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有迎接的大官了,却不是正经官员,是个太监,也是北宋末有名的阉人奸佞,,叫杨球,一直深得赵佶宠信。高俅、杨球,赵佶算是和球干上了,被球迷住了,不愧是热爱踢球的帝王。
但对钟相来说,一个太监来接,无论官多大都是委婉污辱,等于宋皇象对其他卑微有求而来的番邦小国使节或宋本朝臣子那样被随随便便传召觐见,而不是弱者应该有的老实恭敬迎接。
说白了,仍是京城这帮官员耍的那套自觉高明的示威打脸伎俩。
杨球本人自然深明这其中的道道。
他脸上笑得温暖,姿势谦卑,言语得体,似乎对海盗使节极尊敬,但一双三角老眼里却闪烁着阴险的鄙视与冷笑。
这是个久居皇宫,得皇帝宠信而得意,无知不知死的东西。
钟相早看透了宋王朝这帮人的龌龊心思,也明白这又是一个“巧妙”的下马威,也看出这老太监是个不知死在找死的。但他装不知,宋统治者欺海盗国没文化底蕴不知礼仪程序,想在这上面讨点体面便宜,就先满足他们一下,让他们先自以为得计地得意洋洋乐呵乐呵,等他们自我感觉最良好的时候,再。。。。。。。他也不会这时候一刀砍了这老太监。
如无必要杀人立威,就让这些东西都活下去,活到体味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在万般痛苦绝望悲惨中再死,才妙。
装傻就充愣。
钟相不理睬老太监的虚伪阴险啰嗦,带着部下大步流星径直往皇宫大门里走。
把守宫门一身鲜亮盔甲的禁军将领一见海盗如此,立即按剑上前威风凛凛戟指大喝:“站住。”
钟相却不理睬,继续往前大步闯去。
那将领眼睛一瞪,加了凶威火气再次大喝:“本将叫你站住,你没听见?皇宫大内岂是随便进的?你当这是你们海盗国那野庙宫呐?你懂不懂规矩?”
他按剑带横刀挺枪的大队禁军堵上前,大有杀人阻止强闯的架式。
钟相冷笑一声,和部下八人一齐手按腰间刀柄,脚下没缓反而更快了,迎着堵上来的禁军直顶上去,无疑是根本不管皇宫不皇宫的随时准备翻脸开战悍然杀人。
那禁军把门将一见海盗这架式,嘴上仍在呵斥,但心里早怯了。哪敢真收拾海盗使节啊,损了使节一根毛,以海盗的嚣张霸道劲怕是也会不依不饶。朝廷哪顶得住?他这当事人必定是承受灾难的第一人,海盗不盯着要他的命,朝廷也必定会主动牺牲他,把他交出去当海盗泄愤的替罪羊。他是世家勋贵出身,对宋皇室和宋王朝那些传统作派门清得很。
色厉内荏,但怎么也是厉,只是场面尴尬了,不敢真动手,却又不能就这么被九个海盗逼退开。
眼见海盗使节带部下已经大步逼到眼前,刀都拔了半截,转眼就是厮杀,那将领急得一头冷汗,仓皇望向杨球。
杨球一看要翻脸坏菜了,也急了,赶紧不顾年老急跑过去尖声高叫:“不要冲动。不要失礼啊。”
他抖胆拉扯根本不理睬他的钟相的衣袖,“这位将军使节,请不要误会啊。打打杀杀,伤着谁也不好啊。”
却被钟相冷笑一声一把甩开了。
钟相和部下按刀继续前闯。
杨球差点儿被甩个大马趴,却顾不得狼狈,赶紧又呵斥那把门将:“混帐东西,不知这是不寻常的贵客?岂能当寻常觐见者随意呵斥对待?还不退下?”
那将得了台阶,大大松口气,赶紧夹着尾巴退了。
堵截的退了,钟相这才收刀,也放缓了脚步。
杨球一见,眼珠子一转又赶紧上前谄媚地笑着解释:“贵使不要误会。不是守将无理,是规矩,按职责行事而已。嘿嘿,呵呵,那什么”他指指钟相和部下所佩的战刀,“皇宫不是别处。向来入宫者不能佩戴兵器,使节也在限制内。还请尊使体谅下人的难处,解刀留置此处。请放心,绝不会有任何闪失。保证看管的严密。觐见完毕,宝刀就会完璧归赵。”
钟相笑了,微侧头瞅着这老东西,“可是,我海盗国也有规矩,为将士者,战刀除死不离身。违者,斩。”
杨球一滞,刚要张嘴再巧言什么。
钟相又冷笑了,“还有哇,你别欺我是农夫出身无知。辽国使节每次进宫都解刀了吗?”
杨球被憋了一下,脸色变了变。
辽使?
还真有几次进宫不解刀的,就那么佩刀大摇大摆上了金殿见皇帝。
那时是辽国强盛,兵威压得宋喘不过气来,逼得宋皇差点儿仓皇迁都逃难。那几次辽使来,别说佩刀上殿对皇帝言词无礼了,怕是当皇帝面当殿杀个把大宋无关紧要的大嘴巴官员,皇帝也不敢动怒报复,朝廷也屁话不敢吱一声。。。。。。。
杨球憋住了。钟相却不放过他,又说:“西夏使节也多有佩刀上殿的次数吧?“
”游牧蛮子刀不离身是传统。你宋王朝不也大度而非常理解宽容地允许他们就那么进宫了?”
拍拍胸膛,“他们可以。本使节有何不可以的?”
辽国被我们海盗洗劫了。西夏,干脆连根被我们海盗铲除了。手下败将亡国弱者都能带刀,我这个至强者却不可以?
杨球擅能言语,一向口舌如簧。不能言善辩,不能白话,他也不能讨得皇帝欢心。
但再能白话,这会也被憋住了,无言以对。
关键是宋王朝就是那么懦弱苟且有了不少丧权辱国丢人的前例就摆在那。
事实胜于雄辩。
对强势的海盗,他区区一宦官又能怎么强辩?
强辩了又有什么用?
海盗不理他,想怎么干继续怎么干,他也只能干瞪眼。
他不说话。钟相冷笑道:“你沉默,我就当你是在拒绝罗?”
他对东南郑重拱拱手,“我王的带刀令不可违。本将也不会对我王有任何不敬不遵处。我若违背了刀令,就得死。这却又坚决不让带刀进。这就矛盾了。没法解决。既如此,本使节就只能灰溜溜退走罗。”
他一甩胳膊转身带队而去,“我这几个人带刀不能进。那我回去请示我王带大军一齐带刀来争取好了。”
杨球和把门将一听这个,再见海盗使节走得坚决干脆怕不是装腔作势吓唬人,顿时吓得差点儿尿了。
泥妈的,你带大军来争带刀进宫资格,岂不是要我们的命?
宋王朝被你海盗军灭了,京城破了,皇宫占了,还有什么带刀不带刀进宫的说法?天下都是你们的了,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干痛快就能怎么干。你们若是觉得宋皇宫太小,比不上盛唐宫的气派,一把火烧了取乐,谁还能不让?
眼见得钟相大步流星转眼就快走到战马前上马就离去了,杨球什么阴险狡诈无知不知死耍小聪明的心思也没有了。拔腿象孝子追不用他孝顺了生气要离开的爹一样拼命奔过去阻拦,抱着钟相的腿不撒手,急得嘴上还带了哭音颤声叫道:“贵使息怒。万望留步啊。。。。。。”
不让带刀入宫自然也就成了屁话的闹剧。
钟相佩战刀大步入宫,哪管传召不传召,根本不按规矩等候宋皇下旨觐见,我的事才是你宋王朝眼前最重要的事,其它任何要务都得先撂一边,也没禁卫真敢强拦他不让擅自入殿,他径直来到了大殿上,看到了高居宝座正强装镇定尊贵气势的新宋皇赵桓,看到了久闻臭名却一直没机会见识到真面目的大大小小诸多奸诈国贼济济一堂。
又一场较量上演了。。。。。。。
第1243章 不是敲诈,是控诉,续()
“海盗使节,你见了我皇为何不按应该有的礼仪跪拜参见?”
左相太宰白时中一见钟相一点不按使节面君的程序来,按事先与众贼商量准备好的方式立即第一个责难喝问。
刚当上宰相正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当红辣子鸡耿南仲气势更足,儒士名流气度气势更足,声音更洪亮,“尊使,你国海盗国王难道不懂礼仪?你国难道连最起码应该有的国体礼仪规矩体统都没有吗?”
这两位带头开了炮,顿时朝堂上如开了锅一样沸沸扬扬,一个个官僚不论品级大小都争先表现,质疑、谴责、喝问、鄙视。。。。。。冷言冷语各种嘲笑挑衅,嘴皮子上找便宜,争面子,施压。
钟相仿佛是汪洋大海一孤舟。陷入孤立无援的险恶和尴尬。
他静静站在那里,瞧瞧儿皇帝赵桓,再瞅瞅好一副天朝上国尊贵执宰气派的白时中,瞅瞅横眉立目浩然正气冲天实际是一身儒腐书生气的耿南仲,瞅瞅虽闭嘴没开炮却眼闪更老奸巨滑的张邦昌,再瞅向右边的武臣序列,从排头的童贯到。。。。。。
闹哄哄的大殿在他的这种好奇宝定姿态下自动很快变得。。。。。。安静了。
现在轮到宋朝廷这面尴尬了。
为了破开尴尬,张邦昌瞅准露脸的时机终于出头了。
他盯着钟相,言词温润,眼神却犀利地笑问:”贵使,你可是默认了你国没规矩不讲一个国家应该有的体统?“
钟相这才做了反应。
”规矩?呵呵,体统?呵呵“
”是啊,你们大宋王朝,你们这些文明体面的官僚,最会搞的就是立规矩,最擅长的就是虚伪虚荣的体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呵呵,说得比唱得动听,说来说去,喊来喊去,展现的都是所谓的名士的儒雅风流、才子大能的狂放不羁,其实全是骨子里的淫贱无耻不要脸,志比天高,虚荣市侩,吹得山响,名动天下,忽悠得满天下人一愣一愣的好佩服感动,可事实呢就是文兴不了邦,武定不了国,一切的落脚还不是你们这类人自己一门心思钻营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搞来搞去,最终呈现的还不都是维护你们统治地位和私利享乐的那些规矩体统?“
这话一出口,满殿君臣都脸色一变,一张张脸很难看。
若是个寻常人敢如此辱骂,这满殿的官僚不但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怎么着?你没本事当官混富贵,享受不到国朝的好处,日子贫贱难过窝囊,就对我们这些当世强者统治者羡慕嫉妒生恨了?就当喷子诋毁我们想在嘴上找便宜求自我安慰?哈哈,活该啊你过得坎坷。谁叫你自己没本事当官呢?谁叫你不会投胎,投不到富贵家呢。。。。。。本官(皇、王)就是命好,你能怎么着?
当然,敢辱骂当权者就是挑衅政权威严,是犯罪,刁民,就得狠狠收拾教训。
男的拉到菜市口砍了示众震慑那些同样心怀不满的泥腿子。女人充入教坊司妓馆遭受百般**凌辱,无一点尊颜,无一日清静轻松,让那男的死了也戴无数摘不掉的绿帽子,做了鬼也羞愤难平,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小孩就卖为奴隶,让他从小在更卑贱屈辱苦难悲痛中长大,更卑贱劳累绝望中度过一生,并且奴生者仍是奴,子子孙孙皆是奴,永世不得翻身。。。。。。
那种情况的话,这些人的脸色就不是难看了,而是越发傲慢而得意。
有人越惨,才能越衬托得他们的能耐和尊贵体面。
现在却个个是吃屎般难看,只因为嘲讽辱骂他们的人并不是日子过得没他们自在的卑贱者,而且是更强大的能轻易灭掉宋王朝毁掉他们这些人的荣华富贵权势体面生活的敌国的官员,看样子还是个敌国大将,不是他们能报复整治得了的。
钟相骂什么,他们只能干受着,只能以没意义的怒容和怒视一齐死盯着钟相。
在满朝文武加皇帝太监上百双以仇恨施压的目光中,钟相浑不以为意,昂然挺立大殿中央,环视众贼不屑地哼了声,呵呵笑着又说:”你们的规矩呀,有包括维护供养你们富贵享乐挥霍的万民的体面与利益的内容么?“
”呵呵,你们的规矩啊,儒教君子气节士大夫名士风度啊,坑本国民害本国人有效,鱼肉践踏本国百姓好使,骑在本国万众头上吸血拉屎作威作福极得力,对辽啊,西夏啊低头甘认瘪孙子积极纳贡孝敬好使。对高丽棒子、南越这样的蛮子小国反复无常挑衅欺骗背叛敲诈老实认了并且照样出钱出力大方给各种好处,慷慨帮助,买和平苟且平安富贵,好使。“
”即使是大理这样的弱到不堪一击只能讲和平共处换生存的小邦依仗点山川险要的地利,一不满意了也敢冲你们呲牙亮肌肉,你们也照样屁不敢放,温柔体贴风度翩翩大度理解认了,搜刮万民血汗给大理上各种便利,打点满意,两国矛盾没了,又和平了可以纵情享乐了,呵呵,你们的规矩在这方面也好使。哈,你们制定和信守的规矩确实是好规矩。“
在满殿越发难看的脸色中,钟相猛然一拍手,吓了众贼一跳。
”呵呵,我就是奇怪啊。你们的规矩是这样。那,你们的脸面是怎么能始终保持自我感觉这么有光彩这么好的?“
”你们口口声声强调的文明尊严、王朝神圣不可侵犯的体统啊体面啊就是以这种规矩体现的?“
”你们口口声声推崇要求的这规矩那规矩,外国人信吗?守吗?有人在意吗?“
”对辽不好使,对西夏不好使,对高丽、南越野人、包括弱鸡大理也不好使。“钟相一顿,声音陡然拔高了,”这些国家的使节来,你们屁不敢放,什么理也不敢挑剔。辽国被我们抢得不敢吱声。西夏直接在我军兵威下永远消失,你们的镇国西军成了我国子民,本使节给你们面子,我来了,呵呵,你们倒是有胆量有底气跟我讲你们的规矩?你们想给我国立规矩?“
这两问如雷霆击顶,让满朝官僚悚然皆惊。
钟相朝高居宝座的赵桓伸指头点了点:”赵桓,本使节问你呢。你这个宋国新王是不是想给我国立规矩?“
赵桓正惊恐茫然,眼神迷离走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猛然被钟相点名厉声喝问,吓得浑身顿时一哆嗦,差点儿跳起来。
他仓皇地看着凶威喷发的海盗使节,脑子里只有嗡嗡一片,惊恐万状,哪想得起应该怎么机智合理地应付这种逼问。别说是此时了,就是换作平常,以他的资质才干独立也想不出对付的招式。
眼见皇帝被逼丑态百出,大宋的体统尊颜丧失殆尽,必须得有人立即站出来救场了。
右班武臣第一位的童贯反应最快。
他抢在张嘴想发话的耿南仲前面,怒视钟相,提气大喝一声:”放肆。“
钟相以陡然发难逼问试了试赵桓的素质斤两,果然如宝亲王所言”不堪之极,连荒唐的赵佶的一角还不如“。
这种人也配当至尊帝王?
真是笑话。宋王朝活该灭亡。
试明白了,有人跳出来接招了,他也不屑继续盯着赵桓老欺负。欺负这样的草包少年,没成就感。太掉价。
他转向童贯,盯着这位宋王朝的又一个大笑话。
凶恶转变成笑脸。
”放肆?呵呵。吼得好威风好有底气。“
”你就是枢密使童贯吧?“
”哼!正是本枢密使。“童贯死盯着钟相,傲然回应,久在西北督军带兵打仗,还别说真有点吓人的威武煞气。
只是吓不到如今的海盗一方统帅钟相。
钟相反复打量着童贯,看得童贯浑身发毛不自在。
“啧啧,你是阉人吧?居然真的长了几根胡须!真是奇——怪啊!”
“你”
童贯瞬间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了数声,“你是一国使节,居然如此不成体统,和街市无赖地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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