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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人掌天下,文官就是天的时代,被攻击者也不敢蓄意报复太狠太招眼,免得本就处于失势可能完蛋的被动糟糕处境中,又得罪了全体清流喷子甚至士大夫群体群起而攻,进一步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不完蛋,这下也完了。
混官场,最不可得罪的就是以清流官员为代表的士林。
报复狠了,结仇了一个,往往就等于捅了马蜂窝,不被蜇得体无完肤、身败名裂、丢官罢职,马蜂群不会罢休。
总之,骂人,弹劾攻击官员,评是非。。。。。。。这是清流的权力。权大如皇帝也不能不让他们说话。
怎么着?
你品质不堪,为官不忠不敬不好,一身缺陷臭毛病,辜负了圣恩,丢了我们官员的体面,还不让别人说你了?
说你几句,宏扬正气,公道评价一下你的品质功过,揭露你丑恶真面目,揭痛了你,你就要耍势力逞凶狂打击报复?
不能惯着你嚣张,
决不能纵容不让人有说公道话的权力的歪风邪气形成气候。否则,堂堂清流还怎么在官场生存下去?
打击报复敢玩横的?
那就彻底搞臭你,喷不死你。。。。。。。
在这种国情氛围下,正公度每战都会竖敌遭受些或明或暗的打击报复,但,收获却是很大,比损失的大多了,至少他出名了,由区区太学寻常到无人注意的一员教员一跃成为京城清流中的名人,并且越来越显赫有名,他的疾恶如仇,性烈如火,忠直敢言,又文采出众,出口成章,见识卓越尖锐。。。。。。。的名望就这么踩着别人竖立起来了,并且传入了皇宫,连赵佶都知道有这么一位人物,更引起了太子宫的注意,太子正势弱,正需要正直敢言的清流发声呐喊保位子,由此和太子的心腹耿南仲在京城最时兴的一场文会中结识了,并一见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都是官场边缘化最不得意的;都是自觉品行高洁才华横溢却不能上位一逞胸中万丈雄心抱负而郁郁不得志却野心并不减,反而更烈的;都是明眼瞅着满朝奸佞富贵得意,有心为国除贼却无能为力的;
最主要的是:
都是没权,没油水,没人送礼巴结,也不会经商什么的营生赚钱创收,只能靠位卑的微薄俸禄自己吃自己;都是寡人有疾,君子风流,士子爱美好色,最喜红袖添香雅事佳话,却眼馋京中众多高档楼堂馆舍中的如云诱人美人,也想进去潇洒得意风流快活,却囊中羞涩,又自负才华,却实无李杜之诗才,更无柳永、李清照那样的本朝词才,滛不出能让青楼美人甘愿自荐枕席甚至掏银子倒贴的佳作,得不到美人另眼青睐,曾经自负地去试着碰过运气,甚至打起太子老师、太学著名教授的高大上旗号增加魅力,结果在最势利眼行业自然碰壁丢了人,留下笑柄,心中愤恨却也发憷,从此只能对那些场所望而怯步,自然更没钱购得如意美人入门为妾随时享用,但寡人之疾却是难以遏制,君子风流雅事是必须要搞一搞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偷偷摸摸钻那便宜能消费得起的下等地,和一眼望之心实难生爱的粗鄙女流凑合着玩玩发泄发泄。。。。。。。。但即便如此节省了,银子却仍然远不够花的,只能委屈家人过着清汤寡水的清贫日子,受老婆孩子白眼,但那项雅好开支是断断不能省的。。。。。。自然越发感觉怀才不遇,郁闷不平,也越发强烈渴望翻身出头当大官掌大权的日子。。。。。。。
往日里,二人相聚常常大为感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天下谁人识我才华知我心啊!知交半零落啊!
结果,存在感几乎没有的太子突然就如愿登基了,出人意料真就坐了大位当了皇帝,耿南仲也,嗖,飞起来了,一飞冲天。作为耿新相的知交密友兼敢说敢干也能干的大才子,正公度也时来运转,很快从原本绝无可能当上正经官的臭老九,终于跳离了他厌恶透顶的国子监牢笼,进了最清贵的礼部,并且一跃直接成了右侍郞。
虽然在礼部只是三把手,没有根基,没有可靠人手,也没有实权,一切好处都握在尚书与左侍郞手中,但这已经改天换地了,正公度最擅长内斗,自信满满,有新皇帝这条龙尾巴拽着,他定能踩下这些先帝旧臣,总会有志得意满那一天。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随着时机变换终于混起得意了,却也同样尝到了时机变换的苦果,京中没美人可嫖或纳了,那些高档场所几乎统统关门了。仅剩下的还在勉强维持的,里面也没他们能看得上的美色可享受了,仍是舞不起风流佳话。
但,正公度如人生开了挂了,尝到了喷人的大甜头,精神振奋,如今自然更加勇猛好斗。
为了回报好友的提携,更为了向新帝证明他的价值,他此次也必须全力表现。
抖擞精神,鼓起勇气,气势凛然盯着赵岳。
“想当年,你那兄长赵廉不过是个偏远边关的乡野小子,虽有些聪明,有些可取之处,却也没什么真出奇之处,偶然得了点小机灵,发明了拼音字典,这是读书人的幸运事,本应该在自豪的同时却更应该自知不足,那是小聪明,注音字典,早就有了,并非是他首创,更不是他真的已经才智到出类拔萃,本应当有自知之明,谦虚谨慎,可他却没有。。。。。。。”
在此事上,正公度吧啦吧啦好一通狂批。
拼音字典一事,是大宋的士大夫们,包括天下太多的自负聪慧的读书人始终暗暗诟病而耿耿于怀的事。
都自觉比赵公廉更聪慧更出色,至少家世家教与长见识的背景远比赵公廉强太多了,结果却是让区区乡野村夫野小子想到了,做成了,得了莫大功绩名利,拜了爵,成为士林佼子新贵,从此走上平坦的仕途,家族也一跃由乡野贫民成了贵族。。。。。。。。都极不甘心,极不服气,但受形势所限,这些年都一直压在了心里,不方便把心中的否定与不屑当众喷出来。
正公度这一喷却是喷出了天下读书人憋太久想喷而一直没喷的心里话。
正公度喷得痛快,听到的读书人也大呼痛快。
早该有人这么忠直诚恳地公开质疑与批评,打掉赵公廉的嚣张自负与护身光环了。。。。。。。
随着助威叫好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正公度享受着所领的团队加附近围观旁听的人一齐支持和赞颂,他越发有了信心,开始飘飘然,越发无情地敢说。
“乡野小子就是乡野小子,粗鄙无识,素质低下,有幸被陛下恩点为状元郎,赵廉不知这是皇帝念及他家上百年抵抗辽贼的那点功绩虽微末却精神尚可取之处而有意成全他彰显他,以鼓舞天下人心,还真当自己是那种惊天伟地的旷世奇才料了,不知守谦卑,到处张扬。这倒也罢了。毕竟少年心性,难免如此,不足为怪,状元之荣,也确实值得骄傲一下。”
正公度似乎很公道地为赵廉辩解了一下,
如此说是为了展示他的评价公正客观可信,却也是为了先抑后扬的转折。
“但是,陛下把他收在身边任用,让他这种对官场和朝政一无所知的小年轻经手皇帝亲阅和批复的各种大事,目的无疑是在爱护他,培养他,让他长长经验见识,多些真才实干,也尽快成长成熟起来,好更能为国效力。陛下此心何其珍贵博大有爱?此恩对赵廉何其厚重?
亲生父母也远比不上啊。
这是多大的幸运和恩情。可是呢,赵廉是怎么做的?”
“哼哼,他仗着陛下的仁慈怜惜栽培心和做事之便,欺上瞒下,骄横无畏,玩弄他刚刚领会的那点可笑权术,干涉国事,欺凌朝臣,气焰嚣张到居然妄称自己为小相,
这才刚披上官服踏足官场呢,就敢与当朝诸位德高望众真正有治国能力和大功的宰相们相提并论了,
只是个类似皇帝身边内侍的小人物,还没当上朝廷的正经官呢,赵廉已经想和满朝的干了一辈子治国大业的功臣勋贵众臣叫板并试图压一头了。这是多么狂妄不知恩,更不知自己斤两的无耻行为?嗯?”
“后来,陛下一看这么不行,怜惜赵廉别无知无畏地走上邪路,就放他离京为官,任为京畿重区知县,放手支持他历练实干,仍是恩比天高地厚待他保护他,可他呢,是怎么做的?”
“上任就露出乡野粗鄙小子的野蛮凶狠,滥杀本县不认可不赞同他所谓创新而不遵守法度常理的胡搞的下属,以及爱国地主与良知商人,以凶威震慑人服从他。
陛下念其年少想为,不想挫其难得的少年做事锐气,又大度宽容了他,并且随后还增加了他的权力,
二十岁啊就能掌管起京畿重地两县重任,等同于当知州的重用栽培,后更是再调回中枢,放在身边,进一步加以教导栽培。大家怜惜他家不易,也一直都友善宽容,没对他这样的少年官员加以批评和严格要求。”
“赵廉也在成长,似乎沉稳知礼了。
大家本以为他终于长大懂事知道该怎么做人做官了。包括陛下也如此,却都料错了。”
“陛下再次降厚恩,不惜违了官员不得在老家为官的规矩,放赵廉回老家执政,并且寄予了最深切的厚望。
二十多么岁就当了沧州这样的边防重地的长官,年轻得能让满朝的文武官员自叹不如而羞愧死,军政一把抓,赵廉的威风与在天下人心中的名声及深切期待一时无两。其他象他这个年纪的官员,却还都在各个衙门的低层打转,在慢慢熬着历练,不知此生有没有出头之日呢。
这种鲜明对比,这种陛下重恩以及和全天下的人一样的对赵廉的重视与期待,赵廉是多么幸运!”
这些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心生了哄鸣,再次有了当年的感慨。
赵廉当年那么年少就当了重地知县,也就罢了,二十几岁就成了知州并且是执掌边关要害的重地,当年可是惊掉了一地眼珠子。
创造了先例,破了大宋官场纪录,这已经够惊人的了,
但那时的皇帝赵佶也正青壮想为之时,虚荣自大也任性就是敢干,如此破格重用赵廉也不算什么。那高俅不就是先例榜样?赵廉当时得宠信虽大,却连当时的第四第五都算不上。没赵廉的本事却比之更年轻混得更显赫风光的大有人在。
但,如此年少就担任边防重地知州的就赵廉一个了。
这就吓人了。
事关国家安全的边防要地岂是能任性轻予的?
安排在京城当富贵显赫的少年高官,与在边防当,那意义与分量是完全洋同的。
象沧州之类的边区要地,本朝历来都是委任朝中威望极高能力也极强的要员担任压阵的,比如包拯。。。。。。。
赵佶屡屡破例任官也就罢了,也太信任赵廉的忠心与能力,太胆大了。
古往今来,泱泱中华几千年历史上,论有赵廉如此际遇的也只有汉武帝时的冠军侯霍去病一人了。
此事在当时引起的轰动太大了,各种质疑、各种不好宣之于口的羡慕嫉妒恨,都压在了人们心里,直到今天由正公度勇敢地扯开了,掀起了共鸣与轰动。
此人能凭嘴巴闯出大名,果然不凡。
第1347章()
正公度感受着众人的共鸣,得意地厉声道:“可是,赵廉又是怎么做的?”
“肆意诛杀沧州主要官员,事先不申报朝廷批准,完全视国法纲纪为无物,目无君上,再次辜负了圣恩。”
这话又引起一片激烈的赞同声、助威声讨声。。。。。。。。
正公度紧跟着声势又愤恨无限地大喝:“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了。赵廉率军杀了几个辽贼,在沧州立了点微末的守边小功。陛下没苛责他,也没失望地把他调离老家,而是再厚恩升他担了沧北高官,领沧北四军州军事。赵廉确实有些实干才华,胆子更是大,不畏国强兵猛的辽国,就是敢战,此令人赞叹也。朝廷和全天下的人也给予了他至高的荣誉与期望。”
说着这种又似是公正极公道极可信的话,他重重感叹一声,随即怒视着赵岳:“可如今呢?”
“陛下一直以来都给予了赵廉最大的栽培、最大的信任、最大的重用、最大的宽容体谅,对最宠爱的亲儿子皇子也莫过如此了。满朝的官员也对赵廉始终给予了最大的宽容支持最深切的理解与期望,可赵廉如今却拥兵自重,把朝廷卫国的边军当成了自己家的私军,妖言挟众,肆意诛杀朝廷在沧北的命官,无视王法天威,并以兵威威胁起了朝廷。”
他愤愤一指赵岳:“这个沧赵小儿来到京城更是嚣张凶残,无法无天,拿着朝廷的宽容、大家的理解当好欺,肆意而为。你兄弟俩怎可如此辜负陛下辜负朝廷,更辜负了满天下人对你们家如此的宽容支持信任友善和期待?”
这话一出更是掀起了风暴。
谴责和声讨声如滔天巨浪一般能轻易淹没五骑。
可是,赵岳听着对他大哥的功绩和品行的变相羞辱和否定,仍然平静如水,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受汹涌浪潮的影响。实际上,他早预料到并习惯了这种翻脸无情,而且关注和在意的是别的,敏锐地感觉到了点什么,琢磨出味了。
眼前这老不羞虽骂得恶毒骂得狠,但却是话里有话啊,
不是单纯为了出风头邀名才悍然跳出来只顾冒充公正大妈来大肆批评否定个痛快。
他怕是想以此逼迫他家干点朝廷希望的事,或是希望逼迫他家按朝廷期望的某个方向发展吧?
此人是个正经八百的中央官员,而且是排名第一贵重的礼部高官,所为所言不会是寻常读书人那样单纯,符合朝廷甚至皇帝心思的政治动机必然有,否则就是傻蛋了,冒险跳出来争斗一场却是没真正意义上的好处,只招风引恨,朝廷会嫌弃他在这个万分敏感时期多事而格外不喜。
这个老匹夫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赵岳大致也能猜测到一些,
无非是继续忽悠他家给朝廷卖命而已。但朝廷到底想逼他家怎么个卖命法,这个要搞清楚了才能把住朝廷的脉搏。。。。。。。
赵岳始终淡定不吱一声,一行面对如此激烈甚至恶毒的攻击仍然没反应,这让正公度吃惊不小。
他很怀疑自己面对的人并不是赵老二,甚至不是真正的沧赵嫡系心腹,仅仅是梁山上的打手小人物。否则怎能忍受这样的谴责与挑衅,做到平静如水,没任何激烈情绪呢?
若真是搞错了对象,演错了戏码。。。。。。。
唉!错了也得继续错着演下去。不能太在乎是不是白费劲了。做了此事,好处总会有些的,不会白干。
既然批评赵廉打不到痛点上,不起作用,他立即转入攻击沧赵家族,自然包括梁山之主赵老二。
富n代官n代过得豪奢嚣张得意,怎么都是应该的有资格的,被各种羡慕崇拜吹捧;屌丝若逆袭成富豪贵人,稍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就会被各种质疑、不屑、挑剔,恶意鸡蛋里挑骨头嘲讽漫骂,揭其过往贫贱丢人历史底子,大力谴责声讨。。。。。。。。。
这是一种常见的社会现象,原因很复杂,大家懂的。
沧赵家族由屌丝飞跃成豪富与贵人的崛起,也是这样,从一开始就遭受各种质疑、不服、排斥、下套陷害。。。。。。。。如今因为沧赵破产了,还欠着巨额外债,政治上更失势了,若不是朝廷迫于形势而不得不暂时妥协,沧赵家族早就被朝廷带头亲自出手凶狠干掉了,也因此,到了今天,终于在这位先生的嘴巴里开始公开幸灾乐祸地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