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了,自然穿不了。大了,穿身上晃晃荡荡难受不说,仿佛身上支了个架子,难看到让人耻笑,影响光辉形象,又是内甲,外面套衣服也不方便。
吴用知道晁盖对宋江非同一般的感情和信任。
他以前只在生辰纲时在暗处见到过来通风报信的宋江一次,闻其义名,却没和宋江打过交道,根本谈不上认识,现在和宋江也没交情,对宋江不在乎,但也不好在这方面质评,只是说:“哥哥,虽然这东西到了哥哥手上,但寄托的却是赵侯爷的厚重心意和希望。依小弟看,按赵侯爷所说的‘可靠、能为天下万民担事’二条十字标准分宝的好。”
晁盖最重信义二字,不是东西到手,原主是个屁,我就是可随便作主的大爷那种人。这话听进去了。
“好。就不分了。以后再分,咱们三兄弟私下商量好。意见一致才发给哪位兄弟。”
吴用长舒一口气。
晁盖这话显示了对他的无比信任依重,也保障了他以后在集团中的核心地位。
最重要的是,宝甲可不仅仅是件防身利器。它极可能影响着山寨的人心和未来。天王不乱来才好。
晁盖看到吴用如释重负的样子,突然眨眨眼,居然露出狡黠一面,轻笑道:“二位贤弟拥护我晁盖的赤诚心意。盖领受了。放心吧。之前所为是盖一时兴起,没想太多,确实考虑不周。以后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凡事还是多商量着来好。一人计短。众人智长嘛。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吴用听这话,不禁起身一拜道:“哥哥有这心思。小弟才是真正松口气。”
二人相视而笑。
至此,二龙山弄马算是告一段落。
晁盖挨了当头一棒,部下精锐之师几乎损失殆尽,兵力大损。他痛彻心扉,深刻吸取了教训,以后会派公孙胜带少量精干人员摸准燕云情况慢慢搞马。
他在振奋精神,指挥部下精心饲养恢复好弄来的战马的体力,积极训练新骑兵人手,再也不梦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不奢求一下就成为最威风的大宋绿林之首。
公孙胜、吴用也总结说,二龙山最缺的其实是头领,是将,还是得汇聚人才稳步发展。
赵岳按住晁盖别跳得太欢太早的目标达到了。
自封晋王的田虎在弄马事件中损失更大。
数年苦心经营的精锐主力部队被田豹田彪在北方稀里糊涂丢得干净,剩下的兵虽数量不少却是缺乏强悍武力素质和有素训练的乌合之众,在攻占大宋州府坚城过程中乏力,兵威大挫。
各处将领们挥军渐渐打不动了,失了过去因势如破竹产生的狂妄嚣张气焰,一个个渐渐垂头丧气。
田虎用人不当,一意孤行,决策失败,深受打击,为面皮努力掩饰懊悔,绝口不提弄马的事,就当那数万精锐不曾存在过,私下重罚了两办砸了事的兄弟,只得停止攻伐,先稳固既占领土,抓紧训练士兵,努力恢复士气。
受田虎兵锋威胁的河北诸官府暂时获得了喘息机会。
准西自称楚王的王庆却正在头脑狂热当中。
他得到辽东契丹难民疯涌燕云的利好消息和二龙山在时间上差不多。
左丞相刘敏刘智伯、右丞相范全、左右国师:过天星正一道人、黄面菩萨净空;枢密使方翰、辅国统军都督范成龙、殿帅万世兴都为这个消息欣喜若狂,说此是趁乱弄到大批北方战马,壮大我骑兵的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过。
王庆的两村霸土鳖草包舅子左右护国大将军段二、段五明明不懂,却也跟着瞎叫唤。
倒是军机参赞奚胜、左谋二人慎重地说:“可以试着大搞,但也不能盲目乐观。”
有淮西门神之称的苟桓、苟英兄弟武力强悍,以前和范全等一直经商,曾因此和王庆在东京相识结下缘分,有丰富经商经验,可谓是难得的综合型高端人才,又得王庆信任,此前奉命长年负责为王庆军往北方贩货并弄马,对燕山府比较熟悉,对偷越边境很有经验。
他二人表示,燕云一乱,沧北军州又积极配合马贩子,确实是弄马良机。只要有足够得用人手,他们有信心空手套白狼弄回大量马匹和钱财。
王庆本就胆大豪气,由获罪发配的东京小小军头短短时间混成拥有重兵猛将的一方楚王,淮西官府皆畏惧,他自信心暴长,那胆子和豪气自是越发高大的冲天,气概不下于西楚霸王。
他自己也判断这是个天大机会,怕是一旦错过了,从此不再有,整不成碾压宋军的强大骑兵,只能后悔莫及,还让天下人,尤其是部下耻笑他无胆无识不配当淮西王。
所以,王庆没理睬奚胜、左谋二人的书生之见,一动也是大手笔。
他重视骑兵,也舍得花钱和付出,手下的苟桓、苟英兄弟又办事忠心而得力,在北方既买又偷抢弄到不少马,是现今三大寇中弄马最有成效的一个,也训练出不少骑手。
王庆有底气,意气风发下一拍脑袋做了决定,从整个军中抽调最擅长骑马作战的一万精锐将士交给苟桓、苟英兄弟带着立即北上抢劫。
第一目标是弄到至少五千匹战马。
第二目标是抢到契丹人的大量钱财和尽可能多的武器。
王庆说:“辽国的国难财,咱们不狠发,那可太傻了。”
“好好弄一把,让天下人,尤其是宋廷那些高傲的废物大头巾们都看看咱们楚军的威风。让这些虚仁假义的狗东西在羞愧中敬畏咱们,从此一听咱们楚军来了,就草木皆兵闻风溃逃。”
苟桓、苟英兄弟被王庆的豪气感染得热血沸腾,对北方事又心中有底,信心十足,拍得胸膛咚咚响,保证全力以赴完成任务,决不让大王和弟兄们失望。
人手到齐后,二人兴冲冲安排久跟自己在北方做生意弄马的五六百精干部下,分带这一万骑手分路紧急北上,一路比较顺利地到达老熟悉地本国蓟州,一路看沧北军州果然仍一如既往地根本不管马贩子的事,只要不是在沧北辖区搞事,才不管你来多少人呢,出关一律放行。
苟桓、苟英兄弟放下心,对此次北方之行越发有信心。
只是他们从淮西来北方路途遥远,等赶到时比二龙山弄马晚了不少时间。契丹南下难民潮已经渐渐进入末期,燕山府北部地区的社会秩序已经渐渐恢复正常。
因北部地区人口比较密集,没有太多土地安置这些半耕种半放牧甚至仍是游牧的难民部落,而南部,尤其是蓟州地区却受海盗反复抢掠汉人而人口稀少,选择留在燕山府的难民绝大部分安置在这一带。
燕山府如此安置,既是北部安置不下的现实,也是想就此充实南边境人口,提供统治需要的粮草赋税,内心更希望北方来的凶悍能战部落同胞能用武力帮助当地加强防范海盗和宋军。
此时,数十万户难民正在比较有序地分置到各处安家落户,但人口流动太大,到处是赶向最终目的地的难民,各种矛盾和不满也显现,到处乱哄哄的,南部官府一时难以严控路途。
苟桓、苟英兄弟探得这些消息,意识到此时已到了发辽国国难财的最后关头,稍错错,此次劳师动众北上的计划就会落空,赶紧派熟悉北方情况的老骨干带化妆成契丹人的最精锐先头部队潜入对面的辽国蓟州寻找大部队的落脚点,目标正是以前落脚过的盘山。
不料,去年在盘山设立方便藏匿的山寨如今成了契丹难民形成的一股马贼的盘踞地。
先头部队利用熟悉地理,突袭杀死这股马贼,夺回根据地,一边通知后续大部队潜过来,一面摸清盘山中其它地方,惊喜发现,这里居然藏匿有大大小小十几股马贼。
苟桓、苟英兄弟喜出望外。
原本还以为要藏匿深山,靠一万将士四面出击,冒着惊动辽军被围攻追杀的巨大风险,分头抢掠难民才能完成任务。这盘山中竟然就有现成的吞食安全可口的菜,哪还客气什么?
苟桓、苟英仗着兵多,淮西多山,他们又习山地战,欺负契丹马贼一股股人少又擅长平原骑马不擅长山地战不会当山贼,以突袭、夜袭等各种手段,重兵分头围剿,虽损失了些人手,却可称得上是轻易地弄到了上万匹战马、大量羊,以及数额巨大的钱粮武器等物资。
苟桓、苟英虽头脑发热却还保持着理智,知道时间紧迫,需要赶紧撤离,否则等难民安置稳当了,辽国一严控就难以脱身了,目标既已达到了,也不过分贪心,赶紧组织部下带收获一批批转移,派过去跟着贩货弄马的老部下带着人手,按惯熟且重新摸准的路偷越边境,要弟兄们进入宋境后不要等在边境客栈,直接安这种组织南下回家,省得积大堆太招眼遭灾。
一批批人马迅速离开了。没听到有什么灾难消息。
苟桓、苟英兄弟欣喜若狂,最后押阵,带着百十部下和战利品照样冒充契丹难民悄悄离开了盘山,熟门熟路地偷越了边境顺利地回到了宋境,本想和前面离开的人手一样好好休息一晚缓缓精神和体力就回家,不想这一睡再睁眼却不是躺在客栈的床上,而是在浩瀚颠簸的大海上。
王庆手下的这帮能干将士凡是活着回到宋境的,一个不少的全部被客栈一批批蒙倒,转移到了海外,最终成了有众多优良热带战马的沧赵南军中紧缺的合格骑兵中的成员。
王庆的淮西势力靠和沧赵设在江南沿海的海盗走私商贸发了大财,以比较好的名声汇聚起了招兵买马快速发展壮大的本钱,这次在不知不觉中回馈沧赵当了一次沧赵集团的及时雨,极不甘心地失去了两员得力大将和一万骨干精锐。
但他的这些部下却是幸运儿,不但就此脱离了反贼的骂名与不得人心身份,摆脱了汉人自相残杀的内战损耗漩涡,找到了安心发挥自己能力的正确而远大的前途,也为他们紧跟着移民的家族带来了新生和美好生活。
这些将士不怨恨赵公廉赵侯爷在沧北施行的马政和边关开放政策欺骗了他们,相反,只有感激涕零。
他们也感谢楚王王庆此次弄马的干劲和大手笔。
王庆不如此大气磅礴,不如此豪气敢干,他们也不会有机会离开淮西落入沧赵集团的势力范围,不会出现命运紧急拐了个方向这种美事。只能继续蒙头当反贼,慢慢死在大宋官府的一次次反扑围剿中,与家人都化为毫无意义的枯骨。
和王庆很有感情而死忠的苟桓、苟英兄弟搞清楚自身处境后,在极度愤怒中大骂赵公廉和大宋那些奸臣一样也是不讲信义专门坑老百姓的骗子狗官,骂,枉他们即使是身为反贼,在内心世界里也仍然那么尊敬仁厚可靠的沧赵
第587章 及时雨——马贼()
苟桓、苟英,他们兄弟俩是坚贞不屈反抗到底,还是识趣地投降沧赵军,是生是死,这个以后再说。
话说他们能在盘山一地就轻易达到北上目标,却是幽州恢复社会秩序后,辽军腾出手来严厉打击马贼山贼各种黑势力,逼得这些由契丹难民溃军仓促组成的一股股马贼不得不离幽州另找生路的缘故。
辽东契丹人家园破碎,初次到燕山府求生,不熟悉地理,形成的马贼在官军围剿打击下,不习惯,也不喜欢退入不能自如骑马抢掠的燕山深处盘踞,就重新装作难民一边继续趁乱疯狂抢掠一边迁移寻找理想的落脚地,却随着蓟州也逐步恢复秩序,最终仍不得不选择藏匿深山。
盘山占地一百多平方公里,山势雄伟险峻,似一条巨龙,盘桓于京东津北,山中有千年古寺法兴寺,即北少林等不少寺庙和道观。乾隆御书“连太行,拱神京,放碣石,距沧溟,走蓟野,枕长城,盖蓟州之天作,俯临重壑,如众星拱北而莫敢与争者也”。这表明了盘山的特点和重要地理位置。
对马贼山贼来说,盘山却是理想盘踞地,被游荡迁移的契丹马贼纷纷看中,结果迅速汇聚而来走一步看一步。
导致这些马贼落此下场的起因却是燕支崔家布置在燕山东簏的山贼激怒辽军的结果。
赵岳带人毁灭了独鹿山巢穴。崔家分散在外的山贼是和独鹿山时常保持联系的,很快得知老巢仍存在却寨门紧锁,里面一空。这让众贼猛吃一惊,不知其故,各种猜测纷起,各部人心惶惶。
惊慌中紧急四处打听,又得知情况一夜巨变,崔家被官府发现是暗通金国的奸细,被无情铲除,漏网之鱼被严厉追缉,崔家在燕山府的百年根基已荡然无存。
原本还能努力保持镇定的各部贼首确知这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们感觉老巢人马是在紧急状态下卷走所有财富马匹迅速悄然撤离了。而他们这些分布在外面的人马却是没被通知,现在看无疑是被崔家欺骗利用后在节骨眼上被果断抛弃了。
想想以崔家在燕山府官场的势力,完全能事先察觉不妙而提前悄悄撤离。
那么扔下他们,就是要外围人马自生自灭了?
想想崔家以往的行事作风,这很顺理成章。
崔家行事是极其严密的。
这些外围人马,即使是很得依重的头领知道自己最终的老巢是在太行山中,却也根本不知老巢到底在太行山哪里。太行山那么大,不熟悉那里的人去了,上哪找老巢去?
去盲目瞎找,只怕得饿死在太行山中。
这么做,当初是为防止谁在抢掠中落网而泄密。大家当时都赞成不知道具体详情。
现在看却是崔家早有壮士断腕,不,是利用完了有麻烦就直接甩掉的预谋。
现在怎么办?
就算仍理解并忠于旧主,想去太行山碰运气,找到那的老巢重新回归崔家部下,可钱财马匹集中在独鹿山老巢,却都没了,自己没有足够的这些配置,又怎么能迅速转移去遥远的太行山?
分开,步行转移?
别开玩笑了,等着慢慢过一关关搜捕崔家势力的哨卡被官府抓干杀净吗?
哪也不能去,只能老实待在熟悉的燕山还有活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太行山老巢不久后也被韩世忠剿灭了。
燕支崔家的根基彻底没了。失去主子,没了太行山老巢,他们这些人即使没被抛弃,找了过去,也必定和太行山残存的势力一样树倒猢狲散,很快分崩离析,从此以后各安自己的心思走自己的路。
可怜俺们这些绿林好汉是那么信任他家,这些年是那么忠心卖力地干,把所有拿命抢掠来的成果都放心地交给了他们积攒,以图将来搞成大事混个开国功臣封妻荫子啥的,结果却是如此可悲,被耍得也太久太狠太惨了。
俺们怎么就这么傻啊?
当初明知他家人阴狠狡诈,根本不可靠,却仍然相信他们。
贼众们愤怒无比,却无可奈何。
找不到崔家人,想报复也报复不了啊。
越是无可奈何,这些本就凶残的家伙也越是倍加感受到崔家的狠辣无情无义而更加愤恨。
可再恨也没用。
摆在眼前的严酷问题是,严冬过,山寨的食物积蓄也消耗光了,不再有崔家的后续供应,没了吃的,如何生存下去?
还有,以后应该何去何从?
没了共主把这些山贼捏在一起,各部头领再也不想为别人卖命和被出卖,也谁也不服谁,只想自己当大哥,很自然很默契地形成一股股独立山头。
搞吃的,解决眼下的生存危急,这个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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