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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阮氏三雄或练出来的欧鹏的水中本事,还拿着几十斤重的大铁戟,堕得哪能浮上水面。
惊恐间憋得喝了口浑水后,祝万年才想起阻碍所在,急忙丢下心爱铁戟,奋力挣扎这才钻出水面咳嗽着呼了口气。
但,这也就是他此生能呼吸到的最后一口空气。
一只锋利的分水刺背后袭来一下扎进他后心,力量之大,轻易扎了个前后通透。
祝万年身子一软,全身的力量似乎转眼被魔鬼吞噬掉了,没入水中时艰难地扭头瞅向身后,死也要看清到底是谁卑鄙偷袭能幸运一击杀了自己。
烈日当顶照耀下的水中能见度还可以,一张瞧着憨傻气,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凶猛的大脸蛋子落入祝万年眼里。
水中神猛刺客,正是赵岳格外多关心些,也最听赵岳话的傻小子奎三。
傻小子在芦苇荡水道破坏木排没破坏够,觉得好玩。别人都完事撤退到船上,随船走了。他却不上船,在水中直接游出芦苇荡,打仗不傻,靠近了散排,就在附近芦苇中藏身,瞧准了机会才潜过去,趁着木排上的悍匪注意力集中到欧祝争斗上,借着两条长龙出水道的巨大噪声、众匪徒喊得惊天动地的助威喧闹声掩饰剪铁声,又做游戏搞破坏。
算计了这几个单排,他满足不少,又盯上祝万年。
知道这是个贼首,还是赵岳要求一定要除掉的坏人,他又潜了过去。
傻小子长得高大,力量更是强猛,舞动最爱也最趁手的两根四十多斤重的纯铁獠牙棒跟耍小木棍似得轻松,水性更是了得,速度耐力一样不缺,在大海中尚且如蛟龙,在水泊这种平静的湖水里更是玩似的,游鱼般悄悄潜到祝万年的木排处,没傻乎乎逞能窜上木排直接和祝万年放对,不是知道祝万年很厉害他不敢,而是趁手的狼牙棒没带着,只有针一样轻飘飘的分水刺和那把老虎钳子,用这个打不开心,就潜入木排底下,头下脚上猛力狠蹬了一下,结果一下子放倒了祝万年。
一入水就是傻小子的天下了。
祝万年就是条毒蛟龙。傻小子也敢上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祝万年极不甘心死去。
他还有宏伟蓝图没创造呢,还有帝王的尊贵没享受,临死反扑,悄悄拔佩剑想杀死傻小子来个同归于尽也算够本。
傻小子眼尖着呐,
一把扭住握剑反刺来的手臂,不慌不忙把分水刺插回梢内,轻易夺了宝剑,一把揪住祝万年扭转过来的前顶发,宝剑在咽喉处猛力一抹。祝万年脑袋断了下来,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如此精明有才华,正当鼎盛之年却死在个傻子手里。
傻小子摘了坏人脑袋很高兴,岳哥儿肯定会更喜欢我奖励好多好吃的。
祝万年若是知道傻小子杀他只是好玩和为点好吃的,在地狱做鬼也会冤得哭死。
奎三并不立即浮出水面,而是趁着血迹没浑浊湖水,准确很快钻到之前祝万年丢铁戟处把斜插在淤泥中的戟捞了,把脑袋插在了戟尖上,这才叼着宝剑,双腿连蹬水露出水面。
欧鹏在船上大约能看清整个过程,一看傻小子出来了,不禁大笑着赞了句:“俺们的奎三真是好小子,岳哥儿没疼错。”
说话间接了铁戟,向空中一举,对水中漂着琢磨如何反击保命实则只能等死的悍匪们大喝:“祝万年万年不成了。首级在此。你们看清了。”
众悍匪看到那只熟悉的大铁戟,不用看那滴血的脑袋也知道祝万年完了,聪慧神勇有谋的大当家的已做了无头鬼,再也强悍威风不了了。他们心惊胆战,心丧神死,最后一点反击意志也迅速消了个干净,只等一会儿轮到自己上路。
麻了隔壁的,什么奇才妙想连排计,什么轻取梁山发财又成势,全是狗屁。
此行根本是来错了。
全错了。
不但祝万年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主动上门送了命,还连累近万弟兄们也陷入八百里水泊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全得死球。还是杀鸡一样任人随便宰杀,毫无反抗机会和能力。死也是窝囊死。
这难道就是算来算去算的是自己?
这就是,莫作恶,否则你看老天放过谁?
此次武力算计梁山的可不止这伙悍匪,至少有三方敌人必须对付。
欧鹏还有别处战场急着去策应,又大喊:“不想死的就老实缴械投降,服从指挥争做贡献。我家主上慈悲,或可宽恕你们一次,给你们个活下去的机会。若得梁山收留,你们才会懂得什么叫做活得有人样。不听者皆死在这里吧。”
这时,傻小子已经出水蛟龙一样从水中跃上小船。
欧鹏欣喜地拍拍傻小子的宽厚肩膀,忍不住又夸奖了几句。
这时,从芦苇荡中突然钻出一只小船,轰鸣着飞快驶到欧鹏这,原来是后世湄公河上常见的那种动力小渡客船。
欧鹏丢下铁戟,和傻小子一起上了动力船,向东岸的东昌府辖区紧急驶去。
水中悍匪得知作恶的自己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不禁萌生了希望,正怀着忐忑希冀等待着梁山人下一步行动,转眼看到动力船出现,听着新奇的机器轰鸣声,瞅着小船飞一样离去,不禁个个目瞪口呆,这下对神秘莫测的梁山更怀了敬畏。
也许也有了求新生的动力和一些美好憧憬才愿意试探着变乖顺些。
当然,不乏一些人感觉有机可乘又起了邪念,表面装老实,心里盘算着一旦到了梁山就依仗人多。。。。。。。
梁山泊确实有不少船。
利于在整体水不够深、航道不是一般的复杂的水泊使用的小船自然众多,自千石以降的较大船也有几十艘。
自去年郑居中变相封锁赵岳家在沧州的商道,走运河发货的二十几条比较大的河船不能从沧州运货了,就改为运人,沿运河不断把那些孤苦无依的逃难者一家家悄悄收起来转运到梁山泊,再运到出海口由海航移民走,后局势恶化,为避免被人盯上引起注意招来危险,就全部撤回,都在梁山泊转为梁山这的商品渡泊运输船。
但这里如今没有一艘较大海船。
即使能载十几个人的海船也都调走归了海军参与夏收计划了,以便于随处可靠岸的优势抢运移民,并且不会再回来。
既然海盗“洗劫”了赵庄,海边的码头和海船自然更得包括在内,那就得做得象样点,无论是沧州还是梁山这边,海船,尤其是海盗用的上会抢走的较大海船都不能留,免得让朝廷中有心人不怀疑也盯着海盗怎么不把沧赵的海运断根。
况且,梁山通往出海口的这条航道,自此以后肯定被有心人刻意盯上,盘查刁难下不方便通行,梁山海船也用不上了。
祝万年盘算的夺梁山占海船,以梁山为基点,以大海为退路,进退自如的计划注定落空。
欧鹏只带领小船和几百个两栖军将士阻击祝万年的大军,除了有老虎钳子这种简单宋人却不知限于技术也造不出来的工具,有取巧获胜的把握,也是实在抽不出人手和大船才冒险执行破敌计划。
人手主力和大船都要用在别处应对要硬干一场的挑战。
守梁山的陆军主将花刀将孟福通带着两栖军副将马麟,陆军部将——青州收的边将张彪、王用、白虎山县尉马保,以及负责梁山屠宰制革业和酒店的胡六、阮八、张屠、孙柜等打仗好手一齐出战,带梁山军近两千人,在祝万年率军上木排雄心勃勃展开征伐时也从梁山乘大船避着浩浩荡荡攻来的悍匪大军,仗着精熟地理从另一片水域快速赶到东岸,悄悄登陆,从主将到兵卒皆是步战,从树林潜行摸向祝彪处。
鬼脸儿杜兴的一千独龙岗兵也抽出一半参加这边的战斗。
毕竟桃花山剩下的这九千多人几乎都是敢打敢杀又忠心祝家的悍匪,经历过和官兵大战,有经验有胆量,还是很有战斗力的。留守东岸的祝彪手下三千多悍匪不是那么好对付。
这些悍匪为保住山寨数年积累的财产,必定拼命厮杀反抗。
孟福通部想一举剿灭东岸众贼,若没有和祝彪手下相当的兵力参战,很难压制住玩命的众匪,以寡击众,在祝彪的营盘中混战,梁山军虽强也必有大死伤,而且就算取胜了也根本截不住四处逃窜的众多逃匪,更难阻杀掉本事不凡的祝彪。一旦让匪徒们四散逃走,有大量落入官府之手的一招供,梁山军队实力和拥有的热武器秘密就会暴露,麻烦就大了。
梁山军到达东岸时,祝万年也深入了水泊,看不到祝彪这的厮杀,就算听到也来不及回军救应反围杀梁山军主力。
桃花山强盗的营盘就驻扎在东岸酒店一带。
这一带附近没有树林,视野比较开阔,能及时察觉有敌来袭,因为曾多年是梁山商品发散地,长年累月被来往的众多客商流民等各种人员和车辆反复践踏,野草稀疏,只有零星的供夏季乘凉的大树分布,也很难火攻,从水泊取水也方便。
桃花山强盗伐木做木排,首先构建了结实的营寨为落脚点,以防官兵或梁山人强攻或偷袭。
保命的盘踞地,悍匪们自然不敢马虎糊弄,即使都是不爱干活只想以抢劫来不劳而获的懒鬼,不愿大热天受累,却也在营盘上下了大功夫。一圈粗木构成的栅栏扎地很深,编得很密。这种坚固,就是以牛马攻城车冲撞也很难迅速破坏掉。
营盘和连排一样,在悍匪们心中都是周围的烂官兵或梁山人不可攻破的堡垒。
祝彪是享受惯了的大少爷,当然舒服住在东岸酒店里躲避酷暑,此时正在酒店躺椅上半躺半坐着悠然喝茶听亲信吹捧,享受伺候,得意洋洋眯着眼睛幻想着以后的诸多美事,丝毫不担心本家小叔叔和两哥哥率六千悍匪大军扫平梁山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要不发生能破坏掀翻连排的恐怖暴风,出征大军就是无敌的。而今天风和日丽。梁山水泊绝不可能出现天灾。
祝彪的信心和美好心情不是没有根脚。
第927章 大战三敌;下()
此次重返家乡,有雄兵在手,心胸狭窄占有欲报复欲极强的祝彪,很怀念昔日横行霸道却是守法安全良民身份的祝家庄大少爷生活,对老家有很深的念想,也有念念不忘的仇恨,曾想顺道先把老家独龙岗拿下,杀了鸠占鹊巢的丑鬼杜兴早结此仇。
但,祝万年对独龙岗祝家庄可没有丝毫感情。
他此生压根就没来过,连点印象都丝毫没有,此行怀的是大志大目的,心里急切赶时间,哪会对区区乡间土堡有兴趣。
先夺回祝家庄占着干什么?
先把兵力消耗在独龙岗,折损宝贵人手,浪费时间?
分兵,消弱攻打梁山和防备官兵杀来的兵力,守这个进退皆不方便的独岗,让官兵有机会一举困死围剿掉?
祝彪提这样的建议,有没有脑子?
真是幼稚愚蠢!
祝万年腹诽不已。
不过,祝彪桀傲不训,性子偏激凶狂任性,对不如他有本事的两亲大哥都没放在眼里,以前对他爹的话也未必会听。
祝万年知道他和祝彪虽是叔侄关系,他是长辈,按说能训斥晚辈,但双方岁数相差不太大,没家破之前,两家相隔很远,祝家庄是祖业,由正妻之子祝朝奉继承了,他和祝永清是后娘养的,在外地生存,相当于被赶出家门自立家业,两家关系并不亲近,往常几无往来,自然也没什么感情,如今落难了,祝家人需要合力渡难关,他的本事高能力强,才能以长辈身份当大当家领导三侄子,这几年在桃花山磨合,深知祝彪的狷狂品性,所以对祝彪的执念,祝万年没有训斥,只能好言劝解。
“拿下了梁山泊,有了立足之地,站稳根脚,下一步自然要对周围用兵,进一步发展壮大。独龙岗,囊中物尔。那个沧赵走狗什么鬼脸儿杜兴的不过是等死之囚。阿彪,你心愿必能得偿,不必急于一时。且让那杜兴义务为咱们先打理着攒足钱粮。”
祝龙、祝虎虽然有和弟弟一样的冲动,但听了祝万年的话也赞同,帮着劝说了一下固执闹起性子的弟弟。
三兄弟人在青州,但无一日不想着打回老家,对独龙岗变化有所了解。
现在的独龙岗早不是过去的独霸一方的祝家庄了。
老户都没了,也不知是当初破庄被官府大量杀害或发配了,还是被新霸主杜兴赶走了,以至于祝家庄带出来的旧亲信来秘密打探,居然不认识当地任何人。包括昔日的李家扈家两庄在内的住户全是新面孔,都是流民,等再来打探,又换了陌生的。
祝家在独龙岗的人脉根基和影响力早已荡然无存,不但没人拥护祝家再回来当主子,还被当地不断流失转换只是暂时居住独龙岗耕种攒钱粮的陌生新户严密防范着,祝家以强盗身份打回来,除了不得人心的暴力,凭什么能在此稳定立足?
杜兴带部下搬到了容易防守也更宽敞的改造后祝家庄城堡。
祝家往日费了许多心力设置的防敌陷阱盘蛇路成了杜兴的护庄屏障,并且也改了,不再是引路的白杨树,到底有什么秘密,庄上防守严密,外人无从打探。探子来此稍一打听盘蛇路的事就被抓了,和敢来乱闯的其他陌生人一样,都有来无回。
急切间攻打,只盘蛇路就难对付。
就算仗着优势兵力能很快打下来,那也指定得损失不少人手。
而九千悍匪是祝家好不容易积攒培养起来的立足之本,需要依赖的地方多着呐。能不能立基梁山泊打天下,主要靠这些骨干老人手,悍匪变得精贵,损失不起,若是损耗在独龙岗,杀了杜兴,抢到了钱粮也得不偿失,只是痛快了一下。
况且,经海盗一闹,独龙岗流民户也趁机跑了不少。
又有浩浩荡荡数十上百万清真山流寇横扫梁山泊周围州府,虽然没有经过位置偏僻大队人马难通行也难打的独龙岗,这的暂时居民也闻风主动寻去,带着刚收获分得的夏粮跟着流寇的保护走了。
眼下,独龙岗没走的那点居民都转去了原祝家城堡居住,由杜兴和庄丁保护以防动乱潮,乡野没有人烟,没可轻易杀抢的。
如此,那还着急去打什么?
去硬碰自己设下根基的盘蛇路钉子,主动往陷阱送死?
杜兴已经不是当初仓促接手独龙岗,缺威望,也没有多少可靠人手可用的小小管家了。李家庄、扈家庄、祝家庄都不存在了。独龙岗如今只有个独霸一方的杜家庄,田地广大,不缺钱粮,已经培养起了势力根基,手下武力也不是好欺的。
耍性子硬去打,若是落入陷阱被活捉了,那可真叫报仇不成反如了仇家的意。
杜兴既除掉了死对头隐患,又捉盗杀贼有功,可得官府重重嘉奖,名利什么好处就得了,一定会乐得笑咧了嘴。
陷阱那玩艺可不分你是大将小兵本领高低。盲目闯进盘蛇路,谁都有可能是倒霉的那个。
对这一点,玩陷阱害人出身的祝家三兄弟自然比谁都清楚厉害。
但有句话叫错打错招。
不是算计周详做出的决策就是正确最好的。
这世上总有事叫意外,叫偶然,叫碰巧了。正是如此,世界才充满奇妙,有了惊喜。
祝彪若硬任性而为就可能冒失对了。
先打独龙岗,梁山这边既没有足够兵力,也不方便现在就暴露实力,还真没好法子对付。梁山不方便派兵来支援。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