时弘定率弟兄们给廖兄摆酒赔罪,龚兄你看这样可好?”
“这个……”龚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说赵弘说得合情合理,但是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把廖淳不远千里的送去巨鹿,他着实是不放心,而且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回头也不知道怎么跟老太太(廖母)交代。
当龚都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廖淳倒是爽快的答应道:“如此甚好!”
其实廖淳也早就想见一见大贤良师了,如今这仗打到这份上,死了这许多的弟兄不说,弄得是饿殍遍野、满目荒夷、民不聊生甚于举义之前,而且军中许多首领在占据城池后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与太平道“替天行道”的教义是格格不入,这一切在廖淳心中留下了太多的疑问,他需要好好的问一问大贤良师,这到底是为什么?
见廖淳自己答应了,赵弘便转头去问坐在边上的孙仲,事情如此发展虽然远远超出了孙仲的意料,但是见当事人还有赵弘、龚都都同意了也不好反对,于是答道:“悉听尊便!悉听尊便!”但这一刻他没再叫赵弘渠帅了,因为他可不想在众军士面前让赵弘坐实了“渠帅”的名份。
然而,赵弘已经凭借这次事件的巧妙处理,再次在军中树立起了威望。见到台上的头领们都统一了意见,台下赵弘部的军士都高声喊了起来:“渠帅英明!渠帅英明!”
听到赵弘部的军士呼喊,龚都的部众也跟着喊了起来,因为昨日副头领王锌同意推举赵弘做渠帅一事,他们的头领龚都似乎没有反对。
而看到两个部曲的兵士都喊了起来,孙仲忙示意自己部曲的兵士也跟着喊起来,虽说他的内心是极为不情愿的,但是他可不想因此得罪于赵弘,因为毕竟从现场的场面来看,似乎两个部曲的弟兄都是拥戴者该死的赵弘的。
看着局面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赵弘的内心不由的狂笑起来,不过在众人面前他依然保持着面容的庄重与威严。
送廖淳去巨鹿,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然而这却是赵弘一早就算计好的,因为如果这要是处决了廖淳,即便就是孙仲一手煽动、一力坚持的,那最后这处决命令也得自己来下,如果让他孙仲来下,那么这荆州渠帅的位置不就得由他孙仲来坐了吗?而如果自己下命令,那么龚都在给孙仲记上一笔帐的同时必定也得给自己头上记上一笔账,虽说跟孙仲联手二打一,并不会输给他龚都,但是目前整个荆州便只有四万人马了,如果再这么自相残杀一下,那么官军再来时便只有跑路的份了,如此即便是当上了这荆州的渠帅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还有天公将军若是怪罪下来也不好交代,因此他十分清楚这内斗是万万要不得的。
另外,若是卖个人情给龚都,放了廖淳也一样行不通。虽说龚都会因此支持自己做渠帅,而且龚都这人没什么心机,不似那孙仲般狡诈,只是脾气暴躁点但还是比较容易驾驭的,但是这样一来孙仲定会利用兵士们的不满来煽动闹事,而且说不定会去天公将军那里告状、甚至是污蔑自己伙同龚都、廖淳害死渠帅张曼成,然后再自立为渠帅,这样一来可就不妙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把廖淳送去天公将军那里,而且是由自己出面送去,这样不但省去了给廖淳定罪举证的麻烦,平了众将士的胸中的忿怒;而且对于孙仲、龚都二人也是两边不得罪,也两边不讨好,做得不偏不倚,这样一来便可以维持相对稳固的三足鼎立的状态,相互牵制,不至于发生内讧;另外由自己出面处理这事,正好在天公将军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干,让他老人家看到,即便是他钦点的渠帅张曼成死了,荆州在自己的管理下依然是仅仅有条的,那么这荆州下一任渠帅的位置也必定非自己莫属了。
而倘若真有什么意外,天公将军又派来别的人来做这个渠帅,那自己这段时间在军中树立起来的威望也可以让整个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就这么,在龚都的万般无奈下,廖淳心甘情愿的坐上了送往巨鹿的囚车,而二娃子何邑依然改不了死活不离开淳哥的毛病,他一定要跟着廖淳去巨鹿,不然说什么都不答应。所以赵弘只得同意他跟着去巨鹿,不过为了防止他在路上劫持囚车,所以夜只好委屈他也坐在囚车里,与廖淳一同押着去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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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囚途()
龚都身上的疮口因几度迸裂,再次化脓了,在廖淳走后不久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再度陷入了迷迷糊糊的半昏睡状态,被王锌又送回安众去修养了;而在宛城的龚都部众则在王锌的领导下,处处唯赵弘马首是瞻,让赵弘在短时间内坐稳了这暂代的荆州渠帅的宝座,那孙仲虽然心中不服,但是孤掌难鸣也只能强忍着。
不过,这些都是廖淳走后的事情,所以廖淳他并不知情。倒是廖淳坐着囚车走到宛城边界的时候,在荒野中无意中远远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估计应该是一男一女,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而这两个身影廖淳觉得都十分的熟悉,但他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去叫二娃子一起看一下的时候,这二娃子在囚车里睡得跟死猪一般,怎么也叫不醒,廖淳是真想不明白,在如此狭小的囚车里,被禁锢着佝偻着身体,居然也能睡得这么熟,这到底是缺心眼儿呢,还是傻人有傻福?
由于两人各自关在一辆囚车里,所以廖淳也没法去摇醒或者踢醒二娃子,所以只好做罢。他坐在自己的囚车里,如看戏一般的看着这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那高大的身影脚步大,在前面走得很快,而那娇小的身影几乎一路都在小跑,但还是跟不住前面的那个高大的身影。这两人会不时的停下来,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一直没有缩短过,一段时间后后面那个娇小的身影蹲下来不走了,而那个高大的身影却管自己往前又走出去一大段,但在走出去一段后这高大的身影回头看看那娇小的身影并没有跟上来,就又走了回去,最后两人在一起呆了好一会儿,那个高大的身影才背起那个娇小的身影往前走了。
廖淳的囚车沿着官道往北走的,而那两个身影没有走在官道上,而且他们一直在往南走,似乎是要到南阳去,因此很快的这两个身影在廖淳的眼里就变得跟蚂蚁一般大小的黑点,最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这烽火连天的战乱年头,想要在荒野中看到一个人影甚至是一个能动的动物的身影都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两个身影消失后,留在廖淳视野中的便只有一成不变的茫茫旷野,在这单调的景色中廖淳终于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也不知是睡了多久,一阵喧闹声把廖淳从睡梦中惊醒,廖淳睁眼看时发现陈幕、鲍恢等人带着一队人马已经把押解自己的兵士都抓了起来。
廖淳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鲍恢说道:“将军休要惊慌,子光这就放你出来。”说着便拿着一把宣花板斧朝囚车的木栅栏劈去。
但只听到“叮”的一声巨响,把鲍恢握斧的手的虎口都震裂了,那把宣花板斧则卷了刃,从鲍恢手中飞了出去,差点把鲍恢身后的一个小卒给劈死,而再去看那被砍的木栅栏,却是依然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上面连个被砍过的印记都没有,惊得廖淳和鲍恢二人时半日回不过神来。
在一旁的陈老大听见巨响,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朝地上被震飞的宣花板斧望了一眼,二话不说,从边上的小卒身上又拿起一把宣花板斧,卯足了劲,使劲往廖淳囚车的木栅栏上砍去,随着板斧的落下,又是一声“叮”的巨响,这次板斧没有完全被从陈老大的手中震飞,飞出去的是板斧的铁斧头,而一截被折断的斧柄却依然握在陈老大的手中,那木栅栏依旧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与前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叮” 一声巨响,震得廖淳、陈幕,以及周围的一些弟兄耳膜发痛,长时间的一直嗡嗡作响。
半晌,众人终于都回过了神来。那二娃子何邑再也没了之前看到陈幕等人的兴奋劲了。廖淳对众人道:“这囚车定是被施了法的,我想除了去大贤良师那里,别人任谁也打不开这囚笼了。”
这时鲍恢说道:“不如把这囚车拉回阳翟,我想这张曼成会的法术,这波渠帅应该也会。”
廖淳摇头道:“这个不一定,不是每个渠帅都会法术的,大贤良师当初只把法术传授给了太平道中几个有天资的渠帅,而且每个渠帅会的法术也不同,就算这波渠帅会法术,但他也不一定会破解张曼成施下的法术,而且这么多场仗下来,你们有谁见到过波渠帅使用过法术?”
边上的小卒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些人小声嘀咕着说:“是哦,上次在颍川城内都快被那些金甲将军围死了也不见渠帅用过法术。”
又有人说:“我进太平道就是想学法术,现在跟了个不会法术的渠帅,真是太倒霉了。”
救不了人鲍恢本来就很郁闷,听到这边上的兵士嗡嗡的吵个不停,顿时又火了起来,大吼道:“闭嘴!将军们谈话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小卒胡咧咧!”
这鲍恢顿时又摆出了他在官军里的那套官架子,不过此刻大伙都在商议救人的事,廖淳也就没心思去计较他这坏毛病。
陈幕摆摆手说道:“回阳翟不行,子光你来得急可能不知道,现在那皇甫老儿又募集了一大批的官军,这攻打阳翟就在眼前,若是我们贸然把元俭拉去阳翟城,万一波渠帅确实也弄不开这牢笼,到时候官军围城,那元俭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了吗?”
鲍恢问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这……”对于这种神怪之事陈幕还真没什么经验,这也是他当山贼老大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面对问题束手无策的时候。
这时廖淳说道:“你们都回去吧,不要忙了,既然皇甫嵩攻打阳翟就在眼前,你们更应该回去好好帮着波渠帅守城,至于我你们就不要管了,我想去了巨鹿大贤良师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陈幕、鲍恢而二人还想再说什么,廖淳挡着他们开口,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就算不是为了给自己洗刷清白,我也有事情要找大贤良师问个明白,你们都回去吧。”
在廖淳的再三催促下,陈幕、鲍恢二人才将被扣押起来的押解廖淳的兵士给放了,而后带着众弟兄依依不舍的离去。
在临走前廖淳又嘱咐二人道:“若阳翟守不了不要强撑,撤往荆州去找‘火烈神’龚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人强忍着心中的惆怅点头记下,临别时虽然相互说着“后会有期”,但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谁都知道这一别极可能是“后会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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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释放()
这一次的押解众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颍川已经被皇甫老儿拿下,目前整个颍川地区除了窝在山沟沟里的阳翟外已经全都落入朝廷的掌控之中。然而这件事情押解廖淳的那一小队黄巾军士是不知道的,廖淳和二娃子何邑也不完全知道(他们离开阳翟的时候,除了颍川城外,颍川地区的大部分地方还是由黄巾军掌控着的)。
也不知道算幸运呢还是不幸,别了陈幕等人后,一路上单调的景色又很快使廖淳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二娃子何邑也在睡觉(这一路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睡觉,跟他淳哥在一起他似乎就特别的安心,仿佛这禁锢着身躯的狭小囚笼与自己无关似的),那些黄巾兵士就押着囚车沿官道大摇大摆的一直走到了颍川城的边上,这一路来竟然也没有遇到了一个官军。
但在颍川城外这领头的黄巾兵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那是在这队人离开阳翟地界后的第二日清晨。其实这队黄巾军走到颍川城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本来按理说应该把囚车拉进颍川城休息的,但押送队的小头目想渠帅张曼成派廖淳在颍川呆过两个月,说不定这廖淳在颍川城内有交情好的朋友,若是自己贸然把囚车推进了颍川城,恐怕会节外生枝惹出事来,刚刚白日里劫持囚车的那些人恰巧不懂囚车上的封印,然而颍川城内定是头目众多,这封印囚车的小把戏怕是瞒不过那些道中的头目们,若是让人把廖淳给救了,那么自己回去就交不了差了,所以他同边上另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商量了一阵后,两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