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鬼见姜兰甫没答话,颇为恼怒的说道:“四壶!四壶!呃~没见过这么小器的小器鬼呃~”说着拉起姜兰甫就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对于姜兰甫来说是往前走)。
那队巡哨的兵士的领头见是一个醉鬼在纠缠姜兰甫,便对手下这帮巡哨的兵士说道:“别看了!别看了!一个醉鬼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带这些兵士自顾着巡街去了。
那醉汉喝了酒,借着酒力,这手上的劲儿变得贼大,姜兰甫一时竟挣脱不开,但是却不便动手,只能呵斥道:“放手!你带我上哪儿去?!”
醉汉停下了脚步,回头稀奇的看着姜兰甫道:“啊~呃~回府呃~库拿酒去啊?呃~呃~你看呃哦~你看我这身上有四壶酒给你吗?呃哦~”
一听到“府库”二字,姜兰甫心中一乐,这不用满城瞎转悠,有人带路了,但嘴上却说:“你敢偷酒?!”
一听“偷酒”二字,这醉汉可是来气了,酒嗝也不打了,但是却结巴上了:“偷~偷~偷酒?!”说着从胸口的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道:“就~就是我管~的,怎~怎么就是偷酒?!”
姜兰甫道:“没上官的命令,擅自拿酒就是偷,你现在手里拿的一定也是偷的。”
这下这醉鬼可来劲了,但这酒嗝却又忍不住打了起来,这姜兰甫都快被熏晕了,他说道:“我~啊~呃~谁~谁~你知~知~道不?啊~呃~呃~呃哦~赵~谦赵太守的侄~侄儿。呃~他~他的东西~西就呃~是我的,我~我的东西呃哦~,他~他还是我的~我的,知~知~道不你呃~。”
姜兰甫从这醉鬼的话中听出了个大概,可能这赵谦现在在皇甫老儿的军中当着辎重、粮秣官的角色。
醉汉又道:“要~要呃哦~你的头绳,是哥~哥我看得起~呃~你。知~道呃哦~我为~为什么要这~这~这~”
这断断续续、结结巴巴、还老参杂着酒嗝的话姜兰甫实在是听得受不了了(说实话这笔者写得也快受不了了,相信各位看官看得也快受不了了),于是他大吼一声:“你能不能别给我结巴了!”
这冷不丁的一声大吼,醉汉吓了一大跳,瞪大眼冲着姜兰甫点点头,然后突然的转身扶着街边房屋的墙根,“哇~哇~”的吐了起来,那味~顿时在空气中满大街的飘散开来,幸得这姜兰甫刚才没心情吃晚饭,不然被这味道一熏,一准儿得跟着吐了。
姜兰甫问道:“你丫偷喝了多少酒啊?”
这醉汉背着身子边吐,边举手身伸出了一根指头。
姜兰甫看了是闭眼、皱眉、连连的摇头,说道:“哎呀妈呀~就这酒量你还喝啊?”
这醉汉吐完后虽然脑袋还是混混胀胀的,但这讲话倒是流利了,说道:“我要你这头绳啊,主要是拿回去给我家那婆娘看的,免得她老说我没用,你看我这嘿嘿~粮秣官,平时就运些个粮草,也碰不到那些个黄巾贼。”
醉汉说到黄巾贼,姜兰甫就接口,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那是你运气好!”
姜兰甫说得是一层意思,而这醉汉理解的却是另一层意思,他陪着笑脸道:“那是!那是!我知道你们步兵营死了不少的弟兄,但你看我这人胆儿小!也没什么本事,所以也帮不到你们什么忙。嘿嘿!才在我叔父手下当了个小粮秣官……”
这醉鬼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大堆,听得姜兰甫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他的主要意思姜兰甫还是听明白了,就是想拿酒换姜兰甫手上绑着的黄巾头绳,然后拿了头绳回家去跟他老婆吹吹牛。这头绳道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一会行动起来还要靠它来辨认同伴的,不能给他。
其实这事已经是左右为难了,如果跟他到了府库而不拿头绳跟他换酒,那事情就显得虽然算不上唐突,但至少也很不自然了,这醉汉就会想或者直接问:既然不换你跟来府库做什么?!
就在醉汉的絮絮叨叨中,两人已经来了这颍川城的府库内,醉汉拿着钥匙去酒窖取酒,姜兰甫则趁机在这府库周围“闲逛”起来,他一面寻找着有可能隐匿在任何一个角的陈幕等人,一边查看着合适的放火点。
而此刻,陈幕正潜伏在不远处的街角的阴暗处看着姜兰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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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放火()
话说那姜兰甫独自离去后,陈幕带着他那一竿子弟兄在这颍川城中转了老半天才终于找到这府库边,虽然大家都穿着官军的衣服,但毕竟是做贼心虚,而且这大半夜的一大群人徘徊在府库边也容易招人怀疑,另外陈幕也觉得今夜的颍川城安静的古怪,哪有打了打胜仗,敌人都溃逃得无影无踪了还不摆庆功宴的?如果开了庆功宴会这么早都回营睡觉了吗?这空气中似乎也闻不到酒肉香气。如果没开庆功宴、官军也没在营地休息、甚至没在这颍川城中,那么他们去了哪里?这么多年当山贼的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城中应该没有杀气,但是这周遭的寂静却是碜得慌,甚至让他对自己的直觉都开始产生动摇。于是他决定先寻着一块阴暗的角落潜下来,先观察观察,再说照约定反正也要等姜兰甫那边先动手。
一开始陈幕还担心自己在寻找府库时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怕姜兰甫那边已经得了手,自己这边却来不及放火烧粮来呼应了。但这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有啥动静,这颍川城中依然还是静悄悄的,正在疑惑之际,想不到这姜兰甫跟个官军有说有笑的往府库走来。
“真不知道这个‘弯刀客’搞得是些个什么名堂?”陈幕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后来,陈幕见到那官军去了地窖,两个人分开来,这姜兰甫独自在府库内闲逛,本想走过去找他,但怕那官军随时会从地窖中走出来,于是便学起了耗子叫,想把姜兰甫吸引过来问个明白。
而姜兰甫在这府库一带转悠,一心只在寻找陈幕等人的踪影,和察看适合放火的地方,起先根本没在意这耗子叫,因为这堆放粮草酒食的地方有老鼠也很正常。这也许是我们的陈老大太专业了吧,把这口技的活是练得炉火纯青、难辨真假!
直到这贼头叫的是嗓子冒烟,都快着起来了,姜兰甫才听出有古怪,心想“哪有耗子这么叫的呀,这是发情了吗?莫不是陈老大他们?”他正要走过去查看,那醉汉却从地窖中走了出来,怀里捧了大大的四个酒囊,他大约也是听到了那“老鼠叫”,见姜兰甫要去查看,便叫住他道:“兄弟!过来,过来,不用看那就些臭老鼠,我每天晚上都被它们吵得睡不好觉,这才养成了眯两口小酒的习惯,嘿嘿!”
姜兰甫心道:都喝成这德行了还只是眯两口小酒?反正这府库已经找到了,那古怪的老鼠叫声也多半是陈幕等人发出的,不如趁这四周没人先解决了这醉鬼也好方便“干活”,省的再听他呱噪!于是转身朝那个官军醉汉走去。
陈幕叫到嗓子都快冒烟了,眼见着好不容易把姜兰甫吸引过来,现在被这该死的官军一叫,他又走开了,这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不等这陈幕抓狂,只听一声闷哼,伴随着倒地声,那边姜兰甫已经把那官军的脖子给拧断了。估计那醉汉是到死也闹不明白这是咋回事。
姜兰甫放倒醉汉便朝陈幕等人走来,而陈幕等人见那官军被姜兰甫放到了,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碰了头,姜兰甫告诉了陈幕城中的状况,两人一合计决定赶紧动手放了火走人才是上策,不然等撞上回城的官军便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于是陈幕率着那一班黑山贼,照着事先踩好的点,在这府库中四处点起火来,这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这帮黑山贼的强项,也就是顷刻之间的功夫,整个府库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别说是那些个粮草了,就连兵甲辎重等不容易引火的器什,也被周遭的大火所吞没,想要捞出来已是没有可能的了。黑山贼们看着自己新手创造的杰作洋洋得意,脸上都乐开了花。陈幕管这叫艺术,放火的艺术!自从下山跟了廖淳以来,这帮弟兄已经很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
看到府库着了火,城中仅有的留守的官军慌了起来,赶忙从城池的四面八方赶来救火,这些官军到达时迅速的,因为此刻留在城中的大部分都是些粮秣、辎重兵、伙头兵,他们的营地大部分都在这府库的边上。但是纵然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没穿衣裤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提着水桶来救火,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也只能是望火兴叹了。
这边官军为了扑灭府库的火忙得是不可开交,但是那边放火的贼爷爷们光是点了府库似乎还是意犹未尽,手依然痒痒,还想再干点别的啥,于是开始做起了这张“考试卷”中的“附加题”,一路上把城中所到之处的的房屋,个挨个的点了,这一时间颍川城中是火光大起,照彻四野。
这冲天的火光终于惊动了正在城外黑暗的荒野中,打着火把寻找孙坚的皇甫嵩等人。皇甫嵩看着城中起火,心急如焚,知道定是城内出了事,于是赶忙勒令众人停止寻找,立刻回城救援。
而此刻比皇甫嵩更急的却另有一人,此人不是旁的,却正是担当着“大内总管”、总督三军粮草的当南太守赵谦。这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等这庆功宴一摆自己便可以辞了左中郎将皇甫将军回当南当自己的土皇帝去了,却不想来了这飞天的横祸,他心中千百遍的咒骂着孙坚,把这件事情的罪责全算在了孙坚的头上,已然忘了那日孙坚的救命之恩。他觉得若是这天杀的孙坚没有失踪,那么这庆功宴就会顺利的召开,那么酒宴后自己就可以赶在这场大火前连夜回当南,那么失职粮草被焚的罪责就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了,现在可好了,这项上人头没给黄巾贼摘去,倒是要丢在自己人手里了,早知道是这下场,当初还不如卷些金银细软、带着家眷弃官逃跑了好。然而,赵谦不知道的是他这些抱怨都是马后炮似的如果。
纵然知道自己是死罪难逃,但他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跟兵士们一起跑到府库去救火,奢望着老天保佑能把这火给救灭,或者是主帅皇甫嵩能看在自己拼死救火的份上,饶了自己这条狗命。
但当他看到手下的兵士从火场中抬出来自己侄儿的尸体,而这尸体边上还放着四大袋子的酒的时候,他绝望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这火一定是这天杀的贼子酗酒后不慎引燃的,而这个贼子竟然是自己的侄儿,竟然是自己的侄儿!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整个颍川城的官军们都在忙着救火,在这惊恐慌乱的忙碌中,应该没有人会留意到他赵太守的离开,然而就是有那么一双眼睛,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离去时那无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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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内讧()
话说这当南太守赵谦以为自己的侄儿是酗酒失火烧了这府库中的粮草辎重,酿下了这弥天大祸,而自己也终究是疏于管教、有失职守,再无颜见那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更是难逃军法的制裁,于是便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解下自己的腰带,准备悬梁自尽。
而当他系好了“上吊绳”,踩着板凳正准备往那绳洞里钻的刹那,一个黑影从屋外飞入,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扔到了地上。
那赵谦本是鼓起勇气打算就此蹬腿一闭眼奔赴黄泉的,不想却被人从背后拎起摔在了地上,觉得很纳闷,按说这救人也不是这么个求法的,他吃了痛翻身看那身后之人,却只见对方是一个穿着“北军五校”军服的普通军士。见这军士竟然如此无礼,赵谦正欲发作破口大骂,却不想那军士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弯刀,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口。
这自杀与被杀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本已万念俱灰赵谦此刻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了强烈的求生的yuwang,顿时被吓得是面如土色,这心中也甚是疑惑,自己都要上吊了,这小卒却把自己救了下来,而现在又要杀自己,真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很莫名其妙。
赵谦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只听那军士笑着道:“赵大人,你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走了,这黄泉路上都没个人送送你,也太有失你太守的身份了,要不我来送你这一程?”
赵谦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呵斥道:“放,放肆!你想造反吗?”
听到呵斥那军士松开了抵在他喉咙上的刀,那瞬间赵谦以为自己的话奏了效,正想从地上坐起来,却不想又被这军士当胸口重重的一脚踩翻在了地上,只这一眨眼的功夫,赵谦知道自己想错了,只见那军士从手腕解下了一根黄巾贼的头绳,绑在了自己的额头,慢悠悠的说道:“我早就造反了。”
赵谦顿时明白了,这火、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是黄巾贼的一次突袭,他想扯开嗓门大喊,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就在下一秒,他的头颅已经从脖颈处断裂开来,永远的离开了他的肩膀。而杀他的这个“军士”正是那弯刀客姜兰甫。
原来在陈幕等人四处纵火时,姜兰甫想这趟夜袭与这贼头同来,人家干得是风生水起,烧了粮草辎重还不算,捎带连这城内的房屋都快全给点光了,自己却是两手空空,这怎么着也得弄些什么东西回去,不然这面子上也太挂不住了(其实这是他自己的多想,这廖淳虽然时常会苛责自己,但待人却还是比较宽厚的)。
就在这姜兰甫挖空心思、愁眉不展的时候,赵谦这个倒霉蛋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然后就发生了上面那一幕。其实今晚就算姜兰甫不杀他,这赵谦也是活不了了的,一则在姜兰甫杀他之前,他本来也已经把自己的裤腰带往脖子上套了的;二则,就算这赵谦不自杀,姜兰甫也不杀他,这粮草辎重全毁,不论是黄巾贼的阴谋突袭也好,还是他侄子的酒后失火也罢,他身为总督后勤的粮秣官也是难辞其咎的,终会被皇甫嵩论军法处斩。所以说他的项上人头只是发挥了一下剩余价值,满足一下这弯刀客姜兰甫的虚荣心,帮他撑一撑面子。
而当陈幕带着他那帮黑山贼弟兄,把这颍川城中大街小巷的房屋都点了个遍,又沿南面的城墙出了城,在清点人头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姜兰甫,陈幕清楚的记得放火烧府库的时候这姜兰甫还在自己边上的,但后来就没有看到了,问身边其他的弟兄也都是摇头不知,看来今天这帮山贼真的是“疯了玩”,不过也难怪,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干过一票了。
陈幕也是个性急的主,这左等又等不见姜兰甫出来,而身后的旷野中远远的又亮起一大片的火光,应该是那皇甫老儿回城救火来了。他怕姜兰甫有什么意外,所以决定带着众人再翻墙进程去找这弯刀客。想到身后那一大片迅速靠近的火光,陈幕心中感到十分的焦躁,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担心姜兰甫被抓呢,还是担心一会儿姜兰甫见了皇甫嵩便一定要把他的脑袋摘了去,结果捅出个大篓子,把自己底下的这帮子弟兄也给搭进去。反正这一刻,他只想找到这该死的弯刀客,然后把他捆吧捆吧扔马背上带走(当然这只是他脑子里想想而已,若是单打独斗他打不打得过这姜兰甫还不一定呢)。
当陈幕带着这帮山贼又进得颍川城的时候,这整个城池基本已是一片的火海,官军们拎着水桶在惊慌失措的奔走着救火,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谁都知道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劳。当山贼们在城中转悠着找人的时候,有些人这手就又痒得不行了,可房子已经都点着了,那还能干些什么?在没有陈老大的允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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