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就是碌碌无为白白浪费百姓血汗赋税的蠹虫之辈,上对不起皇帝恩宠,下对不起百姓恩养。你有罪啊,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凭什么就敢公然质疑我家?嗯?”
郑居中发怒,一双眼睛瞪圆了,张嘴想吼什么。
赵岳呵呵笑道:“怎么着?扣大帽子,想撕破脸收拾我呀?
你当你自己是金口玉言的皇帝呢,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两片薄嘴皮子乱颤就能否定我家气节功勋定我家的罪?”
伸指一点郑居中,“你不戴假面具就好办了。有种你就放你的疯狗上来试试。
到时候可别怪我赵岳为反击你不顾体统倚老卖老耍权不要脸欺负我这个小孩而自卫,让你滚出车轿当众出丑。”
赵岳有恃无恐的态度顿时让郑居中心虚地左右瞅瞅。
他不是用眼神征询手下大将有没有把握收拾掉赵岳主仆二人,而是担心这里是沧赵家的地盘,周围暗处有沧赵的武力在戒备埋伏,一旦动手,自己沾不到便宜不说,可别栽个大跟头吃苦头丢尽人,传出去成为天下笑柄。
赵岳就知道,郑居中这种虚要脸面无骨怕死之辈,若没较大把握是不敢肆意用权行凶的。猖狂欺压良善,那是那些人威胁不到他,他无所顾忌才敢肆无忌惮。
大宋有太多这样的大头巾说得感人肺腑,平常表现得正气凛然,好一副爱国为民铁骨铮铮,其实全是狗屁骗人的玩艺。那个世界讲gczy的官员尚且很多人如此,何况这时代明确划分阶级公然骑在人民头上的区区封建官僚。
郑居中一时不敢动手。赵岳没心思在狗官身上浪费时间。
他笑道:“想用我家的船,行。
只要你派的那些兵能打过我家的庄民。否则,你必定是私通海盗,在巧言令色弄走我家的船好资敌。
协防好啊。欢迎之至。
但你得保证你派去的兵真能打海盗。不要求能打过海盗,只要求敢奋勇作战。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你的兵别成了猪队友,别拖我家保卫码头的乡勇的后腿就行。不然,你强派去,必定是想利用手下的废物牵制我家守卫码头,方便海盗侵入占据码头抢掠我家财物壮大势力。
谁敢说田虎这逆贼和海盗不是一家?
毕竟此前就闹过大宋内地强盗却是海盗安插在大宋抢掠钱财收纳人口的分支。
我可是知道前宰相李邦彦如今成了田虎的宰相。而这几位将军都是交好过李邦彦的,难免现在仍串通一气,暗里帮助田虎,间接帮着海盗谋害对海盗有一定打击能力的我家。此不得不防。休怪赵岳多疑。“
郑居中闻言一愣。
黑永康等则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又赶紧暴怒呵斥,实际是辩解:”黄口小儿,你胡说八道,安敢诬陷本官?“
赵岳威胁了一下,也不在这方面纠缠,仍笑呵呵的:“说到协防。我家得领知府的人情。”
“如今,辽金正打得激烈。
辽国软了,已不是当年的骁勇种族,干不过女真,损失惨重,就把主意打到我大宋身上来弥补损失。
我大哥把清州整治得铁桶一般,不复这几位在清州时的旧观。百姓日益富裕安宁。辽寇看着眼红,处心积虑想入侵抢掠占便宜,和我大哥手下的军队冲突不断。
我回来前,双方边军就曾激烈交手一次。辽军吃亏败走,越发想入境抢掠报复,只怕会调重兵进攻。清州兵力紧张,防御捉襟见肘,现在很需要有外力加入支援。
知府大人如此躬忠体国,又保证手下将领今非昔比个个忠义勇猛,辽寇又畏惧我家不敢轻易侵犯,沧州无战事,不如就把这几位有了真本事也有胆子血战终于象个男儿的将军协调回急需要人才的清州,利用这几位久镇清州极熟悉边防的优势巡防把守边关抵抗辽寇犯边。
我回去也会向大哥写信盛赞知府的满腔爱国忠义之心,极力推荐这几位去清州建功立业。”
黑永康、桒才厚、季兴良、韦建业四人一听这个,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一时收了凶威忘了对赵岳发难了。
他们若是调回清州,必被赵公廉轻而易举玩死,还会背上不忠无能贪生怕死骂名,被世人耻笑,不但死而无功,而且必天子盛怒令朝廷降罪,家族也会受牵连土崩瓦解,有屁的建功立业机会。
赵岳瞧着眼神闪烁不断的郑居中,笑呵呵道:“其实知府大人的满腔忠君热血、忧国忧民之心,深深感动了赵岳。
我这有个打败海盗的建议,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采纳。”
郑居中感觉不妙,硬是没敢接声。
赵岳轻蔑地瞅着郑居中笑道:“大人那句话说得太好了。你说守卫沧州,让沧州万民安宁幸福,是咱们沧州所有人不可推托的神圣职责和义务,对吧?“
自己说的话被人拿过来反将一军,郑居中很是郁闷,却不得不点头,拉着官腔正气凛然道:”正是。“
赵岳笑道:“我家身为沧州一分子,出船出码头支持打海盗义不容辞。可剿匪大事,光牺牲我家的利益哪能成事?知府大人是沧州父母官,诸位将军也是沧州重臣,自然更要做出表率,出钱出力更是义不容辞。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其实从清州裁下来的将士不是武艺不高没本事,而是吃不好,体力不足没精神,又家中贫穷有后顾之忧,没有勇气死战。他们需要能鼓起勇气的奖励。
诸位大人都享受高官厚禄,明面上的收入就极厚,又大权在握,贪污受贿喝兵血,灰色收入多多,家中广有钱粮。此海盗猖獗国家危难之际,你们为尽忠报国,也为消除不义之财和骂名,正是把家中花不完的钱财拿出来回报圣恩,以证忠心和大义气节的时候。
交出几百万贯,拿出一半分下去,先让将士们吃好了,体力和精神头提上来,家中也有钱养活父母子女,没了后顾之忧。再把剩下的钱悬重赏,鼓励将士们奋勇杀海盗。此战何愁不胜?”
郑居中、黑永康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赵岳一扬眉,冷声问:“怎么?你们舍不得钱财,不愿意为国尽忠?
你们只是嘴皮子说说忠君爱国,只是想牺牲我家的利益为你们自己的前途铺路?”
大帽子反扣过来,光明公事变成了卑鄙无耻的私欲,郑居中知道不表态,他的手段就耍不下去了,强征船只强占码头所扯的正义大旗就破了,干不了了,还会被反参一本让皇帝失望甚至恼怒。
他心里诧异这小儿好厉害,干笑几声道:“贤侄的话虽然偏激,但也有点道理。对将士是要悬赏。本官和诸位将军会带头号召官员为剿灭海盗奉献自己的一分忠心和力量。”
他这一表态,堵了赵岳的嘴。
黑永康等人的脸却瞬间拉得差点儿掉脚面子上。
老子给你上贡巴结你,你不能带给老子好处,反而还要放老子的血为你的仕途增光添亮?
入你姥姥的
他们在暗暗咒骂郑居中,却听郑居中又得意笑了几声道:“啊呵呵,打海盗确实不是哪一家的事。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才可。
事关沧州所有人的利益,自然需要全体沧州人都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本官回去后这就布置下去,通知百姓本府要打海盗。需要额外征收剿匪饷以壮大军力。
本来本府没想到这个,也不忍心加重百姓负担。经贤侄一提醒,本官才醒悟,也下了决心。
啊哈哈,贤侄见识不浅,有大才啊,不愧为文成侯的兄弟。本官要多谢你出此良策。你放心,本府定张榜公布你献计献策的功劳,让沧州百姓认识到沧赵家还有位才智出众的虎子。”
黑永康、桒才厚、季兴良、韦建业一听这个顿时又眉开眼笑,跟着舔着脸齐赞赵岳少年有为大才。
拿出点小钱意思意思,转手征剿匪饷大把大把地捞回来,财咱们发,祸害百姓的罪名还戴在了沧赵家头上,让满沧州的百姓怨恨沧赵,啊哈哈,郑大人这手实在是太高明,不愧是国之干臣,佩服,佩服。
不佩服这些满肚子知识和坏水的大头巾不行啊。人家读书人就是比咱们武夫有急智和手段。
王念经变了脸色。
赵岳却面不改色笑呵呵道:“多谢大人赞美。”
“大人赞我高才。岳还有一策不敢藏私,一并献上。”
郑居中眼神一眯,警惕地盯着赵岳。
他准知道不会有好事,想一走了之,却被赵岳主仆挡着马头,只得听听,再出招破解。
赵岳笑呵呵道:“打海盗可不光是沧州人的事。它也是整个大宋的事。我看大宋官僚都要出钱出力。我家出了船只码头,出了大力,做了大牺牲,就不必再拿一份子钱了。其它人嘛一个不能少。首先圣上得做出表率。其次,蔡相要带头。下面参知政事啊等等,依官职高低,要献的钱财一一列出标准,齐心协力奉献财力物力人力打海盗。”
第619章 这一鞭()
扯什么大局大义?
老子比你们多了近千年见识,纵观古今,掌握历史全局,清晰这个时代所有有名坏蛋的本质面目,你能骗得了我?玩扯大旗这种官场司空见惯的小把戏,对付普通人好使,对付我家,呵呵,老子虐不死你。
赵岳不屑。
郑居中等一听要大宋所有官员都效力打海盗,脸色一黑。
且不说官家那挥霍劲,只恨钱不够肆意挥霍的,岂肯拿钱剿匪。
谁主张让皇帝出钱,谁必遭皇帝恨,早晚倒大霉。
老蔡那些人是属貔貅的,一向只进不出。
你让他们出钱,出的再少,能捞回再多,私自作主也是犯了他们的逆鳞忌讳,挑衅了权威。何况是要这些重臣做表率奉献大头。那等于扒了他们的皮一样痛。
得罪了满朝文武,还想有活路?
只老蔡一人就会整治得我们及家族生不如死。
赵岳笑道:“各位的脸色怎么成这样难看?“
“莫非你们觉得圣上和蔡相觉悟低,不肯为自己的江山和职责出钱出力?”
郑居中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干脆无视赵岳的疑问。
赵岳岂会放过他们。
你们这些人渣敢欺到我家,还想巧立名目搜刮本州百姓,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不整治得你趴窝老实低头,不算我本事。
“呵呵,我明白了。还是诸位的觉悟高啊,愿意为国为民献出家财。令人敬重佩服。赵岳好生感动。
献财时,岳到时必定到场为各位向百姓唱名公布所献钱财的数量,让沧州人清清楚楚衡量和鉴证各位对国家的忠心和诚意有多少。
诚意够了。以后,谁若敢质疑诸位的节操。沧州百姓先不答应。
诸位为国为民。好人有好报,好官更当如此。
我听说列位家中都有不成器的儿子,为孩子不能走仕途光宗耀祖甚为遗憾?
我家就见不得好人没前途。
知府一说协防,一提剿匪是整个沧州人的事,倒让我有了个好办法。
保卫祖国,加强边防,抗击辽寇,也是每个大宋人的事啊。
诸位气节如此高,家人岂可对国防袖手旁观不尽力?
这样吧。我书信于我大哥,把你们家这些孩子安插到清州去协防。
文不成武不就不要紧。
他们生活优裕,起码年轻而身体强健,个个识字,又被诸位教导得忠君爱国尽忠职守,安排干什么也不用担心他们不尽力,具体可以从小事干起,比如为军中向边塞传达命令,或守边境预警烽火台,他们绝对能担起神圣责任,最不济也可以帮助修筑加固城池,战斗时运个粮草送送弓箭滚木擂石什么的,为增强我军防御尽到心力。
吃肉的公子总比吃草的百姓强不是?
只要在清州做点事,担点危险,我大哥就有借口夸大他们的功劳上奏朝廷给他们加官进爵。如此,他们的前途就有了。诸位就不用遗憾发愁了。省得留在身边整天无所事事祸害沧州百姓招人恨,还有损诸位清誉。”
郑居中等听着这个,心中不禁一寒,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掐你家财路。这小子就要我们的儿子赔命。好狠的主意。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这只是吓唬人的玩艺。
自己不同意。赵公廉就很难强征他们儿子整死。不过,也不得不防。
赵公廉可不仅仅是个镇守边关的重臣侯爷,在他背后,军政两界都有强援,又和皇帝关系很好且深为了解皇帝,所为,即使是闯下大祸,也总能神奇扳转局面甚至赢得皇帝的欢心,心智高得惊人,气运也足得让人惊叹。
就连在政坛根基深厚,政治手腕无人能比的老蔡京对这位少年就得志的年轻侯爷也很是忌惮,视为不敢有轻视之心的罕见后起之秀,若非双方年龄相差悬殊,没有根本利益冲突,老蔡早就使出十二分力气设法整倒赵公廉以防被顶落。
赵公廉这样的政治人物,未必不能通过某种途径巧妙把政敌之子弄到边关整治,甚至能说动皇帝亲自下旨。
郑居中暗吸一口凉气,瞧着赵岳,不禁暗自庆幸这小子到底是太嫩,居然把能用的高明报复手段泄露了出来仅仅用做威胁耍威风,让我提早有了防范就不用怕这些手段了。
他不知道沧赵不但造反,而且早有强大势力和广阔地盘,不知自己只是个沧赵随时能捏死的待死笼中鸟。
他更不知沧赵明知他来沧州执政其意不善,却没在他上任途中就弄死他,就是让他在沧州当代皇帝控制监视沧州和沧北的摆设,利用皇帝对他的高度信任达到让皇帝不担心不怀疑沧赵危险有害的目的。
换句话说,郑居中对付沧赵,反而掩盖了沧赵造反真相,代沧赵蒙蔽了朝廷,无形中稀里糊涂当了赵庄免费的保护伞,还没赢得感激反而被鄙视痛恨,很是冤大头。
若换个官员来执政,还起不到能让皇帝和朝廷完全放心沧赵的作用呢。
赵岳恨不能一把掐死郑居中这些人,却舍不得现在弄死郑居中。
郑居中对赵岳又有了轻视之意,摆出一心为公的架势,郑重其事道:“眼下剿灭海盗为重。其它琐事都要抛到一边。贤侄既答应借船借码头,回去后和家中汇报一声,准备好交接配合。本官也不虚此行。”
赵岳没吱声,不回应这声贤侄,也没肯定自己答应过要求,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径直轻提马缰拨转马头离开,对郑居中连表面的告辞礼节都懒得做。
王念经提刀在前开路。赵岳在后。
二人缓马经过官兵卫队。
黑永康、桒才厚等将此时也想通了。
自己只要抱紧郑居中的大腿,赵公廉就无法强调他们回清州送死,惊恐不安的心神也就安定下来。
再看赵岳,他们心中越发仇视。
当赵岳经过黑永康身边时,黑永康眯眼握紧了枪,恨不能一枪把赵岳捅个透心凉,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岳慢条斯理四平八稳地缓马而过。
本以为今天就这样了。
不料,一根近两米长的特制马鞭猛然从后面抽在黑永康的脑袋上。
黑永康虽是边关大将,却久疏战阵,武艺荒废,身手不灵,反应慢,又猝不及防,哪能躲开,就感觉脑袋猛得一震,所戴的威武铁头盔被鞭子抽得都凹变形飞了,脖子差点儿折断。
他脑袋嗡得一下,两眼发蒙,坐不稳战马,一头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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