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把门军却个个武艺高强,杀人经验丰富,动作利落狠辣老练,一瞬间就暴发并显示了强悍战斗力。
吓得习惯了享受京城太平安乐、习惯了享受被欺压者逆来顺受的众爪牙稍惊退。把门为首军汉横血淋淋钢刀大喝:“这里是当朝龙图阁大学士正二品大员的府邸,敢目无王法强冲府者死罪。你们聚众强闯,莫非是想造反?”
好大的嗓门。
声如霹雳。
急眼又惊恐的众爪牙听到吼声,不禁一阵无语:你侯府敢公然动刀杀衙内和东京富豪,造反这一说应该是我质问你才对。
但怎么想没用。
侯府是官,此刻就是代表法度与正义,就象披着官皮保护衣代表国家利益却做恶谋私一样,群众再愤恨再有理也不能暴力反抗当场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否则就是公然挑战统治破坏社会制度,就是重大罪过,有什么理由也得遭殃。
这些富商家的爪牙,主子背后的权贵靠山再牛逼也改变不了富豪是无权的百姓这一事实,他们更是卑贱草民,根本没资格和官理论。这种级别的凶险血腥冲突,更不是他们这些奴才有资格插手干预的。否则主家胜还好,一旦败了,怕是全得死。
瞅着把门军汉指着的皇帝御笔亲题的门头扁额,无旨而私自暴力冲击侯府无疑是践踏皇帝威严,后果严重。
虽然把门的只有区区四个人,再能打再凶猛敢杀也肯定架不住数百东京“好汉”的冲击,但绝大多数爪牙却瞅着对手的滴血刀,理智犹豫了。
有忠勇不怕死的,为救主豁出去了,凶横舞棍棒尖刀猛冲上来,还大叫蛊惑:“不用怕。侯府犯法行凶在先。咱们是保主自卫。”
但叫嚣却是送死。
四人守外是人太少,但守门却足够挡住路的。组合一起,钢刀配合纵横,敢上的无不或死或残,武器不济事就是冲不上去。
再转眼死伤十几个嚣张的,余下的就更不敢冲击了。
势力小人,自私无耻,打顺风仗骁勇,拿命玩富贵前程就没胆子了。
到了此时,众人才记起沧赵人是敢挑衅和迎战强大又凶悍的辽军的凶猛无畏者,更是能打能杀的百战忠诚勇士。
而他们不过是群为虎作伥鱼肉百姓的恶势力而已。两者根本不是一个较量层面的。
比作恶,他们在行,个个好手。比打仗就什么也别提了。
硬干不行。这时候无主可问可求,必须赶紧找官方势力出面支持和干预,破了侯府的官皮保护。然后才能无顾虑地冲。
有机灵的爪牙赶紧奋力挤出围观得忘我的人群,急奔去开封府或管京城治安的禁军南衙救助。
这是解决困局解救主人的最有效方法。做了就是功劳。报信正管的衙门,也是功劳。
也是趁机脱离左右为难的险地。
当坏蛋也是得有智慧的。否则很容易在遇事时挂了。
能当黑势力大佬的无不是有脑子够心眼的。蛮干的都是马前卒先死的铺路石。
遇事如何保命谋利,坏蛋比好人更明白。
南衙长官早知道侯府会出事,一直不出面管,主要却是不想掺和进这种凶险莫测的高层面争斗。
眼下朝廷正是最需要文成侯的时候,不是京城官员人多官大势众就能弄倒赵公廉的。
这种往死里得罪人,没好处,只会沾一身臊的事,出身开国勋贵的将门子弟最精通的就是自保之道,可不会插手。
得到爪牙急报,其实早有探子回报了,南衙长官暗笑果然出大事了。
这次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倒霉了,幸好老子没掺和。
心里对血腥紧急事件幸灾乐祸,无动于衷,但面上不能怠慢,回复爪牙说这就派兵弹压。
爪牙得了赏钱,兴冲冲返回去了,却一等禁军不来,二等禁军还是没出现,三等禁军还是无踪影
哪等去?
又不是京城大面积出现动乱。事件只局限在侯府内而已。围观百姓都尼事没有看得个个精神着。何需禁军出动?
那是开封府的事。
发生在开封地面的恶性事件,首先责任人是开封知府。蔡懋才是那个顶缸和为难的倒霉蛋。
南衙勋贵们才不着急呢。
此事件中反应迟缓,至多受皇帝训斥几句,不痛不痒的,没实际损失,还避开了谁摊上也解决不了的难题。
斗吧。
杀狠点。
最好两败俱伤都死光。
反正士大夫们总看不起勋贵将门,净玩心眼,好处大头全他们得了去,太得意。这次老子看你们怎么个倒霉嘴脸。
第953章 第22东京颤栗…谁更惊急()
管京城治安的禁军勋贵若无其事。蔡懋则完全相反了。
骤然得知侯府发生了暴力冲突死人了,蔡懋由从容不迫惊得从躺椅上跳起来。
这事闹大了。
原来侯府敢趁机杀人。
怪不得那来救助的小管事放言开封府到时承受不起后果,原来早有意指。可惜愣是没往那方面去想。
谁能料到哇。侯府在京城天子脚下也敢如此凶狠反击。
蔡懋承担着最重责任。皇帝必会问责。
他更怕的是,张邦昌等大佬家的宝贝孩子在此灾再倒霉。不用死了,只残废了,这麻烦也大了。他蔡懋必定讨好不成,反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是阴险的两面三刀政客,甚至是假义投靠新贵巧妙暗中协助蔡京谋事夺权的蔡京死党。
那可就玩完了。
白时中、张邦昌等一时收拾不了蔡京,但在这种时候问罪弄惨他蔡懋,搬掉他这个蔡党设在开封府绊脚石却是轻而易举。
越想,蔡懋越是心惊胆战,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恨上了,我怎么偏偏就姓蔡啊?!和蔡京没关系,也它妈的有关系了。
当初,若他不姓蔡,他也不可能以姓氏这个天然便利更方便更快地靠上蔡京并成为心腹重臣。
此一时,彼一时。却是莫大的官场丑态讽刺。
赶紧聚了开封府能抽调的全部衙役人手,蔡懋此时也顾不上象往日那样坐官轿慢悠悠摆排场显威风,骑马奔向侯府。
他年纪也很大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本就不擅长骑马,又多少年没骑过了,这一急赶,颠得他肚子翻江倒海,差点儿隔夜饭都喷了,更险些栽下马去撞折了脖子当场挂了,亏得旁边侍从有眼疾手快地及时帮了一把。
这一仓皇狼狈惊险和之前在衙门内傲慢悠然得意又是一鲜明对比和讽刺。
路边的东京人看到知府大人这匆忙尴尬倒霉样,不管懂不懂,是不是和开封府勾结鱼肉百姓的,都乐了。
这狗官真不是个东西,假模假式清官正臣君子相,实则贪得无厌,自执掌开封府就没干过一件人事,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
现在的东京城已经不是从前了。
蔡懋看到路人鄙视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听到小声议论辱骂,一张老脸也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但此刻可没工夫耍官威惩罚教训这些敢对开封父母官不敬的刁民,跌跌撞撞一路强忍难受,好不容易赶到侯府。
眼前场面让他吃惊。
他早已知晓围观侯府拍卖盛事的人很多,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
当真是人山人海呀,把个侯府周围的通路挤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此前报信的富商奴仆是怎么从中挤出来的。
心急如焚。
急喝令衙役开路。
可衙役凶横呼喊府台大人到,闲杂人赶紧让开,围观者居然只回头看看,都不动地方。
蔡懋怒火上窜,眼闪杀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把我这堂堂开封府大员放在眼里?
给我打开通路。敢不从敢闹事的统统拿入大牢严办。
不整治得你们这些胆大刁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就不是蔡懋。
衙役们得了指令越发敢凶横残暴,抡水火棍皮鞭铁链对着面前人群就是一通没头没脑狠打,打得人群惨叫流血一阵骚乱。
其实,这帮挨打的真有点冤枉。
他们怎么敢和恶名鼎鼎的开封府父母官耍刁不让路。实在是挤得没地挪呀。
但没人会理解同情他们的苦衷。
这些怀着各种心思来看侯府笑话的无良之辈活该挨打。
衙役们奋了好一通努力才缓慢打开了一条窄窄华容道。蔡懋总算能挤着进去了。
这还多亏侯府门前留了空地,人群有点地方让道。
那本是留给闹事者和侯府开打的空间才没被围观者挤满。
蔡懋挤进来惊讶看到,数百富商家的刁奴打手基本都不见了。侯府大门仍然紧闭。四个把门的仍然无恙而横刀把门。
刁奴们哪去了?
答案是紧急回主家报信拿赎金去了。
侯府内,敢逞凶的教头爪牙全部已被迅猛攻击砍死了,在张衙内等被擒拿威胁和血腥暴力下,剩下的无论是富商还是自觉有两下子的爪牙顾忌衙内的金贵命,更顾忌自己的小命,全老实丢下凶器挤一墙角老实双手抱头蹲着了。
老实了就可以不死。
侯府人也不会真的把敢上门闹事的全杀了,那就和大宋八成以上的京城权贵全撕破脸成死敌了。此时还不到那时候。
但,敢公然聚众上侯府闹事就得付出代价。想活命就拿钱来赎罪。
我家主人遭难破产,正缺钱呢。你们这群肥猪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挨宰,那不宰太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你们一片热心。
按情节轻重,最少的掏五万贯,最多的掏二三十万贯,还不要铜钱,全得是金银。
你家的玉器珠宝,我们不稀罕。就别拿来充数了。
赎金最好是黄金。
谁交的黄金比例大,谁交赎金速度快,谁家主子老爷能最快脱险。
按这个排序来。
最先脱险的,只需要切掉一根小指,留点记号,以后长点记忆,省得光记吃不记打事后还敢惦记报复侯府。
往下排就切其它手指了,包括切到耳朵鼻子眼珠子。
交钱就保证不要命,但你家交赎金的效率代表认罪态度,决定侯府的惩罚程度。
蔡懋知道侯府没丧心病狂敢杀掉衙内们,心稍松,定定神,还想摆官威拿出气势权威来压侯府老实放人等候处罚。
他努力保持形象,在贴身小厮殷勤伺候下翻身缓缓下了马,站定后昂首挺胸舒口气,伸手摆正马上颠歪的长翅官帽,理理官袍,再次恢复好一副智珠在握从容不迫的名臣权威形象后,在成千上万的围观者津津有味热烈注视下威严气排地略一挥手。
有专门的狗腿子立即会意,虽然对门前横七竖八堆的怕不有二十多具血腥尸体心惊胆战,却还是按着腰刀拽着王八步上前对把门军汉蛮横喝道:“你们眼瞎啦。府台大人到,还不赶紧开门请罪?”
但,今天,别说是卑贱衙役刁吏,就是蔡懋亲自上前打躬请求,那也得看守门军愿不愿意搭理。
这位不识时务的狗腿子注定被打脸丢面子了。
守门军汉俱不作声,但其中一位身子一晃转瞬就到了近前,一脚重踹正中那狗腿子的胯下。
那衙役万没料到官府上门侯府门丁居然也敢当众逞凶,两眼翻白,嘴里呃一声,飞起老远才有了痛觉惨叫刺破天,重重砸在地上,又是吭地一声,又在侯府门前光滑水泥地上滑出一米左右才止住去势,然后双手抱胯惨叫连连,很快昏迷了。
热烈围观者,包括开封府衙役和蔡懋在内都不禁下意识地两腿一并夹紧胯,仿佛也尝到了蛋蛋的忧伤那可怕滋味。
没等蔡懋回过神发怒发威,这时侯府大门突然吱哑哑一声全开了。
外面的众人都不禁一齐伸长脖子急急向里面看去。
这一瞅,众人不禁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视线能及之处已经血腥淋淋躺了数具尸体,有的肢残,有的脑袋都没了。
蔡懋原本看到府门前的尸体还能努力保持镇定。
那毕竟只是些卑贱奴才的死尸,死多少也没什么可惜可怕的。
此刻看到侯府内几具肥大的尸体和尸体上华贵的服饰,那死的无不是背后有权贵靠山的牛逼富商,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侯府麻烦大了。但他蔡懋的麻烦更不小,怕是京城权贵不会放过他这个无能维护权贵利益的京城父母官。
他倒了蔡京后台,地位本就在那直打晃,哪经得起事。
好在,那些最重要的衙内还都活着,只要从侯府逼出来,事情就好办了许多。然后有的是手段让侯府这群胆大包天奴仆明白开封府权威是如何神圣不可侵犯。
谅侯府也不敢杀开封府府台重臣。
蔡懋壮壮胆子,带着保镖衙役涌向侯府。
把门军汉这次并没阻拦,无声无息一齐退了进去。
这是有得谈了?
蔡懋胆子一壮,又昂首挺胸迈着官步保持权威形象前进,只是经过门前尸堆时近距离看清惨死,闻到强烈的血腥臭味,他不禁心头一寒,一阵强烈的恶心上涌差点儿当场大呕吐,两条老腿也禁不住发软,在小厮的细心照顾下才避免当众出丑。
进了侯府再看。
里面的血腥现场让蔡懋的老腿终于乱弹起琵琶,惊吓的,惊恐的,都忘了愤怒了。
放眼望去,平整光滑的水泥院内怎么也死了至少二十富商,瞧有脑袋或掉的脑袋的模样只怕还多是京城顶级土豪。也意味着背后有这么多顶级权贵损失了商界利益最亲信的代言人。
这脸打的。
一下和这么多顶级权贵结成差不多死仇。侯府奴仆是真敢杀,真敢做。
等看到刚刚在京城抖起来,威风不可一世的张衙内一脸黑血嘴啃泥被侯府一向笑眯眯的周总管踩着背践踏,即使开封府的人进来了,也非但没有丝毫放开之意,反而踩得更狠,沾血钢刀还刀尖下垂一松手就能把张衙内插死,蔡懋就明白了。
侯府人是豁出去了,拼着鱼死网破也坚决把事情闹大到必定惊动皇帝讨个说法。
这些留守侯府的人都不怕死,有的在横刀阴冷地看着墙角那堆俘虏,有的和周管家一样踩着衙内冷冷扫视开封府人。
果然不愧是抗辽家族出身的亲信,无不是忠勇敢战视死如归的勇士。
沧赵家族能有如此义从,真是让羡慕死。
只是,这帮人如此胡为,这次怕也是给主家闯的祸也太大了,大到文成侯怕是也活不过几天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乱弹琵琶的腿,蔡懋没法理睬张衙内惊恐的救命呼喊,戟指周管家喝道:“还不赶快放人?”
又缓缓语气,装出公平甚至同情侯储遭遇,“闹得事太大了,你们就不怕给文成侯招来杀身大祸?赶紧放手吧。别把张相和诸位要员得罪得太狠,事情才还有转机。老夫也有理由代你家主人说上几句好话,尽量把此难大事化小一点。”
他拿相府和诸权贵压人。
周管家却轻松地呵呵笑了。
笑了几声,周管家收了笑脸,不屑地盯着已经露出恼羞成怒之色的蔡懋,冷笑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手下警告过你,事起,你承担不起。这里的事已经不是你个小小开封知府能处理得了的。宰相也不行。赶紧滚蛋吧。只有皇帝才有裁决权。”
“你”
“你你你”
蔡懋心惊,气得吓得一时都语无伦次了都。
“你什么?”
周管家冷笑:“我们侯府人可能都得死,却不惧死。我们愿意一死来探探朝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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