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震惊得不轻,比眼前的这只小的还大点,但和眼前的大家伙比还是差远了。
这大个的也太大了,趴在那简直是辆造型扁扁的乌黑坦克一样。
这两奇异大家伙对围过来看稀奇的众人很警惕,却没逃跑,只是微伸着粗大的脖子留意着周遭举动。
有年轻水手兴奋道:“这么大个,这么长年头的,一定大补,就象成精的万年人参一样,吃了还不得增寿至少几百年?直接成仙也未必不能啊。”
这么一说,汉子们顿时亢奋了,这就准备动手收拾了,好给老奶奶和国王王后等进补,当然他们也能沾光吃点汤。。。。。。。
赵岳瞪了那水手一眼,笑道:“吃它?”
“这么老的甲鱼,肉老得象石头,你得多好的牙口能享受了它?你以为你老虎啊。“
”还增寿?“
”我看你牙得先咬崩了。没了牙咀嚼享受天下无数美食,干看吃不了,只能顿顿稀粥,看你怎么增寿,确实能早升天。”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水手不好意思的摸摸寸毛脑袋。
老奶奶也笑了,却对赵岳和李助说:“孙儿啊,助儿,依我看呢,它们活太久了,不是精也有灵了。这是大水地震洪灾闹的。它们在水库里也待不稳了,知道咱家这才是最安全最吉利的,就到这来借光避难了,还知道规矩,不过分靠近庄子免得猛惊到咱们,就趴门前稍远这老实等着,让咱们开门出来就能发现它们,又不会堵了咱们的门反成了凶兆。”
老奶奶这么一说,意思大家都明白,却也被说得信服而开心,确切的说是大家愿意听这种话并最愿意相信这个。
两巨型甲鱼如此就幸运逃过了人类贪婪的屠刀。
瞧够了稀奇,有人拍了照,众人也不再围观,散去又忙乎捕鱼什么的了。还把捕到的一些鱼丢给甲鱼吃。甲鱼似乎也很饿,想必以它们之庞大强悍在洪水中捕食也太难,不但不怕、不逃,不警惕抗拒,还吃了不少,就那么整条鱼的撕咬吞吃,再大再老的大鱼也照样能轻松迅速吞噬掉,那情景很。。。。。。渗人,比观猛虎进食还可怕很多倍,主要是头大而太丑。。。。。
吃饱了,它们也不离开,就那么安静趴在那一动不动,在以后的雨天里,也不知它们晚上是不是会离开返回水里,反正第二天总会发现它们并排还是在那个地方静静待着,并享受着人类给的河产,似乎也不挑食,什么肉都吃。。。。。。。。
直到有一天它们在吃饱后忽然慢慢转身离开,不是就近下东西两河的水,而是一直往南去了老远的水库那边钻进了水从此再没见着踪影。老奶奶知道后绽颜笑道:“灾难终于过去了。天要晴了。又能正常过日子了。”
结果,当天傍中午,雨就突然停了,久违的太阳笑艳艳的出来了,并且天气终于真恢复了正常。
雨天这些难熬的日子,赵岳和庄上的人却过得很轻松开心。
这边开心。郑居中那边就不开心了。
自那天丢下老通判顶受罪,离了城,郑居中一伙在雨中艰难跋涉了十几天才赶到了区区上百里外的乾宁军防区,路实在是太难走了,简直是一步一陷,何况拉着粮食车。
途中原本可方便用的众多无人村镇房屋成片成片泡塌不见了,只有少数砖瓦宅铺和赵公廉玩新马政及加强沧北商务流通时组织动员民间建的一系列大型车马店可用来住宿,偏偏这些所有可住处的门窗都奇怪的不见了,屋里能灌进风雨来。。。。。。
可用做烧柴的弃置桌椅板凳破席子。。。。。。也没有,被此前返回沧北的僧人烧饭先用光了。。。。。。。。到处都是湿的,生火做饭是巨大难题。。。。。。
这一路把郑居中一伙折腾得真够呛,等到到达目的的,连坐马车的郑居中也是浑身湿泥巴,全队人半条命近乎没了。
在这期间,从没遭过罪的花花老公子郑居中被折腾得,也是委屈得不禁老泪纵横,满肚子火气,就暗骂赵佶,明骂沧赵和朝廷大佬们,却是不能走回头路,返回沧州城待着也得遭大罪,不如咬牙坚持到北边晴朗正常处才有得舒服享受。。。。。。。。
乾宁军这也比较多雨,但却大体属于气候正常情况,晴天多,至少没连绵不尽也不知何时是尽头的阴雨天。
结果,吃尽了苦头挨到了,他们欣喜终于看到了前边的天晴日头美景在了,却刚兴奋地拼命钻出雨雾,人马一个个湿泥猴子或地狱钻出来的恶鬼一样终于又站在了可爱的阳光下,就被乾宁军两位巡哨游骑给拦住了。
此地是在刚进入乾宁军防区仅仅四五里处。
而两乾宁军骑兵可不管郑居中多大的官,粗暴厉声喝止前进,并要郑居中一伙立即退出防区回应该待着的沧州去。
两个卑微小兵崽子居然敢呵斥当朝二品大员以及石符练这样的地方高级统制武官,居然这么大谱和威风敢以二人之力阻一军。。。。。气得本就遭罪折腾得一肚子火和委屈的郑居中、石符练只恨不能立马亲手杀了这二人,却是不能,更不敢。。。。。。。
乾宁军训练有素,可不是沧州烂军,尤其是骑兵个个胆大敢战,哨兵也有预防敌袭时迅速通知别处的方法。若是敢杀一个,就会转眼招来一群附近的骑兵游哨,然后是更多的驻军扑上来凶猛报复。
这里是乾宁军的地盘。
去年擅自进入沧州,乾宁军尚且敢肆意猎杀沧州军,何况是在这。。。。。。
郑居中想厚脸留这避雨,就得老实低头装三孙子。来不得丝毫强硬,否则就不是避雨的问题了,只怕皮肉得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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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4章 野望——吃掉赵庄就命有大富贵()
郑居中强忍着委屈和怒火,放下架子苦苦哀求两小兵,最终还是得以留下了,却只能待在也雨水淋漓的乾宁军南边境三里内继续遭罪,但这已经比在沧州好受多了,起码能看到太阳,能看到时不时的雨停天晴,不是总绝望的泡在水中。
但他们的苦头离吃完还早着呐。
乾宁军严令郑居中一伙不得偷窃这里的菜,哪怕是拿了一片丢弃的烂菜叶也不行。
沧州军来时吃的主要是朝廷配给的盐菜。
那极难吃,能咸死人,还发黑发着一股子怪异刺鼻的臭味,就是顶盐和战时凑合下饭用的。别说是娇生惯养富贵老花花公子生活中泡大的郑居中了,就是沧州军卑微小卒粗汉也吃得难受如上刑。
来时十几天凑合吃它,早已受够了,却在乾宁军这连破菜叶都不准沾光一点,这完全出乎郑居中一伙的美妙期盼。。。。。。
当然,郑居中和开国勋贵家出身的石符练岂是肯忍受吃苦的,又岂是肯那么老实听话的。
不给菜吃?
不让沾半点光?
花高价钱买都不行?
那就真去偷。
瞅机会就派人散去各处,一处少偷点,积少成多,就算不够全军吃的,至少先得保障郑、石二主官以及大将们吃。
可惜,允许停留地一带也是无人区,离北边最近的一处处和尚村也至少五六里远,去这么远偷已经很不方便了。派去的兵有去无回,在鬼鬼崇崇偷窃中不是被乾宁军监察哨发现,就是被和尚村的看菜地僧人发觉,结果都一样:死。
回来的只有乾宁军一言不发冷漠送回来的一颗颗血淋淋脑袋。
本该慈悲为怀济世救人的僧人比乾宁军将士更凶狠,看到乔装的沧州军卒窃贼就会满村僧人棍棒轰隆一下全上来打,过年一样亢奋疯狂的打,根本不容分说,不容辩解,不给装可怜求饶机会。。。。。。。总直接当场活活打死。
由逍遥自在享众生供奉的神圣群体突然成了自力更生自己吃自己的贱农,没有自由,还得在边关承受刀兵凶险。。。。。。。这个心理落差太猛烈太大,对这个特殊群体而言简直是下了地狱一般,本就憋了一肚子怨愤怒火,又憋这么久了,结果居然还有人敢来偷窃他们辛苦种植的成果。。。。。。。向来习惯只有他们免费享受别人血汗的份,哪有别人白吃他们的份。。。。。。再者,沧州军四千多人到来,若是大度宽恕讲慈悲,等于纵容偷窃,会让僧人自己没菜吃。。。。。敢从佛爷口中夺食?打不死你这些孽障。
郑居中他们就悲催了,菜毛也吃不到,又不敢真动兵去硬抢,否则乾宁军必会残暴杀来。
唯一的办法只能四处挖野菜吃。
可是此时已进入夏天,野菜早开花老了。但这已经是能吃得到的新鲜蔬菜了,不用捏鼻子忍恶心强吞盐菜。
如果说这还可以忍受,却还有更要命的。
郑居中一伙万万没料到连绵阴雨会一直下这么久。原本很乐观的粮食就不够吃了。
省下军马料粮食挪作人吃,马可以吃到处都是的茂盛野草,人却是不能靠吃草活着。。。。。。
郑居中一伙也不是愚蠢草包,也预防雨天期出乎意料的长,也猜到乾宁军九成九的不会支援他们粮食,到了目的的后不需要体力了,平常就减少了军卒的饭食供应量,一天两顿和着野菜六七份饱。后来就变成一天只一顿了,而且不管饱。
等到后来,就连郑居中都不能任性一天两顿吃饱,又上月的没正经菜吃,着实熬不住了,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并且心生绝望的时候,天却突然。。。。。。。晴了。
负责侦察的骑兵有气无力回报:沧州大雨应该是全面停了。天气应该是恢复正常了。可以回返了。
太好了。
郑居中喜出望外,不禁心想:我郑居中是有福气的,受老天庇佑。老天看我即将陷入无食绝望就赶紧收了天威阴雨。。。。。
这回不用乾宁军驱赶,沧州军也打起精神迅速行动起来,自己就积极滚蛋了。
盛夏时节,雨一停天就变成了另一副淫威面孔:晴空万里烈日当顶,而且格外显得酷热难耐,但蒸发很快,地皮很快变得坚硬干燥了,但大地被泡得太久了,地下却还是极深的松软甚至稀软,看着干燥结实的地面一脚下去却往往陷进去,郑居中一伙又得遭罪得叫苦连天了,好在回去时没多少粮食负担拉着,多余板车也丢下了或劈烧饭了,相对轻松了不少。
郑居中却半点儿开颜不了。
他也享受不得了。
马车轮子掉了两,在泥泞跋涉中捌烂了,修不了,无奈只得弃了马车也骑马,戴着代表权威体面的知府长翅官帽,顶着毒辣太阳一路煎熬前行,晒得恍惚如灵魂出窍成了仙,却不能停。
粮食快没了,稍一停滞耽误就怕没机会活着回去了,都得饿死在鬼影都不见半个的半路上。
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挨到快到沧州城了,郑居中等都有了精神。
呼——,总算熬到头了。老子有福,好日子还在后边呐。。。。。心情正大好时,不料猛一个晴天霹雳打来。。。。。。。
“大人不好啦。”
负责前面察探的游骑队长满脸惊恐古怪地对郑居中和石符练失态大叫,那神情如大白天见了鬼一样,惶急下连对长官最起码的尊卑礼节都忘了行了。
郑居中是士大夫名家,最重尊卑体统,刚开颜的黑脸一沉更黑了:什么大人不好了?你这贱夫着死呐。。。。。。。。
平常眼很尖的队长此刻却似乎没发现长官愠怒恼恨的如死人脸,只顾失态大叫:“城,没了。大人,沧州城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城怎么会没了?它又没长腿,不是活物,还能没人看着就自己跑了。。。。。。”
郑居中皱眉和石符练相互看了一眼,没听明白,都是一脸迷糊。。。。。。。
他们在乾宁军那边对这边的地震、洪灾、滔天油气大火一齐发作都一无所知所觉,到现在也还不知沧州之灾。
这不奇怪。
他们也感受到了地震时的震动,但灾难要发生时泄露的地气并没有影响到沧州北部以及乾宁军这的天气,北边看到和感觉的仍是沧州这沉浸在到处是连绵的雷电大雨。震感,郑居中一伙感受并不强烈,他们只当是惊雷造成的地动山摇,只会遥视南边茫茫阴沉雷雨苍天,在饥饿暴躁。。。。。。。却又不敢做什么的恶劣情绪中忍不住厌烦的恶狠狠咒骂几句。。。。。。。
至于沧州的冲天大火,郑居中这边也丝毫看不到。
隔着遮天蔽地的几十里大雨水幕,隔着上百里远呐,能看到什么?
还有,他们在返回途中看到的其实是地震造成的大量车马店等不怕雨的砖瓦房也成片成片倒塌了,他们也不以为意。大雨太久,地基泡坏了,承受不住砖瓦房子,也塌了呗。反正也没人住,无人区,塌了就塌了。
当然,就算有百姓住,死了人,还面临以后的生存困难,以他们的德性也不会真当回事。
他们只关心自己。
其它都是别人的事,是国家的事,与他们无关。
还有遇到的淹过来的一些地方有洪水,他们也只当是雨太大太久形成的一时消退不了的大大小小的河一样地表流水。
有人想到过是不是大河决堤了,郑居中就想到过,但也不当事,甚至有畅想,盼着。。。。。心情一度很美。
这么大的雨,出现决堤很正常。
这是天灾天威,不属于他的治理责任。
再说了,沧州几乎成了无人区,决堤也没事。
那些住在零散各处的几千沧北倒霉民死不死的不关他郑居中痛痒。
追随沧赵家族聚集在赵庄附近谋生的那十几万人若是全死在决堤中才好了。
全在洪水中绝望挣扎,看他们一心信奉、拥戴和依赖的强大沧赵家族对他们在惊涛骇浪中惊恐悲怆呼救却同样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沧赵照样不是指望反是让他们陷入绝境的灾源,全在最深的悲苦后悔中死光了才好。叫你瞎眼追随沧赵。。。。。
当然,更好的是赵庄也毁灭在决堤中才是最美妙,最完美,最让人开心的事了。
赵公廉那强悍该死的祖母老太婆死没死在如此大雨天灾中呢?
但愿在大水中早悲惨无助死了。
连满庄残存的赵庄旧部一下全死光了,从此绝根了。。。。。。。。。未必不可能啊。赵庄可是夹在两河之间,一发大水。。。。。嘿嘿。。。。。
因此,对遇到的洪灾迹象,郑居中、石符练和将军们不但不惊慌着急,反而有企盼,当调剂精神的话题笑料。。。。。。
至于沧州城,他们半点儿不担心。
“城在地势较高处,又极高大坚固,坚固程度只怕不下于京城,不是闹点大水就能威胁到的。。。。。。说起来这还是赵公廉的功劳,在当政的短短时间内大力重整了城池,砖头水泥一个劲的上,极大的加强了坚固程度,能更好的抵御辽军侵犯,却没捞着享受几天就撵去沧北守边重新开头吃苦去了,倒是便宜了我等有大福的享受了现成好处。。。。。。就是此次雨水淹得遭罪,城中没法住,却也没用我们遭罪。全忠君爱国的硬气傻瓜老通判代我们承受了。。。。。哈哈”
郑居中等都是美滋滋如是想,在眼看就断粮了的困窘危急路上也没忘了想一想这些乐呵乐呵。
只是,现实总是骨感的让人失望。
郑居中、石符练急慌慌快马奔去了沧州城应该在的地方。
眼前却是一片茫茫大水,哪有城池的影子。
那么大,那么坚固的一座城池居然神奇地真不见了?
因为茫茫大水阻挡着,郑居中他们连靠近看看都不能,只能远远看着,一个个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儿,再一想,没错,那应该就是城池所在地呀。。。。。。。熟悉