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夏灾,大宋的损失已经够惨重了。局势够动荡危险得了。可经不得再有抢掠和攻击。
重的,逼反文成侯,沧赵家族也不用扯旗造反,只需要投靠辽国,然后怕是不出数日兵临东京城下,大宋可能玩完。
沧赵家族在大宋的威望太高。
赵公廉的能力和号召力太强,尤其是对边军。
若此人反叛,不但北军会寒了心甚至集体跟着造反。怕是西军将士都会震惊而动荡产生混乱,将门也说不定起了某种心思。
林管事就知道这些鼠辈不敢真怎么样,真动手也不怵这些只能欺负鱼肉百姓的人渣,此来也不必就得见到蔡懋。
他冷笑一声,“进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祈求拍卖千万别出事。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上马走了。
开封府一众衙匪平时骄横惯了,被人如此践踏,一个个恶狼一样盯着林管事,却只能咬牙干瞪眼,只盼侯府吃亏越大越好。
他们只是狼狗爪牙位卑下贱的吏,没资格和蛟龙猛虎之家的人耍横逞凶。
侯府这边。
张邦昌这根唯一身体机能还全乎的独苗喊出一文钱竞标,无人再争。
他从保镖那接过一个铜板,轻佻地在手中抛了抛,然后摇着折扇晃着膀子走到拍卖桌前把铜板丢上。
“这位侯府大总管,怎么样?拍卖结束落槌定音吧?”
一直满脸尴尬的周管家这时却瞬间恢复从容淡定,脸上又是刚才之前的微笑。
他把拍卖槌放到桌上,对张衙内笑道:“你爹张邦昌深明保身为官之道,坚持当缩脖子乌龟,只争做万年老二,不敢争第一。张衙内敢,不当乌龟当出头鸟。你比你爹有魄力有勇气有出息多了。佩服。”
张衙内瞪眼鼻子怒哼,突然抢过槌自己敲了一下,高声大叫:“好,侯府落槌啦。房子是本衙内的了。”
喊声之大无非是让府外的人能听到。
随即,他转身向众参与者笑着大声道:“大伙都看到了。房钱我已经结清交了。这房子现在就是本衙内的了。大伙一定对鬼鬼崇崇的侯府很好奇,想参观参观到底里面是什么样。来呀,跟我看。随便看啊。来,来”
众衙内富商大笑着热烈响应:“走,走,跟新房主张公子好好看看这房子去”
他们当然明白不可能强买侯府,更别说是一文钱的奇谈。
房子仍然是沧赵家的财产,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说这房子是他的就是他的。
这群人根本不是来拍买的,就是成心破坏拍卖恶心人,趁拍卖能进侯府之机光明正大大举进府捣乱狠踩侯府尊严。
若说这么多人和沧赵家族有什么恩怨,那真谈不上。
赵公廉不在京城,赵岳威风也不在京城耍,沧赵家的人根本碍不着京城人的利益。
权贵家和能在东京成为顶级富商的这群人实际都是受沧赵商务好处的既得利益者,沧赵家族有恩义于这些人。
但政客和商人是两个重利轻情义的群体。
大势所趋下,要这些官商勾结紧密的奸贼奸商讲情义无疑于天方夜谭。
如此积极参与踩侯府还有个利益考虑之外的强大推动力。
仇“富”不是穷人的专利和罪责,更不是穷人最强烈最热衷最擅长的事。
有钱有权有势的以及黑帮人物更仇“富”。
因为在他们的圈子里能更深切感受到钱财权势地位差距形成的残酷等级划分,更爱面子,或者说更需要面子。
那就要狠心踩掉同类者,突出自己。
草民仇富,不过是心里嘴上嘀咕几句不愤不平,敢行凶付之行动的毕竟是极少数,想闹事也没什么势力和有效手段。
而社会上层的,有财有势,更有黑的白的可供选择的多种手段。竞争残酷,大鱼吃小鱼,说吃你就能吞得你干净。
想屹立不倒,想挤进更上层安全威风,仇“富”,热衷踩“富”者,尤其是践踏沧赵这样人人家就是必然。
没机会罢了,一有机会,那还不个个打个鸡血一样亢奋?
况且这里面没风险还暗藏巨大的潜在利益。
最起码在权力是一切的国度要在关键时刻不能站错队,要表明鲜明立场。
这事若闹大了,文成侯想不依不饶,可以推托为纨绔衙内不懂事胡闹的笑话。
赵公廉不吃香了,随时要倒霉了。
来参加拍卖的人背后有那么多权贵为靠山,侯府再羞恼也没辙,朝廷不会真问罪追查。
他们有底气。
第952章 东京颤栗…承担不起的后果()
张衙内领头强闯侯府内宅。
地位仅次于张衙内的刑部吏部尚书家的衙内挑头跟着。其他衙内嗷嗷叫着,挥胳膊起哄追随。
纨绔草包不意味无脑,聪明与手段常常比一般人多,只是都用在了坑人害人的负面,干不成正事才显得废物。
这些衙内不乏精明。
都知道沧赵人对敢侵犯找事的一向强硬,侯府人凶悍,怕冲在前面闯受阻挨打,都由最能打的保镖在前面开路。
拍卖时最先挑事搅局的那位富商这时再次奋勇嚣张带头,抢先响应衙内们,带着保镖紧跟着硬闯。
战队表态这事最忌讳做一半留一半显得心不诚意不坚。
既然做了,和侯府已经成了公开的对头,撕破了脸,那就彻底干到底,这样才能赢得靠山更多欢心和信任,也更有保障。
其他在拍卖上领头闹事的也明白这个理,纷纷再次紧跟而上,举止言行更加张狂。
剩下打酱油的上百富商见侯府如此软弱无力,胆子顿时大了,这时都想表现一把,争取弥补之前没敢挑头的过失。
狂踩威名赫赫的沧赵家族,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
那可是多少年的大宋无人敢招惹,招惹了就没谁能强抗住报复的存在。
如果在这次难得的机会里不好好露露脸,日后传出去会被人笑话为无胆无识之辈,都没脸见人,怕还不如不来趟这次浑水。
这些衙内富商至此也是有恃无恐,既因情绪高涨冲动,或多或少失去理智,也是自负爪牙和好手多,武力比侯府强太多。
侯府不行,即使想动武强硬也搞不过来闹事的,开封衙门和维持治安的禁军又无人过来管,哪还有什么可怕的?
今天来这么多富商带了那么多打手,就是为了追随衙内们趁机寻事群殴侯府人乱砸侯府尽量破坏。
闹就闹个痛快,打就打个狠的。反正事后文成侯也不能把他们怎么地。
能跟进来的都是各家最有本事的教头或爪牙。
这些人自负武力,平常为虎作伥惯了,个个凶狠歹毒,平常帮主家巧取豪夺,坏事干尽,罪恶累累,又最爱干的就是欺负践踏别人,尤其是抢先敢践踏失势了却还没倒的强者展现本事和胆色,那更有面子,今日扬名立万最能出风头的时刻到了,表现得比主子更亢奋张狂,污言秽语狠骂,撸胳膊挽袖子持哨棒横腰刀勇猛无匹,分头争先恐后抢前头冲击侯府各房舍找便宜。
不料,他们闯到房间前正要破门冲进去乱砸一气,房门却突然猛地开了,从各个房舍里面转眼冲出一些汉子,俱穿军服铠甲,都手持钢刀,暴风一样扑到近前抡刀就杀。
众打手们料到侯府会武力反抗,冲前面的都做了准备,却没料到侯府敢直接动用制式钢刀大规模杀人,被杀个措手不及。
惊骇中,一军汉异常矫健,手持朴刀,目闪厉芒,从户内一个纵身就到了冲在最前面的张衙内家的教头近前,同时凌空凶猛下劈,快如闪电,狠似凶狼,大有直接把那教头一刀分尸的猛恶。
张邦昌家这位教头本事不低。
他本是所谓的游侠,干的是江湖大盗勾当,因武艺高强,又一向独来独往犯案从不留活口,凡是案中见过他身形的,无论男女老幼都统统斩尽杀绝,并纵火焚毁作案现场,做恶很多年,杀人抢劫无数,却一直无人察知是他干的。
但,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他还是在一次作案中碰到户厉害的,被打伤擒拿送了官,没查出以前的罪恶也定为死罪,却是张邦昌的管家遇到了,相中了他本事,利用关系用一替死鬼上刑场,把他捞了出来。从此他就成了张邦昌家最得力的爪牙,专门为张府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人平常轻易不会出面露风头的,是张邦昌的暗手。
但这次,张衙内来侯府闹事并非是张邦昌的授意,纯是为出风头,是想踩个最硬的在东京搏得第一公子的名头,以后更有面子,但侯府威名在外,他心里总对侯府有些畏惧,为保障安全,或者说是为壮胆,为更有实力打压侯府才带了此人来。
这教头也是看张衙内成了相府唯一继承人,才破例未经张邦昌允许就听从相府公子差遣出头做一次,和张衙内结下交情。
说时迟,那时快。
朴刀临顶。寒芒耀眼。
那教头虽惊却不慌乱,急手托刀背强硬横刀招架,后手都准备好了。对手敢杀人。他更敢。
不料,这临顶一刀不但异常凶猛迅捷,凌空一击力量奇大,刀还是削刀如泥的宝刀,出乎意料的锋利。
那教头的刀也不凡,是张邦昌特意给他弄的珍稀昂贵有钱也买不到的趁手家伙,目的无非是施恩迎合行凶作恶的武夫的嗜好喜爱让他更尽心尽力效劳,此刻却在猛力一劈下应声断成两截,刀势不减,把教头的脑袋劈开到脖子根才止住。
准备的后手全没了用,尸体被军汉飞起一脚踹飞,刀也趋势抽了出来。
尸体砸到后面的张衙内其他爪牙,溅了保护中的张衙内一脸血,吓得爪牙惊叫痛叫。张衙内吓得尖叫更高亢刺耳。
杀人军汉不是别人,正是易容改面特意来参加猎杀的锦豹子杨林。
杨林本就是个精明利落的人,这些年在东京低调开个不大不小的酒店混着掩饰身份,做事之余的工夫全用在了打熬力气习武上,本领精进不少,真正是今非昔比,就算重在宋江的梁山集团也不会再是一百单八将中无足轻重的龙套头领。
他手下暗藏的好手不少,有专门的刺客暴力组,但此次只带了三五好手来参战,弥补一下侯府不足的高手层面武力。
好搭档时迁主要负责的是东京情报组,也参与刺杀工作。
他身形特殊,罕见轻功在这种公开场合露出来太显眼,为避免引起注意,并没有来参战,却事先做了其它恶趣味好戏。
今天到场闹事的衙内富商打手,有一个算一个,喝到的香茶都是加了料的,而且料足,喝过一次就生效。
这伙人进府时起,藏在房内的杨林就仔细观察盯上了张衙内身边这教头,看出此人是很难对付的高手,一直准备一击必杀。
突袭杀掉了最大威胁,杨林毫不手软,紧跟着朴向张衙内的其他爪牙,宝刀连闪,片刻把这几个杀个干净
其他好汉迅猛扑击同样凶狠,下手不留情,凡是敢冲在前面的爪牙,见一个杀一个。
富商们的爪牙可没资格象衙内的打手那样能公然结伙带刀,所持棍棒遇到犀利钢刀猛劈却抗不住,纷纷断裂,所带押衣短刀虽说一寸短一寸险,却也得好手来使,在这场合遇到制式腰刀,又是猝不及防,哪是对手,纷纷或死或残。
外人知道侯府人很少却不知道,侯府的人全是能玩刀枪的,为的就是能平常自保和随时杀出京城,就算厨艺精湛瞧着人畜无害的憨厚胖厨子和府上寥寥无几的女人也是帝国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遇到危险也是能抡刀子杀人不眨眼的。
此刻,侯府参战的人只有二十几个,厨子和女人都没露面,只在房内负责观察接应做着后手。但只这点人手参战,在杨林和周总管带领下已经杀得冲前闹事的队伍死伤连连片片倒下或惊恐溃退。
沧赵家的武力都是打组合配合战的。对手中纵有好手,在不知情和被暴起的默契凌厉夹击的慌乱中散乱打斗也得忍恨。
何况这些爪牙都是些势力小人,平常仗势欺压百姓和势力不如主子的够勇猛强横,一遇到狠角色就露出怕死本质,不经打。
跟在爪牙后面叫嚣硬闯的得意洋洋富商们此刻都吓得呆了。
没料到侯府的反击会是如此血腥凶残胆大。
他们官商勾结,做惯了巧取豪夺的恶事,哪一个手上也有数条无辜怨魂,无不奸诈狠辣自负有才智,但都是高高在上的,安坐幕后主持,悠然风花雪月摇扇子指挥爪牙行凶,很少有经历亲自出手见血拿人命的,几时见过眼前的凶残血腥。
在场的无数富商知道这次玩大了玩过火了,摊上要命的事了,习惯了京城的酒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浮华,要别人的命够狠够硬,却哪有什么真正的血性,没直接吓瘫算是好样的。很多人跨间湿了一片。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尿臊味。
那位拍卖上嚣张挑头闹事的富商抢在前头,这时也抢先下了地狱。
侯府人对富商也照样毫不留手,杀退爪牙冲进富商群,对冲在前面的,尤其是刚才拍卖上敢出头的,一个不留片片杀去。
一具具肥胖的身躯倒下。一个个肥头大耳的脑袋飞起半空又砸落在侯府平整坚硬的水泥地上。
侯府内的混乱惨叫声清晰传到府外。
之前威风不可一世的张衙内的惊叫救命声是其中最尖利明显的。
挤在侯府外的围观百姓闻声无不骇然变色。
里面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动了刀子杀人要命?
是谁杀谁?谁先动的手?听着感觉是闹事的一方吃亏了
议论思索中,观众又兴奋了,围观的精神头更旺,一个个伸着脖子踮着脚尖,恨不能长透视眼或脖子能伸长过丈一睹真相。
他们并没有身临战场目睹血腥惨死而淡然面对的勇气,更没有直面厮杀的血性。
只是大门紧闭的侯府把里面的血腥和外面的繁华热闹完全隔绝开来,形成两个绝然相反的世界,围观没危险才能热烈围观。
否则,他们早吓得不瘫也腿软四散仓皇玩命挤离此地,躲自以为安全的地藏着或继续围观热闹。
历史上,当金军打东京时,这些人就是这么干的。
九成都是无良懦弱虚荣自觉高人一等专等别人牺牲奉献的京城人嘴炮党。剩下一成有良心,却也没几个敢勇敢保城卫国的。
自私无耻,在和平时期沾便宜,不要脸则无敌,但到了战乱,无勇无忠无义,一盘散沙,报应就来了。
但此时的东京人完全没这个预见和觉悟,兴高采烈。
而只能留在府外等信做支援的爪牙们听到了厮杀,听到了似乎是自家主人惨叫或寂灭无声,那心情就和热烈围观者不同了。
侯府居然敢动手杀人?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里面的人更有包括相爷家的衙内在内的数位权臣大佬家的金贵孩子。侯府怎么敢?
无论是衙内还是富商主子若有个好歹,这些爪牙都吃罪不起。
数百人一齐咶噪起来,挤向侯府门前想冲击破门而入。
不料,把门四军汉立即出刀毫不犹豫地砍翻抢在最前面也许是被身不由己挤到最前面的爪牙,刀光闪闪连杀数人。
小小把门军却个个武艺高强,杀人经验丰富,动作利落狠辣老练,一瞬间就暴发并显示了强悍战斗力。
吓得习惯了享受京城太平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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