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理清思绪,有了完全对策,知州心神一定,终于下定决心。
这时,潘统制来了。
他脸带怒色,和知州见礼后,怒声道:“大人,这崔家太放肆了。大敌当前,未得本将将令,他们居然敢开城门出行,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瞅瞅知州,“眼里还有大人你?”
知州窃喜,故意一正身,整整官帽,板脸肃然道:“确实放肆。”
一招手,指指案上的东西,“将军请看看这个。”
出身勋贵的潘统制深感面皮被崔家损害,生命也可能因此受到辽军威胁,恼怒来和知州商议报复,只想着怎么说服知州,一时没留意桌案,此时一看明白,不禁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瞬间一脑门子的汗。
当然,知州已把那张字条毁去,
只说是自己早疑崔家不轨,这两年怎么虚与委蛇欺骗崔家,发现蛛丝马迹,怎么巧妙布局,制造事端让崔辽相疑,怎么利用此次辽灭崔门机会让卧底趁机窃取了这些铁证。。。。。。。
总之,功劳都是本官的。
本官睿智无匹,妙取一切。
你若不信,有本事让辽军大将为你作证。
嘿嘿,就算人家肯,他们是敌人,本官让他们蒙受巨大损失,说的话能信么?
这就是天衣无缝啊。
不过现在本官需要军队出手把崔二等堵在城外,借辽军之手彻底灭杀,本官再无后患,就顺便让潘统制你也沾沾光,拉你一把,共同完美大事,共同升官发财。
如此大功大喜,你可得领情啊。
潘统制打仗不行,在这方面反应半点不慢,当即心领神会,半点也不追究细节,只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请知州大人指示。
好一副唯大人马首是瞻的马仔架势。
知州很满意,和潘统制核计好后,安排心腹部下带队捉拿崔家叛逆下地狱,没错,是地狱,
凡可能知道点不利消息的,除了几个掌管崔家财产等事务的管家主事外,全部以反抗缉拿就地格杀,查抄一切财产,并对管家等严刑拷问追查,力求不使崔家间细和一丝财产漏掉。
这些官员保境安民,富国强兵,可能没本事,也不愿干,可做这种事,比赵岳的科学决策半点不差,而且积极性和效率相当高。
趁早着辽军还没堵门,沧州一路往南还算太平,几匹快马狂奔出城,带着知州给蔡京的信、潘统制给家里的信,结伴急赴京城。
老蔡阅信,开始是大吃一惊,随着急速看下去,一张老脸就笑得越来越象盛开的老菊花。
“这边地小官厚脸投靠,俺看其心意诚,就勉强收了他为门下,不想还真有两下子,竟能建此滔天大功。是本太师有雅量,有大福啊!”
“嗯,此事功财两得,得好好琢磨透了,把它利用到极致,要既满足皇帝的意愿,立了威,越发赏识依赖本官,也要把一些政敌设法牵连进去,就手清除。。。。。。机会确实难得。该得的好处要捞尽。”
崔家到底是怎么被灭门的,事实的真相,在辽军南下的特殊时期,到了此刻,没人再关心。
怎么做利益最大,麻烦最少,才是有权有能力追查者唯一正经八百的大事。
和同样心思的潘家秘密约定好发动时机,到时相互呼应,蔡京对报信的知州家奴吩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八个字‘做到扎实,稍安勿躁’。”
这种只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大事,字是不会留的。
成精的老蔡决不会留给任何人把柄。
他们笑了,满意了。
暗中控制监视这一切的沧州赵家庄探得大概,也满意了。精心策划此事的赵岳也笑了。
上帝也挡不住贪婪。
蔡京这些大宋官员的尿性,这世上再没人比赵岳更清楚。所以他敢在恰当的时机放手做掉崔家,为以后的安稳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第71章 瘟神赵庄()
心绪不宁的崔老二此时一心赶往大本营察看家族安危,不知在府城的家已经被知州抄没杀灭,沧州崔家没了回头的机会。
似乎是应了那句老话了:越倒霉,就越倒霉。
半路突然下起了雨,开始还不大,可片刻后就暴雨如注,连绵不绝,夹着深秋寒风,冰彻如骨,把这行人折腾个够呛,尽管有许诺的大把银子撑着,追随者没转回,可耽误了他们许多时间,也把崔家堡的案迹进一步毁灭得干净。
留守的赵信居然还真就抓杀了两个藏匿脱劫的崔家小管事,总算彻底了解隐患,胜利撤退。
崔老二好不容易赶到城堡,看到的只是一些烧不尽的坚硬残骨和残存的城门。
崔家大院,血迹几乎被大雨冲干净了,现场没遗留一件武器,残破的都没有。只在内宅数处房间内发现尸体。
小孩显然是被残忍摔死的。家眷被全部奸。杀。崔十三被反绑双手,咬着一个杀手的咽喉,同归于尽。
以往的得力杀手崔虎裤子掉在脚面,手握大刀和崔族长死在一起,而床上死的是赤裸裸艳丽风。骚的崔家妇。她显然是被崔虎所杀。崔虎这条得力恶犬显然不是和崔族长并肩作战,为崔家奋勇杀敌光荣战死。相反应该是此次恐怖血案的要员,甚至是主谋的罪魁祸首。
现场的往日杀手尸体不多,都是死在女人身上。其他人马和家中海量财富踪影皆无。
应该是崔虎这个被崔家收买收服的强盗悍匪不甘久居人下,秘密勾结了其他打手及海盗之类的团伙,采取里应外合等手段,欺骗突袭了城堡,对崔家狠下毒手。
不对,应该是这样,一定是那个阴险狠毒的狗屁书生军师教唆崔虎反水,暗里又勾结那些杀手和外匪洗劫崔家,而那伙外匪首领不想收留崔虎,或者想独吞财富,又把崔虎等干掉。
席卷一空,惨不忍睹,惊心动魄。
崔二家父子三人傻了,老半天才泣血戾嚎:崔虎、狗头军师,你们这些该千刀万刮的。。。。。。
转而又恨崔十三:俺早提醒你,这伙杀手已毫无人性贪婪无度,不可久用久留。可你自负其能,就是不听,反怀疑俺们嫉妒你的功劳,想夺你的权。该死。祖宗基业尽失。你当真该死。
“爹,恶匪逃走无踪,没有丝毫线索,若真是海盗所为,必已远遁,上哪查去?损失已难挽回。咱们得想办法弥补上。否则怎么向分支交待?”
崔二麻木的眼神看到附耳的长子一脸阴狠,打起点精神问:“你有办法?”
长子冷笑,简短道:“赵家不是发了么?”
旁边的次子眼睛一亮,立即道:“大哥此言甚妙。”
“妙?妙你妹呀。赵家是我们能单独对付的?借辽军之手,钱财还不够贪婪无度的辽人分的,咱们能得个屁?”
崔老二在心里骂了句,却点头道:“咱家的损失必须有人承担。此事就赖在赵家身上。等辽军灭了赵庄。至不济也要官府把赵家的城堡土地补偿给咱们。对,还有榨油机必须抢到手。”
都这时候了,他还没忘这个。
府城总捕头听说要去赵庄讨血债,顿时为难了。
赵家现在是什么身份?
赵大有,六品武阶。你说不高?别忘了大宋武官在外的,最高不过五品。即使是虚阶。可俺这个总捕头算个屁,见了他,得行礼请安呐。就不用提文成伯这样的牛b人物了。
就算没有这些官方身份,就赵庄的势力,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是咱们这几块料能硬赖硬上的?
和找死无疑。
杀了咱们,毁尸灭迹,往辽寇身上一推,阎王爷都管不了。
不过,崔二长子委婉解释说,此行只是把血案定性,追究赵庄罪责,定下名义,以后再说,并不需要真打真上。
总捕头看看外面雨已渐渐停止,这才看在往日(银子)的情分上,同意去唱唱配角。
崔家父子和奴才打手,在捕快禁军们配合下,在赵庄城外硬栽脏,怒骂赵大有赶紧滚出来认罪。
折腾了好半天,城堡上才出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拄着一杆破木枪,颤微微用昏花老眼瞅半天城下,才恼怒骂道:“吵吵,吵吵,你们吵吵个屁。欺负俺老了,耳朵背,听不清你们炸乎啥?俺们庄上好汉都在好好休息,准备打辽寇呐。再敢瞎叫唤,俺招呼人把你们这些伪装官府的辽贼宰了喂狼。”
城外讨血债的顿时哽得半死,再壮胆子骂。老头抠着耳朵啊啊几声,大概是听不清,有点儿火大,不耐烦地一挥手,骂道:“不知死的东西。不教训,就不知道尊重老人。”
转身颤微微向瞭望楼的警钟方向走去,显然是打算报警杀人了。
总捕头赶紧拉红眼的崔二父子离开,准备回府城汇报。崔家自然是去料理后事。
离开赵庄大约四五里时,突然马蹄如雷,大地震颤。
不好,应该是辽军来了。
你娘的,怎么这么寸呐?赵庄难道有瘟神坐镇护佑,连辽军也帮他。完了。。。。。。。
这伙人中,康大彪和部下有马。崔家父子和几个重要头目、总捕头、副手等几位捕快头子也骑马。其他人都是11路,若被辽骑。。。。。。。
不用想后果了,黑压压的骑兵出现了,看到这些人,特别是有官军官府打扮,辽军铁骑顿时兴奋地发出种种怪叫声,骤马赶来,对着四散乱窜的人群就是连绵箭雨。
崔二想招呼解释他是自己人,又顾虑捕快禁军们在,这些人愿意跟着崔家,不过是图谋好处,不是真追随崔家通敌卖国,万一有一人逃脱,崔家在大宋的根基就全完了,只这稍一犹豫,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两儿子也是这心思,无一幸免。
康大彪自恃其勇,还想凭本事杀出去,结果被特殊照顾,中箭更多。
上千辽骑一人双马,转瞬射杀了这伙宋人,留下些收拾战场财物的,其他人马不停蹄,在一位千夫长指挥下,如决堤的洪水,杀奔赵庄。
搞笑的是,他们奉上官密令来帮助沧州崔家打破赵庄,却先把幸存的崔家子弟及其党羽等一干人杀了个干净。
更搞笑的是,他们准备付出重大代价也要攻破的赵家堡,此刻城上无人,南城门大开,似乎是准备不战而降。
千夫长驻马南门外观察,能从这里清晰看清城门里的情况。
这家人的城与众不同,城门同样。过了近丈宽的城门洞,居然向里还延伸了几十米形成个内八字夹道。夹道同样高六米多,由石头砌成,上方空对苍天,无遮无掩,只在末端上方建了个眺望塔之类的小设施。
带队千夫长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大将,一眼就看出这座城在防御上的妙用,心生警惕,但看看赵庄人如此胆大轻慢,又恼怒轻蔑。
一伙懦弱汉人刁民仗着有座古怪坚城,就敢挑衅俺大辽铁骑?
真是无知该死。
以前不灭你,是利用你吸引视线掩护崔家,又穷得只有命,不值得和拼死抵抗的穷鬼硬拼,落得死伤部下,还什么也得不到。现在就不同了。本将此来就是专门剿灭尔等,以雪以前杀伤大辽儿郎的血仇。
喝令两个百人队杀进城门探路。
哼,就算你们地有陷阱,上可放箭,可这么短短一段夹道,岂能挡住大辽铁骑?
只要冲进堡内,一切就是俺们的快马弯刀说了算。
两百骑在战友的注视下,纵三,列队依次催马冲进。转瞬冲进二三十米,没有陷阱,可真有箭。
夹道两墙上猛然探出密密麻麻的手弩,弩口或下或斜前斜后,顿时箭声嗖嗖,不密集,但准、狠,各有就近目标,专射人软弱要害,顺滑的三棱箭头能轻易穿透铁甲深入,不难取出,但绝大多数是一击毙命,哪容你有机会逃走治疗。
进了夹道的骑士或死或重伤,激起性子的战马却无碍,在狭窄夹道中只能继续向前狂奔,片刻就依次冲出,没了夹道阻碍,眼前一敞,马自然而然分开拐向两边跑。
夹道口两侧埋伏有上百条汉子。这时出来,前面的汉子不管死活,用三米的锋利长枪依次乱捅还在马上的骑兵,后边接应的,用长长的钩挠把骑兵拽下马,生拉硬拽到后边一点,自有杀猪汉子上前补刀,再后面有庄民不慌不忙地把死尸扒个干净,尸体先堆在一边的草坪上,等着拖到城外河边砍下脑袋从官府换钱。庄主说了,必须一百贯一个呐。无主战马也有熟悉马匹的汉子乐呵呵套走。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抢劫,井然有序的反抢劫。
在赵庄人眼里,来犯辽军显然是一个个金晃晃的人形元宝。虽说刚从崔家抢了无数粮食物资加上百船只,发了大财,赵庄不愁吃喝穿用,但钱这东西再多也没够哇。正是韩信点兵,多多亦善。
第72章 别离开了()
后边跟着前队冲进的辽军在惊骇中叫苦不选。
这什么箭呐,威力大不说,竟能不歇气地射?
在这该死的夹道里,弯刀长枪够不着对手。
放箭?
你得有那个机会不是?
盾牌也没用啊。
挡头顾不了腿,遮前就露了背,人家的箭是配合默契从各角度射来,怎么都能射中要害。
任你有霸王之勇,三头六臂,可破不开夹道,够不着对手,刀耍得再好,密不透风却总是传说,挡不住弩箭钻入。
只要进了夹道,每骑都必定有两处要害被击中。
想圈马而出,空间所限,只落得你马挡我马,马嘶人喊乱做一团,还是个死。
人死了,战马掉不了头,又继续向前方跑去。
外面远处的千夫长被城门洞的自己人挡住视线,只听到里面惨叫惊呼,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前马奔腾而进,后马跟随,似乎不影响进攻,一咬牙就传令催促探路人马加强攻击,争取一举拿下。
契丹人是野蛮游牧民族,虽然在这个时期已经腐败了,但那是当官的享受,军中仍然军纪严酷,战时无令不得退却,否则杀无赦。
千把人作战又不是可混水摸鱼的大兵团战争,不能当逃兵,否则谁退谁被看得清楚。
这位千夫长更是个铁血冷酷家伙,无令敢退的下场是必死。
参战辽军一咬牙,凶性大发,拼了,让俺们冲进去,定杀得你赵庄鸡犬不留。
二百战马先后涌入,匹匹无大碍地进入赵庄,可马上的骁勇铁骑却都成了光溜溜的死肉猪,只等废物再利用,猪头好换钱。
千夫长伸脖子死死盯着重新恢复宁静的夹道。
那里,尸体破烂,血迹斑斑,全是他的部下的。
一些庄中老农拿着铁锹、手钩,清理着夹道尸体,居然个个不慌不忙,还兴高采烈有说有笑,仿佛他们清理的不是恐怖战场,而是金玉满堂的宝地。
可恨这古怪庄子有伸出城墙的四五十米长三角堡垒,辽军只能避在更远处以防被棱墙上放暗箭射杀,在二百多米距离外,无法射杀这些放肆的老农。
这是你娘的怎样一个村庄?
地狱魔鬼也不过如此吧?
大宋官军是渣,不想,这里的宋民居然有如此气候。
能把胆小懦弱的大宋草民训练成铁士,这个赵庄主看来的确有两下子。
不过,越是这样,越要趁早消灭。
否则等他越发强大,日后必定成为俺们南下打草谷的重大威胁,不知要枉死多少大辽儿郎。
千夫长心中发狠,下定决心,喝令再调二百铁骑准备伺机强攻城门。
另外调三百弓箭好手向靠近城门的左侧三角堡垒和城门一带猛烈射击掩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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