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迪的选择正符合他们这个帮派的整体利益。
赵佶看了奏折,第一时间是觉得王孝迪脑子锈逗了。
这人放着天子近臣的位子不坐、京城的好日子不过,想去北方吃沙子,是想攀比赵卿吧?
无论别人怎样评价赵公廉,无论在心里怎么警惕沧赵家族,在赵佶心里,赵公廉确实能干,是史上适合为政的绝对出类拔萃者,其能力潜力,满朝文武无人可比肩。
大宋开国至今,哪个官员能象赵卿那样十几岁就有全局观当得皇帝得力秘书?哪个官员能二十不到就能把一县治理得政通人和繁荣兴旺?谁能在二十几岁就把一州要地治理得军政皆强?谁能在不到三十岁就能把守边境,让骄横野蛮凶悍的辽军铁骑都不敢犯边?
赵卿文能安邦武能当朕的保镖,这个王孝迪仪仗为朕管得不错,也是个聪明能干的,可你能和赵公廉比吗?那是不世出的政治大才。只有我这个神仙转世的皇帝才有福气拥有。
心里嘲笑了一下王孝迪,赵佶再一想,又不免有些感动了。
当官的,哪个不想做京官?有几个愿意放弃安逸主动申请为朕吃苦守边?
单是王卿这片忠心就要表扬肯定。不能寒了他的忠心。
于是放为环境相对险恶的次边境真定府为知府。
希望王孝迪在那里真能整治出一支强军,政绩上也有所作为。
赵佶希望有年轻力壮的官员能压一压赵公廉的风头,间接敲打一下赵公廉别得意忘形。
郑居中1059…1123是宰相王珪之婿,举进士后以贵妃之从兄弟相标榜,由是深得宠信。在历史上政和三年1113至七年拜知枢密院事,太宰,连封崇国公、宿国公、燕国公。
在有了赵岳奋力煽动翅膀的世界,大宋环境改变了,许多事也发生偏移,连高俅的仕途都没象历史上那样迅猛一步到位,郑居中阴差阳错也没混得历史上那么好,但老家伙级别已经很高了,当沧州知府,即使兼领高阳关路防御使也是绝对的低就。何况没兼领。
赵佶把玩伴宠臣郑居中放在沧州,一方面是郑居中内心太想发财强烈要求的,另一方面,表面说是加强沧州治理增加赋税加强边境实力,暗里更有加强监视控制沧赵家族的深意。
赵佶比较信任赵公廉,现在更多的是依重,但绝对信任郑居中。
由绝对心腹控制太能干影响力越来越大的少壮派臣子领头羊的家族,赵佶才能安心享乐。
郑居中敢肆无忌惮地调用军队卡沧赵商务的脖子意图敲诈勒索谋取巨大的私利,说到根本也是因为有皇帝在他背后撑腰。
作为皇帝的知心虫,郑居中能清晰地猜测到皇帝内心也有打压抑制沧赵商业的意图。
一个家族富有不是问题。大宋商业空前发达,年税收上亿贯,别说有各种特权与便利的达官贵人家,就是民间有钱的也比比皆是。沧赵商务只是做得特别突出而已。
可赵公廉成了掌握军中重权的要员,并且势力越来越大,家族再太富有,这就不行了。
强大的家族势力在边境,能和赵公廉遥相互应,京城又无人质,这简直有造反的势力和机会。赵佶控制不了历史造成的西军将门,却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种不可控的军事势力出现。
第437章 王孝迪的练兵怪招()
在当初放赵公廉就任沧州军政一把抓时,赵佶知道赵公廉有才能当个好地方官,却也没想到赵公廉居然如此能干,人家别看年轻但真就能搞出出色政绩并练出强军。
那时赵佶也很信任自己的能干宠臣,并没有要求沧赵留人质在京城,只是用别的手段钳制。现在再提人质就没意思了。
沧赵家主本就是个粗俗之辈,富有安逸了,没了当初抗辽的勇武强悍,成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之辈,还怕老婆,成天带着老婆在外东游西逛,不着家也无法管家,家务一切事由老太太和管事仆役在主持,说明没野心,由他继续浪荡。
赵公廉唯一的弟弟就是个粗野无文的纨绔子弟。胆大嚣张的恶名,赵佶这个深宫皇帝都有所耳闻。但也就是个依仗兄长权势,被长辈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未长成的荒唐少年罢了,不足挂齿,由他继续荒唐败坏沧赵名声好了。闹得若太不象话,就可以就势连赵公廉一起敲打一下。
沧赵实在人丁单薄。剩下的其他人老的老小的小,妇孺之辈能干什么,不足为虑。
说到底,沧赵强势是赵公廉强势。沧赵家族就这么一个支柱人物。而赵公廉能强势,全赖皇帝恩宠。沧赵以仁孝名动天下。这是赵公廉的根基。钳制住其家族,赵佶有信心控制住极讲孝义的赵公廉。
唯一让赵佶不放心的就是沧赵商务能力太强大,对大宋商业经济影响力太大,有可能成为威胁,必须削弱赵公廉这只根基与翅膀。
有了这心思,赵佶才会在知道杨戬等人沉重打击了沧赵商务,导致两淮商业萧条不少、税收锐减,仍宽容了杨戬膨胀的私欲,放了杨戬一马令其继续代他管理两淮税收,并且赵公廉不向他申诉冤屈,他就装聋作哑当是不知杨戬等对沧赵商务所为,不追究其他人的过失。
而赵公廉有弟弟提醒的赵佶在历史上的评价,对这位皇帝了解到骨头里,早察觉了危险。
你玩帝王之术要打压我的经济根基?
很好。正好我要转移商务产业中心,沧州的产业就势显衰败,我早早离开沧州好了。
在这场无声无息的政治较量中,皇帝利用统治地位无疑占据主动。但沧赵也反争取了主动。
这算打个平手。
郑居中怀着皇帝的意图来继续打压沧赵经济,沧赵毫无还手之力,他现在玩得很嗨。
京城中那些想暗算毁掉赵公廉的人看到郑居中如此大动作地肆意刁难沧赵家族,根本不象过去在京城那样顾忌赵公廉,判断是皇帝对赵公廉有了什么不满甚至不信任,顿时喜出望外。
制定的那个阴谋的施行时机立即提上议事日程,那些官员私下以各种名义相互串联秘议得越发勤快。一张巨大的网随时准备罩向沧赵,准备一举致辞沧赵满族于死地。
赵公廉若完了。那好处可是太大了。
政治上少了个强大又潜力无限的恐怖对手,儿孙后代的富贵荣华生死荣辱也不必再担心被赵公廉捏手中。满门老少脑袋上可能悬几十年的这口利剑就没了。
经济上,肥得流油的沧赵家产更让人眼红心热。
扳倒赵公廉这个大宋巨奸,大家都是有功之臣,皇帝升咱们的官是应有之数,那横财也要发,而且沧赵巨财自然而然要由咱们这些功臣优先刮分,即使孝敬皇帝分剩下的,相信哪一个同盟也能一下吃撑着。
有了这笔巨财,嘿嘿,即使几代人什么也不做,只怕也能享用无忧。何况还有沧赵赖以暴富的摇钱树——那些绝秘生产技术和设备握到了手。
这也体现了权力的一个黑暗本性特质——合法抢劫、无偿占有。
在这时代,没有权力保障的富人,只不过是一头头待宰的肥猪。谁先被宰,就看权力贪婪冷酷的独眼先盯上谁一。
京城的阴谋家满怀信心与期望,盘算着计谋与好处,暗暗很嗨。
雄心勃勃想攀比碾压赵公廉,显本事功绩力求迅速突围上位的王孝迪如今死了,一度嚣张与得意洋洋的脸再也笑不出来了,但从两年多前上任真定府时开始,也玩得很嗨。
大宋通判官,大宋官制设置牵制知府知州行驶权力的州府政务二把手,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须通判连署方能生效,并有监察官吏之权,号称“监州”,权力很大。
王孝迪能名列历史奸臣榜,确实在政治上有术。
上任后,他利用来自中央的优势,交好本府监军太监,连哄带吓很快拉拢了本府兵马都监周金锷和仓槽要员,把牵制他的老通判陈并挤对拿捏住了。
陈并也识趣,争权败了就立即老实认输缩头,常常在家养病不出,政务任知府而为。
王孝迪很有干劲,掌控了本府军政,一边治理地方经济并捞钱,一边雄心勃勃开始整军。
他还要治下军官有钱孝敬他呢,自然不会象赵公廉那样惩治军官腐败拿军官开刀立威。
王孝迪认为宋军器利甲坚却战斗力弱主要是缺乏敢战精神。
这厮练兵不走寻常路,真有怪招,也有为武将者的心狠手辣。
你吃粮当兵不是没胆子战斗吗?本官就逼你有胆子打,否则就天天挨揍甚至等死吧。
他命令捕快衙役大抓本城的地痞无赖,不是整肃治安惩罚这些恶棍,反而是汇聚起来说明白原因安抚住,让这些人吃饱喝足有了劲头和精神,然后全体拉到军营校场打数量相等的军中士兵。
开始时,双方都是用棍棒,但也讲明了此为实战练兵,双方生死勿论。
为了防止地痞无赖不肯出力,王孝迪又严令哪个家伙敢违逆他意愿,严惩不怠。
这些地痞无赖哪个不是祸害百姓有罪的,官府有理由整治。大权在握的知府更能下狠手。
第438章 报应,1()
封建王朝,军痞与地痞历来都是祸害当地百姓的好手,同为夺利当地人的祸害,双方大多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因为双方都有让人忌惮的难惹优势,而且祸害和取利百姓的方式不同,绝大多数时候,双方不会直接产生利益冲突。
军痞是吃公饭的,有个统一的身份叫官军,既然沾着官字,就代表国家政府正面形象,受军律军法约束,正常情况下不能象强盗恶霸那样肆意行事,但自能仗着合法外衣委婉敲诈勒索。
通常军痞祸害与取利是以恶心人为常见的有效手段。
譬如你是个菜农,拉一牛车新鲜菜进城出售。
把门军痞有防卫检查之责,想敲诈勒索决不会直接要钱,而是说怀疑你这车有问题,怕是藏着违禁品,义正辞严喝令停车检查,你不懂事不识趣,他们正大光明搞破坏恶心你,轻则乱翻牛车,把你好好的一车菜翻得乱七八糟品相大坏卖不上价钱,你若态度不老实甚至愤怒指责他们,他们就会眼含讥笑却满面严肃地执行公务,用刀枪乱捅牛车把你的菜彻底毁成烂菜。
你是商人,同样的,军痞有防卫巡察之责,不管在城门还是在城里遇到你的货车,一个检查,可以随意用脏手把你的商品乱翻乱放。你进的布匹衣服被刀枪弄破了,活该你倒霉;你进的粮食,麻袋被捅破了散了一地,活该你不走运;值钱的小玩艺丢了,你只能认了吃亏
这叫合法敲诈。
即使有正直的军官想一力整顿,也不好管。
你还能不让部下执行肩负的神圣责任?检查就能发生这种事。你还能随时跟着盯着部下?
而地痞敲诈勒索就直接多了。
老子烂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做生意的不交保护费,他们直接砸烂你摊子打伤打残你的人。
你是开酒店的,地痞来白吃白喝,你若要钱,他们随便找个理由,比如说酒水掺假,闹事,轰走客人,挑衅你火起干仗,他们就势把酒店砸烂,搅黄你生意,甚至趁你外出打黑棍要命。
维护当地治安的捕快对有势力的地痞帮也多畏惧回避。
谁没有家小亲戚?你不可能总待在公门不落单。
地痞恶棍反正没正经家业可守,没什么舍不得丢下的,拐害你孩子,拍黑砖捅黑刀子放火烧你房子等等报复手段防不胜防。闯祸了,地痞大不了拍拍屁股离开本地避过打击抓捕的风头。
敢折腾的地痞,要不是有一身本事阴险狠毒难对付的极度危险分子,要不就是和官吏能论上亲,加上利益输送,捕快就不对百姓而对地痞讲乡里乡亲的情分,很多事闭只眼至耳聋眼瞎。
在王孝迪王知府这种高贵的士大夫大头巾眼里,百姓不过是贱民牛马。军队不过是咬人的看门狗,地痞恶霸不过是王法权威下待死的蝼蚁。无论哪一方谁死谁倒霉,他都丝毫不在意。
以地痞来殴打逼迫,训练军队敢战,三日一小打,七日一大打,如此下来,军队打惯了凶残的仗,还愁到时候对敌胆怯无勇?敢战的将士怎么可能不是强军?
王知府感觉自己这个主意高明,实在是高。
第一次训练。
抓来的百十个地痞落在官府手里,知道自己退会倒霉,官府衙役尤其是牢卒整治人的手段可是花样百出,阴毒可怕无比,只怕直接死是有福的,就怕生不如死。心一横个个放手狠打。
不狠也不行,否则自己就要被官兵打惨。不如趁早卖卖力气,下阴手死手先打倒对手。
对战的那些官兵在领导面前绝大多数面上正经严肃军姿齐整,心里则大不以为然。
和地痞混混对打来练军?
没听说过。你说笑呐?
很明显,这个新任知府不懂军事,书生意气瞎b来。
想让老子愿意战敢战,除非你把老子当人待。军饷高些,别他娘的七克八扣,奖赏实惠些多些。老子有钱了,家人能活得好些,日子有盼头。老子自然愿意为你卖命。
这些混街头巷尾的地痞无赖,都是些不成器的歪瓜劣枣废物,只能靠拉帮结派仗着人多势众不要脸耍横耍下作无赖讨生活,只能踹寡妇门欺负老实人,岂敢和我们当兵的较劲?
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明事的,虚张声势应付下这傻b大头巾的异想天开就好。否则真当老子怕你们这些废物不敢招惹呀?纠集数千弟兄们分分钟就能把你们这些垃圾帮扫干
心里闪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嘴无声无息地吐槽,这些官兵怀着吊而朗当的心态上场,目光中却流露着暴烈凶狠,不是为了蓄势待发,单纯是想以此威势吓唬警告地痞少他妈较真。
不想,同样吊而朗当嘻嘻哈哈的地痞混混接近后猛然暴起发难,手中棍棒较足了劲狠打。
因为身份的不合法性,地痞行凶报复自不能象官兵那样正大光明地来。搞偷袭,打闷棍等是地痞最常用的手段,此刻被形势一逼,用来麻痹暗算官兵最是合适不过了,也用的娴熟无比。
地痞们凶狠暗暗大发,把上场的官兵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照面就放翻了一片。
对战官兵不少的头破血流脑袋发蒙两眼发黑是轻的,至少有二三十胳膊断了肩骨胸骨裂了。只有少数身手不错的和军中老鸟才没吃大亏,挡住了第一**击,反把交手的地痞打伤。
校军场上眨眼间惨叫声一片。
王孝迪坐在较检台上的椅子,看到官兵表现如此不堪,拍桌子大怒,指着场上参战官兵大骂:“你们这些废物,朝廷的大笔钱粮就喂出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都起来给本官接着打。敢装死,统统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打死还省了钱粮。省得你们这些猪浪费国孥”
一百军棍,别说伤员,就是囫囵好汉子也能活活打死。
交战的,无论是地痞还是官兵听到知府的狂怒狠话,个个心惊胆战也恶向胆边生,受伤的也咬牙切齿努力支撑着反击对手。头伤的顾不得满脸是血。胳膊断的,单手抡棍
但地痞们平时欺负人争地盘打惯了,敢打会打,此时更敢下死手。
受伤的官兵错估形势失了先机处于劣势,头蒙,痛难忍,几欲昏倒,再发狠也挡不住地痞暴徒的疯狂攻击,纷纷被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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