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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弼和禁军,包括那带队军官都不知道田师中在酒水上的下作。
但混在钦差团队中的三贼、东昌府几位官将和一些亲手往酒水中加料的官兵却是清楚这酒是如何恶心人,原还私下暗笑梁山人美滋滋喝这些酒的情景呢,现在一听朱贵要把酒水全分给他们自己分享,他们不禁脸色一变,都露出古怪神色。
薛弼很机敏,看到众人脸色变化察觉了不妥,心里不禁格噔一下子。
这点酒水也敢做手脚?
做了什么手脚?
会不会下了毒?
被梁山人发现了,还是这个朱贵警惕性高怀疑了什么?
他反应奇快,为完成任务心一狠,立即笑着接话,先赞了朱贵代表的梁山人是慷慨豪迈真好汉子,顺势说:”既如此美意,那本钦差就成全此等美事。御酒就分与大家喝了。哈哈,此事传扬出去,说不定会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朱贵微诧异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薛弼一眼,微笑着点点头。
薛弼立即喝一声随行禁军:”来人,把御酒分与同样剿匪有功的东昌府诸位大人和官兵享用。“
薛弼的命令一出口,田师中还没怎么着,那些东昌府大将和相关官兵的脸色都霍然大变,有的已经露出恶心呕吐样。
薛弼正留意着这方面,一看到这情景,心中一松:“看来酒水中没下毒,还好。”
随即又怒火腾起。
这酒水指定有问题了,没毒也必定下了让人恶心的东西。
这个田师中长得好一副忠良伟丈夫样,言辞气度好不儒雅君子才子读书人,谁知其品行竟龌龊至斯,为人如此下作不堪。
敢私自在御酒上做手脚,好胆!
这个田知府不是在欺我,是蓄意坏事在把我往死里整啊。
可以想见,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安抚好梁山一众凶悍之徒,可御酒一喝,梁山人察觉了问题,然后会怎样还用想?
自己前脚一身轻松地欣喜返京把成绩报于皇帝听,后脚梁山就反了,不反,文成侯的冲天怒火也必然烧到御前。出了这么大漏子而不知,把失败当成功报于皇帝,无论是无能,还是欺君,皇帝震怒下,自己这个首当责任的钦差还能活命?
在田师中眼里,薛弼自当了这钦差,下场必然是完蛋。他坑就坑了薛弼,朝中有靠山就能混淆是非把罪责全推到薛弼身上,或者赖沧赵家族桀骜不驯,如今穷了,变得贪得无厌不知足,以御酒说事成心闹事向朝廷施压讨好处。
总之,东昌府准备的酒水只要交到梁山人手里,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事就说不清。
谁敢断言酒水有问题不是梁山人居心叵测自己搞得鬼?
田师中很自信这事不会连累自己倒霉,所以才敢干,根本不在乎薛弼这个无根无靠的毛脚小钦差会怎样。
可对薛弼来说,这就是要他的命的大事,甚至是会毁掉他整个家族的大祸大陷害。
薛弼如何能不急眼?如何能不恨透了田师中?
钦差卫队的正经禁军将士可不管发生了什么,根本不费那个脑去分析。他们奉命而来,职责就是保护和服从钦差大人,钦差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听到命令,立即分出一部分人应声去了拉酒水的骡车处动手行事。
带队禁卫军官也不傻,也勃然大怒,不过这次是对东昌府这帮人。
酒水出问题的严重性,他也很清楚。
出了问题,同样跑不了他的干系,丢官罢职甚至掉脑袋的结果可以预见。
这让早已自私官僚化了的他如何不急怒愤恨?
就算为了忠于皇命差使,他也不能不怒不恨呐。
但,此时他无法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盯着田师中,也恨而有心报复,自不会阻止部下执行钦差的命令。
一坛坛御酒很快搬下车。
有人已经打开了盖子,飘出了酒香。
这时,梁山酒店里也转眼出来六七个棒小伙,各推一辆装碗的四轮架子车,提供酒碗,配合反应很是积极迅速。
田师中的脸色终于一黑。
这酒水还没交梁山人手中呢,出了问题自然是他的问题,这下摆不脱干系了,却有苦不能说,故做镇定忙急思对策。
“哈哈,钦差大人,御酒是专门赏赐梁山英雄剿匪之功的,怎么可以让本府喝掉呢?这有违天子圣意吧?”
薛弼冷眼瞅着田师中,脸上淡然而笑却不吱声。
田师中一皱眉,眼中闪过怒火,又扭头看着问题的关键人物朱贵,脸上又变成满是庄重凛然之色,“这位朱总管,天子圣意不可违背。这御酒,你敢让,本府却万万不敢擅自喝。我劝你还是尊重官家美意得好。”
第1067章 审查梁山6()
朱贵这次搭理田师中了。
“呵呵,钦赐御酒,我家侯爷得的多了。规矩我懂。既给了我梁山,那就是我梁山的东西。诸位随便喝。保证没问题。”
钦差不发话,随护禁军不管三七二十一,梁山酒店的小伙更不管。双方一齐向碗中倒酒。
田师中自然不会惷得让御酒一倒就能轻易看出问题。倒酒者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酒店小伙一人端一碗热情跑到东昌府领导面前,一对一献上,还热情笑道:“请大人满饮御酒。请,千万别客气。”
这些领导坐拉了,不知该怎么应对这场面,都阴脸冷对梁山酒店不伙,心里则心惊肉跳,都瞅着知府大人。
田师中傲慢地哼了一声,意思是:你们算什么东西?想叫我喝我就得喝?本官就不喝,怎么着?你们还敢强来?
朱贵不吱声,冷眼瞅着钦差。
薛弼则瞅着田师中,见这家伙拉架子凭官位就是不听招呼,就笑道:“我等奉命嘉奖梁山。梁山人报以一番美意。礼上有来有往是圣人教化的君子美德,田大人不可不领这份情啊。”
田师中万没想到这么个小官钦差敢强迫他往死里得罪他,顿时转头盯视着薛弼,官威十足,目闪凶光加以威胁。
可薛弼的目光更强硬凶厉:生死大事如何能退让?你敢搞事害我命,我就叫你尝尝作孽被害的滋味先尝到自酿的恶果。
不但以目光反击,他还瞧瞧田师中戴着长翅帽一身知府文官打扮却腰挂佩剑的不伦不类装逼形象,笑逼道:“田大人,以你奏折所报,东昌府剿匪也是居功不小的。尤其是你田大人,在本府将主英勇战死的情况下,以文官之躯在凶险的战场上奋勇指挥作战,甚至不顾贼寇众多而凶狂亲自上阵挥剑杀贼鼓舞士气,忠心报国,不怕牺牲,以身作则,为天下的士大夫竖立了榜样。这种有勇有谋,能文能武,能领军剿灭数万悍匪的壮举是本朝很久都没出现的感人事迹了,说是可歌可泣也不为过。东昌府诸位将军和将士也同样英勇杀贼有功。都是国家的功臣英雄,喝御酒是应有的荣耀,绝对有这资格,有何喝不得的?”
“田大人在推辞什么?”
“莫非心里暗怪圣人此次没赏赐东昌府御酒?”
“哈,那是本钦差来得太匆忙,梁山是民,奋勇剿匪应当优先鼓励。官府可稍放一放再奖。非是圣上无意。”
“只要本钦差确认东昌府真有大功,圣上重奖必至。东昌府想喝御酒,圣上何等英明,又怎么会舍不得赐下呢?”
田师中被隐隐嘲讽威胁,再不要脸也挂不住了,变了脸色,怒视薛弼:你这小官敢如此得罪本官,想返京就下大狱怎么着?
薛弼就和他抗上了,寸步不让,笑着却是阴冷瞪视回去:你敢坑我死,我岂能让你好活?先整治你吃点苦头再说。
他很清楚,若是不借着意外的酒水事件震住这个田知府,梁山之行的结果必是灾难。
只为这个,他也得硬起胆子铁起心和田师中拼了。
“本钦差代表官家来此办差,可为证。诸位分享梁山的御酒保证没事。田大人为何还不肯喝?你到底有何顾虑?”
“这酒可是难得的美酒。田大人是瞧不上天子所赐之酒不愿喝,还是不敢喝?”
“莫非,这酒。。。。。。会有问题?”
“莫非田大人猜忌天子赏赐梁山的酒下了什么不该下的东西?”
“罔顾圣意,敢猜忌圣心圣德,那可是大不敬。是死罪。”
薛弼话是笑着说的,声音也很低,稍远就听不见,但说的内容却吓死个人。
他判断梁山人肯定是早晓得了酒水有问题,既如此,为安抚梁山,他索性揭开了窗户纸,直捅田师中的心窝子。
朱贵闻言,热情的笑脸顿时一变阴了下来,包括酒店伙计在内都冷冷瞅着田师中,都目闪疑虑光芒,个个脸泛惊怒煞气,大有翻脸之象。有的小伙已干脆开始启开更多酒坛子仔细检查这些所谓御酒。
话逼到这份了,薛弼就是不让步不妥协,大有死磕到底的态度,田师中再不肯喝,没理由拒绝也不能不喝了。
无论是惹起梁山人疑心,还是薛弼扣上来的各种大帽子,一旦闹到朝廷,他都担不起。
要命的是,做了手脚的这些酒,尽管受这时代工艺的限制,过滤不净,浑浊又口感有差带点酸涩味,凭肉眼很难检查出不是毒的问题,但若有心仔细检查下去总能找到些疑点。
毕竟军汉做事粗糙,肆意掺到酒水里的各种脏东西不可能不被发现。只要发现一点,田师中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厮是史上大汉奸,能当政坛大贼的都必有过人之处。
他阴狠笑着说:“哼哼,钦差大人可真敢乱说。御酒岂会有问题?本官看来得多谢梁山和钦差大人的美意了。”
接碗在手,他一闭眼,仰头把这满满一碗不知被吐了多少口水鼻涕什么的恶心酒硬是一口闷了下去。
喝完后还叫声:“好劲道的酒。”
这是极力洗清在酒中作了手脚的要命罪行。不得不这么干。否则单只这一条让皇帝知道了,他就是欺君死罪。
知府老大都喝了,东昌府的大将们只能苦着脸也故作豪爽的一口闷下去。
薛弼惊讶田师中的狠辣果绝。
一个士大夫对自己都能如此狠,那就不是能轻易折服老实下来的。
为表明为任务必须有的强硬立场,为进一步压制田师中蓄意坏事的嚣张任性气焰,为加强此次安抚梁山的控制主导权,让混在团队中的那些人晓得他的厉害和敢干都老实配合点,他立即赞叹一声:“好酒量!好豪气!诸位是真英雄。”
“英雄海量,剿匪功劳又大,一碗怎么能够?”
“尤其是田大人,这次能剿灭桃花山强盗主要靠田大人的英勇英明,剿匪居功至伟,庆功御酒岂可不多饮?”
梁山酒店的伙计不听这个说法也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第二碗脏水极麻溜地奉上。
“尊贵的知府大人,再请饮此杯英雄酒。”
田师中硬头皮灌了一碗就差点儿恶心地当场吐出来,强忍着呕吐才把那股劲压了下去,这又来一碗。。。。。。
朱贵见田师中那努力掩饰的难受样,立即重新展开笑脸热情洋溢道:“庆功酒,英雄当连干三碗。”
见这狗官抗拒继续喝,朱贵的笑容收了,眼神又冷下来,却是瞧着钦差薛弼质疑道:“酒闻着这么香却不愿喝,难道。。。。。。真有什么不对头的?”
“嘿?奇了怪了。头一次听说还有御酒喝不下的。”
他又瞧着田师中,“难道它不是御赐的美酒,在东昌府停留期间被调了包,顶上的酒质劣难以下咽?”
这质疑就严重了。
东昌府根本说不清楚。大帽子一旦扣上了,田师中无罪也有罪。
田师中也是够阴狠狡猾,见逃不过去,就故作享受样,对薛弼道:“御酒太好。本府岂可独享?钦差大人当同饮。”
要倒霉一起倒。要喝脏水一起喝。
可薛弼的口才半点不次于田师中,立即笑着摇头道:“本钦差可没和梁山好汉有共同剿匪的那份情谊和功劳,此庆功酒,本钦差可没资格享用。否则喝了会良心有愧。”
朱贵也道:“我梁山愿分享御酒是敬田大人剿灭贼寇让梁山能逃过一劫的大功与恩情,不相干的人另有招待。”
田师中听了这个,心里这个恨呐,咒骂不已,却只能咬牙连干三碗自酿的恶果,想把酒水这事赶紧搪塞过去。
有东昌府将领实在不想再喝这种恶心死人的酒水,耍诈称酒量浅又有军务在身不能多饮。
朱贵笑道:“刀头舔血的英雄岂会无海量?(你说自己无海量,就是承认自己狗熊)”
“东昌府就在梁山泊不太远。诸位将军的大名早有耳闻。本总管还是熟悉各位酒量的。都能喝,万不要客套。”
“至于军务?”
“呵呵,这就是说笑了。”
“梁山周围诸府境内草寇都不能立足,连个毛贼都难见。此我梁山威名之功,更是诸府将士震慑得力之功。没匪徒敢到这闹事,哪会有仗打?官兵需要戒备谁?有什么军务不军务的?来来来,今日只管痛饮,醉了好睡就得。”
这说法压上来就没法推托了。
总不能说梁山周围有危险吧?
那等于否定了自己的维稳之能。更不能说老子来这就是为教训你梁山和防备你梁山造反的。
几个大将硬头皮也连干几碗才以不可喝醉的理由坚决抗拒继续再多喝这恶心污酒。
整治教训了这伙嚣张败类官,薛弼达到了目的,见田师中总算对自己老实了不少,自然也不为己甚,没再强灌。
朱贵看钦差罢手,也不强求继续如此欺人,但心里盘算不停。
哼哼,敢到梁山寻事撒野,只让你们喝点自备的脏水不痛不痒的算得了什么惩罚教训?
开胃小菜而已。
好戏在后头。
看样子你们仍自觉是有能耐的狗屁高官大将,欺我梁山无人,仍敢在此自大凶狂,怕是会寻机行凶搞事。
那,吃亏就让你们这些败类官吃个狠的。
朱贵绰号旱地忽律(类似鳄鱼),狠着呐,又长期干特务头子,心性越发细密周到阴狠毒辣。
有赵老二这么个主子时常给部下干将开见识开洞脑,他一转眼就有了个新主意。
客套说天使远来疲惫,请到小店暂且歇息一二缓一缓,再进水泊不迟,把薛弼一行让到酒店内热情招待好吃好喝。
田师中和手下大将们却是没心情跟着进酒店。
都恶心得不行。
找借口说是要方便一下,都跑去较远处的树林抠嗓子狂呕去了。个个呕得半死,吐得差点儿把心肝肺都吐出来。
感觉把肚子中的污酒吐干净了,田师中等心里才感觉好受了些,心里好恨,个个越发想好好报复。
在树林中紧急沟通了一番,定下新毒计和策略后,这帮人走出树林,一扫之前太明显的借皇威上门寻事强势欺人样,装作认可了梁山人的热情,态度变得友好温和,笑着走向酒店,想着怎么着也得先进店弄清水漱漱口把污酒的恶心清理干净,再混顿沧赵家有名的美味佳肴,狠吃梁山的,吃饱喝足了,养足了精神力气,再把劲还回去狠狠整治梁山。
但,快走到酒店门口时,迎宾的伙计却拦上来断喝一声:”站住。“
田师中等人脸上的笑容一僵,瞅着这位粗暴不善的拦路伙计顿时撕下伪装的友善,露出内心压制不住的怒火和仇恨。
田师中冷笑一声,上前几步傲慢地阴声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